╔☆→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←☆╗ ┊小说下载尽在 书本网 ┊ ┊ 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 ┊ ┊             ┊ ┊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    ┊ ┊    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┊ ┊             ┊ ┊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  ┊ ╚☆→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←☆╝ 《红楼之妇医圣手》作者:猫妖姑姑 文案:   一不留神,居然成了“二木头”,这让妇产科医生贾迎春颇为郁闷。上有长辈刁难,下有恶奴使坏,中有姐妹脚下使绊子。看妇医圣手如何在红楼中混的风生水起,觅得如意郎君! 姑姑玻璃心,不喜勿喷啊!咱都是有素质的人,咳咳 另:姑姑福利大放送, 内容标签: 红楼梦 搜索关键字:主角:贾迎春,四王爷 ┃ 配角:贾探春 ┃ 其它: ==================   ☆、第一章  为温饱而奋斗   温暖的阳光,透过半旧的碧纱窗,柔柔的洒在贾迎春那苍白美丽的脸庞上,晃的她几乎睁不开眼睛。   “天又亮了!”迎春打了个呵欠,懒洋洋的从半旧的填漆床上爬了起来。   屋内空荡荡的,连个鬼影都没有。   贾迎春本是一名妇产科医生,怎知一觉醒来,居然成了荣国府的“二木头!”难道叫贾迎春就必须穿越到红楼?打开首饰盒,里面除了拆烂的簪子,就是陈旧的宫花。在她昏迷的这段日子,那些丫头婆子发了不少财,差点没将屋子给搬空了。若不是那张填漆床太重,估计她们会将她直接扔到地上,将床给变卖掉。   “什么仇什么怨啊!”迎春找了根红色的丝带,胡乱扎了个马尾,“连个送饭的都没有!”   这几天若不是靠着贾环送来的一盘小点心,估计她得再来一次穿越了。书上不是说“二木头”肌肤微丰么?说好的腮凝新荔呢,说好的鼻腻鹅脂呢?现在怎么看怎么像受无良资本家压迫的“芦柴棒”,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。   迎春的肚子饿的咕咕乱叫,抱着那个首饰盒,正在寻思着去哪里弄点吃的。   还没想好去哪儿打打牙祭呢,只见一还没三块豆腐撂起来高的小丫头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,一把将首饰盒给夺走,直接将里面的破烂倒在地上。整套动作干净利落,一气呵成。   “娘的!我才回家几天,屋里值钱东西都被你们给搬空了!”小丫头恨地咬牙切齿,“也就剩下这紫檀的首饰盒还值几个钱了,你还好意思和我争!”   迎春见状,一把将首饰盒给夺了回来。这家伙,主子活生生站在这里呢,她把自己当空气?就不信了,凭自己空手道黑带的履历,还会打不赢这块“小豆腐”?   小丫头初生牛犊不怕虎,直接从迎春怀里又抢了过来,骂骂咧咧地说:“我就不相信了,累金凤轮不到我头上,连个破盒子也到不了我手里!”   “混蛋!”迎春气的柳眉倒竖,气顿时不打一处来,厉声喝道,“抢劫么?小小年纪不学好,专门学这些鸡鸣狗盗的东西,你爹娘怎么教育你的?从小偷针,长大偷金,再不学好的话,就等着进少管所吧!”   “少管所,啥玩意儿?”小丫头猛的抬起头,瞪大一双铜铃般的眸子。   她自幼在荣国府长大,什么厕囿行啊之类的倒听说过,不过少管所是什么东东?适合她这种尚未留头的小丫头么?她表示只会打扫庭院,喂喂鸟,浇浇花,针线之类的细活通通不会。   “你……”小丫头的眼神不大好,她依稀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面熟,连忙踮起脚尖,将脸凑了过去,鼻尖差点碰到迎春的脸,“谁啊?”   定睛一看,迎春那张苍白的面庞如鬼魅般在她眼前飘荡着,“鬼啊……”   小丫头惨叫一声,两眼一翻,直接晕了过去。   迎春懒得理她,先填饱肚子要紧。至于以后抱谁的大腿,这个问题她直接省略了。只要拳头硬,还怕没人来抱她的大腿?不过,要在红楼里闯出一番天地似乎有点难度,她总不至于到处拿着把手术刀问:“女士,来个剖腹产吧?”   要到厨房,必须经过荣府的后花园。三春本来住在贾母处,自从林黛玉来后,便搬到王夫人屋后,由李纨照料。这李纨看似温柔敦厚,可是对三春压根就不上心。于是,姥姥不亲、舅舅不爱的迎春,便被挪到了花园后一座空屋子,自生自灭去了。   桃花林中,丝竹阵阵,笑语盈盈。   “有人!”迎春心中一动。   朵朵桃花在枝头怒放,贾母在桃花林中摆下酒宴,请薛家母女赏花。只见她白发如银,斜插一枝碧桃花,在众人的簇拥中,笑容比桃花还要灿烂。   “老太太!”打扮的恍若神妃仙子的王熙凤笑的前俯后仰,拍手道,“您扁的、圆的都压坏了箱底,也不肯施舍给我一点点。难道,日后只有宝兄弟替您上五台山?”   话音未落,众人便又笑了起来。   迎春的目光落在桌上那些精美的点心上,有蟹黄水饺,鹅油卷,粉蒸栗子糕,那浓郁的香气,直接让她的“五脏庙”高举反旗,表示严重抗议。同是荣国府的主子,凭什么他们胡吃海塞的,而自己却饿的前胸贴后背?   贾母一口茶直接喷出,笑的眼泪都流了下来。   鸳鸯连忙上前,替她轻轻捶着背。   “还是凤姐姐贫嘴!”宝玉看着黛玉,讨好地笑着说。   黛玉只是用丝帕掩着嘴,并不理他。   宝钗见状,抿嘴一笑。   “尼玛!”迎春一见宝玉那色迷迷的小眼神,气就不打一处来,“敢亵渎我冰清玉洁的林妹妹,看以后我怎么收拾你!穿的像个红包似的,你以为天天过大年啊!”   她一把掠开桃枝,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。   一看到迎春,李纨脸色陡然一变。   “迎丫头?”贾母吓了一跳,看着那不雅的步伐,不禁皱起了眉头,“你不是病了吗,怎么不在屋里呆着?那些丫头婆子们呢?再说了,仪容不整的,成何体统?”   她本来就不喜欢迎春,如今又有外客在此,这样的装扮,不是在打她那张老脸吗?虽然她的脸皮足够厚,顶着外面的流言蜚语,硬是让二房霸占了大房的正房,可是好歹还有个“孝”字来替她遮丑。   “不知道啊。”迎春的目光落在那香喷喷的点心上,用力嗅了嗅,“没见过她们。”   话说,她只见过那个抢首饰盒的小丫头,其他人还真没看见。不除掉那些奴大欺主的奴才,简直就对不起这个白捡来的机会!   王熙凤听了,连忙吩咐平儿:“快去看看,二姑娘的丫头婆子都死哪里去了,怎么出来连个跟着的人都没有。”   平儿听了,连忙带着一群丫头婆子准备去。   去看看哪里用得着如此多的婆子,迎春一看就知道王熙凤的算盘怎么打的,分明想让平儿将这一切给抹过去。今天这事要是这么算了的话,那么自己以后还不得继续受那些丫头婆子们的辖制?   迎春连忙看着邢夫人,好一通的挤眉弄眼。不知道的,还以为她被灰尘迷了眼呢。   “算了,哪里敢劳烦平姑娘呢。”邢夫人见迎春冲自己使眼色,便冷笑道,“我还是过去看看吧。如果二奶奶都忙到没时间理会小姑子,那我这做嫡母的自然要将迎丫头带回了。”   她素来讨厌王熙凤,什么狗屁儿媳,分明就是二房的一只狗!整天吠来吠去,何曾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。只要能让她不爽,邢夫人不惜团结一切力量,共同抗敌!   “要结盟么?”迎春见邢夫人反应如此神速,直接给她点了个赞,心中暗暗地想,“阿姨你没背景没势力的,难道不需要个强壮的大腿抱抱?跟姐混,有肉吃!”   她迅速扫了邢夫人几眼,空间系统提示:“输卵管堵塞。”   “小手术。”迎春心中胡乱地想。   见邢夫人将矛头指向王熙凤,王夫人护侄女心切,而且又极厌恶李纨克死了贾珠,便道:“这事怎么能怪凤哥儿,一直是珠儿媳妇照顾着几个姑娘。家里事那么多,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已经忙的脚不沾地了,哪里能顾得过来那么多的事情。”   李纨不禁有些难堪。   “这事不怪大嫂子!”探春见李纨受了委屈,连忙笑道,“大嫂子得照顾兰儿,还得照顾我们姐妹几个,她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啊!”   这小姑娘虽然年仅十一岁,身量却比迎春还要高一些,鹅蛋脸,俊眼修眉,文采精华,见之忘俗。看来她的伙食不错,不但身量高,连小胸脯都如雨后春笋般“噌噌噌”的一个劲的长,差点没撑破那件碧色衣服。   王夫人狠狠地瞪了探春一眼,心中骂道:“果然是下流东西养出来的阿物儿!敢顶撞嫡母,以后想有门好婚事,做你的春秋大梦吧!”   探春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,殊不知,她一心巴结的嫡母,早已经暗恨于心。小美眉,不知道你穿多大码的鞋?嫡母给你预备的可都偏小哦!   “走!”邢夫人一甩衣袖,昂首挺胸,宛若出征的将军般雄姿英发,带着众多丫头婆子,浩浩荡荡的奔赴“沙场”。   平儿见状,只能低着头,跟在邢夫人屁股后面走着,如同受气的猫儿一般。   “我也去看看。”贾母看了一眼薛姨妈,勉强压抑着心头的怒火道,“近几年上了年纪,精神越发的短了,所以有些事情,我也不大留心。想不到,这些奴才们如此混帐,对主子如此不上心!”   她嘴上虽如此说,可是心里早已经将大房骂了千百遍,从贾赦到邢夫人,从迎春到贾琏,连死去的寇姨娘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。   “谁在骂鬼呢?”寇姨娘摸了摸鼻子。   薛姨妈听了,连忙笑道:“家大了,人又多,难免有些奴才偷奸耍滑,一时顾不到是正常的。”   贾母鼻翼微微动了动,冷笑道:“就怕不知情的人,还以为我不疼孙女呢。”   她疼过吗? 作者有话要说:  考究党误入,黑宝玉黑贾母,大爱林妹妹宝姐姐   ☆、第二章  逐刁奴   “别走啊,我还没吃东西呢!”迎春见状,心中暗暗叫苦。   美食在前,还想让她饿着肚子,分明是想逼“五脏庙”造反!   她连忙黛眉微蹙,可怜兮兮地说:“老祖宗,我可以吃点东西吗?”   贾母刚想站起来,却看到迎春那张苦瓜似的脸,心中的厌恶不免又多了几分:“吃吧。”   迎春毫不客气,左手拿着蟹黄蒸饺,右手拿着鹅油卷,直接往嘴里塞,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。   “娘的,这点心可比贾环送的好多了!”她一边吃着,心中一边胡乱地想,“也难怪,贾环也是上不了台面的“小冻猫子”,又怎么会有好东西到他屋子里呢?”   “怎么饿成这样?”贾母的眉毛拧成了麻绳,厌恶地说。   迎春心中暗暗骂道,“尼玛,饿你几天试试看,保证你能从狗嘴里夺食!不是喜欢在外客面前装大尾巴狼吗?那我就好好给你长长这老脸!”   她拼命地吃着,故意恶毒地说:“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。”   薛姨妈听了,笑容顿时僵在脸上。   咳咳,这公府千金的待遇可真特别啊!奴才们朱门酒肉臭的,主子倒饿的眼冒金星。看来还是薛家好,至少主子都养白白胖胖的。   想到这儿,薛姨妈不禁有些得意地看了一眼肌骨晶莹的宝钗,颇有几分杨妃之风范。就贾元春那张汤圆脸都能混成才人,她就不信了,自己国色天香的宝钗,就混不成个皇妃!到时候,看谁还敢小瞧薛家的皇商身份,连二姐王夫人都得拍自己马屁呢。   贾母高贵的屁股再也坐不稳了,没好气地对鸳鸯说:“还不走?去二姑娘的屋子看看!”   王熙凤见状,连忙上前扶着贾母,率领着贾家娘子军,浩浩荡荡的向那间破旧的屋子出发了。   “等等我!”迎春连忙将蒸饺塞进嘴里,顺手再抓上两块栗子糕,追上了大部队。   探春连忙扶着她,娇嗔道:“二姐姐尽管吃就是了,我让翠墨在这服侍你。”   “我还是去吧。”迎春才不想错过这出好戏呢,万一剧情发生逆转怎么办?   对于探春的友好,迎春并不领情。果真姐妹情深的话,病重时怎没见她出现过?一个对生母都极为恶毒的人,对别人又会好到哪里去?  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迎春的屋子,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。屋内空荡荡的,如雪洞一般,连喜欢简单素净的宝钗看了,都不禁暗暗蹙眉。一小丫头正跪在邢夫人面前,鸡啄米般的磕着头。   贾母一看,只觉得老脸火辣辣的,厉声喝道:“东西呢?别告诉我,迎丫头的屋子本来就这样!”   李纨连忙跪在地上,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滚滑落。   “都是我的错!”她一边拭着泪水一边说,“这几天兰哥儿身上不舒服,我就忽略了二妹妹。”   素日里探春最爱表现,可是她看着这空荡荡的屋子,搜肠刮肚也没想出几个词来。要是这屋子是她的,她早就将那群丫头婆子们捆起来扔马厩里,和贾赦做邻居去了。   王熙凤本来就是个有好事冲在最前面,有坏事躲在一边且拨火的人,哪里肯替李纨说话,更何况自己身上还不干净呢。   没过一会儿,王善保家的和费婆子便将那些丫头婆子们全捆了起来,跪了一院子。   平儿脸色苍白,微微低着头,一声不吭站在那里。   “东西呢?”王熙凤还抱有最后一丝幻想,如果搜不出东西,顶多是这群下人失职罢了,万一搜出来,那……   平儿指了指地上的东西,低声说:“都在这儿。”   王熙凤这才发现,每个下人的面前都放着一个包袱。她可真是小瞧王善保家的战斗力了,那绝对是超一流!连藏在炕洞的东西,都被搜出来了。   她那张漂亮的脸阴的几乎能拧得出水来,虽有心护着王夫人的这群人马,可是她们做的也太过了,人还没有死,居然就敢明着抢东西了。既然赶着作死,那么她只能帮忙填土了。   “回老太太的话,人赃俱获。”王善保家的容光焕发,上前冲贾母行了个礼。   贾母白皙的老脸涨的像熟透的螃蟹,连声道:“快打开!”   一个个包袱依次打开,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。什么衣服首饰,古董瓷瓶,甚至连枕头都给搬走了。奶娘王氏面前的包袱最大,一打开只觉得金光灿灿,差点晃瞎了贾母的24K钛合金狗眼。   “什么东西?”她皱着眉头,不悦地说。   鸳鸯连忙上前,拾起地上的东西,拿到贾母面前:“是二姑娘的累金凤。”   昔日,贾母命人给三春每人打造了一支累金凤,每到过节的时候,三春都会戴上它,给贾家充门面。除了这累金凤,三春实在再没上得了台面的首饰了。   “什么?”贾母有些惊愕地看着那支颤巍巍的累金凤,气的脸色酱紫,浑身发抖,耳畔的两颗大秦珠拼命地摇晃着,“好大胆子,你,你们……”   鸳鸯等慌成一团,拍背的拍背,揉胸的揉胸,就差直接掐人中了。   奶娘王氏跪在地上,连忙磕头:“老太太息怒!奴才的孙子病了,没钱医治,所以暂且借了姑娘的首饰。”   此时,她后悔的直想撞墙。早知道,真应该听儿媳的话,早早将它典当了就好了。本想留着给孙子娶媳妇时用的,现在看来,那未来的孙媳还真没那个福分戴公府千金的首饰。   “我没借你啊!”迎春连忙摇头,不整死这刁奴誓不罢休,“老祖宗赏的东西,我哪能随意借给奴才啊!就算她有天大恩情,左右也不过是个奴才,哪里能为个奴才驳了老祖宗的脸面呢?”   奶娘有些惊讶地看着迎春,昔日这个懦弱的“二木头”怎么突然间有些不一样了呢?以前把她当面团任意揉捏,“二木头”连吭都不敢吭一声,今天怎么一口一个奴才的呢?   邢夫人见状,不怀好意地看着王夫人。这奶娘王氏是王夫人从娘家带来的,贾赦元妻张氏死后,王夫人执掌中馈,便从自己这边为迎春选了奶娘。邢夫人倒想好好看看,这王夫人是如何处置自己人的!   贾母长吐一口气,梳的极为漂亮的元宝髻变成了堕马髻,如银的白发随风飞舞着,再配上一张酱紫色的脸,歪斜的桃花,宛若鬼魅般阴森恐怖。   “这些丫头婆子都是你的人,你打算怎么处置?”她冷冷地看着一脸漠然的王夫人。   其实她并不喜欢王夫人,素日里不过是看着宝贝贾政的面子给她几分薄面罢了。在她心里,这世上大约只有公主才能配得上她的政宝宝了。不过,皇上眼睛可不瞎,他从头到尾都看不上那个“妈宝男”,更何况,他还是个连爵位都无法继承的次子。   “迎丫头。”邢夫人清了清嗓子,嘴角泛起一缕幸灾乐祸的笑容,轻轻地拍了拍迎春的肩膀,笑着说,“你二婶子要惩戒这些人了,你们姐妹们也都好好学着。都是公府千金,日后是得当家做主母的,没点管家的本事怎么能成,别让人家给笑话了去!”   “还得学管家?”惜春年纪小,瞪大如水的眸子,疑惑地问,“这么麻烦啊!不是会点针线就行了吗?”   一听这话,邢夫人故意一脸疑惑地看着王夫人,笑道:“不会吧,府里的这几个姑娘都没学过这些?若说四姑娘小,学这些还早的话,可是迎丫头都十三了,再有几个月就和宝姑娘一起参加选秀了,到时候别人若知道迎丫头连这些都不会,不是让别人笑话我们荣国府吗?想当初,谁不夸元春教导的好呢。”   “选秀?”迎春听了,不由的吓了一跳,“这不是宝姐姐的戏分吗?”   绞尽脑汁,这才从原主的记忆中搜寻到了这段信息。原来,那些世宦名家之女,都得参加选秀,为公主郡主入学陪侍,充为才人赞善之职。不过许多王公世家都不屑于此,自家的女儿娇生惯养的,哪里舍得给别人当陪读呢。当然,“贾汤圆”除外,她醉翁之意不在酒,而在皇上也!   虽然王夫人的脸皮已经足够厚了,原以为能做到百毒不侵,可是面对众人火辣辣的目光,一时间还是有些不自在。   “各打三十大板,撵到庄子上去。”她一咬牙,决定舍车保帅。   “太太开恩啊!”别人倒罢,奶娘一听,吓的脸都黄了,哭天呛地,“我一个老婆子,一把年纪了被逐出去,还有脸见人吗?”   王氏的儿媳玉柱媳妇也一边磕头一边哭喊着:“二姑娘小选在即,此时奶奶被逐出去,恐怕对姑娘声誉有损,恐怕也会连累宫里的大姑娘呢。”   贾母向来爱惜自己的羽毛胜过子孙,玉柱媳妇的话,让她不由的心中一动。据《后宫八卦报》最新消息:蜇伏多年的“贾汤圆”,终于“偶遇”了探望九公主的皇上,并入了皇上的龙目,大有一飞冲天之势。前几天还陪皇上喝了次茶,当然,茶是皇上喝,“贾汤圆”站在一侧,不过茶的香气,她可是闻到了……   “哪来的这混帐话!”迎春见贾母神色有变,生气地说,“奴才虐待主子,这事传出去,那大家才是真真正正的没脸呢!不知道的,还以为咱贾家没本事,连奴才都怕。耽误了我小选事小,若因此耽误了各位弟弟妹妹,耽误了大姐姐的锦绣前程,那可如何是好?”   邢夫人听了,不由的笑了起来:“迎丫头说的对。外面人若以为咱家主子连奴才都管不了,谁还敢和咱家结亲呢?恐怕宫里也会胡思乱想,猜测大姑娘有没有治家的本事呢。人多嘴杂,难保这事不传出去。”   二房,是贾母的软肋。   贾母想了想,反正这群奴才都是王夫人的人,处置了对自己又没什么损失。为了元春,那下手不妨再重一些!   “这些奶娘们仗着奶过几天主子,便无法无天。”贾母冷笑着说,“虽说咱家一向敬重老人,可是敬重的都是得用的老奴才,而不是这些刁奴!难道,就因为吃了几口奶,就敢在主子头上拉屎撒尿不成?”   在场的几个奶娘都涨红了脸,虽然她们没像王氏那样欺凌迎春,可是素日里也没少欺负主子。   贾母盯着王氏,冷冷地说:“你是奶过迎丫头,可是迎丫头病的时候你不照顾也罢了,居然趁机偷东西!其他丫头婆子都依二太太的意思,远远的发到庄子上。至于你,去水月庵吧。在那诵诵经,为你儿孙积积福吧。”   “老太太开恩啊!”王氏一听,哭的如泪人一般。   把她一个人扔到尼姑庵,不是要她的老命么!那里的尼姑,个个都不是善茬,偷情的偷情,拐人的拐人,不将她揉搓死了才怪呢。   “对了,司棋呢?”王夫人眼睛一扫,挑衅似的看着王善保家的,“怎么没看到她?”   自己损失惨重,她也必须拉个垫背的,绝对不会让大房偷着乐!   王善保家的吱吱唔唔的,半天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。听说迎春屋里丫头婆子们全不在屋里,以为司棋也跑出去玩了,所以压根就没找她。   “自从司棋去找大嫂子,就没再见过她。”迎春瞪大如水的眸子,一脸纯真无邪,不整死李纨誓不罢休。   李纨恨的牙都痒痒,可是不得不委委屈屈地说:“二妹妹这次病的太重,司棋和绣橘被过了病气,所以我便做主打发她们下去养着了。至于那莲花儿,她娘病了,我便准了她几天假。”   这理由编的也好假,王熙凤不禁微微撇了撇嘴。三个大房的丫头集体失踪,鬼才相信这是巧合。   贾母皱了皱眉头,觉得没让李纨管家绝对是件明智的事情。这女人办起事来,比王熙凤差的何止是一星半点儿!   “等她们病好了,都回迎丫头身边伺候吧。”她不悦地说,“从今儿起,迎丫头就回大太太身边。”   ☆、第三章  结盟   邢夫人带着迎春回到了大房那狭小的院子。这院子小也罢了,偏偏在马厩旁边,西风的时候,这院子的味道那才叫一个绝!二房的丫头婆子们来传个话都得捂着鼻子,回去脑仁还得疼上三天。   “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?”贾赦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,冲邢夫人吼道,“老太太本来就讨厌我们大房,你把迎春给带回来,这不是明摆着和她翻脸吗?”   “是亲爹么?”迎春见状,只觉得心中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。   邢夫人吱吱唔唔了半天,也没说出个所以然。她可以说,剧情发展有所偏离预期轨道么?怎知二房也没挽留一下,自己心里是痛快了,可是带回来这拖油瓶,小金库又要吃紧了。   “真是烂泥扶不上墙!”见邢夫人一脸茫然,迎春心中暗暗骂道,“原以为是个得力帮手呢,原来也不过是个猪队友!”   为了逃脱以后被五千两卖掉的命运,迎春还是决定和眼前这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老男人合作。   她一咬牙,直接跪在地上,冲邢夫人磕了个头。   “这是干什么?”邢夫人吓了一跳。   不年不节的,贾家的小辈们还从未给她行过如此大礼。那些小崽子们,哪个不鄙夷她填房的身份?连鸳鸯等大丫头们,背地里也没少嘲笑这个小门小户出来的邢夫人。   “多谢太太救命之恩!”迎春不卑不亢,朗声道,“其实老爷可曾想过,二房的奴才们为何敢如此待我?无非因为我是大房的姑娘。她们欺负我,也是在打大房的脸!以前我就不明白,老爷才是荣国府袭爵的,凭什么让二房鹊巢鸠占,凭什么让老爷住在马棚旁。现在明白了,原来是老爷的一味愚孝,生生将自己给误了。”   贾赦一听,气的眉毛倒竖,连声骂道:“你知道什么?天子以孝治国,我若不依着老太太,岂不是不孝?”   “那老爷可知道三纲五常?”迎春冷笑道,盯着贾赦那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眸子,“在家从父,出嫁从夫,夫死从子。说句不中听的,现在老太太应该听您的才对!哪能任她胡作非为?太太可是堂堂的一品诰命夫人,凭什么还得受二房太太的辖制?二房那位算什么,她只不过是个五品小官的夫人,给太太提鞋还不配呢!”   一席话,听的邢夫人心潮澎湃,不禁潸然泪下。这些年的委屈,化作苦涩冰冷的泪水,如黄河泛滥般一发不可收拾,打湿了宝蓝色的锦衣。亲人啊,这么多年来,终于有人替她说句公道话了!   “老爷可知外面人怎么称呼您吗?”迎春依然淡淡的笑着,而贾赦脸色越来越难看,“都说您是‘马棚将军’!荣禧堂被占了都不敢吭一声。世人皆知叔父住在荣禧堂,琏二哥哥在给他跑腿儿管家,都断定将来袭爵的必定是宝玉无疑!”   “还轮不到那小子袭爵!”贾赦越听越气,浑身剧烈地颤抖着,“瑚儿虽早夭,可是还有琏儿呢!琏儿夫妇迟早都得回到这边的,除非他不想要这爵位了!”   迎春笑道:“老爷怕是不知道吧,近些年二房干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儿,都是琏二哥哥夫妇出的头。到时候,捅破这层窗户纸,他们坐牢就算是轻的了!还想袭爵?做梦吧。”   邢夫人一听,连忙瞪大眼睛:“好孩子,快说说,他们干什么缺德事了?”   能揪住王熙凤的小辫子,这让她异常兴奋。她连忙上前,将迎春扶了起来,替她轻轻掸去衣服上的尘土。   “放印子钱算不?”迎春冷笑道。   “什么?”贾赦惊愕地瞪大了眼睛,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“你说什么?我朝明令禁止私放印子钱,这可是重罪!他们,他们居然敢干这事?”   邢夫人也有些不相信地看着迎春:“你琏二哥哥胆子虽大,可是还不至于干出这样的事情。”   “那琏二嫂子呢?”迎春笑道,“她有没有这个胆子?加上二太太,再加上王家,太太您说她敢不敢?”   听了这话,贾赦和邢夫人都有些迟疑了,默默地看着对方。别人不敢,王家的姑娘可是什么都敢做。有权臣王子腾撑腰,就算是告她们造反,她们都会微微一笑很倾城。   “这……”邢夫人有些手足无措地说,“怎么办,老爷?这可是重罪啊!”   虽然她巴不得那对狗男女吃牢饭,可是万一连累到自己,那可就不妙了!   “是啊,这可是重罪。”迎春微微叹了口气,盯着贾赦,“可是二房不怕。到时候出了事,他们便往二哥哥身上一推,自己干净的不得了。那时,爵位不是宝玉的,还会是谁的?”   贾赦气的七窍生烟,一把将新淘来的汝窑笔洗掷在地上。   “好阴险的手段!”他恨恨地骂道,“二房杀人不见血啊!”   邢夫人看着那一地碎片,差点没哭出声来。那可是花了八百两银子新淘来的前朝御用笔洗啊!八百两,足够普通人家四十年的嚼用了啊!   “何止是杀人不见血!”司棋和绣橘相互搀扶着,步履蹒跚,从外面走了进来,重重地磕了个头。   只见司棋蓬头垢面,形容削瘦,如同在一副骷髅上覆了张纸一般。   王善保家的一看,吓了一跳。   “你怎么变成这样了?”她连忙上前抱着司棋,心疼地哭了起来。   贾赦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脏兮兮的丫头。他记得,司棋身材高大,皮肤白皙,鲜嫩的几乎能掐得出水来,怎么现在变成这副德行?   “这话是何意?”他有些疑惑地问。   司棋一边哭一边说:“二姑娘病的厉害,我去找大奶奶,想求她帮忙找个大夫。谁知刚进门,就听到大奶奶在和二太太的贴身丫头金钏说话。原来,二太太找人算了一卦,算卦的说二姑娘命贵重的很,不过近日会有一劫。若度过此劫,日后定会一飞冲天!所以二太太暗示大奶奶,一定要除掉二姑娘!”   “什么?”贾赦的小眼睛瞪的贼溜溜的圆。   元春是大年初一生的,都说她命贵重的很。难道,这个庶出的迎春,比她的命还要贵重?小选在即,难道这丫头有皇妃命不成?   想到这儿,贾赦不由的仔细打量着迎春。虽大病初愈,看起来依旧憔悴,不过却依然无法掩饰住那稀世之美。只见她乌发如云,眉目如画,如一块尚未雕琢的美玉,浑然天成,似乎比二房送进宫的那个“汤圆”还要漂亮。   “既然二房要害迎春,想必是她的存在对‘汤圆’够成了威胁。”他心中胡乱地想,“尼玛!都说贾家会出凤凰,原来这凤凰没落在二房,落在了我大房啊!我说呢,就老二那张砚台脸,也有当国丈的命?”   绣橘泪盈盈地说:“就因为这一卦,差点害死了我们姑娘!”   贾赦不禁火冒三丈,骂道:“狗娘养的王氏,想灭了我们大房吗?”   一听贾赦爆粗口,迎春不禁长舒了一口气。看来,收服贾赦,也不是什么难事。只要给他根极具诱惑力的骨头,保证比谁跑的都快。   “我们该怎么办,老爷?”邢夫人有些担忧地说,“现在家里都是二房管着,而且他们有老太太,还有王、薛两家做靠山。”   贾赦听了,也不禁像霜打的茄子,耷拉下了脑袋。他是个十足的纨绔,无权无势的。要他化身佐罗和二房决斗,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。   “分家!”邢夫人眼睛一转,连忙说,“老爷是嫡长子,这荣国府本来就是您的府邸。给二房在外面弄几间屋子,让他们自己过去!他们素日里不是花钱如流水吗?让他们使劲花去!一个五官芝麻官能有多少钱,看他们还摆什么谱儿。”   她豪情万丈,幻想着有一天自己成为荣国府当家主母的情形。那时候,王夫人跪在她脚下借米借钱,那日子该有多爽啊!一想到这儿,邢夫人的笑容渐渐在脸上放大。   “谈何容易!”贾赦摇摇头,垂头丧气地说,“老太太不闹腾才怪呢。”   一想到那老虔婆,邢夫人也束手无策。那老虔婆做过皇上的乳母,和迎春的奶娘一样,仗着皇上吃过她几天奶,便有些目中无人了。   “分家?这主意好!”迎春笑道。   “好?”贾赦和邢夫人齐刷刷地看着迎春,异口同声地说。   迎春将司棋扶了起来,笑道:“老爷可曾想过,宝玉含玉而诞,对贾家来说,是幸还是不幸?”   “那可是天大的祥瑞啊,自然是好事!”贾赦连想都没想,脱口而出,“这事连皇上都听说了呢!”   想当初,宝玉含玉而诞,连贾赦出门时腰杆挺的都特别直。这天大的祥瑞,谁家有啊?开国以来,这可是独一份儿啊!   “那皇上可否有玉?”迎春问。   贾赦微微一愣,摇摇头:“这玉岂是人人有的?”   “皇上都没有这祥瑞,宝玉却有,这是福是祸?”迎春紧接着问。   一听这话,贾赦顿时面如死灰,浑身重重一颤。   自古以来,哪位开国帝王,盛世君主,不整出些什么真真假假的祥瑞,来证明自己君命天授。如今,皇上没玉,宝玉却有,这似乎……原来,祥瑞也有可能是道催命符!   “分,分,分!”贾赦紧紧抓着邢夫人的手,几乎将她的骨头给捏碎,“就算是什么都不要,也要分!”   虽然贾赦爱财,可是就怕有钱没命花啊!   “什么都不要,我们怎么过啊!”邢夫人疼的泪水哗哗直流。   迎春笑道:“太太不必担心。老爷乃堂堂一等将军,每年俸禄也有不少,况且您还有我,有我一口气在,定不会饿着二老的。”   贾赦听了,心底涌起一股暖流。   他不得不承认,女儿确实长大了。以前,是自己忽略了她,原来她是如此的优秀。一颦一笑间,眼波流转,宛若当年的寇姨娘。   司棋听了,不禁有些担心地问:“姑娘你小选在即,若传出这事,恐怕不妥。”   以公府千金的身份待选,那可远比一等将军家的小姐来的跩啊!昔日那“汤圆”,不就借着这身份进了宫吗?   “难道为了个小选,我就置父母安危于不顾吗?”迎春笑道。   一听这话,贾赦、邢夫人感激的差点没扑倒在地。昔日他们对迎春不闻不问的,想不到,大祸临头时,也只有这个女儿还惦记着他们! 作者有话要说:  每当看到宝玉衔玉而诞时,不知道怎么的,总会想起赵玉箱的金妃之印。清明临近,为玉箱郡主洒下一掬同情之泪!   ☆、第四章  分家   迎春和司棋各端着碗烈酒,慷慨激昂地说:“此番必须一举成功。否则的话,大房再难有脱身机会!”   “不成功便成仁!”贾赦夫妇喝了壮行酒,不禁豪情万丈,悲壮地向贾母屋子走去。   司棋看着贾赦夫妇的背影,有些担心地说:“姑娘,你说他们行吗?”   素日里,贾赦见了贾母如同避猫鼠一般,邢夫人思维跳跃又太大。酒壮怂人胆,能壮得起贾赦夫妇的胆子么?   “走,跟去看看!”虽然已经对贾赦夫妇进行了洗脑,可是对于二人的战斗力,迎春表示担忧。   贾母处的奢华,又岂是马棚隔壁能比拟的!正面五间上房,皆雕梁画栋,两边穿山游廊厢房,挂着各色鹦鹉、画眉等鸟雀,看的迎春眼花缭乱。   “什么?”贾母听罢,气的直接从贵妃榻上跳了起来,“哪里灌多了猫尿,跑到我这里撒野?”   七十多岁的人了,动作竟然如此干净利落,正在给她捶腿的鸳鸯没防备,直接被她给撞倒在地。   贾赦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,衣衫干净整洁,少了几分纨绔的味道,倒多了几分高贵的气息。   “我要分家。”他又重复了一遍,生怕贾母耳朵不好没听清楚。   其实他错啦,贾母只不过上了年纪而己,耳朵灵着呢。她熬死了贾敏,又熬死了林妹妹,这身子骨能差吗?   “滚!”贾母一把夺过鸳鸯手中的美人拳,直接向贾赦掷去。   她动作极为标准,美人拳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,正中贾赦脑门。   “星星,好多星星!”贾赦只觉得眼前一片金光灿烂,“不会出身未捷身先死吧?”   王夫人和王熙凤站在屏风后相视一笑,鄙夷地撇了撇红唇。就那个色鬼,他还能蹦哒出什么花招来?   贾琏恨的牙都痒痒,他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孽,怎么有这么个爹!除了作死,还是作死!再看看人家二叔,和达官显贵们称兄道弟的,前途一片光明。跟二叔混,有肉吃!   “老娘我还活着呢!”贾母气的肚子一鼓一鼓的,活脱脱一只吃多了的□□,“我在就想分家,我若不在了,难道你要把你弟弟赶到大街上讨饭去不成?”   邢夫人藏在门外,偷偷观察战况。一见贾赦中弹,直接跳出战壕,挺身而出。有那箱子的票据做后盾,她觉得自己浑身如同打了鸡血,战斗力暴增。   “老太太说笑呢。”邢夫人扶着摇摇欲坠的贾赦,坏坏地笑着说,“二老爷可是堂堂工部员外郎,哪里会去讨饭呢。”   贾母厌恶地看了她一眼,没好气地吼道:“还不快把大老爷扶回去!连相夫教子都不会。”   邢夫人笑的花枝乱颤:“老太太说的是。今天,我就要好好教一下子。”   她的目光落在那架精美的玻璃屏风上,俏脸一沉,厉声喝道:“王氏贱人,还不快给我跪下!”   王氏?   王夫人和王熙凤怔怔地看着对方。她们都姓王,也都足够贱,可是谁都不会跳出来抢这顶帽子。   不管邢夫人喊的是谁,就冲她大房太太的身份,王氏姑侄俩还是从屏风后慢腾腾的挪了出来。   邢夫人一见王氏姑侄俩那副高傲的模样,气便不打一处来,厉声喝道:“王熙凤,你这贱人!今天在老太太面前,好好说说,你到底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?”   “您……是说我?”王熙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翘起白嫩的手指,指着自己的鼻子说。   这半老徐娘是不是疯了呢,居然敢称自己为贱人!自己可是堂堂的王家千金,比小门小户出身的邢夫人不知道高贵多少倍呢。不是看在这女人是贾琏继母的份上,她连看一眼都觉得脏了那双高贵的眸子呢。   邢夫人大手一挥,王善保家的和费婆子雄纠纠、气昂昂的抬了个樟木箱走了进来。   一看那樟木箱,王熙凤一屁股坐在地上。眼也直了,嘴也歪了,哈喇子也流了一地。这箱子,明明就放在她床底下,怎么会落到这女人的手里呢?话说这得归功于王善保家的,这老婆子抄家有一套,哪有可能藏东西,她一眼就知道。   “这是什么?”贾母见状,惊讶地问。   “贱人,敢背着我藏私房钱!”贾琏死死地盯着那个樟木箱子,心中恨恨地想。   邢夫人直接打开箱子,只见满满一箱子的票据。   鸳鸯连忙上前,取了几张票据,屁颠屁颠的跑到贾母面前,双手呈上。   看着她那丰满浑圆的小屁股,贾赦不由的咽下口水。   “没出息!”迎面心中暗暗骂道,“啥眼光?一脸小雀斑,脏兮兮的,真是荤素不忌!”   贾母不认得那票据,一头雾水,茫然地看着吓的面如死灰的王熙凤。   “谁在那探头探脑的?”无意间,她发现了躲在外面摇旗呐喊的迎春和司棋,便将气都移到她们身上。   迎春和司棋无奈,只能走了进去。   “不在家养病,跑这里来干什么?”贾母厌恶地皱起眉头,迅速转移话题。   想转移话题,门儿都没有!   迎春笑道:“听说我们府里有人私放印子钱,我怕老太太气着,便过来看看。”   一听这话,贾母脸色陡然一变。她立刻明白了,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。   “老太太开恩!”王熙凤跪着爬到贾母面前,一边哭着一边说,“近些年来,府里实在是进的少,出的多,早已经寅吃卯粮了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我只能东挪西凑的,勉强维持着国公府的颜面。”   “不至于吧!”邢夫人一见贾赦那色迷迷的小眼神,狠狠地拧了一把他的屁股。   尼玛!大敌当前,你这色鬼还有心情看“小雀斑”?活该你住马棚!   “连姑娘们生病吃药的钱都省了,哪里还会有多少开销?”邢夫人咬牙切齿地说,“近几年又没什么天灾,收的租子也少不到哪里去吧。”   贾母气的浑身发抖。这些年来,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任由王夫人贪墨了不少银子。可她万万没想到,这姑侄俩如此胆大妄为,竟然干起了放印子钱的勾当!荣国府是没落了,但是有多少家底,这老虔婆心里还是有数的。   贾琏连忙冲上前,胡乱翻了一下,满满一箱子票据,气的他眼睛都红了。尼玛,赚了那么多黑心钱,也没想着给他分一杯羹!   “贱人!”他一脚将王熙凤踹倒在地,恶狠狠地骂道,“居然敢背着我做这种事情,不想活了吗?”   王熙凤何曾受过这等气,哭的瘫倒在地。   王夫人只是冷冷地看着,并没有伸手拉她一把的意思。   迎春连忙走到邢夫人身边,含笑道:“那可是大姐儿的亲娘啊,打断骨头也连着筋。二嫂子虽做错了,您教导她便是了。”   邢夫人会意,笑道:“小门小户的,我也没□□大家姑娘的经验。不如这样,让琏儿媳妇回娘家住段日子,等王家将姑娘□□好了,再送来也不迟。”   贾赦一听,浑浊的眸子里立刻泛起了神彩,差点没直接上前拥抱邢夫人,心中暗暗叫好:“休妻?王家的姑娘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,就算休了她,王家连个屁也不敢放的。除掉二房的头号大走狗,以后做梦都会笑醒呢。”   他故意长叹一声:“琏儿。这是你媳妇,你自己看着办吧。王氏失德,已经不配做贾家的媳妇了。”   贾琏听了,也不禁暗暗思索。虽然新婚小夫妻,他们好的蜜里调油,可是事关生死,他还没伟大到陪王熙凤共赴断头台。休便休,不过可惜了平儿那个小浪蹄子。   “你说什么?”贾母强忍着心头的怒火,吼道,“你们吵着闹着要分家,就是为了休掉凤丫头?”   “老祖宗救我!”王熙凤见贾琏犹豫不决,不禁暗恨不己,她紧紧抱着贾母的大腿,哭着说,“我这也都是为了贾家啊!宫里夏太监等经常出来要银子,我连自己的金项圈都当掉了,拿来填补……”   “要你就给?”邢夫人冷笑道,“平时倒没见你这么孝顺。我和你老爷连过仲秋的钱都没有,也没见你送一文钱!”   迎春连忙火上浇油:“那也是为了大姐姐。”   一提这个,邢夫人肉疼的都快晕死过去。这些年来,贾家在元春身上花的钱,打造个金人都绰绰有余。那“汤圆”那宫多少年了,不知填了多少银子,还是浑浑噩噩的做着她的贾才人。这曲线救国的路线,看来行不通啊!   “好了,都给我住口!”贾母虽然暗恨王氏姑侄,但是为了心肝宝贝贾政,她还是决定偏心到底,“凤丫头,你把账交给二太太,回屋闭门思过去!敢再多说一个字,我就找根绳子吊死,任你们闹到天上去也不管!”   见贾母发飙,贾赦吓的连屁都不敢放一个,连战斗力极强的邢夫人也瞬间哑火。逼死了国公爷的遗孀,皇上的奶娘,这罪过可就大了!别人是一哭二闹三上吊,贾母则直接放大招,一招上吊就能把所有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。   把账交给王夫人,这不是和以前没任何区别吗?贾家,还是二房的天下。   迎春见状,眼睛一转,连忙大声喊道,“不好了,双喜!老爷还没回去,他该不会……”   这可是好几个字呢,也没见贾母寻绳子。   贾赦这才回过神来,按照原定计划继续表演,他胡子一翘,冷笑道:“今天,这家分也得分,不分也得分。临走的时候我交待了,如果我一柱香的时候还未回去,双喜将拿着账本前去报官。”   一听报官,贾母和王夫人的嘴唇都不屑的撇了撇。王子腾在吏部一手遮天,哪个芝麻官敢接这案子?除非是老寿星上吊——嫌命长了。   “这怎么可以?”迎春见贾母一副轻蔑的模样,紧张的对贾赦说,“老爷,忠顺亲王和贾家一向不睦,这可是把刀把给外人啊!琏二嫂子还有活路吗?”   “你说什么?”一听这话,贾母、王熙凤吓的脸都白了,连王夫人也出了一身冷汗,“忠顺亲王?”   贾琏脸色苍白,脚步不由的向贾赦移了移,急于撇清自己。什么前程似锦,什么如花美眷,哪有小命来的金贵啊!   世人皆知,贾家原本是废太子义忠亲王一党,而忠顺亲王和义忠亲王势如水火。那家伙握着刀把儿,还不往死里整贾家?   迎春一脸明媚的忧伤,可怜兮兮地看着贾母。   贾母气的差点成仙,冲着贾赦泼口大骂:“王八蛋!还不赶快把人给追回来!”   她似乎忘记了,贾赦这个王八蛋是谁下的。他是王八蛋,那她贾史氏是母王八?在场的不都是一群绿毛小王八?   贾琏一听,这才回过神来,撒开丫子就往门外跑去。   “来不及了。”贾赦冷笑道,“他已经走了多时了。除非有我的信号,双喜才可能回来。”   王熙凤听了,浑身如箩筛般剧烈颤抖着,哭道:“老太太救我!”   “混蛋!”贾母没好气地骂道,“谁让你惹出这些事来的?”   王熙凤见贾母恼了,连忙转求王夫人:“姑妈,这事可是您让我做的啊……”   王夫人冷笑道:“凤丫头,话可不能乱说。我可以帮你,但是若你为自保诬蔑于我,别怪我翻脸无情!府里的事,可都是你一手打理的!”   贾母冷冷地瞟了王夫人一眼,自然知道这伪善人才是幕后黑手。这个愚妇,早晚得坏事!  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无用的儿子,良久,才干笑几声:“几日不见,你倒出息了!这些年来,你不是一直惦记着荣禧堂吗?我这就让老二家搬出来,和他们一起回金陵!”   回金陵,老虔婆的又一杀手锏,百试不爽。   “能有点新花招吗?”迎春有些失望地想。   “那倒不必。”贾赦见贾母口气松动了,不禁长舒一口气,“我还住在后花园,以后走后门就是。”   邢夫人一听,心疼的几乎晕厥过去。现在明明自己占上风,为何要做如此大的让步!她做梦都想住进荣禧堂,想堂堂正正的做贾家的当家夫人啊!   “钱呢?”王夫人不禁脱口而出,“公中的钱如何分配?”   邢夫人鄙夷地瞟了她一眼,没好气地说:“按祖制!大房八成,二房两成!”   “还说不是要逼死二房!”贾母咆哮道,“区区两成,如何够他们生活?”   邢夫人笑道:“媳妇也没权力改这祖制啊!我们已经养了二房那么多年了,他们也该自力更生了。”   “可老婆子我以后跟他们一起生活!”贾母一个箭步扑上前,死死地抓着邢夫人的衣袖,疯狂地吼道,“必须得给我留够足够的养老钱!否则的话,我进宫找皇上,求他为我这老婆子做主!”   迎春见贾母要上演全武行,连忙推了贾赦一把。这老虔婆若真的进宫,这事恐怕就麻烦了。   “都听我的!”贾赦借着酒劲,壮着胆子喝道,“庄子归大房,公中钱归二房!”   王夫人听了,连忙取来算盘,噼里啪啦狂拨一通:“成交!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贾母暗想:“哼!分家就分家,没了钱,看你们不求上门来!” 迎春:“分的好!修大观园银子折腾光了,看你们不求上门来!” 贾赦:“等二房那块玉惹了祸,看你们不求上门来!”   ☆、第五章  一等将军府   贾政早上出门的时候还风平浪静的,回来时家已经分了。   “那些庄子每年才有几千两银子的进项,连打发宫里的太监们都不够。”王夫人指着铁算盘,一脸得意地说,“可公中的钱,我们一辈子也花不完呢。还有老太太,她跟着我们过,她的私房钱也足够我们用的了。”   “糊涂!”他恨恨地骂道,“分家了,元春还是公府千金吗?宝玉袭哪家的爵去?”   一听这话,王夫人不禁傻了眼。   分家了,元春只不过是五品芝麻官的女儿,以后在宫中可咋混呢;还有她的心肝宝贝宝玉,更是无爵可袭了。当时,她只顾着抢财产了,可没想这么多。   “还有老太太……”她还抱有一丝希望。   “老太太也回天乏力!”贾政恨的咬牙切齿,真想把这个愚妇撕成碎片,“她若有那本事,现在袭爵的就不是大房了!”   虽然他心有不甘,可是一切己成定局。此时,他不得不将所有赌注都押在元春身上。只要她能一飞冲天,那么二房就还有翻身的机会!   “快快快!”贾赦神清气爽,指挥着众工匠砌墙。   有了这堵墙,以后他就有真正的家了!   “这味道也太难闻了啊!”迎春捂着鼻子,“天天住马棚边,整个人身上都有马粪味儿!”   贾赦听了,大手一挥:“拆!迎春不喜欢,那就拆掉!”   长这么大,这还是他第一次和二房交锋时取得胜利,而且成果颇丰,这让他心情舒爽。再加上二房算的那一卦,让他恨不能将迎春捧在手心里,这可是他的凤凰蛋啊!   “不可以啊!”贾琏见大房忙的风风火火的,不禁偷偷溜过来窥探敌情,“马棚拆了,以后府里的马养哪儿啊!”   “养你炕头我也不管!”贾赦没好气地说,“滚一边去,我正忙着呢。”   贾琏劝道:“可是老太太……”   “都分家了,她还管得着吗?”贾赦一把将贾琏推开,“来,迎春,父亲准备给你建一处轩馆,你喜欢什么样子的?”   迎春听了,一脸兴奋。   看来,有利用价值就是好啊!让他看到自己可不止五千两银子的价值,不把自己当神仙般供着才怪呢。   “我喜欢江南水乡!”迎春用手比划着,“喜欢小桥流水,喜欢荷叶田田!”   “成!”贾赦笑着拍了拍迎春的肩膀,慈爱地说,“只要是我家迎春喜欢的,我这当爹的都给你变出来!”   贾琏看着他们一副父慈女孝的模样,心里不禁酸溜溜的。公中钱不都归二房了吗?他们哪里有钱在这折腾呢?   “哟,这是谁啊!”邢夫人冷笑着走了过来,用眼角的余光瞟着贾琏,“放心吧,我们就算是饿死了,也不会到你门上要饭的。”   贾琏一脸没趣。   莲花儿笑着跑了过来:“老爷,太太,费婆婆说后门已经修葺好了。等再挂上将军府的新匾额,想必很气派呢!”   “将军府?”贾琏一听,不由的一惊,“为什么要挂将军府的匾额?”   贾赦听了,不屑地白了他一眼:“老子就算挂尼姑庵的匾额,也和你小子无关!”   这老纨绔,可不是一星半点的不靠谱,啥话都敢乱喷!   贾琏听了,连忙转身,准备回去报告,告诉老虔婆,贾赦要将后花园改成尼姑庵,还要将马养在他的炕头上!    “闪开!”两个尚未留头的小厮推着水车,嬉笑着一溜烟冲了过来。   贾琏还没反应过来,水车直接撞到他身上,顿时成了落汤鸡。   “迎春,过来!”邢夫人亲昵地拉着迎春的手,微笑着说,“走,娘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杏仁酥!”   近几日贾赦花钱如流水,心疼的她肝都快碎了,她可怜的小金库啊,可真是“为伊消得人憔悴”了。不过,她还得强颜欢笑,谁让迎春近日很入贾赦的眼呢?   “太好了!”迎春如常春藤般赖在邢夫人身上,撒娇道,“还是娘最好!”   贾赦听了,不禁醋意横生:“难道爹不好了?”   “都好!”迎春一手拉着贾赦,一手拉着邢夫人,笑道,“以后,我就住在爹为我建的轩馆,吃着娘做的杏仁酥!大约神仙过的就是这般日子吧。”  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模样,贾琏觉得自己就是个多余的。他才是长房的嫡子好不!还“爹娘”的乱叫着,有点规矩没有?他越看越气,不禁加快了步伐,准备好好参他们一本!   邢夫人拉着迎春的手,径直来到自己的屋子。   “琏儿那混蛋,真是不知死活!”她一屁股坐在绣墩上,生气地说,“到现在了,还在捧二房的臭脚,连王熙凤那小妖精也只不过被关在了佛堂!想想就生气,他整天给二房当狗,日后这爵位还得他袭,谁让大房就他一个嫡子呢。”   “娘!”迎春一边吃着杏仁酥,一边笑道,“何必生气呢,又不是从您肚皮里爬出来的。再说了,这爵位是不是他的还不一定呢。”   邢夫人听了,一脸无奈地说:“不是他的,就是宝玉的。”   “若大房再有个嫡子呢?”迎春喝了口茶,微笑着说,“再有个嫡子,直接将琏二哥哥过继给二房算了,谁让他那么喜欢别人家!”   王善保家的听了,脸色陡然一变。   邢夫人不孕不育,在贾家这是公开的秘密,也是她心中永远的痛。提这个话题,无疑就是在摸老虎屁股。   果然,邢夫人俏脸一沉,拉的跟长白山似的。   “我在二房时,闲的发慌,没事儿时就看些书。”迎春在邢夫人翻脸前,抢先笑道,“其实娘这毛病完全可以治好的。”   “你说的是真的?”一听这话,邢夫人立刻瞪大眼睛,目光里充满了怀疑。   这些年来,求医问药的,她不知道喝了多少汤药,可是肚子还是平平的,一如少女时那般纤细。她不相信,一个读过几本书的迎春,难道比那些太医还要厉害?   “当然是真的!”迎春一脸郑重地说,“娘的病根本就不重,也不知道那些太医们怎么给瞧的。”   一句话,惊醒了王善保家的。   “太太!”她紧张地说,“那些太医们可都和二房走的近,会不会是他们……”   邢夫人目光一紧。   在贾家,有太多人不希望她生下孩子。贾母,二房,贾琏,他们可不想再蹦出个黄毛小子来和他们抢爵位。   “可是如今,我年纪己大。”邢夫人的目光有些黯淡了,“都快四十了!”   邢夫人是填房,但年纪比王夫人还要小上一大截。虽然这年纪怀孕在现代也属于高龄产妇,可是贾迎春已经替她粗略体检过了,邢夫人的身体非常好,生个孩子完全没问题。   “二房那位四十还生了宝玉呢。”王善保家的安慰道,“如果二姑娘有办法,太太不妨试试。能有最好,若没有,也是命中注定,横竖我们又少不了什么。”   她没好意思说,干脆死马当活马医吧,反正你也没啥损失。   邢夫人听了,缓缓抬起头,静静地看着迎春:“如果你真能让我生下自己的孩子,那么我邢氏对天发誓,定将你过继到自己名下,将来以嫡女的名义进宫!并倾全家之力,助你登上妃位!”   “我不想进宫。”迎春摇摇头,“看大姐姐就知道了。不但自己苦,还把家里闹的鸡犬不宁。”   一大群女人抢根烂黄瓜,有啥意思?以她这智商玩宫斗,保准活不过三集!   王善保家的笑道:“即使不进宫,以嫡女的名义,将来也能寻个好人家。姑娘不知道,名门望族,都挑嫡庶呢。要不然,二房的三姑娘,怎么会一个劲的讨好二太太?不就是想混个嫡女的身份吗?”   “其实我想要的很简单。”迎春想了想说,“就是我想做什么,希望不要有人干涉。还有,将来我的婚事,我希望能自己决定。”   虽然迎春的声音已经很柔和了,可是邢夫人听了,还是吓了一跳。一个大姑娘的,哪好意思自己提婚事啊!还好她的心脏够□□。   “我……”邢夫人结结巴巴地说,“你也知道,这个家,还是你爹说的算!我只能保证,什么事情我都支持你!可你爹……”   “那就足够了!”迎春点点头。   邢夫人和王善保家的互相看了看,小心翼翼地问:“那,你开个药方,我让人抓药?”   “不用。”迎春吃完最后一块杏仁酥,拍了拍手,笑道,“明天上午,我开始给你治疗。”   明天,邢夫人听到这个字眼,心里充满了期待,两只眼光闪闪发光。   “太太,周姨娘和翠云姑娘求见。”一个小丫头走了进来,脆生生地道。   邢夫人不耐烦地摇摇头:“不见!”   虽然她非常大度,可以不停地给贾赦纳妾,可不代表她待见那群小妖精们。没办法,谁让自己不能生呢。为了保住当家太太这个位子,只能弄那些小妖精给自己添堵。   “不好了!”费婆子脚下生风,一溜烟冲了进来,“老太太又在发飙了。找发人叫老爷,老爷躲了出去,又命人叫您呢!”   一听这话,邢夫人紧张的地看着迎春,不知如何是好。   迎春听了,不禁冷笑道:“肯定是为那块匾额的事情了。告诉传话的人,太太病了,改日再登门谢罪。还有,从今天开始,没有主子的命令,所有人都不得到前院去。”   贾母等了半天,大房也没个人前去挨骂,这让她更加恼火。恨的她摔碎了茶碗,差点没火烧荣国府!吓的宝黛等都躲在屋子里,不敢露头。   不管她如何闹腾,后门那块“一等神威将军府”的匾额,还是如期挂上,连贾母这老虔婆都不敢动。毕竟,这可是礼部所制,敢砸它,除非不要脑袋了!她将气都移到贾琏身上,骂了他个一佛出世,二佛升天,弄的贾琏恨不能把自己的耳朵割下来。   此时,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,说贾母偏爱二房,硬是将袭爵的大房逼出了荣国府。这些,贾琏自然不敢告诉贾母。否则的话,自己以后可别想有好日子过了。   输卵管堵塞,对贾迎春来说,是个根本就没什么技术难度的小手术。她从随身空间中取出手术用品,顺利替邢夫人在麻醉状态下进行了手术。   麻药劲一过,邢夫人渐渐清醒过来。   “我好像睡了一觉。”她轻声说,“梦见个大胖娃娃,在追着我喊娘!”   迎春洗净手,笑道:“我给娘预备了点药,按时吃。相信过不了多久,就真的会有宝宝喊你娘了。”   邢夫人看着那些白色的小药片,惊愕地瞪大了眼睛。   活了那么多年,她药也吃了不少,什么丸药汤药的,可是却从未见过如此袖珍的药。   “值得那么大惊小怪吗?”迎春心中暗暗地想,“你要是知道我怎么给你做的手术,还不得活活吓死?”   邢夫人若知道,不告她无证行医才怪呢! 作者有话要说:  邢夫人有了嫡子,贾琏夫妇会有好日子过吗?哼哼,王熙凤,看你怎么接招!   ☆、第六章  接生   话说贾赦的工程进展很快,利用原来的屋子,成功为迎春建造了一处轩馆。   “哇,好美!”迎春看着那座精美的轩馆,惊喜万分。   原以为贾赦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,可是对于修建亭院,倒别有心得。碧水中央,赫然屹立着一座精美小楼。碧水盈盈,杨柳依依,真是巧夺天工,美不胜收。如果在现代,这家伙肯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建筑师!遗憾的是,他在古代,只能当个老纨绔了。   司棋和绣橘连忙跑到游廊上,扶廊栏探身,湖水是掬不着的,荷叶翻卷,俯仰绿成波浪,金鲤成群,宛若红云铺底。   黛玉等听说迎春有了轩馆,便相约来看。以前府里,只有元春才有单独的轩馆,其他姑娘都被当小猫小狗似的随意圈了起来。   “好漂亮!”黛玉轻轻地抚摸着那朱红色的柱子,轻声叹道。   在杨州时,她也有自己单独的院落。可是自从进了贾家后,和宝玉等混养在一起,让她连有点隐私都成了种奢望。   “林妹妹若喜欢,以后可以经常来玩。”迎春拉着黛玉的手,微笑着说。   如此柔弱的小女孩,谁不想保护呢。可恨二房霸占了林家的财产,还不善待这可怜无依的孤女。   探春的目光落在案上陈设的几方宝砚上,恶毒地说:“可惜啊!姐姐马上就要参加小选了,这么漂亮的轩馆,也不知道能住几天。”   她都没有单独的轩馆,凭什么让这“二木头”住这么好的屋子啊!不过迎春若小选成功,她肯定会更加愤怒的。迎春是良妾所生,有小选资格,而她乃婢妾所生,连参选的资格都没有,这是她心中永远的痛。   “住几天算几天。”惜春笑道,“这屋子好,湖水映着,眼睛也清亮,想必作画也会特别好!”   宝钗轻摇团扇,笑道:“你走到哪儿都想着画画。对了,二妹妹,你这轩馆也得有个名字啊,这样光秃秃的没个匾额,实在不雅。”   迎春何尝不想自己的轩馆有个“潇湘馆”之类的美名,可是自己肚子里墨水实在有限,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名字。   “这事就有劳宝姐姐了!”迎春笑道,“宝姐姐博学多才,还望姐姐赐名!”   宝钗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景致,笑道:“这轩馆临水而居,有清风入室,不如就叫风来水榭,妹妹以为如何?”   风来水榭?其实这名字好与不好迎春都不知道,只要不叫紫菱洲就行了。   “妙!”惜春拍着胖胖的小手笑道,“水榭风来远,松廊雨过初。这名字再适合不过了。”   迎春见惜春会意,不禁有些汗颜。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的本科生,居然连个还需要奶娘照顾的小丫头都不如!这么可爱的小萌娃,日后要出家修行,想想就觉得心痛。   “以后我们可就有地方玩儿了!”宝玉凑到黛玉身边,陪着笑说,“二姐姐这里清静,又美。”   迎春一见贾宝玉,气就不打一处来。尼玛,一张包子脸,还想亵渎林妹妹?真不知道这儿的人是啥眼神,白白胖胖的,娘气十足,居然都把他当成美男!果真是王夫人亲生的,一个“汤圆”,一个“包子”。   “别人来行,唯独你不行!”她一把将宝玉推开,站在黛玉身边。   “为什么?”宝玉惊讶地瞪大了圆溜溜的大眼睛。   从小到大,他一直被别人捧在手心里,深得众人欢心,还从未有人如此厌弃过他。   “为什么?”迎春没好气地说,“《礼记》有云,‘ 七年,男女不同席,不共食 。’你都十二了,还整天跟我们混在一起干什么?你不怕,我还怕呢!这些姐妹们的名声都被你连累坏了,让她们以后如何见人?”   宝玉一边哭着一边说:“二姐姐为何如此讨厌我?这些混账话,怎么跟那些‘鱼眼珠子’们说的一个样!”   黛玉见宝玉哭了,也不禁有些不高兴。他们自幼一处长大,感情极为深厚。   探春拉长了脸,不悦地说:“二哥哥从小被当女孩养的,是老太太的主意。难道二姐姐觉得,自己比老太太还要厉害?”   直接请出老虔婆,探春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好极了,差点命侍书鼓掌喝彩。在贾家,谁敢说老虔婆个错字?   这丫头,年纪不大,马屁拍的倒挺欢。   “哦?”迎春笑道,“那三妹妹的意思是,圣人的话都是扯淡了?”   “你……”探春小脸一红,气的浑身发抖,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。   宝钗也低头不语。小选在即,自己的名声不容有半点玷污。而在贾家的这段日子,无疑会令她名声有损。薛家,还指望她靠参选改变命运呢!   “在说什么呢?”鸳鸯梳着双螺髻,穿着崭新的粉色缎子夹袄,白色细褶子裙,扭动着小蛮腰,笑嘻嘻地走了过来,“老太太正闲着无聊,想找你们解闷呢,原来都在这里啊!”   贾赦躲着不回家,邢夫人又装病,贾母只能派出得力心腹鸳鸯,将迎春给叫过去,让老虔婆骂一通消消气。   “咦,宝玉怎么哭了?”鸳鸯见宝玉正在用衣袖擦鼻涕,不禁皱起了柳叶眉,递过一方丝帕。   宝玉用力嗅了一下,那丝帕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,嘴角不禁泛起一缕甜甜的笑容。   “好香!”他拖着两条蚯蚓般的长鼻涕,看着鸳鸯红艳艳的唇,笑道,“姐姐嘴上的胭脂何时赏我一口?”   黛玉见状,厌恶地扭过头去。   “尼玛,公开骚扰!”迎春恨的咬牙切齿,恨不能一脚将宝玉踹到水里,心中骂道,“林妹妹也傻,怎么看上了你这小色鬼!”   鸳鸯似乎没听到宝玉红果果的骚扰,冷笑道,“二姑娘,说句不该说的,宝玉若有什么不是,告诉老太太便是,自然有人教导他的。话说,连老爷训他几句,老太太都心疼呢。”   言外之意,你算哪根葱啊!   “不该说就别说!”迎春本来就看她不顺眼,仗着是贾母的贴身走狗,整天横行霸道的,“我让你说了么?主子们说话,奴才插什么嘴!”   鸳鸯气的小脸刷的一下子变白了,浑身瑟瑟发抖,犹如风雨中一片无枝可依的枯叶。她是谁?她可是大名鼎鼎的鸳鸯啊!连帅哥贾琏见了他都得尊称一声“姐姐”呢。这个“二木头”,居然敢说自己是奴才!   “你,你……”她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,指着迎春的鼻子,浑身剧烈颤抖着。   众人见状,都沉默不语。   士别三日,当刮目相看。劫后余生的贾迎春,把他们的皮都雷焦了。敢给鸳鸯脸色看,难道不想活了么?   “鸳鸯姑娘,不好了!”一个婆子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,“你姐姐难产,怕是不行了!”   “什么?”鸳鸯吓的浑身一颤,身体摇摇欲坠。   探春见状,连忙上前扶着。   当主子的还得讨好一个奴才,这“刺玫瑰”活的也蛮窝囊的!   “在哪里?”迎春心中一紧,“快带我去!”   出于医生的职业道德,她必须要救每一个病人,不管对方是谁!   屋内,传出产妇痛苦的哀号声。   屋外,产妇的家人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。   在古代,生孩子本来就是件危险的事情,和阎王殿只隔了层窗户纸罢了。   “二姑娘,您不能进去!”司棋拦在门前,紧张地说,“您是还未出阁的姑娘,不能看这种场面的。”   绣橘也紧紧拉着迎春的衣袖:“进产房不吉利的。”   “那你是在哪生的?”迎春没好气地说。   素日里,在鸳鸯面前,探春尾巴摇的格外欢。可是一听说是这种事情,早就脚下抹油,跑的无影无踪了。   “我姐姐怎么样?”鸳鸯紧紧拉着产婆的手,小脸苍白,几乎哭出声来。   她爹娘都远在金陵呢,嫂子又不着调,和她最亲的,就是这个姐姐了。如果姐姐有什么不测,鸳鸯真不敢想像以后的日子该如何渡过。   产婆无奈地摇摇头:“一天了,宫口还是未开,你们预备后事吧。”   “都让开!”迎春听着产妇痛苦的叫声,脸一沉,“人还有救!”   “有救?”产婆颇有意味地看着迎春,怪怪地笑道,“姑娘,你生过孩子么?会接生么?你打听打听,京城里大半的孩子都是我接生的呢!”   这产婆是从外面请来的,并不认得迎春,吹起牛来也从未考虑过上税这一说。   产妇的婆婆也摇摇头:“生死由命,姑娘好意我们心领了。我们要预备后事了,姑娘们还是请回吧。”   鸳鸯也不相信迎春的话,只是痛哭不己。   “救我,救我……”产妇在屋内痛苦地哀号着,“我不要死……”   迎春不禁目光一紧,做为一名专业的妇产科医生,岂容有产妇在她面前等死!   “滚开!”做为跆拳道黑带高手,那产婆岂是迎春的对手,被一脚踹倒在地,“司棋、绣橘,给我守住门,不许任何人进来!”   司棋、绣橘听了,连忙如门神般守住了门口。   鸳鸯犹豫了一下,也加入了她们的行列。   迎春踏着产婆的衣裳冲进了屋子。   屋内光线昏暗,一十□□岁的少妇躺在炕上。她脸色苍白,眉宇间和鸳鸯极为相似。一看到进来的是个小姑娘,产妇眸子里掠过的那缕生机瞬间消失了。   迎春迅速检查了一下,宫口未开,宝宝大小适中,情况远没有产婆说的那么严重,完全可以继续顺产。如果实在不行,那就只能顺转剖了。作为一产科医生,她还是坚持能顺则顺。   “别怕,没事的!”她迅速从空间取出缩宫素,替产妇输液。   “这是什么?”产妇惊愕地看着迎春手里的东西。   迎春一边输液一边说:“替你接生的过程,希望你能够保密。”   产妇茫然地点点头:“如果姑娘真能救我母子性命,鹭鸶愿做牛做马报答姑娘的大恩大德!”   屋外,所有人都竖起耳朵,静静地听着。   良久,一声婴儿的啼哭终于从狭小的屋子里传了出来。   “生了,生了!”鸳鸯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地上,她一个箭步冲了进去,“姐姐生了!”   迎春满头大汗,疲惫不堪地抱着刚出生的婴儿,笑道:“快来看,宝宝好漂亮!”   “男孩女孩?”产妇的婆婆也挤了进来,瞪大眼睛。   迎春不屑地瞟了她一眼:“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媳怎么样了?”   产妇的婆婆一脸没趣,这才瞟了眼血人般的儿媳。鹭鸶虽然脸色苍白,看起来非常疲惫,不过精神尚好。   “姐姐!”鸳鸯接过了婴儿,抱到产妇面前,“快看,好漂亮的小女孩!”   一听是女孩,产妇的婆婆顿时拉长了脸,不悦地说:“折腾了一天,还是个丫头片子!”   “丫头片子怎么了?”司棋冷笑道,“难道你不是女的?”   被打倒在地的产婆也钻了进来,一脸不屑地说:“未出阁的姑娘还接生,真是天大的笑话!传出去,你这辈子甭想嫁人了!”   鹭鸶一脸愧疚地说,“因为我,连累了姑娘。”   迎春摇摇头,笑道:“救人一命,胜造七级浮屠。”   鸳鸯沉着脸,冷冷地看着屋内所有人:“今天我把丑话说在前头,此事若宣扬出去,别怪我翻脸无情!”   夜色己深,司棋躺在屏风外的小床上,辗转反侧,难以入眠。近日迎春的种种反常,让她不禁心生疑虑。   “怎么还不睡?”迎春听到司棋翻身的声音,不禁问。   司棋犹豫了一下:“姑娘,自从您病愈后,性子似乎变了许多。”   她自幼和迎春一处长大,迎春是什么性子又岂会不知?还有什么接生,她是从哪儿学的?   迎春不禁微微叹了口气:“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,难道还要像以前那样任人揉搓不成?看看三妹妹,别说奴才了,连琏二嫂子都得给她三分薄面。病了这一次,我也想通了。从现在开始,我们大房的人,再也不能任人欺负了!还有你和绣橘几个,我总得为你们打算一下。将来,我想把你们都放出去,自行婚配。”   司棋一听,一个鲤鱼打挺,直接坐了起来,眼泪哗哗的流了一地。   脱奴籍,那可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啊!赖家为贾家鞍前马后多年,好不容易才有了自由身,羡慕的一众人口水都流了一地。   听了这话,她恨不能咬破手指,双手奉上血书,来表示自己的忠诚,永远跟着迎春走!      ☆、第七章  神医   鸳鸯没完成使命,贾母气的跳了半天,差点直接冲到后院找大房人决一死战。   “姐姐!”从贾母处出来,薛姨妈不无担心地说,“您以后还是别和大房闹腾了。马上就要小选了,若二姑娘进了宫……”   “做梦!”王夫人嘴一撇,冷笑道,“有我在,‘二木头’休想进宫!”   薛姨妈听了,连忙陪着笑说:“那宝儿的事情……”   王夫人高傲地昂着头,嘴角泛起一缕冰冷的笑容:“放心吧,银子已经替你送进去了。”   薛姨妈长舒一口气,笑道:“麻烦姐姐了。你也知道,薛家现在的状况,男的没一个中用,也只能靠宝丫头了!”   一听这话,王夫人顿时拉成了驴脸。   这话啥意思?摆明在打她那张老脸!二房的男人若有一个有出息,她何至于将姿色不甚出众的“汤圆”送进宫啊!还得搭上宁国府秦可卿的一条性命,害的贾珍那老色鬼心里一直暗恨她们母女。   四王爷狩猎时被箭误伤,皇上爱惜儿子,颁下旨意,遍访名医。   “可怜我命中无财啊!”贾赦不禁黯然神伤,“加官进爵倒罢了,可惜了那一千两黄金!爹囊中羞涩,再没点进项,就得带着你去讨饭了!”   对于什么官位,他根本不感兴趣,还不如一千两黄金来的实在。   邢夫人也叹了口气。对于修风来水榭,她是一百二十个的不情愿,可是又不敢抗议。眼看着小金库日益消瘦,心疼的她胃口都不好了。   “伤的很重?”迎春喝了口茶,随口问道。   贾赦一边品着茶,一边说:“伤口化脓了,王爷一直高烧不退,昏迷不醒,太医也慌了手脚。一向不务正业的四王爷,没事跟着去狩猎干什么,差点赔上小命。”   难道,这世上还有人比贾赦这老纨绔更不务正业?看来,这四王爷无疑是个极品,恐怕连最混帐的贾珍都不如。   迎春眼睛一转,觉得这也许是个机会。   “如果我能替爹把钱拿到呢!”她笑着问。   迎春以前在急诊实习过,对于处理伤口,还是略知一二的。   “你?”贾赦摇摇头,无精打彩地说,“别拿爹寻开心了。只要你小选成功,爹就算了结一桩心事了。”   进宫?想的美你!   迎春放下茶杯,笑道:“进伺候人,有什么好的?敏姑姑当年可是京城里有名的美人儿,不也没进宫吗?如果进宫真的那么好,老祖宗还能不替她铺路?”   如果哭着喊着求贾赦,这混蛋玩意儿肯定不会心软。不过一搬出贾敏来,他倒有些动摇了。进宫果真那么好,以老虔婆偏心的程度,肯定会让掌上明珠贾敏送进宫,而不是许配给林如海。   “傻子才放着当家夫人不做,去做个没前途的才人呢。年纪一到,还是要放出宫的,到时候一把年纪,想找个好婆家都成问题呢。”邢夫人自然站在迎春这边,她还想着肚皮的事情呢。   贾赦听了,想了想,觉得邢夫人的话也在理。二房的那个“汤圆”,如果不进宫,早就嫁给什么王孙公子,如今儿女成群了。迎春即使不进宫,如果嫁个什么达官显贵,那也不错。   “也罢。”他微微叹了口气,“金子啊金子!那金子姓贾该有多好。”   迎春笑道:“女儿愿意一试。如果侥幸拿到赏金,也不枉爹娘对我的疼爱。”   “让她试试吧!”邢夫人心中一动,连忙笑道,“这丫头真的会医术的。前几天王善保家的头疼,吃了迎春的药,立刻就好了!”   “真的?”贾赦满腹狐疑地看着迎春。   堂堂公府千金,又如何能上门替陌生男子医治?幸而贾赦也是个不靠谱的,这点小事又如何能难得了他!为了钱他都能将女儿以五千两银子卖掉,更别提假扮神医了。   司棋一袭半旧的道士长袍,白发如银,胡须飘飘,手持拂尘,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。话说这道袍还颇有来历,是贾赦直接从贾敬身上剥下的,上面还沾着汗臭味呢。不过司棋身材高大,穿上这道袍倒也合身。   “道长,请!”打扮成了小道童的迎春笑着向司棋作了一揖。   司棋听了,昂着头,装模作样地捋着几根山羊胡,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四王爷府。虽说是王府,不过陈设极为简单朴素。半旧的桌椅,油漆都剥落的柱子,旧的都看不出什么颜色的纱窗,一副破败颓废的模样。   “你们都回避一下。”司棋哑着嗓子,捋着胡须,一脸傲慢地说,“贫道治病,不喜欢有人在场。”   太医陪着笑说:“道长,在下不才,但是好歹也能帮忙打打杂。”   “滚!”司棋冷笑道,“想偷学贫道的医术就直说!如果你们接受不了贫道的要求,那么贫道走人!”   她一边说着,一边往外走去。   没办法,神医就是有跩的资本。   “演过啦!”迎春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,暗暗骂道,“治病要紧,装什么装?又不是塑料袋!”   王府总管连忙弯腰请罪:“道长息怒,我们这就退下,不打扰道长。如果有什么需要,道长尽管吩咐。”   这总管个子本来就不高,站在人高马大的司棋面前,越发显得瘦小羸弱了。他一挥手,众人只得退下。   迎春缓缓上前,掠开悬着的半旧青纱帐,只见一极为英俊的年轻男子躺在床上,脸涨的如新出锅的螃蟹,盖着两床极厚的被子,浑身如箩筛般瑟瑟发抖。   “盖这么多,也不怕出痱子!”她用手轻轻摸了一下四王爷的额头,烫的很。   司棋见状,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。虽然她也不是什么贞节烈妇,可是也受不了她家姑娘如此豪放的行径啊!居然敢摸陌生男人的脸!   迎春一伸手,直接掀掉一床被子。   “你这是要干什么?”司棋吓的连忙拉住她的衣袖,紧张兮兮地说。   “怕他热死啊!”迎春满脸不在乎地说,“你把他衣服脱掉,看看伤口!”   司棋听了,差点没晕死过去。   “咱……还是回去吧。”她带着哭腔说,“咱不要钱了!”   “不要钱?”迎春不屑地瞟了她一眼,冷笑道,“好啊。等老爷太太没钱用的时候,就将你给卖掉!”   司棋的头摇的如搏浪鼓一般,差点没将脖子给摇断,美丽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晶莹的泪花。   迎春听了,不由的笑了起来:“你转过身,我自己来!”   一听这话,司棋迅速转过身去,双手死死捂着眼睛。   尼玛,都转过身去了,难道还会看到?莫非后脑勺还有眼睛不成?   迎春心中一边暗暗骂着,一边迅速将四王爷的衣服脱下。左肩的伤口早已经化脓腐烂,露出白森森的骨头。   “这么严重?”她心中暗暗地想,“简单的伤口包扎不成问题,可是这个……”   迎春只能求助于系统君。   “尼玛!”系统破口大骂,“妇科、产科找我行,男人的事你找我干啥?”   迎春吓了一跳。这么长时间来,系统君永远都是冰冷的声音,没有一丝温度,感情这家伙也会被激怒啊!   “百度一下成不!”她没好气地向系统吼道,“再敢冲我乱吼,信不信我将你格式化!”   秀才遇到兵啊!   系统君无奈,只能求助于度娘。   迎春按照度娘的提示,勉强完成了手术。   “司棋!”她一屁股坐在绣墩上,累的满头大汗,“你在这里看着输液,我休息一会儿。”   司棋这才慢腾腾的转过身来,只见床上悬着一袋不明液体,液体顺着透明的细管缓缓流进四王爷的身体里。   “这是什么?”她惊愕地瞪大了眼睛。   “输液。”迎春用丝帕拭去额头上的汗水,“替他消炎。”   司棋一头雾水地看着迎春,表示完全听不明白。她不知道,是迎春太聪明了呢,还是自己太弱智了呢?望闻问切,她都听过,可是这位姑奶奶倒底唱的哪一出呢?   在输到第三袋不明液体的时候,四王爷缓缓睁开了眼睛。看着那袋不明液体,他心中一紧,通红的眸子里掠过一缕骇人的寒意。   “不要动!”迎春连忙将他摁住,“这是在给你治病。”   四王爷满腹狐疑地看着迎春,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。   “要喝水?”迎春见状,连忙端来杯温水。   她轻轻将水送到四王爷唇边,小心翼翼地服侍他喝下。动作之娴熟,让司棋都望尘莫及。   四王爷冰冷的目光从司棋脸上掠过,紧张的她浑身难受,拘束不安,差点没直接跪下磕个头。长这么大,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高贵如此英俊的男人!什么宝二爷、琏二爷的,在这家伙面前,瞬间被秒成渣!   “睡吧。”迎春柔声说,“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给您换药。”   四王爷看着那温柔的目光,顺从地闭上了眼睛。   输完液,待迎春收拾完东西,这才让外面的人进来。   “王爷!”总管一见四王爷醒了,大喜过望,“您没事吧?”   四王爷微微摇摇头。   “钱什么时候给?”司棋连忙问,“人已经醒了,黄金该兑现了吧?”   不愧是邢夫人□□出来的丫头,恨不能嫁给“孔方兄”。再危急的时刻,也会惦记着那些黄白之物。   四王爷疑惑地看着总管,总管连忙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。   “神医莫急。”总管陪着笑说,“金子乃皇上所赐,自然不会少。不知神医住在何处,让奴才给您送去。”   “不用麻烦。”迎春笑道,“小的自己拿。”   总管连忙说:“那敢问神医住在何处,日后颁圣旨也能找到地儿啊!”  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迎春,觉得这小道童虽不像弱柳扶风,可是也不像个强壮的主儿啊。一千两黄金,他搬得动么?   “不必了。”迎春连忙说,“我家道长对仕途不感兴趣。”   总管笑着说:“可是,王爷的伤……”   他担心这两个家伙拿到钱后就远走高飞,就不再理会四王爷的伤势。况且这两个人来路不明,万一是对手派来的呢?   “给他们吧。”四王爷声音沙哑,淡淡地说,“另外再送一千两白银。”   司棋和迎春听了,兴奋的差点没跳起来。   这一千两银子,可是贾赦不知道的,迎春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桶金! 作者有话要说:  男主出场啦!我家迎春风华绝代的,肯定得找个好人家,让探春羡慕嫉妒恨去!不过四王爷可得小心啦,二姑娘的手可是拿手术刀的,万一惹毛了她……嘿嘿   ☆、第八章  贾母发飙   “哇!”贾赦看着黄灿灿的一千两金子,用力地揉了揉眼睛,几乎没把眼珠子给揉出来“你真的把人治好了?”   “不治好会给我金子?”迎春笑道。   贾赦连忙拿起一锭金子放到唇边,用力咬了一下,美的差点没飞上天。   “看来,那个算命的说的是真的!”他心中胡乱地想,“一出手,就赚回一千两金子,这分明是财神爷转世啊!进啥宫呢,家里有这么个摇钱树,鬼才愿意把她送进宫呢!看那‘汤圆’把二房给折腾的,迟早将内裤都得给变卖掉。”   邢夫人笑成了朵花,紧紧抱着迎春,亲昵的不得了,仿佛抱着个金娃娃。她觉得贾赦就是脑子进了水,这么好的闺女居然舍得送到二房!   “不好了,不好了!”王善保家的脚下生风,一溜烟的跑了进来,气踹吁吁地说,“老太太带人过来了!”   荣国府现在一分为二,前后并不相通。要到一等将军府,必须从后门进来。这老虔婆平时懒得走一步都嫌累,今天居然找上门来,想必事情不妙。   贾赦一听这话,立刻站了起来,对邢夫人说:“我还有事,先走一步,你陪老太太聊聊!”   邢夫人见状,立刻扶着额头,哀声叹气地说:“我的头……不行了,快扶我进屋休息,顺便把金子抬到我床底下。”   这家伙,啥时候都忘不了金子,果真掉到钱眼里了。   面对两个逃兵,迎春无奈,只能整理了一下衣衫,预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。   “贾将军,邢夫人,老身我来给您二老请安来了!”贾母中气十足,声音又尖又亮。   看她这底气,估计再活个几十年没问题,连缸里那只肥王八都会羞红了脸。   迎春和司棋连忙迎出屋,施了个礼:“老太太。”   王夫人和鸳鸯,一边一个搀着贾母。她们俩身材高大,贾母站在中间,脸色极为难看,仿佛被押着上刑场,就等着伸头那一刀一样。   迎春扫了一眼,不见王熙凤,想必还在佛堂忏悔呢,这让她松了一口气。话说贾家上上下下,最让她打怵的就是凤辣子了,那张嘴,死的都能说成活的。就眼前这群残兵败将,她还真没放在眼里。想当初,她可是医生,啥医闹没见识过,还会怕这群老弱残兵?   贾母一见迎春,不禁冷笑道:“二姑娘,哪敢劳您大驾,亲自迎接老身呢。”   鸳鸯扶着贾母,只是低着头,并不看迎春一眼。   迎春听了,连忙跪下:“老太太如此说,可是要逼死孙女吗?我们贾家,一向父慈子孝,长幼有序,如果迎春敢怠慢老太太,别说您了,父亲大人第一个就会把我给打死!”   王夫人鼻翼微微动了动,一脸不屑。对于大房的战斗力,她压根没看在眼里。上次,一定是意外。对,意外!   贾母瞟了眼鸳鸯,冷冷地问:“你爹娘呢?”   迎春连忙说:“父亲大人的事,我这做女儿的也不好多问,他已经好几日没回来了;母亲最近身体不适,今天连饭还没吃呢,一直卧床休息。”   “哟,病了啊!”贾母阴阳怪气地说,“也罢,让她歇着吧。不过,我今天倒想问问你这贾家二姑娘,你接生是跟谁学的?”   一听这话,迎春俏脸一沉,目光落在了鸳鸯身上。   “尼玛,原来是个白眼狼!”她心中恨恨地骂。   鸳鸯却扭过头去,不敢看迎春的眼睛。   “书中自有黄金屋。”迎春一脸淡定,“我们贾家书籍堆积如山,难道都是摆设?”   探春从人群中站了出来,连忙补刀:“话说三妹妹我也看了不少书,不知道二姐姐是在哪本书里看的。”   有机会不表现,探春觉得就对不起自己。   迎春听了,不屑地笑道:“妹妹自认为博学多才是么?尺有所短,寸有所长,连宝姐姐都称自己画画没四妹妹有天份呢。”   探春脸一红。话说从小到大,她从未将“二木头”放在眼里。不过,自己再优秀,也不能公开承认比别人强啊!低调,低调才是大家风范。   “不是我偏袒三丫头。”贾母见状,连忙道,“我们家四个女孩,就数三丫头读书多了。以前填词作诗什么的,你啥时候比她强过?”   虽然她也不喜欢探春,不过就算是政宝宝拉的便便,也比大房的饭菜香!   “那我出半阙词。”迎春今天不让探春颜面扫地,誓不罢休,“如果三妹妹接不上来,是不是就证明我读书比她多?”   一听这话,众人的脸上都泛起了轻蔑的笑容,齐刷刷撇起了嘴,一脸鄙夷。   在贾家,除了薛林二人,就数探春有点文采了。至于迎春和惜春,根本没人把她们放在眼里。敢和探春比文采,纯粹是老寿星上吊——活的不耐烦了!   “那三妹妹我就领教一下姐姐的文采了。”探春眉宇间流露出得意的神色。  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来对了,能在贾母面前卖弄一下文采,说不定还会得到奖赏。这老虔婆一高兴,会不会让王夫人将自己寄在名下,成为嫡女呢!王侯公府家嫡子娶亲,大都挑嫡庶,多为庶女而不要,只能嫁个庶子,或者嫁个普通官宦人家。而这些,都不是心高气傲的探春要的。她的目标,是要像老虔婆一样做个诰命夫人,威风八面。   迎春眼睛一转,计上心来。   若论什么湿的干的,她和王熙凤有的一拼。不过她可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,难道会败在一黄毛丫头手下?   “北国风光,千里冰封,万里雪飘。”   迎春刚说了一句,探春娇俏的小脸立马变了颜色。她肚子里虽然有点墨水,可是还不及伟人的一分一毫啊!素日里在迎春面前得瑟得瑟行,在伟人面前,她最好还是夹起尾巴吧。   “望长城内外,惟余莽莽;大河上下,顿失滔滔。山舞银蛇,原驰蜡象,欲与天公试比高。须晴日,看红妆素裹,分外妖娆。”   听完上半阙,探春只觉得眼冒金星,无数只乌鸦在自己头顶上飞过。尼玛!“二木头”不是不通文墨吗?上哪儿淘换出这么好的词的?肯定不是她写的。可是,即便不是她,自己也写不出下半阙啊!   贾母和王夫人都不通文墨,见探春呆呆地站在那里,以为还在思索,一个劲的催促着。   探春那张漂亮的小脸,红一阵,白一阵,简直成了万花筒。原想表现一下自己,可谁曾想到,会丢这么大的人呢!   迎春跪的腿都疼了,探春愣是没想出一个字来。   王夫人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,只觉得脑仁儿疼。她早上还没吃饭呢,就被贾母给拉上“战场”了。   贾母站的腿都疼了,也不等鸳鸯扶,自己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。她口渴的厉害,可是大房这群混蛋们都还跪着呢,没一个给自己上茶。   “你倒是快点儿!”王夫人饿的肚子咕咕乱叫,有些不耐烦地说,“素日里看了那么多的书,别说连迎丫头都不如!”   “三妹妹肯定行的。”迎春坏坏地笑道,“三妹妹博览群书,我会的,她肯定也会呢!”   探春气的几乎不曾晕死过去。她做梦也没想到,一向春风得意的她,今天居然会在小阴沟里翻船,尤其还是在贾母和王夫人面前!   “不会就算了!”贾母没好气地说,“女孩读什么书,略微识几个字便是了。迎丫头,即使你是在书上学的接生,可是你毕竟是公府千金,怎可做如此下作的事情?”   想歪楼,门儿都没有!老虔婆才不会让迎春转移话题呢。   “下作?”迎春故意瞪大眼睛,一脸激动地说,“老太太可千万莫说这话!这话若传出去,可是对老祖母的大不敬啊!”   昔日荣国公贾源追随□□皇帝打天下的时候,皇后突然早产,临时又找不到产婆,贾源嫡妻便临时充当产婆,替皇后接生。而生下的那位小皇子,便是如今的太上皇。想当年贾家之人提及此事,无不自豪之色,谁还敢提下作啊!   “你……”老虔婆气的浑身发抖,差点没晕死过去。   虽然她极厌恶婆婆,可是她再牛X,也不敢落上个对婆婆不敬的恶名啊!况且,婆婆接生的孩子可是太上皇啊!这话若传出去,赐她“一丈红”都有可能。   探春见状,连忙上前扶着贾母,一脸不悦地冲着迎春吼道:“看你把老太太气的!”   “这么快有下半阙了?”迎春故意惊愕地瞪大眼睛,赞叹道,“三妹妹果然好才华!来来来,快吟出来让大家欣赏一下!”   探春气的小脸通红,差点没背过气去,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!   王夫人瞟了探春一眼,心中不禁暗暗骂道:“果然是浪蹄子生的下流胚子,烂泥扶不上墙。天天舞文弄墨的,骗了不少好东西,如今却连最不成器的‘二木头’都不如!回去后,把那些宝砚古画全收回去!”   “既然大太太不舒服,我还是进去看看吧。”王夫人眼睛一转,眸子里掠过一抹邪恶的神色。   她太了解邢夫人了,如果不是装病,她就敢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!那个小门小户的女人,肚子里有多少个弯,她焉能不知?她们斗了那么多年,邢夫人何曾占过半分便宜!   贾母会意,两眼闪闪发光:“老婆子我也去拜见一下将军夫人!”   尼玛!受了半天气,老虔婆不抓个替死鬼出出气她真的能憋死!可怜的邢夫人,就这样被老虔婆给惦记上了。   迎春腿麻的厉害,没等贾母发话,便勉强站了起来。   前世活了二十多岁,她可从未跪过。想不到这一世,动不动就得下跪,看来有必要做个“跪的容易”,否则自己那可怜的小膝盖,迟早得患上风湿类风湿。   她不知道屋里装病那位在做什么,万一藏在屋里数金子,那老虔婆会不会当场疯掉呢?   一众人浩浩荡荡冲进了邢夫人的卧室,只见床上悬着半旧的芙蓉帐,屋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香味,呛的贾母差点吐了一地。   “太太,老太太来了。”王善保家的掀起帐子,只见邢夫人青丝凌乱,躺在冰冷的瓷枕上。   “老太太。”邢夫人缓缓转过脸,气若游丝地说。   迎春一看,不禁吓了一跳。只见邢夫人一脸憔悴,目光迷离,一副随时都要驾鹤西游的模样。不到一盏茶的时间,神清气爽的邢夫人怎么变成这副德行了呢?   贾母更是吓了一跳,立刻后退三步,生怕过上病气。   “你这是怎么了?”她警惕地瞪大眼睛,连忙用手帕捂住鼻子。   邢夫人哀声叹气地说:“浑身难受的厉害,总觉得冷,莫非感染上了伤寒?”   “啥?”一听这话,众人齐刷刷后退,纷纷用手帕掩住口鼻自卫。   王夫人眼睛一转,笑道:“大太太就没请个太医来看看?”   邢夫人一脸怨气地瞟了王夫人一眼,苦笑道:“二太太也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情况,分家的时候,一个大子儿也没分到。而大老爷又是个连油锅的钱都恨不能掏出花掉的主儿,又是砌墙,又是修门的,折腾了大半个月,现在口袋比脸都干净呢。现在家里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,能省一文是一文吧。”   王夫人听了,脸上有些挂不住了。   “得得得!”贾母用手帕死死捂住口鼻,差点没活活将自己给憋死,“你自己好好养病吧。鸳鸯,我们走!”   真病也好,假病也罢,老虔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,逃命要紧啊!万一真是伤寒,自己还不到八十岁,她可不想英年早逝啊!   于是,老虔婆率领众人连滚带爬的逃出了一等将军府,生怕迟了半步,就被病毒感染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贾母的心真是偏到胳肢窝里了,只疼政宝宝,难道赦宝宝不是她亲生的?翻遍红楼全书,仿佛是亲生的啊!这老太太心里到底是咋想的呢。   ☆、第九章  四王爷   “太太!”见老虔婆走远,迎春连忙上前,诧异地问,“你脸色怎么这么差?”   邢夫人翻了个白眼,一脸得意地坐了起来,骄傲地笑道:“二房那位一卸妆,脸色还没我强呢!尤其是凤辣子,整天浓妆艳抹,打扮的仙女似的,洗完脸,分明就是个黄脸婆!迎春,我聪明吧?让王善保家的把事先预备好的药全都拿了出来,这药味足吧?一看就知道我病了。跟我斗,没门儿!”   迎春听了,不禁一头黑线。敢情邢夫人屋里一直预备着药呢,随时准备战斗!   话说四王爷的伤势大有好转,气色渐渐红润起来。话说这家伙的身体素质可不是一般的好,钢筋铁骨,换成贾家那群弱男子,估计早就挂了。   “道长治伤的方法倒也罕见。”他打量着一脸不自然的司棋,满腹狐疑地问,“不知道长师从何人?”   司棋紧张的浑身瑟瑟发抖,嘴唇哆哆嗦嗦,半天愣是没挤出一个字来。没办法,她胆子小。眼前这位,可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啊,身份直接甩她三十八条街啊!   迎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,暗骂这丫头不争气。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,用得着那么紧张吗?   “方外之人,王爷不必多问。还有,经过这几天的治疗,王爷的伤也有好转。过几天我们师徒要云游四方,到时候,师父会给您留下些药,王爷按时服用。”她连忙笑道。   这家伙的伤势已经稳定了,也没必要再来。更何况,二房虎视眈眈,万一让他们抓到小辫子,他们不把自己往死里整才怪呢。   四王爷看了眼一脸淡定的迎春,不禁笑道:“小道长倒爽朗的很。只是不知,两位道长为何云游到了一等将军府呢?”   一听这话,司棋浑身一颤,直接从绣墩上摔倒在地,小心肝吓的差点跳出来。   主啊,可怜可怜这个无辜的小女孩吧,没这么吓人的啊!   “跟踪我们?”迎春心中一紧,冷笑道,“王爷若怀疑我们,那我们不治了便是。”   她一边说着,一边试图拨下四王爷手上的吊针。   算来算去,却独独没有算到这该死的四王爷会派人跟踪!古人肚子里的沟沟壑壑可真是多啊,打个喷嚏都带着算计。   四王爷并没有说话,只是摁住了她的手,冰冷的目光从那张精致的面庞上掠过。虽不施粉黛,却似清水芙蓉,浑然天成。   “干什么?”迎春试图抽出,却发现四王爷的力气极大。   司棋见状,小脸煞白,不禁脱口而出,“放开我家姑娘!”   迎春听了,不禁汗如雨下。   尼玛!早知道这丫头如此没脑子,就带绣橘来了。如果这混蛋嘴够贱的话,那么她和司棋以后可没好日子过了,老虔婆不闹个天崩地裂才怪呢。   四王爷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,紧紧握住迎春那柔若无骨的小手,笑道:“一等将军府的姑娘只有一位,名唤贾迎春。想必,你就是那位贾姑娘了。”   是主是仆,他早就看的一清二楚。公府千金与生俱来的贵气,不是从小看人脸色的司棋所有的。   迎春目光一冷,面无表情地说:“既然知道,为什么不放开手?”   四王爷淡淡一笑,目光无比真诚:“俗话说‘男女授受不亲’。可是姑娘为救本王,已经将本王的身体看了。所以,为了姑娘的清誉,小王愿意负责。”   这家伙虽不着调,可他贵为王爷,二十多岁尚未婚娶,不知道多少名门闺秀虎视眈眈地盯着正妃的位子,眼睛都快累瞎了。反正那些姑娘们嫁的是王爷的那个身份,又不是他这个人。   “负责你个大头鬼!”迎春一掌打在了四王爷的肩部的伤口上,骂道,“连大夫都敢调戏!”   四王爷不禁两眼一翻,惨叫一声,疼的汗如雨下:“谋杀亲夫啊!”   听到他的惨叫声,总管如一道闪电般冲了进来。他速度极快,来无影去无踪,肯定是练过凌波微步,不知道他和段誉到底是什么关系。   “出去!”四王爷强忍着疼痛,目光一冷。   总管无奈,只能“倏”的一下,消失不见。   “我们走!”迎春迅速收拾好东西,对司棋说,随手将一包药扔在了四王爷的身上,“不伺候了!”   看着那美丽的倩影,四王爷的眸子里掠过一缕异样的神情:“贾迎春,你以为你逃的掉么?”   一胖乎乎小太监端着一杯温开水,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。   “小道长说了,王爷服药,不能喝茶。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双手将杯子送到了四王爷唇边。   四王爷脸一沉,冷冷地说:“打听的怎么样了?”   小太监低着头,一脸凝重:“刺客是北静王的人。”   北静太妃乃太后亲侄女,自幼养在宫中,颇受宠爱。所以在众郡王之中,北静王水溶虽无战功,却依然地位最高。不过他为人低调,从不交结宫中权臣,有朝中犹如隐形人一般。   “他?”四王爷不禁微微蹙起了漂亮的眉头,“怎么会是他?”   小太监苦笑一声,摇摇头。   皇家的事情,向来错综复杂,今日兄弟情深,明日反目成仇,大家早己见怪不怪了。不过这位隐形人趟进这滩浑水,真的让人难以置信。   “贾迎春呢?”四王爷沉吟了一会儿,问。   听了这话,小太监绷的紧紧的胖脸这才舒展开来,笑道:“她马上就要参加小选了。不过,二房却在极力阻挠此事。”   “贾政?”四王爷眉宇间掠过一缕不屑的神情。   对于贾政的鸠巢雀占,朝中无人不鄙夷。一个四十多岁还未断奶的宝宝,实在让人没法喜欢。当然,对那位“马棚将军”,他同样没任何好感。   清晨第一缕阳光,透过绣着百蝶穿花图案的茜纱窗,轻轻地洒在了风来水榭那雕琢着莲花的金砖上,散发着冰冷的光芒。   迎春尚在香衾中和周公相会,便被邢夫人直接拉起来去南安王府,这让她非常不爽。   “这是为你好!”邢夫人满头金银器,一副暴发户模样,累的脖子都隐隐作痛,“今天是南安太妃的生日,虽然不是大寿,可是也请了不少王公贵族呢。听说南安王膝下无子,太妃有意为他选一侧妃。”   迎春被马车摇晃的昏昏欲睡,打了个呵欠:“关我啥事,我可不当小老婆!”   别说给那狗屁王爷当小老婆了,就算是正妃,她也不干!左一个小老婆又一个小老婆的,看着就心塞,她可不想早早气死。   邢夫人一把将她搂在怀里,坏坏地笑道:“你不知道,二房想这美差想的都快疯了,一大早就带三丫头过去了呢。想想就好笑,二房的女儿怎么个个都是当小妾的命!”  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给迎春找个好婆家,气死二房那群小妾们。   “你说什么?”迎春顿时睡意全无,惊愕地瞪大了眼睛,“探春才十一岁,那南安王爷好像比我爹还要大吧。”   此时,她是真的服了贾政夫妇,连幼女都不放过。一个连大姨妈都不知道为何物的小丫头,居然要把她送给一糟老头子!   邢夫人笑的花枝乱颤,差点没背过气去:“那你知道皇上多大吗?二房不照样把元春给塞了进去!好啦,今天来你就好好玩玩,娘才舍不得让你当小老婆呢。”   她话只说了一半,最重要的事情并没有说。今天来了不少贵妇小姐,的确是个替孩子相看人家的好机会。虽然小选临近,不过大多数人家都只是走走过场,像“贾汤圆”那样真的进宫的,少之又少。   王府果然不一样,原以为荣国府已经极尽奢华,可是和南安王府相比,简直不堪一提。香风拂面,宫灯高悬,水晶珠帘随风舞动,在雕着莲花的金砖上,投下一道道细长的影子。赤金的酒樽里,琼浆玉液泛起波涛,散发着诱人的醇香。打扮的珠光宝气的莺莺燕燕们,穿梭在红花绿树之间,成为了南安王府中最美丽的一道风景。   邢夫人一进门,便急着和那些贵妇们说笑去了,让迎春和司棋自己走走。   “奇怪。”司棋在一侧小声嘀咕说,“郡王府都美的像仙境似的,怎么四王爷的府邸那么寒酸呢?”   迎春听了,狠狠地瞪了她一眼。   大清早的,没事提那混蛋干嘛?见了医生都敢揩油,真是晕!不过说来也是自己犯贱,好好的妇产科医生,没事和外科凑啥热闹。   “二姐姐也来了!”探春和一红衣女孩轻移莲步,款款而来。   她一袭鹅黄色曳地长裙,淡扫蛾眉,发间斜插一枝金步摇,简单不失华丽。走起路来,纤细的小蛮腰一扭一扭的,宛若池边最美丽的杨柳。   “谁呀?”红衣女孩梗着脖子,一脸不屑,“打扮成这样,也好意思出门?”   这女孩,便是王子腾的掌上明珠王熙鸾。和表姐王熙凤一样,眼珠子都长在头顶上,压根看不上那些庶女们,包括探春。   迎春听了,诧异地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,虽然不是新的,可是料子绝对是上等的。   “你怎么不记得了呢?”探春连忙笑道,“去年在二嫂子屋里,你们见过的啊!她就是大伯的掌上明珠——迎春姐姐啊!”   王熙鸾翻了个白眼,冷笑道:“我那么忙,哪里记得那么多!”   迎春懒得和一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斗嘴,转身便走。   “你去哪里?”王熙鸾见迎春不理她,气的柳眉倒竖,一把抓住她的衣袖,厉声喝道,“我比你大一个月,你得向我行礼!”   “你不是不认识我吗?”迎春冷笑道,“怎么现在又记得清你比我大呢?”   王熙鸾早就因为堂姐被罚一事对她心生不满,如今见迎春又不像探春一样恭维自己,气就更不打一处来。   “区区一个庶女,胆敢在我面前嚣张!”王熙鸾破口大骂,“我堂姐软弱,可不代表我好欺负!”   天啊,王熙凤还软弱,那么这个王熙鸾该有多彪悍啊!王家的女儿,都这么恐怖么?   司棋见状,立刻上前:“放开我家姑娘!”   “老娘我就是不放!”王熙鸾眉毛一挑,声音又尖又细,“贱妾生的下流胚子,还敢作妖?我堂姐那么老实的一个人,叫你欺负成什么样了?长这么大,她何曾受过那样的委屈?”   骂自己行,可是骂寇姨娘,迎春绝对不答应。不管怎么样,寇姨娘都是原主的生母,她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侮辱!   “你骂谁?”迎春目光一冷,一把将手从王熙鸾手中挣脱。   这不知死活的丫头,继续叫嚣。   “骂的就是你!”王熙鸾恶狠狠地骂道,“谁不知道你是小妾生的,小妾生的都是贱种!”   探春目光一暗,也不上前劝架。   司棋气的七窍生烟,撩起衣袖,准备上前将王熙鸾打个稀巴烂,却被迎春一把拽住。她早就想一脚将那死丫头踹倒在地了,正想动手呢,却隐隐听到一阵脚步声。不借这机会整死这丫头,迎春都不好意思姓贾!   “姑娘!”司棋气的浑身发抖,“怎么可以让人这么侮辱你?不行,我去找太太。”   一听这话,探春连忙笑着上前:“你这丫头性子也太烈了,二姐姐都没生气呢,你倒恼了。你应该劝劝你家姑娘,让她别生气,哪有火上浇油的理!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啦啦啦!谢谢所有评论的宝宝们,姑姑爱你,过儿们!   ☆、第十章  惩悍女   迎春可不傻,要丢丑,还是让这疯丫头一个人丢去吧!   她故意微微低着头,漂亮的小脸上写满了委屈的神色,哽咽地说:“王姑娘你说话未免太伤人了。俗话说的好,‘当着瘸子别说短话’,我和三妹妹都是庶出,即便你看我不顺眼,也不能连三妹妹一起骂啊!”   一听这话,王熙鸾似笑非笑地瞟了探春一眼,阴阳怪气地说:“你少挑拨我和三妹妹的关系,她才不会上你的当呢。好好的荣国府,被你挑拨的分了家,支离破碎的,果真是没娘的孩子少教养!说你是贱妾生的下流阿物儿,有错吗?”   探春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动了几下,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并没有说话。得知迎春今天也来,她在王熙鸾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了许多坏话。谁曾想到,这疯丫头居然连自己也给骂了进去。什么贱妾,在贾家,哪个姨娘不比家生子赵姨娘有来历?   “你凭什么骂我姨娘?”迎春娇小的身体剧烈颤抖着,如水的眸子里隐隐泛起了晶莹的泪花,一副梨花带雨的俏模样,真是我见犹怜,楚楚动人,“你太过分了!”   她一边挤着眼泪,一边死死拉着司棋,生怕她一个箭步冲上去赏那疯丫头一个大嘴巴。   “骂又怎么了,我还打你呢!”王熙鸾高高地挥起手。   迎春一脸惊愕,嘴角却隐隐泛起一缕邪恶的笑容。   小妞,跟姐斗,你还嫩着点呢!   一阵犀利的掌风向迎春迎面袭来,她并没有动,只是微微一侧脸,王熙鸾一巴掌扑了个空。可是在外人看来,那一巴掌,的的确确打在了迎春的脸上。   王熙鸾打了个空,也一脸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。她素日城横行霸道惯了,想打哪个丫头不是随意?哪个敢躲?   “住手!”一男子厉声喝道。   “男人?”探春吓了一跳,可四处又没有躲藏的地方。   她可是名门闺秀,那漂亮的脸蛋怎么可以让外男看到呢?被看光光了,以后能嫁个好人家么?   慌乱中,她看到贾琏和两位年轻男子从桂花树后走了过来。贾琏那张脸阴沉的几乎能拧出水来。左侧,仿佛是老虔婆的侄孙史湘霖;右侧,是一位身穿海蓝色华服的年轻男子,一双桃花眼,英俊的一塌糊涂,看的她小心脏“砰砰”乱跳,几乎不曾晕死过去。亲娘啊,这世上怎么可以有这么好看的男人?   “二哥哥!”她连忙从衣袖中取出丝帕,哭的梨花带雨,“是我不好,没劝得住两位姐姐。”   她一边用丝帕拭着泪,目光却一边悄悄瞟向那陌生男人。生的如此俊俏,穿的又如此华贵,想必是哪家的王孙公子了。   迎春只是低着头,用丝帕拼命地擦眼睛。既然来的是贾琏,那么就更有趣了。   “迎春,到底怎么一回事?”贾琏勉强压着心头的怒火问,“都是姐妹,你就不能安分点儿?”   对这个亲妹妹,贾琏没有半分好感。看看人家探春,落落大方,神采飞扬,再看看眼前这位,几天不见,胖了一圈,一看就知道是个吃货!肯定是见人家宝钗珠圆玉润的漂亮,东施效颦。   司棋连忙上前施了一礼,竹筒倒黄豆般的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。   “主子说话,关你屁事!”王熙鸾死性不改,即便有外男在此,也没想过要收敛一些。   她爹可是权臣王子腾,皇上最信任的跟班,她怕谁?在京城名媛圈,这丫头一直横着走,谁敢说她半个不字,马上开炮,杀个片甲不留!   史湘霖听了,不禁看了她一眼,皱起了漂亮的眉头。   “不关她的事关谁的事?”那海蓝色华服男子冷笑道,“话说这种奴才要她干什么,自己主子被打,就应该直接上去将那人痛打一顿。连主子都护不了,这奴才不要也罢。”   司棋和迎春一愣,觉得讨厌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,连忙抬起了头,却见四王爷正一脸坏笑地看着她们。   “怎么是这家伙?”迎春吓了一跳,这家伙伤还没好就出来蹦跶啥啊。   真晦气!一大早被邢夫人给吵醒,又被王熙鸾这疯狗咬,怎么这混蛋也出来凑热闹!看来,老天爷真是不嫌乱啊。早知道这么乱,她就窝在被窝里和周公继续亲密拥抱去了。   王熙鸾一脸愤怒地看着四王爷,破口大骂:“你谁啊你!你知道我是谁?敢管我的事,活的不耐烦了啊!你爹死了么,都不知道我爹的大名?”   一听这话,贾琏吓的小脸都白了,连忙斥责道:“闭嘴,还不快跪下!”   “啥?”探春见他脸色大变,心知情况不妙,连忙跪倒在地。   在京城,一块砖头拍下去砸了十个人,九个是达官贵人,剩下一个还和皇上沾着亲。她暗暗猜测,这次可能遇到了比王子腾还不好惹的主儿。这四王爷的确不好惹,生母是皇后的表妹如妃,却不幸早逝,皇后膝下无子,便将他养在身边,宠的无法无天。京城第一纨绔,他敢称第二,就没人敢称第一!整天斗鸡走狗,差点没将京城给闹翻天,连贾赦、贾珍等资深纨绔都自愧不如。   迎春不禁皱了皱眉头,也慢腾腾地跪了下来,心中暗暗骂道:“讨厌,到哪儿都得跪。”   只有不知死活的王熙鸾还没反应过来,瞪大探照灯般的眸子,直勾勾地盯着贾琏。素日里这不着调的姐夫只和三流的王孙公子混,啥时候攀上高枝了呢?他的圈子里,除了她爹,他还认识更跩的吗?   “你说啥?”王熙鸾一脸惊讶地看着贾琏,“姐夫,你脑子进水了吧?让我下跪?”   贾琏不禁一头黑线。   王子腾精明的跟只猴子似的,怎么生了个如此愚蠢的女儿?他恨的直跺脚,可怜那无辜的青石小径,被跺的“砰砰”直响,差点被震的粉身碎骨。   “这是四王爷!”他恨的咬牙切齿。   “啊?”王熙鸾一听,微微一愣,顿时两眼一翻,身体直接软了。   这可是她的绝招,一看到苗头不对,立刻装晕,百试不爽,王家上上下下哪个不被她吓的服服帖帖的。   遗憾的是,她今天算计错了。探春正跪着,迎春和司棋巴不得摔死她呢,自然不会伸手。可怜的王熙鸾,重重地倒在冰冷的地面上,疼的她呲牙咧嘴,哇哇大叫。   “怎么不扶我?”她将气都移在探春身上,骂道。   凑巧,南安太妃和一众贵妇人穿花渡柳,款款而来。   一见王熙鸾躺在地上,王子腾夫人不禁怒火中烧,脸涨的如熟透的番茄,冲贾琏吼道:“快说,谁欺负我家鸾儿了?”   王熙鸾一见亲娘,立刻嚎啕大哭,鼻子下悬着两条蚯蚓般的鼻涕:“贾迎春欺负我……”   邢夫人本在人群最后面,听到有热闹,连忙削尖了脑袋钻了进来。一看这架势,立刻明白那位王家大小姐又发飙了。   “迎春,你怎么样了?”她一个箭步冲上前,将迎春扶了起来,一脸不悦地盯着王熙鸾,“话可不能乱说。大家不信的话可以打听打听,贾家二姑娘到底是啥性子?我家迎春连只狗都不会欺负,她会欺负你?”   迎春一头扑到邢夫人怀里,肩膀微微颤抖着,可怜兮兮的小模样,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鸟。这样的小可怜,谁相信她会欺负人呢。   四王爷看惯了她那泼辣的模样,一见她装可怜,恶心的差点吐了一地,真想一脚将她踹倒!尼玛,装啥装?不过恢复女儿身,看起来倒更漂亮了。   王熙鸾臭名远扬,打死这一众贵妇也没人相信有人敢欺负她。而王子腾夫人也是个没脑子的主儿,压根没听出邢夫人在骂她的心肝宝贝。   四王爷看热闹不嫌事大,连忙微笑着走上前来,准备再添一把火。   南安太妃虽然年长,不过她只是个郡王妃,还是冲他施了一礼。四王爷见状,连忙虚扶一把。   “太妃客气了!”他笑道,“小王本来要到王爷书房的,怎知路上贾兄发现有人正欺负他妹妹,心一急,便过来看看。小王本来好意劝架,却被这位王姑娘威胁恐吓……”   说到这儿,他故意顿了一顿,   王子腾夫人顿时黑了脸,冷笑道:“王爷说笑了。小女生情豪爽,说话口无遮拦,王爷怎么可以当真呢?”   “那她诅咒皇上,这事可真?”四王爷脸一沉,目光如两柄最锋利的尖刀向王子腾夫人扫去,吓的那泼妇寒毛倒竖,差点没尿了一地,“贾、史二位兄台,刚才你们可曾听到?”   贾琏吓的浑身一颤。说听到,肯定得罪那泼妇,自己没好日子过;说没听到,那不着调的四王爷更难惹,他一个小报告打到皇帝佬儿那去,自己会死的更惨!   史湘霖和四王爷关系较铁,坏坏地笑道:“王爷,她骂的是你爹,又没说是皇上!”   一听这话,王子腾夫人脸色陡然一变。她再牛X,再不把这不务正业的小子放眼里,可也不敢得罪他爹啊!这姓史的小子最可恨了,不说话没人把他当哑巴!她直直地站在那里,可是众人没一个和稀泥的,连小姑子王夫人都没哼一声,谁让这女人素日里那么嚣张呢。  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。   南安太妃见状,只能勉强笑着打破了僵局,心中却暗骂王子腾全家,谁让这是在她府里呢。她暗暗发誓,以后就算是打死她,也坚决不给王家下帖子!   “王夫人。”她勉强笑道,“小孩子说话口无遮拦,可是今天这事若传出去,被有心人利用,恐怕王大人也护不了她。夫人不如教育一下女儿,让她以后说话有分寸,免得惹祸上身,也让四王爷消消气。”   王子腾夫人听了,一跳三尺高:“太妃的意思是……让我责罚鸾儿?”   那怎么可以啊,她就生了这么一个宝贝,那丫头可是她的心肝脾肺肾啊。别说责罚,十三年了,她连句重话都不舍得对她的宝贝说啊!   南安太妃不禁一头汗水。   “不罚?”四王爷不耐烦地一挥衣袖,“史兄,进宫面圣!”   王子腾夫人见状,吓的连忙跪倒在地,死死抱住四王爷大腿,哭天跄地,鼻涕蹭了他一身。   “王爷口下留情啊!”她一把鼻涕一把泪,“我罚,我罚……”   四王爷一看身上的鼻涕,吓的不知所措:“你这是干什么?快松手,男女授受不亲,你不知道吗?”   “罚,我马上就罚!”王子腾夫人哭的肝肠寸断,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子腾挂吊了呢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罚,必须罚,敢惹我迎春!难道不知穿越都有金手指?嘿嘿……   ☆、第十一章  红楼养生坊   王熙鸾跪在地上,王子腾夫人手持戒尺,含泪看着她的心肝宝贝,怎么也下不了手。打哪里好呢?她的小鸾儿生的那么单薄,细皮嫩肉的,打哪儿她都心疼。   邢夫人将迎春拥在怀中,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。只要王家的人倒霉,她就莫名的兴奋。   “你到底打还是不打?”四王爷看着衣衫上的鼻涕,火气更大了。   终于,王子腾夫人的手颤抖着,高高地举起了戒尺,却轻轻地落在了王熙鸾身上,仿佛掸了一下灰,泪水却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,却如黄河泛滥般一发不可收拾。   “这……”众人一头黑线。   四王爷见状,笑道:“既然夫人下不了手,不如找别人代劳吧。”   他一把夺过戒尺,缓缓踱到迎春面前,邢夫人立刻站的笔直,一脸严肃,准备随时接受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。这辈子,能打王家的女儿,将是她最大的荣幸!   “姑娘没事吧?”他坏坏地笑着,眸子里掠过一缕讥讽的光芒,“刚才那一巴掌,好像打的不轻啊。”   看着那邪魅狂狷的笑容,迎春恨不能一拳挥过去,将他砸个生活不能自理。   “没事。”她勉强从牙缝挤出两个字。   王子腾夫人一脸紧张,生怕这母女俩执法,那她的宝贝可不就惨了?   “没事就好。”四王爷转身走向王夫人,不由分说,直接将戒尺直接塞到了王夫人手中。   王子腾夫人见状,不禁长舒一口气。她那个小姑子,素日里吃斋念佛,虽然一肚子坏水儿,可是人前还是一副慈善人的模样,她下手肯定不会重的。   王夫人惊愕地看着手中的戒尺,只觉得自己被这狗屁王爷给阴了。这事,是不是得征得本人同意啊!怎么硬生生将她推上战场,骑虎难下。   不行,为了二房的前程,她绝对不能得罪他!诅咒皇上,这罪名可不小。更何况,她早就看那对母女不顺眼了,那疯丫头,前些日子竟敢说她的宝玉是废物!即使打了,王子腾也不会责怪她的,谁让他女儿满嘴喷粪呢。   想到这儿,她挥起戒尺,扑天盖地一顿乱打,打的王熙鸾鬼哭狼嚎,满地找牙,乐的邢夫人差点没笑出声来,气的王子腾夫人直接晕死过去。   随着这通暴打的结束,众人也意兴阑珊,渐渐散去。在经过迎春身边的时候,四王爷突然转过脸来,迅速做了个鬼脸。   “混蛋!”迎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。   刚到家,却见贾赦在翻箱倒柜,屋里弄的好像刚被洗劫过一样。   “这是干什么?”邢夫人见状,连忙上前。   贾赦一见邢夫人,立刻紧紧抓住她的手,连声问:“金子你给藏哪里去了?”   “干啥?”一听金子,邢夫人立刻警惕地瞪大了眼睛。   金子可是她的命根子,每花一文,她都得肉得半天。可恨这贾赦天生败家,害的邢夫人天天心口疼,整天捧着心,差点成了病西施。   “快给我!”贾赦两眼放光,兴奋地说,“今天我在石呆子处看到几柄古扇,那真叫一个绝!才五千两银子,我一定要把它们弄到手!”   石呆子?   迎春不禁心中一沉。有她在,她绝对不会让贾雨村那混蛋钻了空子,让贾赦干出那种龌龊事来。还是那便宜哥哥贾琏说的对,为了几把扇子,搞的人家破人亡的,也算不上什么本事。想到这儿,突然间对贾琏有了几分好感,这家伙本质并不坏,想必是让二房给洗脑了。有机会,还是得把他给掰直,成为大房的乖宝宝。   “爹!”她连忙笑道,“咱家现在没什么进项,开销又大,不如让钱下崽多好!”   “钱还会下崽?”贾赦有些疑惑地问,“难道要像琏儿媳妇那样,放印子钱不成?”   他是个纨绔,何曾有过投资意识!   迎春笑道:“咱家外面不是有些铺子吗?我们可以做点小生意,又不用租金。”   贾赦听了,摇头道:“我们又不是商贾之流,怎么可以做生意呢?”   虽然这家伙极不靠谱,可是毕竟是公府大少爷,骨子里流的还是公府的高贵血液,是瞧不起那些小商贩的,连皇商薛家,他都没正眼瞧过。   “又不用老爷出面,找个人当老板,自己坐等收钱便是了。”迎春连忙劝道,“坐吃山空,哪里比得上钱下崽啊!”   这败家老爹花钱如流水,且有两大嗜好,一是买古董,二是纳小妾,全是烧钱的玩意儿!别说一千两黄金,就算是座金山,也不够他败的。不让他多个赚钱的渠道,这家伙钱不够用了指不定会打什么歪主意。   “这……”贾赦有些犹豫不决。   前儿出门看到的那唱曲儿的小妞长的可真水灵,才八百两银子;石呆子的扇子,没个五千两银子拿不下来。这一千两金子,能折合成一万两银子,这么一折腾,好像也没剩下多少。   “这主意好!”邢夫人两眼放光,眸子里全是“孔方兄”的身影,“不知道做点啥赚钱呢?”   迎春见邢夫人心动,便笑道:“民以食为天,我们家的饭菜远比外面的精致多了,完全可以开个酒楼,就卖咱家的饭菜。”   贾家的伙食的确不错,穿越到红楼没多少日子,她吃的小脸都圆了一圈。看来,曹公诚不欺我,“二木头”果真珠圆玉润,肌肤微丰呢。   “这话倒是真的!”贾赦点点头,“外面酒楼的饭菜中看不中吃,而且根本不讲究养生之道。”   他可是吃喝玩乐的行家,别说外面的酒楼了,就连吃货保龄侯家的饭菜都不及自家的精致。开酒楼好,日后他出门和狐朋狗友鬼混,也有个落脚的地方。   邢夫人是见到钱眼就钻,连忙问:“那找谁出面打理酒楼呢?这可得找个体面又可靠的人。”   “谁合适呢?”迎春故意问,她知道,邢夫人心里肯定想派自己的心腹。   邢夫人为人吝啬,让她掌控这酒楼,总比让老纨绔把它败光要好。   邢夫人想了想,笑道:“有了!王善保怎么样?”   她的确是认真考虑过的。本想让弟弟邢德全打理,可那家伙和贾赦一路货色,不折腾个天翻地覆就阿弥陀佛了。   王善保家的激动的浑身一颤,两眼闪闪发光。   尼玛!这可是当老板啊!周瑞家的女婿冷子兴,做着个什么古董生意,整天吃香的喝辣的,连一般的官员见了他都得礼让三分。看来,今年财神爷要从他们老王家门前走啦!   贾赦点点头:“王善保家的是你的陪房,知根知底,的确是不错的人选。”   王善保家笑成了秋后的菊花,连忙客气道:“我家的那位太老实了,懂什么呢。”   迎春笑着说:“人的确不错,又忠心又可靠。不过,以贾家奴才的身份打理,怕有人说闲话。倒不如,太太开恩,将他们放出去,一是家里的老人儿了,也出过不少力,给他们脱籍也是应当的;二是外面人看了,也不会说咱家从商啊。”   王善保家的听了,心中大喜。   脱奴籍,这可是所有奴才们的最大心愿。别说普通奴才了,连鸳鸯这样的实力派都想有个自由身!想不到,自己会有这么好的福气,能当老板不说,还能脱籍,天上果真会掉馅饼啊!这二姑娘,莫非是菩萨转世不成?   司棋虽替姥娘高兴,可是自己何时才能有这福分呢。想到这儿,她心里不禁有些酸溜溜的。不过她坚信,她们姑娘肯定能说到做到!   邢夫人听了,有些犹豫不决。   “迎春说的对。”贾赦最见不得邢夫人这种小家子气,不过几个奴才而己,“不过人是你的,你若舍不得,那就算了!”   这话啥意思,直接打邢夫人那张尚且光滑细腻的脸庞么?   “什么啊!”邢夫人用力挤了挤眼睛,遗憾的是,没挤出半滴泪珠,要不要找林黛玉借点呢?   王善保家的知道邢夫人又犯了小心眼的毛病,连忙笑道:“老爷误会太太了。太太是老奴看着长大的,这感情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。如今硬生生要分开,太太心里能不难受么?其实,老奴何尝舍得离开太太呢?”   她的演技也不高明,此处应该有眼泪,可是她也没挤出来,只能胡乱用衣袖揉眼睛。   邢夫人微微叹了口气,取出几张卖身契,递给了王善保家的。遗憾的是,司棋是家生子,迎春还得另寻机会替她脱籍。   不得不服的是,王善保这小老头办事效率极高,没用多长时间就把酒楼弄好了。   “叫啥名字好呢?”迎春绞尽脑汁,恨不能有钗黛的才华,随口都能来个惊世骇俗的好名字,“要不就叫个红楼养生坊?”   卖《红楼梦》里的养生饭菜,不叫红楼养生坊叫什么?   以迎春肚子里的这点墨水,也只能取个如此直白的名字。   终于,在大房所有人的大力支持下,红楼养生坊热热闹闹的开业了。一时间,生意红红火火,财源滚滚,差点没撞坏了了贾赦的老腰!   “钱果然会生崽儿!”贾赦在养生坊二楼的包厢品着美食,看着窗外繁华的街景,,不禁感叹道,“怪不得薛家花钱如流水,商人比我们这些吃俸禄的穷官来钱就是快!”   迎春一袭小厮打扮,看起来格外机灵。   她站了起来,替贾赦斟了杯酒。   刚想说话,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笑声。   “大伯父,您果然在这儿!”史湘霖摇着折扇,笑着走了进来,“我和四王爷打赌说您肯定会来,可他不信。这下好,我又赢了他一块古玉。”   这史湘霖乃贾母的侄孙,却一点儿也不受老虔婆待见。不过,他和贾赦这位伯父关系倒也不错。   “本王都穷的快揭不开锅了,你还好意思赢?”四王爷也闯了进来,又气又恼,“你小子,肯定事先知道贾大人要来,故意坑本王。”   迎春不禁心中一紧。   怎么到哪儿都能遇到这家伙?他是故意的呢,还是故意的?   “王爷?”贾赦又惊又喜,连忙站起来施了一礼,“您怎么来了?”   身为资身老纨绔,他对眼前这位京城第一纨绔有一种莫名的崇拜。想当初这四王爷出宫建府时,皇上恨不能将国库掏空,不知赐给他多少金银珠宝,可是这家伙,没几年的功夫,把堂堂的王府折腾的鸡飞狗跳,若不是靠皇后接济,弄不好就得上街讨饭了。做人能如此恣意潇洒,也不枉白来世上走一遭了!   四王爷眼角的余光从迎春脸上扫过,笑道:“京城里有好吃好玩的地方,哪能少得了本王?既然这里是贾大人以前家奴开的,贾大人也算是半个主人了,今天必须尽一下地主之谊。本王今天出门可没带钱啊!”   “那必须滴!”贾赦一拍胸脯,爽朗地笑着。   两代纨绔见面,毫无隔阂,压根没有什么年龄身份差距。缘份啊!   可怜迎春小厮打扮,面对满满一桌美食,口水都流了一地,不但不能吃,而且得替那群混蛋斟酒。最可恨的是贾赦那老纨绔,见了同类,把亲生女儿早就抛到了脑后,立刻高谈阔论,胡吃海塞起来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不让钱下崽,哪够贾赦败的啊!话说贾赦夫妻真是极品,一个花钱如流水,一个惜金如命。不过幸亏有邢夫人,如果贾纨绔娶的是四王爷这类型的女人,别说卖女儿了,估计连自己都得卖掉!嘻嘻……   ☆、第十二章  大闹药铺   突然间,街上传来一阵鞭炮声。   “啥事?”迎春好奇地探出头去。   只见对面一家药铺开张,张灯结彩,非常热闹。   “有啥好看的?”四王爷也走了过来,探出头去,不屑地笑道,“不过一家药铺而己。”   鞭炮声刚落,只见药铺老板走了出来,那家伙肥头大耳,与其说是走,倒不如说是滚出来的。他肥头大耳,肚子极大,里面仿佛藏着一对双胞胎,随时都有可能临盆一般。   胖老板清了清嗓子,得意洋洋地说:“各位!相信前段时间大家都听说了,四王爷身受重伤,命悬一线,众太医都束手无策,多亏仙人赐下仙药才得以康复。大家可知道,那仙药哪里有卖的吗?”   一听这话,迎春和四王爷都瞪大了眼睛。   胖老板咳嗽了几声,高高举起一极其精美的白玉瓶:“看到了吗?仙药在这儿!”   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那精美的玉瓶上。连瓶子都这么贵重,想必里面的药,也非凡药。   “在下机缘巧合,偶遇仙人。在下苦苦哀求,求仙人赐药,拯救苍生。仙人被在下诚意所感动,特赐仙药数瓶。一瓶仙药,仅售一百两银子!小店每天只限售十瓶,先到先得!”药铺老板唾沫星子乱飞,吹的天花乱坠。   “啥状况?”四王爷一脸疑惑地看着迎春,怀疑那药店也是她开的,自己被这丫头当成了宣传工具了。   迎春脸色苍白,不发一言。   见众人一脸置疑,胖老板立刻冲人群中使了个眼色。   “大夫,救救我儿子吧!”一个衣衫褴褛的胖女人从人群中挤了进来,哭的肝肠寸断。   只见两个农夫抬着担架走了进来。担架上,躺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,他脸色蜡黄,双手紧紧捂着肚子,疼的鬼哭狼嚎。   胖女人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用力磕了几个响头,震的地面摇了三摇:“活菩萨,求求您了!我儿子得了干霍乱,可怜我身无分文,没钱给他买药。今天活菩萨您若能救小儿一命,老婆子我情愿做牛做马,报答您的大恩大德!求您大发慈悲,救救他吧!”   “什么,干霍乱?”一听这话,人群迅速向后退了数步,纷纷捂住口鼻。   显然,他们并不清楚干霍乱和霍乱的区别。霍乱传染性极强,可干霍乱不具任何传染性,不过在这个年代,这病也极为凶险。   四王爷一脸疑惑地看着迎春,问:“干霍乱是什么?”   “搅肠痧。”迎春冷冷地说。   胖老板瞟了众人一眼,缓缓走上前去。   他缓缓倒出一颗药丸,众人的目光顿时落在那颗药上。这药丸看起来朴实无华,散发着一股异样的味道,有些像屎壳郎搓那玩意儿。   四王爷见那药丸和迎春那些稀奇古怪的药大不相同,终于长舒一口气。他看上的女人,可不能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卑鄙小人,虽然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儿。   胖老板吃力地弯下腰,轻轻将药丸塞进那年轻人的口中。   此时,死一般的寂静,连根绣花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辩。   迎春目光一冷,迅速冲下楼,直奔对面药铺。   四王爷见状,连忙喊道:“等等本王!”   话音未落,也连忙跟着冲下楼去。   “王爷这么爱凑热闹?”贾赦一脸惊愕地看着史湘霖。   史湘霖连忙站了起来,跟了出去:“走,跟去看看!”   他们的小厮都在门外伺候着,见状也连滚带爬跟了出去。   贾赦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,无限感慨,觉得自己已经无法跟得上时代的潮流了。现在的纨绔,除了斗鸡走狗之外,原来还得爱凑热闹啊!只不过自己这老腿老脚的,能跟得上他们的速度么?   “迎春,你说爹是不是老了呢?”他长叹一声。   可是,并没有人回答。   转过脸去,见包厢内空无一人,贾赦这才如梦初醒:“刚才出去的小厮……是迎春!”   他屁股下仿佛按了弹簧似的,一下跳了起来,直接冲下楼去。外面世界那么复杂,他的“摇钱树”万一有啥三长两短呢。   迎春左右一拨,迅速挤到人群最前面,目光落在担架上少年身上。这少年脸色黄的厉害,可是一双手却极为白嫩,一看就知道是个娇生惯养的主儿。再看那胖女人,气色红润,满脸油光,身无分文的人,能胖成这样吗?   四王爷也好不容易挤了过来,累的满头大汗。他连忙站在迎春身边,生怕她有半点闪失。   过了一会儿,那年轻人的哀号声渐渐停止,缓缓睁开了一双绿豆眼。   “儿啊!”胖女人紧紧抓着儿子的手,连忙问,“你怎么样了?”   少年眼睛一亮,一个鲤鱼打挺,直接跳了起来:“娘,我肚子不疼了!”   他一边说着,一边手舞足蹈的:“我腰不酸了,腿不疼了,跳起来也比以前有劲了!看,我还能踢腿,还能打拳!”   这少年生龙活虎,如同打了鸡血一般,兴奋的都刹不住车,直接来了一套螳螂拳,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,和刚才那个奄奄一息的家伙判若两人。不过,他的脸色,依旧是那么的黄。   众人见状,如潮水般直接涌向那胖老板,手里挥舞着钱袋:“给我,给我一瓶!”   迎春那娇小的身体差点被人群挤成肉饼,四王爷只能张开双臂,尽量护着她。他可不想让那群肮脏的男人撞到他的小迎春。   “等等!”迎春厉声喝道。   遗憾的是,“二木头”音域不宽,她扯着嗓门也跟蚊子哼哼差不多。早知道,这次出门就带着司棋了。那丫头的声音,顺风能飘三里。   史湘霖和贾赦挤不进去,急的满头大汗。   “有了!”贾赦眼睛一转,立刻命小厮从养生坊取出一大炮仗。   “砰……”的一声巨响,吓的众人立刻停止动作,如同灵魂被封印了一般,惊愕地看着天空中那朵朵盛开的烟花。   四王爷见状,立刻一声怒吼:“光天化日卖假药,该当何罪!”   他声音极高,如虎啸龙吟般震耳欲聋,震的迎春耳膜隐隐作痛。这混蛋的音高,简直能气死帕瓦罗蒂!   “什么,假药?”众人一听,齐刷刷向四王爷行注目礼。   胖老板气的肚子一鼓一鼓的,仿佛吃多了的□□:“凭什么说这是假药?刚才大家亲眼所见,这药的确有起死回生之功效!”   “我乃太医院的王太医!”四王爷胡诌道,一脸鄙夷:“别说我这个太医了,就连我的随身小厮都看出你这药是假的,你说你骗人的伎俩有多烂啊!”   迎春听了,知道他有意帮自己一把,便感激地看了他一眼。不过,这家伙那张脸,怎么看起来还是那么讨厌呢?   “太医?”胖老板压根没被这名头吓倒,冷笑道,“假的吧?你以为老子是被吓大的?你说这药是假的,拿出证据啊!如果敢信口雌黄的话,看老子不把你关进大牢,告你个诽谤之罪!”   打死他都不相信眼前那个帅的一塌的糊涂的家伙是太医,以为他第一天出来混啊。这家伙锦衣华服的,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,哪是一个小小的太医能够穿的?  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四王爷和迎春身上,一脸疑惑。   这时,史湘霖和贾赦等也一脸兴奋的挤了过来。   迎春缓缓走向那刚吃了仙药的少年,目光落在他那张蜡黄的脸庞上。这张脸,黄的似乎有些过分。   “看啥看,没见过帅哥?”那少年一脸心虚,却故意大声吼道,“你这油头粉面的小子,是不是看上我了?小爷可没龙阳之好!”   人群中传来阵阵邪恶的笑声,气的四王爷眼睛一瞪,恨不能将那小子和那群笑的人全部割了舌头!   “拿桶水来。”迎春对四王爷说。   “哦。”四王爷的小厮一听,连忙掉头就跑。   这家伙的腿脚可真够利索,眨眼功夫,提了满满一桶冷水。   那少年还在得瑟呢,只见迎面泼来一桶冷水。   “找死啊!”那少年被泼成了落汤鸡,疯狂地吼道,“看小爷不打死你!”   迎春淡淡一笑,冷冷地说:“看看你脸上流下的水,为什么是黄色?”   众人听了,目光立刻落在了那少年的脸上。只见他浑身湿漉漉的,身上的衣服一块白一块黄,而经过清水的洗涤,他那张蜡黄的脸,此时却异常白嫩。   “涂了染料!”众人见状,气的破口大骂,纷纷将钱袋塞了回去,“无耻!弄个托来骗人,也不怕遭天谴!”   胖老板顿时恼羞成怒,大吼一声:“敢捣乱,打!”   顿时,药铺大门“刷”的一下打开,从里面冲出十几个手持大棒的壮汉,不由分说,便一通乱打。   “找死!”胖女人连忙站到胖老板身边,叉着腰骂道,“也没打听打听,敢在这条街上做生意的,哪个没背景?”   四王爷一听打架,两眼冒着红心,摩拳擦掌,跃跃欲试:“小样,有种放马过来!”   这家伙自幼舞刀弄枪的,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,正愁没机会舒展一下筋骨呢。尤其在美女面前,必须好好显摆显摆自己的身手。   一壮汉提着棍子,直接向迎春头上砸去。   四王爷眼尖手快,他一伸手,直接将棍子从一壮汉手中夺了过来,笑道:“谢谢你提供的武器!”   他大棍一挥,向那壮汉双腿扫去。只见那壮汉惨叫一声,直接倒在地上,再也无法动弹。   “好身手!”迎春不禁暗暗赞道,“原来这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啊。”   史湘霖见状,也兴奋了:“算我一个!”   他也连忙加入战斗,生怕四王爷独美。同样是马上封侯的后裔,史家儿郎个个英姿飒爽,哪像贾家男人,一个个霜打的茄子似的,有个风吹草动都会吓病了。   “天啊!”贾赦急的直跺脚,连忙把自家酒楼小厮护院什么的通通喊了出来,大声吼道,“打,给我使劲打!”   敢伤了他的“摇钱树”,他就把那药铺夷为平地!   众小厮都年轻气盛,一听这美差,提着棍子蜂拥而上。   “不要啊,爷,千万不要!”王善保见状,连忙上前拦着,“这一闹,会把兵马司的人引来的。”   贾赦一把将他推开,骂道:“伤了四王爷,你赔得起吗?”   王善保听了,立刻蔫了。   别说他赔不起,就把整个贾家搭上,也未必赔得起啊。前段时间那家伙受伤,皇上一怒之下杖杀了十几个禁卫军。不过他不知道,他主子啥时候勾搭上这京城第一纨绔了呢?   双方战斗进行的如火如荼,难解难分。   四王爷将迎春护在身后,将那条棍子耍的比孙悟空还要精彩,吓的那群壮汉都不敢靠近。   “臭小子,让你尝尝小爷的厉害!”那装病少年见迎春一直躲在后面,眼睛一转,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,直接抓住了迎春的肩膀。   四王爷见状,不由的一惊。   而此时,一个壮汉瞅准机会,一棍打在他那受伤的肩膀上。顿时,鲜血如小溪般汩汩流下,染红了雪白的衣衫。   迎春目光一紧,直接抓住那少年的胳膊,一个漂亮的过肩摔,将那少年重重的摔倒在地。整套动作干净利索,估计连她教练看了也会迅速刷朋友圈疯狂点赞。   “漂亮!”四王爷强忍着疼痛,心中暗暗赞叹,“不过,这么彪悍,还是公府千金吗?”   “兵马司的人来了!”史湘霖见远处尘土飞扬,马蹄声阵阵,连忙喊道。   胖老板一听,脸上露出了狂傲的神色。看来,这家伙和兵马司的人有一腿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嗯嗯,想知道,四王爷和迎春过招,谁会赢呢?   ☆、第十三章  护花使者   “敢在兵马司的地盘持械斗殴,找死!”兵马司一小统领不耐烦地吼道,“统统给我拿下!”   “慢!”胖老板整理了一下衣服,大摇大摆地滚了过去,清了清嗓子,“你可知道我是谁?”   小统领用眼角瞟了他一眼,没好气地说:“不知道!”   “不知道?”胖老板嘴角微微一动,一脸骄傲地说,“在下冷子兴是也!”   “冷子兴?”迎春听了,不由的心中一颤。   冷子兴是周瑞的女婿,不过他不是古董商人吗?怎么改行卖起了假药?   四王爷见迎春神色有异,强忍着疼痛,低声安慰道:“别怕。有本王在,不会有人发现你身份的。”   小统领摇摇头:“不管你是冷的还是热的,今天都得给我走一趟!”   “我可是荣国府的亲眷!”冷子兴有些气愤地说,“荣国府,你敢惹吗?”   可这小统领软硬不吃,梗着脖子道:“少来了!你说你是荣国府亲眷,怎么不说自己是荣国公呢!”   贾赦本也想搬出身份吓唬一下,可是见这小统领软硬不吃,便也有些没辙。   “去就去!”四王爷捂着肩膀,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,微微皱着眉头。   见有四王爷罩着,贾赦这才松了一口气。话说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,这事若传出去,对自己名声也不雅。胡子一把的一等将军当街持械斗殴,说出去自己也觉得没脸。不过,持械斗殴,也是最新纨绔标准之一么?   于是,一众人浩浩荡荡来到了五城兵马司。   兵马司指挥使一见冷子兴,不由的笑了起来:“前些日子还在雨村兄府上见过,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呢?”   小统领见冷子兴和自己长官如此熟,吓的连忙跪倒在地,求饶不止,好像刚才那身傲骨不是他的一样。   冷子兴的腿得瑟着,咳嗽了几声:“有人找我的茬!”   “敢找冷兄的茬,打!”指挥使连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,连忙吼道。   一个士兵离迎春最近,一听主子发令,一把抓过迎春,挥起了拳头。   “滚!”四王爷大吼一声,直接将那士兵踹倒在地,“本王的人,谁敢打!”   指挥使正忙着和冷子兴叙旧呢,一听“本王”两个字,吓的浑身一颤,立刻扭过头,这才想起看看其他人。   迎春站在四王爷身后,只觉得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。   “他伤的不轻。”她心中暗暗地想。   指挥使诧异地看着四王爷,歪着脑袋研究了半天。敢在他面前自称“本王”的,想必身份不会有假。冒充皇族,那可是诛连九族的。   冷子兴心中一紧,连忙说:“不可能,他怎么会是王爷?哪家王爷会大街上打架啊!”   这指挥使本来就是个糊涂虫,觉得这话也有几分道理。   “那这个你认得吗?”四王爷缓缓从腰间取出一块金牌,沾满了鲜血的手在剧烈颤抖着。   指挥使一见那金牌,双腿马上高度缺钙,直接跪倒在地。   “王爷千岁千千岁!”他拼命地磕着头。   四王爷的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,迎春见状,悄悄在身后将他扶住。   史湘霖瞟了一眼,知道他伤的厉害,便冷笑道:“将王爷打成重伤,该如何处置?”   “打入死牢!”指挥使连忙高声吼道,“来人,快将冷子兴打入死牢!”   关系再铁,也没自己的脑袋可爱啊。打伤皇上的心肝宝贝,不是找死么?   顿时,两个士兵上前将冷子兴给拖了出去。   “你混蛋!”冷子兴面如死灰,鬼哭狼嚎地吼道,“冤枉,冤枉啊……”   指挥使像条狗一样,讨好地看着四王爷,谄笑道:“王爷,可否满意?”   迎春连忙说:“快找间净室,替王爷包扎一下!”   “对对对!”指挥使连忙说,“马上找最好的郎中!”   “不用,我来!”迎春脑子一热,脱口而出。   四王爷脸色苍白,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。   他疲惫不堪地靠在迎春肩膀上,微微皱起了眉头,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:“难道,你又要占本王便宜?”   迎春恨不能直接将这混蛋扔在地上,摔他个狗啃泥。看在他因救自己而挂彩的份上,这才勉强咽下这口恶气。   “找最好的郎中!”四王爷高声道,“用最贵的药!医药费,让姓冷的付!”   “太太!”周瑞家的哭着扑倒在地,“不好了,冷子兴出事了,被关进了死牢!”   王夫人斜靠在美人榻上,闭着眼,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金钏跪在地上,正替她捶腿。   “啥事值得大惊小怪的?”她眼皮抬也不抬地说,“用贾琏的名义递个话就是了,让他们快点放人!”   话说这王夫人可真是坑你点没商量,坏事就一直用贾琏的名义,怎么不用她家贾正经的呢?贾琏啊贾琏,估计被卖了还在帮着女人数钱呢。   “今天药铺开张,四王爷的小厮说冷子兴卖的是假药,双方便打了起来。”周瑞家的抬起头,满脸惊恐,“混乱中,四王爷受了伤。”   “啥?打伤了四王爷?”王夫人立刻瞪大眼睛,“那药铺怎么样?”   周瑞家的哭着说:“被查封了。而且,还得付四王爷医药费。也不知道那四王爷伤的有多重,用的全都是极其名贵的药。我女儿家的都快被掏空了,听说还不够呢?”   王夫人目光一冷,想了想,吩咐道:“让你女儿把账本快点拿给我。还有,务必叮嘱好你女婿,无论如何不能将我牵扯进来。”   “那是自然。”周瑞家的鸡啄米般点着头,“可是冷子兴他……”   “没事。”王夫人不以为然,“别说这事了,就算有人告我们家谋反也没事。别忘了,我们有二舅老爷,还有元春!宫里来信了,元春很可能要晋升了。你快回去找你女儿去吧,把账本拿给我。”   听了这话,周瑞家的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一半。   待周瑞家的退下,王夫人目光一冷:“金钏,找二奶奶。”   近几日,贾家风平浪静,静的有些可怕。   “二姐姐。”贾环悄悄来到风来水榭,从窗户外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。   “环儿!”迎春见了,又惊又喜,“你怎么来了?快进来!”   她伸出手,直接将贾环从窗外抱了进来。   “二姐姐你力气好大啊!”贾环兴奋的像只小野猫,“前几天你送的豆腐皮包子可真好吃,我一口气吃了一碟,结果撑着了,疼的一夜没睡觉!”   虽然迎春不能轻易到二房去,不过她暗中送了贾环母子不少东西。俗话说的好,滴水之恩,当涌泉相报。贾环的一饭之恩,迎春至死都不会忘记!   迎春将他抱在怀中,揉搓着那毛茸茸的头发。   话说贾环长的可真好看,眉宇间像极了赵姨娘,比那“贾包子”不知道漂亮多少倍。赵姨娘美不美,看看探春就知道了。探春也算是绝色佳人了,可惜还不及赵姨娘一半,谁让她像贾政比较多呢。   “我今天去给太太请安,结果看到周大娘神色慌张,送来了这个东西。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将一本泛黄的账本拿了出来,“我看了半天也看不懂,所以拿来给你看看。”   迎春随意翻了一下,古人记账的手法可真奇怪,比现代的借贷什么的麻烦多了,看的她一头雾水。   “你拿出来,也不怕被发现?”她笑着问。   贾环摇摇头:“太太让金钏姐姐拿去烧掉。可宝玉来了,拉着金钏姐姐要吃胭脂,金钏姐姐便将这东西给扔了,俩人去了小竹林。”   迎春听了,顿时怒火中烧。   尼玛你这小色狼,就你这龌龊样儿还惦记着林妹妹!等姐抽出空来,不好好收拾你才怪呢。   “我这儿有点银子,你拿回去给姨娘收着。”迎春将一个荷包塞到了贾环手中,“还有,我前些日子做了个小东西,看你喜欢不?”   她取出一个漂亮的风车,看的贾环眼睛都直了。   “二姐姐,这是你亲手做的?”他一把抓过风车,乐的摇头晃脑,看起来像只没断奶的小狗。   从小到大,探春从未给过亲弟弟贾环一针一线,反而给宝玉做了不少鞋子、扇套。而那“贾包子”也不领情,随意将东西都给剪了。   贾环紧紧握着迎春的手,郑重地说:“二姐姐,等我长大了,一定要保护好姨娘和你!”   邢夫人笑着走了进来,见到迎春抱着贾环,脸一沉:“环哥儿,怎么可以让二姐姐抱?还有,你们二房的人,最好没事少到大房来!”   贾环听了,可怜兮兮地低下了头,刚才的男子汉气概消失的无影无踪,连忙跳到地上。   “娘!”迎春连忙劝道。   邢夫人却不想听迎春的话,大手一挥:“让他快点走!”   贾环一脸委屈,撒腿就跑。   “你看看,哪有点大家公子的作派!”邢夫人指着贾环的背影骂道,“二房的,没一个好东西!”   她讨厌贾环的理由非常简单,无非是因为他是贾政的儿子。   邢夫人一屁股坐在绣墩上,无意间却看到了那本泛黄的账本。   “这是什么?”邢夫人一把抓了过来,胡乱翻着,脸色陡然一变。   她管家多年,虽说有些二,可是看个账本什么的不成问题。   “怎么了?”迎春见邢夫人神色有异,以为贾环拿了什么违禁书刊呢。   可是,那上面似乎没有脖子以下的内容啊,只不过是些蜡油冻佛手之类的物品,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。   邢夫人“刷”的一下站了起来,死死地盯着迎春,紧张地问:“这是从哪来的?”   “这……”迎春尴尬地笑着,“环儿他在二太太屋里玩,不知道把谁的东西拿错了,或许是宝玉的也未尝可知。”   邢夫人一把抓住她的手,强压抑着内心的狂喜,低声说:“这是账本!这是这么多年来王氏偷偷变卖公中财物的账本!不行,我得找老太太去,看那姓王的这次能翻得了身!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感谢免费帮忙制作封面的涂画乐园,推荐一下~地址:http://bbs.jjwxc.net/board.php?board=23&type=&page=1   ☆、第十四章  贾政休妻(一)   邢夫人揣着账本就往外走,不踏平二房誓不罢休!今天,终于逮着王夫人的小辫子了,她才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!   “不行,娘!”迎春连忙制止道,“您觉得就算有这账本,老太太会责罚她吗?上次放印子钱那么大的事,不都轻描淡写的抹过去了吗?”   邢夫人气的直跺脚,吼道:“这也不行,那也不行,我什么时候才能出这口恶气啊!”   机会,总是有的。   夜,如一滴浓墨,落在洁白的宣纸上,渐渐晕染开来。   温暖的烛光下,邢夫人正在给迎春缝制荷包。这荷美极为精美,上面的迎春花栩栩如生,似乎可以嗅的见它的清香。   “马上就要小选了,这些日子你可不能再跟你爹出去疯了啊!”她一边缝着,一边啰嗦着,“还有,女孩子就应该打扮的漂亮点。等老了,也没那个打扮的心情了。”   迎春手托香腮,连忙点头,一脸幸福地看着邢夫人。虽然这女人很小气,可是不得不承认,邢夫人的确是善良的女人。   这时,门外传来了一阵哭天呛地的声音,破坏了这温馨的气氛。   “八成又是翠云那个小妖精。”邢夫人不禁皱起了眉头,恨恨地说。   贾赦的这些姬妾大都比较老实,只有那个翠云,仗着是老虔婆给的,横行霸道,连周姨娘都得看她脸色。可是,那小妖精,偏偏很得贾赦的欢心。   费婆子连忙走了进来,陪着笑说:“是周瑞家的。她哭的很凶,好像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,怎么赶也赶不走。”   自从王善保家的出去当老板娘后,费婆子便顶了王善保家的差,在邢夫人身边做事。   邢夫人头也不抬,继续绣着荷包,不耐烦地说:“找她主子呗,半夜又来我大房闹腾干什么?给我打出去!”   大半夜的来哭闹,她坚决有理由相信是王夫人指使的。   可是,费婆子还没说话呢,周瑞家的就已经冲了进来,直接跪倒在地。只见她蓬头垢面,衣衫不整,哭的肝肥肥肠寸断。   一见她这副德性,迎春不由的吓了一跳。不知是哪位重口味的英雄非礼了这婆子呢,还是她主子挂了来报丧?   “嚎啥?”邢夫人一脸不耐烦地说,“这可是大房,不是你撒野的地方!”   周瑞家的哭着了泪人,连忙爬到邢夫人面前:“大太太救命啊!小婿冷子兴前些日子冲撞了大老爷和四王爷,今天半夜暴毙牢中……”   “什么,死了?”迎春吓了一跳。   前几日那冷子兴还活蹦乱跳的,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死了呢?   “大太太,求求您了!”周瑞家的哭的涕泪横流,“兵马司的人又把我女儿和干儿子都抓走了。我家男人偏偏不在家,这可让我一个老婆子怎么办啊!”   这周瑞家的膝下仅有一女,如果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,她真的是不想活了。   “这事求你家太太啊!”邢夫人一脸厌恶地说,“你家舅老爷不是和兵马司关系好吗?”   在京城,一般官员都会卖王子腾几分薄面的,谁让这家伙尾巴摇的欢,深得皇上欢心呢。   周瑞家的听了,止住了哭泣,一脸凝重地说:“奴才怀疑,这事就是二太太指使的。”   “什么?”迎春不禁惊愕地瞪大了眼睛,连邢夫人也放下了手中的针线。   她们都知道那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,可是杀人这种事情,岂是一个整天吃斋念佛的女人能做的呢?   周瑞家的一咬牙,流着泪说:“其实那药铺的幕后老板是二太太,卖假药的事情,也是她指使的。如果没有她背后撑腰,冷子兴就算是天大胆子,也不敢在天子脚下卖假药啊!”   迎春静静地看着周瑞家的,有些不敢相信她的话。这个女人,是王夫人最忠心的走狗,没有之一。如今她背叛主子,意欲何为?   “二太太怕冷子兴将她给供出来,居然杀人灭口!”周瑞家的恨的咬牙切齿,“幸好冷子兴当初留了个心眼,只让我女儿把这些年来替二太太变卖财物的账交出,而药铺的账藏了起来。如今我女儿身陷囹圄,恐怕也凶多吉少……”   迎春和邢夫人一直沉默不语,两人使了个眼色,心中却早已经有了打算。   自分家后,贾母屋子里今天是难得的热闹。两房人马统统到齐,连王熙凤结束了禁闭,一脸冷漠地看着众人。此时也不设什么屏风了,打开天窗说亮话,谁不知道谁肚子里的那点心思啊。   金钏站在王夫人身边,不时的向宝玉暗送秋波。宝玉会意,连忙嘟起了嘴。   贾母一见大房人马到齐,顿时精神焕发,准备撸起袖子大骂一场。一群绿毛小王八,自从分了家,连请安这种事情他们都自动给免了。今天不好好收拾收拾他们,她胸口这口恶气就咽不下去!   “迎春!”老虔婆清了清嗓子,准备先捏个软柿子开开胃:“你就是怕家里日子太平了,不挑起点事来难受。”   迎春听了,连忙上前笑道:“老太太这可是冤枉我了,今天这事可跟我没关系。”   探春用恶毒的目光打量着她,几日不见,这“二木头”似乎更漂亮了,虽然一袭半旧的衣裳,可是却依然无法掩饰那夺目的光芒。   贾赦并没有看老虔婆,只是将账本递给了贾政。   “二弟好好看看,这是什么?”他一脸难得的正经。   贾政漫不经心地看着账本,不知道他这败家哥哥又要玩什么花招。那账本极厚,上面密密麻麻的记载着这些年来王夫人变卖的公中财务。   “这是怎么一回事?”他脸色一变,心中暗暗骂道,“蠢妇,怎么连屁股也没擦干净?”   其实这事,贾政早就知道,反正肥的是自家的腰包,他为什么要揭穿她呢。   王夫人拿过账本,心中一惊。她明明让金钏把账本烧掉,怎么又会落在大房手里?想到这里,她用凌厉的目光瞟了金钏一眼。   而此时,金钏依旧在和宝玉眉目传情。   敢勾搭她的宝玉,王夫人恨不能直接上前将那小浪蹄子的眼睛给抠出来!   王夫人一脸淡定,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:“怎么了?老爷整天只知道应酬,可知道应酬也需要花钱的!凤丫头以前也说过,家里进的少,出的多。如果不是我东挪西补的,你现在都不知道住到哪个破窑洞里了呢。”   王熙凤白了王夫人一眼,她还清楚地记着自己有难时这亲姑姑是如何的薄情呢。如果不是大房太过窝囊没前途,她真想离开二房。可是,她不能。   “什么态度啊?”贾母脸一沉,骂道,“以夫为纲,难道你爹娘没教过你,亏你还是名门闺秀呢?你手里拿的什么,快给我看看!”   敢惹她的政宝宝,除非是不想活了!不是看在这蠢妇的哥哥刚升了九省检点,早就一大嘴巴扇过去了。   鸳鸯听了,连忙取过王夫人手中的账本,双手奉上。   老虔婆翻了几页,脸色渐渐难看了。   “平静,平静!”她气的直喘,勉强安慰自己,“反正公中的东西都是留给二房的,她拿去就拿去吧。肉烂在锅里,也没便宜外人。”   想到这儿,老虔婆的气这才舒坦了些。   “多大点事啊!”老虔婆将账本一扔,冷笑道,“分家时不都说好了钱归二房,大房只分庄子吗?就算老二家的将钱全折腾光了,那也是折腾她自己的。”   王夫人听了,一脸得意。她就知道,贾家不敢和王家翻脸。王子腾正以坐云霄飞车的速度迅速窜红呢,老虔婆才不会那么傻。   贾赦不由的叹了口气。早知道老虔婆偏心,可是偏到是非不分的地步,也是难得!莫非,自己不是她亲生的,是路边捡的?   迎春见贾赦又开始神游,连忙咳嗽了几声,向贾赦使了个眼色。   “对!”贾赦又迅速从怀中掏出另一本账本,“二弟就算将祖坟变卖了,我这当哥哥的也绝对不会再说半个字!来,你再看看这个。”   贾政一脸茫然地看着贾赦,心中骂道:“不带你这么玩人的啊?要拿,就一起拿出来嘛。”   他胡乱翻了几页,一头雾水。   “药铺?”他奇怪地问,“谁家的药铺?”   贾赦果真是大哥哥,面对这个不耻下问的小弟弟,连忙耐心地解释道:“你家的啊,老板是冷子兴,据说是周瑞的女婿。还有,他和你的好友贾雨村打的火热,据说还曾大被同眠。”   贾政一听,顿时面如死灰。   “怎么了?”贾母见宝宝怕怕,连忙张开温暖的怀抱,“快给我看看!”   贾政一时间也慌了神,连忙将账本送了过去。面对娘亲,他差点没哭出声来。   “这……”老虔婆惊的直接站了起来,“卖假药?”   王夫人听了,不禁心一沉。   “糟糕!”她心中暗暗骂道,“那姓冷的居然留了一手!”   “卖假药算啥?”贾赦耐心地进行科普,“前几天四王爷发现冷子兴卖假药,却被这小子打成了重伤,连我也差点不能回来见各位了。”   贾政不由的双腿一颤,差点没跪倒在地。他不知道前世做了什么孽,怎么娶了这么个败家的老娘们啊,简直是不作死誓不罢休!   “什么,四王爷?”老虔婆两眼一翻,直接晕了过去。   顿时,现场乱成一团。又是捏鼻子,又是灌参汤的。   “二爷,这可怎么办?”鸳鸯吓的花容失色,带着哭腔看着贾琏。   贾琏也手足无措,只是胡乱喊道:“快请太医!”   尼玛!等太医以龟速从太医院爬来,估计老虔婆早就挂了,参加追悼会时间刚刚好。   王熙凤也忙成一团,听到鸳鸯的话后,不由的心中一沉。这种事,她不应该问自己吗,为何要问贾琏?难道,他们之间……   想到这里,她的目光在贾琏和鸳鸯之间游走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心情不好……   ☆、第十五章  贾政休妻(二)   迎春见状,连忙上前:“都散开!将老太太放平躺下,打开窗户,保持空气流通。”   “为什么要听你的?”探春没好气地说,“你什么身份,凭什么在二房发号施令?”   自从上次被迎春阴了之后,她也不再给这个姐姐留什么面子了。最可恨的是寄居在她家的林黛玉,居然火上浇油,把“二木头”吟那半首词写了下来,整天吟诵,甚至还去找薛宝钗交流心得。   鸳鸯心知迎春医术不弱,厉声道:“都听我的!按二姑娘的意思做。”   虽然她只不过是个丫头,可是却是老虔婆的心腹,素日里连王夫人都得忌惮她三分。她一发话,众人齐刷刷散开。   贾政听了,一把拉过迎春,紧张地说:“都说你精通医术,快给老太太看看!”   在场所有人,没一个比他更殷切盼望老虔婆平安。背靠大树好乘凉,只要老虔婆还有一口气,前院就可以继续挂着荣国府的牌匾。如果哪天老虔婆两腿一伸,他挂啥呢,挂科都没人理他呢?可怜他一个还没断奶的宝宝,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。   迎春上前替老虔婆检查了一下,不过是急火攻心罢了。她迅速取出银针,向老虔婆人中穴刺下去。   “哇……”老虔婆一个鲤鱼打挺,直接坐了直来,疼的哇哇乱叫,“谁扎我?”   她一声狮子吼,震的地面摇了三摇,灯笼上的灰尘纷纷落下,直接没迷了迎春的眼睛。谁让她运气差呢,站哪儿不好,偏偏站在灯笼下面,害的她泪水哗哗直流。   王熙凤连忙上前献媚,美丽的大眼睛里泪光点点:“老太太,您没事吧?”   自从印子钱事件后,老虔婆对她印象大打折扣,所以现在她必须要拼命刷存在感。尼玛!一个小小的鸳鸯都妄想染指自己的男人,真把她当病猫了吗?   老虔婆的眼睛瞪的如探照灯般,直勾勾的四处扫射了一番。见两房男男女女都聚集于此,是难得的齐全。   “怎么了?”她一脸茫然,“我死了吗,都来这哭丧?”   一听这话,鸳鸯吓的哭了起来。   听到哭声,老虔婆觉得自己肯定是死了,而且是刚死,没见这群小混蛋们还没换孝服吗。   她茫然地四处张望着,只见迎春站在最近处,两只眼睛又红又肿,哭的跟似人泪的。   “难得!”老虔婆暗暗地想,“这小王八蛋还知道伤心,哭的跟死了亲娘死的。话说寇姨娘死时也没见她这么伤心。”   拜托,寇姨娘死时,人家迎春才几个月好吗?   “迎春,你快给看看!”   贾赦虽然不喜欢贾母,可是毕竟也是从她肠子里爬出来的。这老虔婆整天上窜下跳的,他都习惯了。如今见她这一脸茫然状,他还真有些不适应。   见贾赦一脸紧张,老虔婆心里有些别扭。   迎春揉了揉眼睛,刚想动手替她检查,老虔婆却头一扭,目光恰好落在王夫人那里。   只见王夫人安静地站着,一脸淡定。   “尼玛,巴不得我死吧!”她心中暗暗骂道,“我死了,你就可以独霸贾家了吗?一肚子坏水儿,我政宝宝又那么乖,不被你欺负才怪呢!”   她越想越恨,厉声喝道:“王氏贱人,给我跪下!”   王夫人微微一愣,却见王熙凤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磕头不己。   老虔婆见王熙凤对自己如此敬畏,对她的好感不由的又增加了几分。奇怪,自己不是死了吗为什么她还能听到自己说话?   “不是你!”老虔婆见王熙凤对自己如此敬畏,对她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,“我说的是那个卖假药的贱妇!狗胆包天,居然敢纵奴伤了四王爷!你这是赶着让全家上断头台的节奏啊!”   她气的实在不轻,浑身颤抖着,差点再次晕厥过去。   见老虔婆中气足,迎春不由的放了心。看来,再活个十年八载都是少的。   王夫人梗着脖子,一脸无所谓:“谁听到是我下的令伤的四王爷?再说了,冷子兴已经死了,死无对证。到时候,只要大家不说,谁也不知道那药铺是我的!”   她自恃后台强硬,又为贾政生儿育女,自己在贾家的地位稳如泰山,是连老虔婆也无法捍动的。   “你……”贾母气的又是一阵咳嗽,半天说不出话来。   迎春连忙替她拍着后背,安慰道:“别生气,深呼吸。”   “呼吸?”老虔婆一愣,“死了还呼吸啥?莫非……我没死?”   她连忙拧了自己一把。   “不疼!”老虔婆刚刚燃起的小火苗又熄灭了,心中一酸,不禁嚎啕大哭,“我果然死了,都不知道疼了,果真天妒红颜啊!可怜我年纪轻轻,却做了北乡氓女!”   尼玛!都七十多了,还英年早逝?贾敏和林黛玉母女俩加起来也没你活的多呢!   迎春嘴一撇,也跟着哭了起来:“老太太,您拧我的手干啥?”   老虔婆一听,顿时止住了哭声。低头一看,只见迎春那只白白嫩嫩的小手被拧的红红的。   “我没死?”老虔婆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,依旧热呼呼的,连汗毛都没少一根,破涕为笑。   鸳鸯拿着丝帕,刚想替她擦拭泪水,却见王熙凤一个箭步冲上前去,直接用自己的衣袖将老虔婆的脸好一通的乱抹。   “老太太宅心仁厚,自然福寿双全了!”她一边擦着一边献媚。   老虔婆高兴地点点头,居然相信了自己宅心仁厚这通糊话。   邢夫人站了半天,有些憋不住了,冷笑着问:“宅心仁厚自然福寿双全,不过官运可就难说了。打伤了四王爷,这事皇上若是怪罪下来,二老爷这官怕是要当到头了。”   贾政顿时脸色一变。纵容家人卖假药,打伤王爷,皇上不摘了他的乌纱帽才怪呢。   贾赦微微叹了口气,轻轻地拍了拍政宝宝的肩膀:“节哀!”   “太太担心的是。”迎春摇摇头,“二太太这事确实难办。即使我们不说出去,四王爷他就会善罢甘休了吗?即便瞒住了一时,万一瞒不住一世呢?本来只不过是件小事,倒头来弄成欺君之罪,恐怕连脑袋也保不住了呢。”   探春见状,连忙骂道:“你给我闭嘴!”   “闭嘴的是你!”贾赦脸一沉,骂道,“难道你想让你爹砍头吗?”   一听这话,贾母那颗老心脏立刻蜷缩成一团。就算挖了她的心肝脾肺肾,她也不要她的政宝宝死啊!   “休了她!”贾母气的拍案而起。   可怜那只精美的定窑茶杯,应声落地,顿时粉身碎骨。   此话一出,邢夫人乐的合不拢嘴,眉毛差点飞到天上去;贾政吓了一跳,虽然他对王夫人有诸多不满,可是从未想过休妻一说,难道不用讨好王子腾了吗?   “你说啥?”王夫人歪着脑袋,一脸冷笑,“素日里见你是婆婆懒得和你计较,今天你居然让你儿子休我?你也没想想看,这些年来,若不是靠我娘家撑着,你儿子的官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呢。”   贾政确实是个庸才,可是老夫老妻的,拜托不要把话说这么直白好不?   “贱妇!”政宝宝恼了,在众人面前说他无用,打他的老脸,这不是在要他的老命吗,“拿纸笔来!”   贾赦的腿脚越来越好了,眨间功夫拿来了纸笔,严重怀疑这些东东是他提前预备下的。   “不要!”宝玉见贾赦怒了,果真要休妻,立刻哭了起来,死死地拉着贾母的手说,“不要赶太太走好吗?宝玉要太太……”   探春见状,知道情况不妙,连忙闭紧双唇,不敢将屁股再坐到王夫人那边。她看了眼李纨,那女人的嘴比她的还严实,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。   “宝玉!”迎春递上丝帕,冷冷地说,“你都十二了,也不小了。想当年,珠哥哥十二岁就已经考中秀才了。你是男人,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,以后二房还得靠你呢!二叔终有一天会老的,难道你还想让他养你一辈子?”   贾琏夫妇脸色一变。   老虔婆虽不高兴,可是觉得迎春这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。如果自己和政宝宝不在了,那么宝玉该怎么办呢?按照规矩,二房的家业大部分得给李纨母子的,到宝玉手里不会有多少。不如让他娶了黛玉,把林家的财产弄到手,可这俩个主儿都是喜欢风花雪月的主儿,万一家产被奴才们骗光了呢?   “你说什么呢?”探春俏脸一沉,“二哥哥再不好,有老太太教导他呢。”   “你二姐姐说的对!”贾政大笔一挥,洋洋西洒一篇休书,简直字字都是血,滴滴全是泪,“咱家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”   他将休书直接一扔,那休书如断了魂的蝴蝶飞舞着,轻轻落在了王夫人面前。   “你走吧。”贾政背过身去,不再看她一眼。   王夫人低头看了一眼休书,顿时火冒三丈:“姓贾的!你翅膀硬了啊,居然敢休我?不信走着瞧,我王家不整死你们贾家才怪呢!”   王家有权,薛家有钱,两家联手,她就不信整不死个半死不活的贾家!至于史家那一门双侯,全是混吃等死的主儿,她压根就没看在眼里!   “一别两宽,各生欢喜。”迎春不禁长叹一声,“二婶这又是何苦呢。整死贾家,宝玉又怎么办?”   王夫人的目光落在宝玉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上,顿时心碎了一地。   想她堂堂王家二小姐,如今却落了个被休的地步!这事传出去,她还用活吗?对贾政,她没什么留恋,不过她的宝玉……   想到这里,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,滚滚滑落。   这时,突然听到外面一声高呼:“圣旨到!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谢谢宝宝们的支持   ☆、第十六章  元春封妃   “圣旨到!”   老虔婆一听,两眼一翻,再次晕菜。不用说,皇帝老子来替儿子出气来了!迟了,迟了,早一步写下休书就好了!百年的基业,就要毁于那蠢妇手里了!   “老太太!”鸳鸯一惊。   现场再度乱成一团。女眷们忙着照顾老虔婆,男眷们连忙预备香案,准备接旨。   “贾元春才孝贤德,奉皇太后懿旨,册封为贤德妃!”夏公公那像被踩了脖子的公鸭子嗓音在大堂里响起。   “啥?”所有人都惊愕地瞪大眼睛,连老虔婆都从昏迷中被惊醒。   邢夫人一脸惊愕,死死地抓住迎春的手,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。那“贾汤圆”要才无才,要貌无貌,怎么突然间成为皇妃了呢?那皇帝小佬儿也是,马上就要小选了,怎么不看看那些秀女们再做决定呢。她的迎春,不知道比那“汤圆”漂亮多少倍呢。   迎春倒是一脸淡定,元春封妃是早晚的事情,不过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了懿旨,看来老天真的是不灭王夫人啊!   “哈哈!”王夫人听了,不由的歇斯底里大笑起来,一脸骄横地看着所有人,“快,把休书拿给我!让大家看看,娘娘的亲娘被人休了!”   贾政也一脸茫然地看着王夫人,元春被封妃一事他还没完全消化,总觉得这个惊喜来的有些不可思议。   老虔婆脸上先是一惊,又是一喜,继而又有些忧愁。   “快,快按品大妆,进宫谢恩!”她连忙笑着冲邢、王二夫人说,“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呢。”   王夫人一脸不屑,梗着脖子,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。不求她,她是坚决不进宫,谁让她是皇妃她娘呢。有了跩的资本,还怕他们不成?   “不装能死啊!”老虔婆恨的咬牙切齿,可是脸上不得不堆出笑容,“凤丫头,还不快帮你姑姑换衣服啊!”   王熙凤可是打不死的小强,能屈能伸,连忙笑着走了过去,轻轻地挽着王夫人,一副亲昵的模样。   夜幕低垂,天边的那轮冷月孤独的挂在漆黑的夜空中,周围那几颗闪烁着的星星,仿佛是它落下的眼泪。   贾赦浓眉紧锁,拼命地拽着那几根并不浓密的胡须,一脸焦虑。   “元春封妃了。”邢夫人尚未卸妆,犹豫不决地问,“你们说,我们是不是不该分家啊。说实话,谁能想到那‘汤圆’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啊。”   贾赦长叹一声:“如果元妃生下皇子,那我们可就有靠山了。你们说,我们要不要拆掉将军府的牌匾呢。”   迎春知道,此时这两位心里一定暗恨自己建议分家,他们哪儿知道那所谓的大观园,分明又是贾家的一道催命符。   “不要!”她斩钉截铁地说,“我问你们一句,元妃是和大房亲,还是和二房亲?”   贾赦夫妇一脸不屑:“当然和二房亲了,那可是她爹娘啊!”   “那不就得了!”迎春冷笑道,“等她根基稳固后,她肯定会帮自己家,到时候哪里还会认得我们是谁?她未封妃时我们已经被欺负的够惨了,有了她做靠山,二房不将我们踩在脚底下才怪呢。”   邢夫人一边听着,一边点头。   “也是。”贾赦听了,立刻如泄了气的皮球,直接趴在桌上,也不再为难那几根山羊须了,“看来,老天都在帮二房啊。”   迎春替贾赦沏了杯茶,笑道:“老天在帮我们大房呢。对了,爹,把家里所有钱财都拿出来,找几个可靠的人,去江南采买一些物品。我敢说,这次我们肯定能大赚一笔。他们做他们的皇亲国戚去,我们过我们的小日子。”   她一边说着,一边递过一张单子,上面的字都是司棋写的。她的字,狗爬似的,实在是拿不出手。   贾赦伸头一看,只见上面写着什么湘妃帘、太湖石之类的东西。   “买这些干什么?”他一头雾水。   迎春笑道:“我敢打赌,宫中很快就会传来消息,各位娘娘都会回家省亲。到时候,哪家不得修建省亲别墅呢。”   “啊?”贾赦一脸惊愕,“你凭什么那么肯定?省亲这种事情,可是前所未有的啊!”   迎春一脸郑重:“我敢拿项上人头担保,不出两年,肯定会省亲。”   贾赦见迎春如此确定,怀疑她是否是从四王爷那得到消息了。毕竟那天大闹药铺时他对迎春的庇护,所有人都看在眼里。   “居然不告诉我!”他心中暗暗骂道,“亏我把你当忘年交。等等,他为什么对迎春那么好,莫非……他有龙阳之好?”   邢夫人见贾赦想的入神,轻轻地推了他一下。   “老爷,这事靠谱吗?”她把钱看的跟命根子似的,可是对这种没谱的事儿,还是非常谨慎的。   贾赦大手一挥:“信迎春的!自从迎春回到家后,听她的话什么时候错过了?把家里所有值钱东西都典押,倾全家之力,一定要做成这笔生意!”   全家之力?   邢夫人想了想。分家后他们已经没多少钱了,贾赦又能折腾,虽有迎春赚的一千两黄金,可是也折腾不出多大动静啊。   “不如,我们找个人入伙。”迎春笑道,“最好能将省亲用的东西垄断。到时候,想卖给谁不卖给谁,还不是我们说了算?”   赚别人家的钱倒也罢了,如果能借此敲二房一笔,岂不快哉。   邢夫人吱吱唔唔地说:“可是,谁会相信你们父女俩如此没谱的话啊。”   “会有人相信的。”迎春肯定地说。   会有人相信的,比如说四王爷。   “可本王没钱!”他一脸忧愁状,“而且,赚本王庶母娘家的钱,是不是不大厚道?”   “你厚道吗?”迎春仍旧小厮打扮,不过依然无法掩饰住那稀世之美。   司棋吓了一跳。她不知道自家小姐的胆子怎么那么大,和堂堂的王爷如此没大没小。   史湘霖连忙举起手:“算我一个!”   “你有钱吗?”贾赦不屑地白了他一眼。   史湘霖听了,直接翻了个白眼,赏了他两记樟脑球。   史家确实没钱,连针线上的婆子都用不起,所有东西,都得丫头主子齐上阵,累的个个跟兔子似的,齐刷刷一片红眼珠。   “那就算了。”迎春淡淡一笑。   四王爷见状,连忙站了起来:“算了?本王没钱,可不代表我爹没钱!明天本王就去找母后,从她那弄点银子。”   皇后娘娘那可怜的小金库啊,就这么被这个败家子给惦记上了。   “难得!”史湘霖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,“京城第一纨绔居然知道赚钱,明天肯定会狂风暴雨,弄不好还会有地震。看来,我回家得找个地儿藏着了。”   四大家族中,最穷的就是史家了。什么一门双侯,个个舞刀弄枪,却是上不了战场的主儿。薛家皇商,珍珠如土金如铁;贾家一门双公,白玉为堂金作马;王家权倾朝野,东海缺少白玉床,龙王请来金陵王。而史家,什么阿房宫三百里,都不知道是哪个瞎了眼的编的。所谓的一门双侯,只剩下个空壳子罢了。他想钱,想的都快发疯了,也没见财神爷给他托个梦。   四王爷见状,笑道:“史兄虽然没钱,不过他对这些玩意儿熟悉的很,让他帮忙去采买,肯定不会被人骗的。不如我们给史兄一成,让他负责这事?”   不待贾赦父女说话,史湘霖早已经跳了起来,差点直接撞到屋顶。   “这事包在我身上!”他大摇大摆地摇着扇子,得意洋洋地说,“而且江南我熟的很,谁敢坑我,直接将他踹到太湖喂鱼去。”   迎春有些不大放心地看着贾赦。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纨绔,靠谱吗?   贾赦点点头:“放心吧,我再派几个人跟着。”   骤雨初歇,清风阵阵,波光粼粼。   四王爷折下一枝杨柳,郑重地交给了史湘霖。   史湘霖接过杨柳,拜别四王爷及贾赦父女,毅然登上了精美的小船。   千里迢迢,一片烟波,那条短短的运河,此时竟一望无际。渐渐的,小船化为一个小小的黑点,迅速消失在茫茫烟雾中。   多情自古伤离别。   看着渐渐远去的小船,迎春不禁潸然泪下。   “哭啥?四王爷扫兴地说,“这是去赚钱!   贾赦见状,一脸谄媚地笑着:“王爷,啥时候省亲呢?我全部家当可都投进去了。   “本王哪知道啥时候省亲?”四王爷一脸惊愕地说,“从头至尾,都是你在说省亲的事,本王何曾说过?”   “啥?”一听这话,贾赦差点没被噎死,惊愕地瞪大了小眼睛,“您不知道?不知道,为何还要投那么多钱呢?”   他觉得,这小子肯定在开玩笑。   四王爷摇摇头,一脸不屑:“反正赔的也不是本王的钱!”   尼玛!皇后娘娘弄个小金库容易吗?不知道苛扣了多少娘娘的胭脂水粉钱才存下那么一点积蓄,这小子居然啥也不知道就敢做这生意!   贾赦一脸惊恐状,他不知道是自己疯了,相信了迎春这丫头的鬼话,还是这四王爷疯了,没事故意逗老头玩呢。   半晌,他才想起来,冲着水面大声喊道:“臭小子,给我回来!把我的钱还给我!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王夫人命不该绝啊!谁让她生了个好女儿……   ☆、第十七章  小选   清晨,雨停了。   那洁白的海棠花瓣上,沾着晶莹剔透的雨珠。微风吹过,那片片洁白便和雨珠一起,轻轻地飘在了地上。   迎春,宝钗,及王熙鸾,都在今年的小选之列。她们和其他姑娘一起,踏着洁净的青石砖,缓缓向御花园走去。   “你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!”一上了年纪的姑姑没好气地吼道,“一会儿夏公公来选人,初选过的留下等待下一轮。没过的,直接领银子回家!”   “更年期综合症?”迎春看着那气冲冲的姑姑,心中胡乱地想,“我可没欠你银子啊!”   一见那姑姑转身离开,姑娘们便三五成群,叽叽喳喳聊了起来。   迎春和宝钗来到一株海棠树下。   微风吹过,洁白的花瓣在风中飞舞着,落在她们乌黑的秀发上,煞是美丽。   “宝姐姐,你想进宫吗?”迎春低声问。   一直以来,她都非常喜欢宝钗。寄居在亲戚家,从不多走一步,更不多说一句。   宝钗无奈地摇摇头,目光无比凝重:“我有选择的余地吗?你也知道我们家的状况,自先父过世,便家道中落,长兄又不成器。各房都虎视眈眈,盯着我们大房,企图趁火打劫。”   “那姨妈把你许配个好人家,有你的照料不也一样么?”迎春有些不解地问。   宝钗脸微微一红,长叹一声:“嫁人了,想再照料娘家,岂是件容易的事情。今天既然和二妹妹说到此处,那我也不隐瞒妹妹了。姨妈有意促成我和宝玉,可是贾家么状况,相信二妹妹比我更清楚。老太太有意撮合宝玉和林妹妹,我不想趟这浑水。”   “你不喜欢宝玉?”迎春觉得这和书里剧有出入啊,宝姐姐不是应该暗恋宝二爷的吗?   宝钗微微低着头,如雪的面庞涨的红红的:“如果换成二妹妹,会喜欢一个整天吃女孩嘴上胭脂的人吗?”   “打死也不会!”迎春用力摇头,斩钉截铁地回答。   与其嫁那种色中饿鬼,倒不如出家当尼姑呢。   “这就是了。”宝钗淡淡一笑,“虽说咱女孩家的婚事不应该由自己考虑,可是明知是火坑,谁还会心甘情愿往里面跳啊。”   迎春听了,不禁非常同情宝钗。   “就是她!”王熙鸾一袭大红绣着百蝶穿花的崭新衣裙,和几个姑娘站在一起,大声讥笑道,“堂堂公府千金,居然帮人接生!”   原以为这丫头上次被教训后,嘴会老实一点,看来王夫人的那通棍棒还是不够,直接赐“一丈红”颇为妥当。   另一胖女孩笑道:“她怎么会接生?莫非,她以前……”   此话一出,众姑娘不禁哄然大笑。   “这……”宝钗听了,气的浑身发抖,欲上前理论,“胡言乱语,也不怕下地狱割舌头!”   迎春嘴角泛起一缕淡淡的笑容,拉住了宝钗:“宝姐姐息怒,嘴长在她们身上,她们爱怎么说怎么说。就这种长舌妇进宫,保准活不过三天!”   和那傻丫头理论,纯粹是对牛弹琴。不过迎春是真心替宝钗惋惜,这么美好的一个女孩,不管嫁宝玉,还是进宫,无疑都是一个悲剧。   “宝姐姐!”王熙鸾冷笑道,“劝你一句,别和贾迎春走的太近,说不定也会连累你的名声呢。”   “你们说什么呢?”一个像被踩了脖子的公鸭嗓音从花丛中传了出来。   众姑娘一听,吓的花容失色,连忙站好。   只见夏公公和一年轻男子从花丛中缓缓踱出。那男子一袭锦袍,剑眉星目,英俊的一塌糊涂。   众姑娘一见,不禁纷纷羞红了脸,低下了头。   “是他?”迎春扭过脸去,装作没看到。   “谁会接生?”夏太监哏哏地笑着,问道。   王熙鸾眼睛一转,指着迎春笑道:“是这位姑娘。”   上次一事,她恨透了四王爷,可是却毫无反抗之力,只能拣最无伤害力的迎春撒气。   “哦?”四王爷听了,嘴角泛起一缕淡淡的笑容,目光从王熙鸾那张绝美的面庞上掠过,“姑娘知道的可真多。”   他阴阳怪气地说。   “贾迎春声名有损,若进宫,实在有辱皇家颜面。”她腼腆地说,“听说她不止给人接生,以前还和堂弟住一处。”   人家王熙鸾可没撒谎,三春和黛玉幼时不都曾和宝玉住在贾母处么?她们的名声,硬是让贾母这个老虔婆给败坏了。败坏就败坏了,不过都是些庶出的玩意儿。至于黛玉,老虔婆另有打算。有了这坏名声,哪家还敢娶她?到时候,可怜的林妹妹也只能嫁给宝玉这色胚子,林家的万贯家财最后不都是她的宝贝疙瘩的么?   宝钗拽住迎春,生怕她上去踹王熙鸾一脚,连忙冲男子施了一礼:“这位爷,妹妹年纪尚幼,哪里会懂那些事情呢?至于和堂弟住一处,不过都是小时候的事情罢了。”   这一拽,无疑为她们的革命友谊打下了深厚的基础。   迎春暗暗发誓,如果有机会,一定要帮宝钗逃离火坑,远离王夫人的魔爪。   四王爷摇摇头,淡淡一笑:“这些事情,本王不感兴趣。”   一听“本王”两个字,众姑娘吓的小脸一白,如同有人喊了口令一般,齐刷刷跪在地上,独有迎春不情愿的拖后腿,勉强跪下。   “不过本王好奇的是,你们这些大家闺秀平时在家里都干什么啊。”他一脸好奇地摸着下巴,认真地思索着,“别人家的隐私都知道,难道你们在人家家里安排了眼线?”   王熙鸾低着头,心中暗骂不己。她不知道,自己花容月貌的,这四王爷怎么如此讨厌自己呢。难道,他不喜欢美女?   “我姑姑是荣国府的当家太太,这姑娘便是荣国府的二姑娘。所以她的事情,小女略知一二。”虽然心中极为愤怒,不过王熙鸾还是勉强压着心头的怒火,挤出一个极为妩媚的笑容。   “当家太太?”四王爷听了,笑着问,“荣国府的当家太太?姑娘莫非是金陵邢家的?”   他焉能不知道王熙鸾是谁,不过得罪他家二姑娘的,他就不能让她舒坦。   这时,一小太监不怀好意地笑道:“王爷有所不知,现在荣国府的当家人是二老爷。大老爷将后院改成了一等将军府,他早已经不是荣国府的人了。”   王熙鸾不知死活,一脸得意。   “我表姐做了皇妃,我姑姑不做当家太太,还有谁配呢?”她斜着眼,一脸挑衅地看着迎春。   “不是荣国府的人?”四王爷故意一脸惊愕状,“荣国府的继承人居然不是荣国府的人!”   他这表情也太虚假了,贾赦那老纨绔整天和他称兄道弟的,贾家那点破事,他不清楚谁清楚?   “如此说来,姑娘定是王大人家的千金了!”四王爷坏坏地笑着,“听说前些日子,姑娘在南安王府被亲姑姑给暴打了一顿,不可知否属实?姑娘身上的伤可好了?”   王熙鸾气的七窍生烟,小脸涨的红红的,恨不能直接扑上前去,将那混蛋撕成碎片。元春是她的表姐,按照辈份来说,自己还是这混蛋的长辈呢,他居然敢如此羞辱自己!   夏太监站在一边,尴尬地陪着笑。   “都是些什么呀!”四王爷的目光从众姑娘的脸上掠过,一脸轻蔑的神情,“就算是宫女,起码也得长的顺眼啊!”   众秀女不禁心一沉,严重怀疑这四王爷是不是得了老花眼。难道他没看见,这一众姑娘个个青春无敌吗?对他的好感度,瞬间降低为零。   夏公公听了,连忙陪着笑说:“王爷说的是。不过要那么漂亮干什么,会干活才是最重要的。看看眼前这些,哪像来干活的?个个花枝招展,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参加大选呢。”   “就这种货色,还大选?”四王爷鄙夷地撇了撇嘴,“本王有事先走一步,你慢慢从矮子里选骆驼吧。”   这时,“更年期综合症”也回来了,双手递过纸笔。   四王爷是皇后的心肝宝贝,夏太监听了他刚才的话,不得不慎重考虑一下这进入第二轮的名单了。虽然这些秀女们大都是走走过场,可是若第一轮被淘汰,可是件丢脸的事情。   他想了想,连看都不看一眼那些千娇百媚的秀女们,胡乱在一张纸上勾了几下,扔给了那个“更年期综合症”。   “更年期综合症”瞟了一眼,愤怒地吼了一串名字:“刚才我点到名字的,领银子回家!”   “什么?”宝钗有些惊愕地瞪大了眼睛。   刚才,她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。难道,以自己的容貌,连当个才人都不够资格?   “咦,怎么没有我?”迎春也一头雾水,“二房不可能如此淡定啊!”   “聋了吗?”“更年期综合症”狂吼道,“快领银子!”   她一边吼着,一边往宝钗手里塞了一锭银子。   “啥?”王熙鸾惊愕地张大了嘴,差点没将对面的“更年期综合症”一口给吞掉,“搞没搞错?我可是王子腾家的千金!”   她认定了这群奴才们肯定给搞错了,王子腾刚升九省检点,表姐元春又新晋为皇妃,自己怎么可能连初选都过不了呢?   “谁家的都没用!”“更年期综合症”冷笑道,“这可是宫里!”   王熙鸾一脸愤怒:“我要找我表姐!”   不管她如何愤怒,可是压根没有人理会她。王家权倾朝野是不假,可是他的手再长,也伸不到宫里。   “宝姐姐!”迎春扶着一脸失落的宝钗,安慰道,“进宫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,你总要为自己活一回吧。”   宝钗神情落寞,她不知道,这件事情哪个环节出了差池,姨妈不是说一切都打点妥当了吗? 作者有话要说:  宝姐姐国色天香,若进宫了,还有“汤圆”啥事?   ☆、第十八章  神秘病人   迎春挥泪送别宝钗,不得不和几个剩下的秀女们委委屈屈地住了下来。   “也好,不妨来个后宫七日游!”她没心没肺地想。   遗憾的是,后宫岂是她这种小人物随便走动的,除了闷在小院里,每天只有一个时辰去御花园放放风,而且那个“更年期综合症”始终瞪着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,对她们实行监控。她真不知道,自己是来参选秀女的,还是来坐牢的。倒不如快点回家,看看邢夫人的肚皮有没有动静。   一进御花园,姑娘们便如脱缰的野马,立刻横冲直撞,嬉笑玩耍。遗憾的是,宝钗已经离开了,迎春也没个伴儿,连个斗嘴的人都没有,只能百无聊赖的掐来花蕊,扔在平静的水面上,引的锦鲤上来接喙。   这时,只见一胖姑娘坐在冰冷的石凳上,脸色苍白,双手紧紧捂着肚子。   “怎么了?”迎春见状,疑惑地走了过去,“哪里不舒服?”   胖姑娘小脸一红,半晌,才吱吱唔唔地说:“月信来了,肚子痛。”   以为啥大不了的事,脸还红成这样,原来不过是大姨妈来了!   “那你快起来,别坐在这儿,这太凉。”迎春一把将那胖姑娘给拽了起来。   胖姑娘一脸不情愿:“肚子疼的厉害!”   迎春迅速替胖姑娘检查了一下,取出一包药,“温水冲服,忌辛辣。还有,这几天别吃生冷东西。”   这时,“更年期综合症”一个箭步冲上前去,一把将药夺了过来,怒目圆睁,厉声喝道,“干什么,想下毒害人不成?除掉对手,你就可以进宫了吗?”   别说迎春了,连那胖姑娘都一头雾水。就她这种姿色,还值得人费心?更何况,进宫做个才人赞善的,哪有在家做千金小姐来的爽啊。“贾汤圆”,那绝对是个意外,几率比火星撞地球还要低上三分。   “这只不过是益母草而己!”迎春不禁为这“更年期综合症”的脑洞大开而感到赞叹不己。   这老女人,难道在宫里看了太多的宫斗戏,见谁都像背后插着一把刀吗?像自己这种刚进宫人畜无害的“小白兔”,会有杀伤力么?   “更年期综合症”并不相信,冷笑道:“没事随身带着药干什么?”   迎春微微一愣,刚才随手从空间拿出药,并没有想太多:“我用啊!女孩子用这药奇怪吗。”   “把她给关起来!”“更年期综合症”目光一冷。   于是,那包可怜的药直接到了太医院,开膛破肚,满满一肚子颗粒躺在了一张草纸上。   王太医小心翼翼地低下头,用力嗅了嗅。   “的确是益母草所制,没有毒。”他伸出手指,轻轻捏起一撮,仔细端详着,“不过这种颗粒状的药物,本官还是第一次见到。这药,是如何服用?”   “更年期综合症”挠了挠头,用力想了想,道:“听说是用温开水冲服。”   王太医听了,连忙将一部分药放到茶杯里,倒入温开水,褐色的颗粒遇水即化。   “妙!”众太医见状,连忙拍手称赞,“不知姑姑是从何处得此妙药?”   “更年期综合症”不自然地笑了笑:“就是一秀女随身带的。我怕有问题,所以让大人们看看。”   王太医捧着那杯药,不由的连连赞叹:“制药之人定是位神医。如此妙药,如果能流传于民间,定是件积功德的事。”   “更年期综合症”听了,眸子里掠过一缕异样的神色。   夜幕低垂,美丽的皇宫,笼罩在一片冰冷的月光中。一朵含苞欲放的昙花,在人烟罕至的角落,如雏鸟般轻轻抖动着花瓣,渐渐怒放在这无际的暗夜。   “跟我走!”“更年期综合症”死死地拉着迎春,直接拽着她到了御花园。   “姑姑,我们这是要去哪里?”迎春的小心肝肉啊跳个不停。   虽然她对付十个“更年期综合症”都绰绰有余,可是这是在皇宫,杀人靠的是脑子,像她这种四肢发达、头脑简单的家伙,谈笑间就有可能被人家取了小命呢。   “更年期综合症”一脸严肃,厉声质问道:“说,你的药是从何处而来?”   迎春不禁笑了起来:“一女道长给的。”   幸好红楼里奇奇怪怪的药数不胜数,什么芳香四溢的冷香丸,连药引子都怪的让人瞠目结舌。这益母草颗粒是中药,相信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怀疑。   “那女道长呢?”“更年期综合症”眼睛一亮,如同黑暗之人看到黎明前的一缕曙光。   迎春耸耸肩:“不知道啊。道长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,给了这药后就没了踪影。”   “更年期综合症”的眸子里掠过一缕失望的神色,她想了一会儿,笑道:“我也打听过了,听说你精通医术,而且替人接过生。”   迎春既没有承认,也没有否认,一脸无所谓,“你都打听过了还问我干什么。”   她最烦这种致力于八卦消息的人,唯恐天下不乱。   “更年期综合症”听了,直接拉起迎春:“跟我到一个地方。如果你能治好那人的病,那人肯定能满足你一个愿望。”   满足愿望?难道是阿拉丁神灯?咳咳,那可不可以让她再穿越回现代呢?她宁可拿着手术刀天天面对医闹,也不愿意在这整天锦衣玉食的。   华灯初上,歌舞升平,坤宁宫却冷冷清清,寂寞如雪。淡黄色的纱帘,随着清风缓缓起舞,如同断魂的蝴蝶般凄美。   迎春跪在冰冷的地面上,微微低着头,目光落在美丽的金砖上。每块金砖上,都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,用力一嗅,似乎可以闻到莲花的清香。   黄色的帷幔中缓缓伸出一只手,皓腕如雪,温柔的烛光下,碧绿温润的玉镯闪烁着美丽的光芒。   一上了年纪的姑姑连忙在玉腕上铺上一条如雪的丝帕,“更年期综合症”连忙推了一下跪在一边迎春,低声道:“快去!”   迎春心中暗暗思索着,猜测帘中人的身份。能让“更年期综合症”如此紧张的,想必是哪位妃嫔了。会不会是元春?   “跪下!”“更年期综合症”紧张的满头大汗,连忙提醒道。   迎春无奈,只能缓缓跪下,装模作样的将手搭在那丝帕上。她是妇产科的,号脉根本不会,全靠系统君帮忙。   “3度宫颈糜烂!”系统君冷冷地提示。   迎春不禁有些为难。这病治疗并不难,做个手术就解决了。可是病人身份高贵,哪能让她做这手术啊,对方又不是鹭鸶。   上了年纪的姑姑见迎春面露难色,不禁有些失望。也难怪,一个小姑娘,怎么可能比太医还厉害呢。况且,这还是说不出口的毛病。   迎春想了想,笑道:“这病应该有一段日子了吧。要治疗起来,可能要慢一些。我先开点药,可以减轻一下症状。”   这时,两个宫女连忙预备好纸笔。   看着纸笔,迎春不禁有些犯难。虽然她硬笔字极为漂亮,可是实在无法驾驭毛笔这东东。况且,这种药,一个未婚少女怎么可能随身携带呢,又不是益母草。   “有何为难之处?”上了年纪的姑姑见她一直发呆,便冷冷地问。   “没!”迎春连忙笑道,“药方我可以开,至于药呢,得找家师。而且家师为人孤僻,陌生人找她寻药,任凭是谁都没用。所以,还是我亲自去一趟比较好。等小选结束后,我出了宫,马上就寻她!就算是海角天涯,也一定将她找到。”   淡黄色的纱帘内,传出一个极其温和的声音。这声音,不带一丝杂质,犹如春日里那最温暖的一缕阳光,又似母亲温柔的抚摸。   “姑娘难道不想进宫?”那女子温柔地问,“等你跑遍海角天涯,众公主们都嫁人了吧。”   迎春被人看透心事,便尴尬地笑了笑:“我娘身子不好,一直在服药。所以,我想好好照顾娘。”   她可没撒谎,邢夫人果真在吃药。不孕不育,大毛病呢。   “什么我我我的?”上了年纪的姑姑脸一沉,厉声喝道。   帘内女子却似乎并不在意,温柔地笑了起来:“别吓着人家小姑娘。也难怪,进了这见不得人的地方,从此骨肉分离,再相见可就难了。好吧,反正身上这毛病也不是三两天了,等贾姑娘出宫后再说吧。贾姑娘,你先回去休息吧,时候也不早了。”   时间确实不早了,待迎春回到屋子时,所有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。   她向来没心没肺,打了个呵欠,慵懒地上了床,和衣而睡。   半夜时分,迎春只觉得眼前似乎有人。一睁眼,却发现两个黑衣人赫然站在她的面前。还没等她张口,一股淡淡的清香向她袭来。   “十香软筋散?”迎春只觉得四肢乏力,脑子却异常清醒,“糟糕,宫斗大戏开始上演了?”   黑衣人直接将迎春装在麻袋中,直接背走。   “沉潭?”她心中忐忑不安地想,“可怜我不会水啊。妈妈咪呀,难道我贾迎春又要英年早逝了不成?傻瓜啊,还想帮助别人呢,结果自己才是最惨的!”   就在迎春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被沉潭的时候,却被黑衣人直接从麻袋里倒了出来,摔的她鼻青脸肿,花容有损。   “好香!”她在麻袋内几乎被憋死,贪婪地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,却嗅到一股浓郁的香气,熏的她几乎晕死过去。   “抬起头来。”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从粉色的屏风后传来。   迎春心中暗暗嘀咕:“难道又是个病人?请大夫也不能用如此粗鲁的方式啊!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贾汤圆华丽登场……   ☆、第十九章  贾汤圆   迎春诧异地抬起头,只见粉色的屏风后有一个窈窕的身影。朦胧的烛光下,颇有几分仙气。   “这相貌,倒有几分像当年的寇姨娘!”屏风后的女子媚媚地笑着。   她笑起来的声音很好听,甜的似乎滴着蜜。   “贾汤圆!”迎春不禁心一沉。   只见一妙龄女子轻移莲步,缓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。只见她大约二十多岁年纪,面如仲秋之月,色如拂晓之花。   “果然是汤圆!”迎春一看,不由的吓了一跳,只觉得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向自己袭来。   这贾元春的脸不是一般的圆,分明就是元宵节的汤圆,圆的惊心动魄,圆的没有一丝缺憾。这等姿色,想要在美女如云的后宫混出头,实在是难为她了。别说和钗黛相比了,连探春的容貌都要胜她一筹。   “不认得了?”贾元春此时并不知道迎春脑海里想的什么,否则的话,一个大嘴巴子就直接抽过去,抽她个生活不能自理。   因为长着一张汤圆脸,所以元春从小到大一直不吃汤圆,甚至一看到圆的东西就极厌恶。   她骄傲地昂着头,眸子里掠过一缕得意的光芒:“我进宫时,你还是个小丫头。如今,你都参加小选了。”   听了她的话,迎春真想续下去:时光催人老啊!昔日的小丫头都成了妙龄少女,你这汤圆还能不老吗?不过,“贾汤圆”真的不老,二十多岁,正是最美丽的时候,迎春实在搞不懂这皇帝佬儿为何偏爱□□,专门弄些幼女进宫。   “这是贤德妃娘娘。”一蓝衣少女横眉冷对,厉声喝道。   这少女,想必就是抱琴了。琴棋书画,这四大丫鬟中,还是司棋看起来比较顺眼,没啥心机,傻乎乎的。   “见过娘娘。”迎春机械地磕了个头。   近几日她是见人就下跪,逢人就磕头。她严重怀疑宫里的奴才们是否练过铁头功,怎么额头上都没有布满老茧呢?   元春见状,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,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。话说她笑起来的模样,和王夫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像,都是一样的欠扁。   “废话少说!”她俏脸突然一沉,如水的眸子里掠过一缕凌厉的光芒,“说!刚才你替谁看病,那人患的是何病?”   这“汤圆”翻脸比翻书还快,上一秒还春光灿烂,下一秒立刻狂风暴雨了,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。   迎春不由的吓了一跳,连忙摇摇头:“不知道啊!稀里糊涂被拉去诊了次脉,还没闹清到底怎么一回事呢,这不就又被抓到这里来了吗。”   “快说,到底什么病!”抱琴浓眉倒竖,龇牙咧嘴,活脱脱寺庙里的八大金刚,看起来异常恐怖。   “我哪儿知道啊!”迎春一脸苦瓜相,“我只想快点回家啊!”   在宫里,她就是一只蝼蚁,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。“汤圆”是皇妃,那女人恐怕也不简单,得罪了哪一个,自己的小命就有可能不保,她就再也吃不上邢夫人那香喷喷的杏仁酥了!   抱琴刚想发作,却被元春给拦了下来。   “二妹妹。”她画风一转,媚媚地笑着,端坐在贵妃榻上,缓缓伸出纤纤玉手,“姐姐这两天身子有些不爽,你帮忙看看。”   迎春连忙上前,跪在地上,再次装模作样诊脉。这“汤圆”身子骨可不是一般的好,比牛还要壮三分,估计能活的过门外那只老王八。这身体,八成是遗传了老虔婆的健康基因。遗憾的是,世外仙姝林妹妹,咋就没这身子骨儿呢。   “她是处女?”一听到系统君这话,迎春惊的差点尿一裤子,“封妃快一个月了吧,怎么还可能是雏?莫非,皇帝佬儿有隐疾?”   不可能吧,若皇帝佬儿有隐疾,那他那一大串皇子公主从哪儿淘换的?莫非,全是隔壁老王的?隔壁老王表示鸭梨山大……   元春一脸傲娇,娇声娇气地说:“二妹妹,姐姐身体如何?”   迎春故意一脸糊涂状:“啊?”   “说你呢!”抱琴杏目圆睁,歇斯底里地狂吼。   真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共工转世,火气可真大,莫非天气干燥,她又吃多了辣椒?   元春美目一瞟,娇声笑道:“抱琴,二姑娘好歹也算是你昔日的主子,怎么可以如此无礼?”   抱琴听了,默不作声,只是一脸不屑地瞅着迎春。大房的庶女,还配做她的主子?她现在也算是皇家的人了,贤德妃身边头号大红人。被封个才人、赞善什么的,指日可待。即使日后出宫,冲这身份,嫁给寒薄官宦人家做嫡妻是不成问题。   “我只会妇科!”迎春低着头,声音如蚊子哼哼般。   元春听了,不禁有些失落。   自从那位生病后,整天在屋里面壁参禅,甚少见人,她严重怀疑那位得了不治之症。谁曾想到,不过是普通的妇科病。后宫女人有什么妇科隐疾,大都害羞不愿意找太医,也是常有的事。   于是乎,毫无利用价值的迎春,便被扫地出门。这堂姐,连杯热茶都没给,果然深得王夫人真传!   总的来说,这次小选的结果没有太多意外,迎春在复选的时候还是顺利被淘汰出局。她没有像宝钗那样心灰意冷,屁颠屁颠的打起包裹,兴冲冲的冲向宫门。   “哟,心情不错啊!”   迎春哼着小调,刚走到拐角处,却听到一个讥讽的声音。不用看,就知道又是那个令人厌恶的家伙。   “您老心情也不错啊!”她目不斜视,大步流星地走着。   看着那不雅的步伐,四王爷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,冷笑道:“就你这样的能进宫,那么到街上随便抓一个都能当公主陪读了。”   他不禁有些怀疑,这丫头到底是不是贾家的小姐,走起路来那么难看,居然还是外八字!难道,她没有教养嬷嬷?   “宝姐姐那样的才女都选不上,我若选上了岂不是打了某些人的脸!”迎春背着包裹,丝毫没有放慢脚步。   四王爷一路小跑地跟着,一边陪着笑说:“怎么谢本王?你爹说你不想进宫,所以本王和母后打了招呼。”   对于他的好意,迎春并不领情。让她做才人,莫非想让公主跟着她外八字?一群外八字的公主在后宫里摇晃着,皇帝佬儿看了,不得活活气死?   “哎……你怎么不理本王呢?”四王爷见她爱搭不理的,不禁有些生气,“像本王这样办事效率高的好男人,你上哪儿找呢?”   迎春听了,不禁停下脚步,上上下下打量着他。   只见他穿了件半旧的紫色长袍,头戴紫金冠,腰间系着双鱼比目玫瑰佩,脚蹬黄色朝靴,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,器宇不凡。   “怎么了?”四王爷连忙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,“本王脸上有什么?”   迎春冷笑道:“敢问办事效率高的好男人,您上次的竹笋炒肉丝觉得味道如何?难道,就这样被人白白打了不成?”   二房躲过一劫,她将气都移在了四王爷身上。这家伙,不但没收拾掉二房,居然在这节骨眼儿上让元春封妃!若说这家伙没有懒癌晚期,估计就没人相信!   四王爷听了,尴尬地笑了笑:“元妃封妃是迟早的事啊。自从宁国府的大少奶奶过世,相信你们也知道,元妃会一飞冲天的。”   秦可卿?   迎春不禁心中一动,疑惑地问:“难道,秦可卿果真是废太子的女儿?”   一听这话,四王爷吓的连忙四处看了看,见四下无人,这才长舒了一口气。   “小姑奶奶,知道这事就行了,可千万别再提了!”他连忙低声说,“藏匿废太子的女儿,这可是灭门的罪名啊!宁国府树大根深,父皇顾虑颇多,这才放他们一马。而且这事,你们荣国府也未必那么干净,否则的话,王氏母女为何会一清二楚?话说,真可怜了本王那位小堂姐,听说长的跟天仙似的,就这样三尺白绫结束了自己的性命。”   迎春听了,这才知道个大概。她觉得,王氏母女果真智商堪忧啊!杀敌一千,自伤八百。这一闹腾,不但得罪了宁国府,而且让皇帝佬儿对荣国府那仅存的那点好感也降低为零了。这个皇妃,无疑是对除掉秦可卿颁的大奖罢了。这对愚蠢的母女,亲手挖好了大坑,埋葬了贾家,也埋葬了自己,埋葬了四大家族。   “我走了。”她脸色凝重,径直向朱红的宫门走去。   看着迎春那美丽的背影,四王爷不禁微微叹了口气。他能做的,就是保护好这个特别的女孩。在这个肮脏的人世间,这女孩无疑就是一朵白莲,绝世而独立。   绝世而独立?   一想到这儿,四王爷只觉得一阵恶心。那个刁蛮的丫头,怎么配的上这个词?   迎春一脸落寞,刚走到宫门口,却见“更年期综合症”早已经站在那里,灿然一笑。   妈呀,见鬼了!   青天白日的,这“更年期综合症”居然对她笑!   “外面已经备好了车,送贾姑娘回府。”她有些不自然地笑着。   显然,她并不习惯对人笑,脸上的肌肉都不知道该怎样动,致使这笑容比哭还要难看三分。   按规矩,落选的秀女都是坐自家的车回去,贾赦也早早派了丫头婆子在外面候着,宫中从未有过派人送秀女的先例。   “送我?”迎春不禁一头雾水。   看着“更年期综合症”那虚伪的笑容,她突然明白了,之所以有这待遇,无非是为了那药!   “更年期综合症”从怀中取出一块凤凰玉佩,双手递给了迎春,“这个是那人给你的。”   “可我还没治好她的病啊。”迎春连忙说,“恕迎春不能收下。”   “这是你的诊金。”“更年期综合症”勉强笑着说,“还有,那人的病情千万不能对任何人提。否则的话,会有飞来横祸。”   一听这话,迎春立刻蔫了。后宫果然是龙潭虎穴,自己只不过是参加个小选,都能招来杀身之祸。早知道这样,她就继续在家装病,躲过这小选了。她担心,自己哪天治好了那人的病,会不会直接被灭口呢?   见她害怕,“更年期综合症”不由的放了心:“放心吧。那人很喜欢你,而且还有贵人在她面前替你美言,只要你听话,日后定会一飞冲天。”   抱歉,阿姨,俺不想一飞冲天,俺只想过舒舒服服的小日子,只想像老虔婆那样长命百岁啊!      ☆、第二十章  贾琮      迎春坐着宫里马车回府的消息,如一块巨石投进了平静的湖面中,立刻在贾家掀起了轩然大波。   “迎春!”邢夫人紧紧将迎春拥在怀中,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,滚滚滑落。   此时,她的泪水绝对是真实的,没掺半点假。以前倒没觉得,可自打迎春进宫后,邢夫人的心中空荡荡的,寝食难安,茶饭不思,整个人都削瘦了一大圈。那纤细的腰肢,都可以和林妹妹相媲美了。   贾赦急的插不上手,连忙问:“迎春,宫里怎么会派人把你送回来?”   虽然因为囤货的事情他对这个女儿心中颇有怨言,可是一见宫中的马车,立刻将那事情抛到九霄云外。他这个女儿,果然不一般!   迎春心一沉,勉强笑着摇摇头。   “快快快,娘给你做了最爱吃的饭菜!”邢夫人不由分说,直接拉着迎春进了屋子。   满满一大桌子饭菜,都是一番心意,迎春只觉得鼻子一酸,眼圈不禁红了。   “哭啥哭,都回家了!”邢夫人连忙拉着迎春坐下,开始布菜,嘴却一直不停,讲着近日二房的动态。   二房虽然最近比较得瑟,可是闹心的事也不少。元春晋为皇妃,王夫人以为怎么样也能弄个二品诰命夫人当当,可是盼星星盼月亮,宫里却静悄悄的,似乎将她这皇帝的老丈母娘给忘了。   “什么?”迎春惊愕地瞪大了眼睛,“宝姐姐家搬走了?”   原来,王夫人收了薛姨妈不少钱,却没有用来替宝钗打点,甚至还叮嘱夏公公在首轮就将她淘汰。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薛姨妈得知此事后,和王夫人大吵一架,直接搬了出去。王氏姐妹,从此翻脸,老死不相往来。别说“汤圆”做了皇妃,就算做了皇后,薛姨妈都不会再踏进二房一步。   话说史湘霖的办事效率确实高,一船船货物源源不断从江南运回京城,早已经将大房的仓库塞满,连四王爷家后院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。   “迎春,万一不省亲呢?你进宫就没听到点风声?”贾赦几乎带着哭腔插话说,“我是不是真的去要饭呢?”   货物越来越多,而省亲的事仍然八字没有一撇,那颗老心整天悬在半空中,闹的他吃不好,睡不香,差点没得了抑郁症。现在,他连说梦话都是“省亲”二字。   邢夫人瞪了贾赦一眼:“女儿刚回家,你说这些事情干什么?”   贾赦白了邢夫人一眼,委委屈屈地说:“有了女儿,连丈夫都不要了!迎春,你不知道你娘有多过分,这几天她一直卧床不起,今天一听你回来,连脸都没洗呢,直接冲到门口等你。”   迎春细细打量了一番,虽说她知道化妆前后差异极大,不过邢夫人的脸色似乎黄的有些厉害。   系统提示:“早早孕,怀孕五周,胎芽正常。”   “什么?”迎春惊喜万分,一把抓住邢夫人的手,“娘,您有了!”   邢夫人等一头雾水,一脸茫然地看着她。   “有啥?”贾赦无精打采地说,“有省亲的消息吗?如果不省亲,让四王爷那家伙找她爹哭去,哪怕是满地打滚,也一定要省一次啊!”   这家伙被那堆货物闹的心烦,现在看谁都不顺眼。那么一大堆东西,如果慢慢卖的话,估计卖到孙子辈还绰绰有余。   “我娘有喜了!”迎春兴奋地跳了起来。   “你说什么?”一听这话,邢夫人的脖子立刻长了两寸,瞪大眼睛,一脸怀疑。   这怎么可能呢?那天贾赦本来要去翠云屋里的,她看不惯那小妖精整天撒娇卖萌的,便留了一次。仅仅一次,怎么可能中奖呢?   贾赦的又惊又喜,连忙拉住王夫人的手,一脸惊愕地问:“你再说一遍,你娘有啥了?”  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,这么多年了,邢夫人的肚皮没有半点动静,就算这迎春精通医术,可是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了呢?   邢夫人连忙将贾赦的手拉到嘴边,露出雪白的牙齿,用力地咬了一口,疼的贾赦鬼哭狼嚎,差点没晕死过去。   “是真的?”她愣愣地说。   一听这话,贾赦更晕了。尼玛,要知道真假,怎么不咬自己?他老泪纵横,只见手腕处鲜血淋淋,把这当猪蹄了吗?下口那么重!   “真的!”迎春笑的合不拢嘴。   此时,她是真心替邢夫人高兴,丝毫没有考虑邢夫人有了嫡子后会不会不喜欢自己!   邢夫人突然间回过神来,连忙进屋躺在床上,浑身一动不动,大声吼道:“什么人参、燕窝的,快点给我炖!”   盼星星盼月亮的,终于将宝宝给盼来了,这让素日里横冲直撞的邢夫人突然间变成了娇小姐,一步也不想多动了,生怕动了胎气。   贾赦一愣,连忙笑道:“好!太太好生养着,我这就去亲自炖!”   虽然早不是第一次当爹了,不过贾赦却异常高兴。贾瑚早夭,贾琏那小子脑后又有反骨,此时他迫切需要一个儿子,日后好替自己披麻戴孝。况且邢夫人老蚌生珠,本来就是件难得的事情。   迎春见状,不由的眼前一黑。   “不用补的!”她拦住贾赦,笑着对邢夫人说,“娘身体好的很,补的太多反而不好。我会把怀孕时忌口的东西列出来,交给费婆婆。”   邢夫人仍然一动不动,笑的脸都抽筋:“老爷,马上开祠堂,我要将迎春记在自己名下!以后,迎春就是咱家的嫡女!”   贾赦听了,鸡啄米似的点着头,看的迎春眼睛都花了:“好好好,不过得等你胎稳了,咱再开祠堂好不?”   迎春听了,也连忙劝道:“不急,这事又不急在一时。”   邢夫人见迎春如此说,也点了点头,她拉紧了迎春的手,兴奋地问:“若不是你,娘就不可能有这个孩子。不如,你给这孩子取个名字吧。”   “这是爹的强项啊!”迎春笑着说。   她不像探春,她有自知之明。再说了,那小宝宝现在只不过是个孕囊而己,急什么急啊。   “不不不!”贾赦笑的跟朵花似的,连忙说,“你娘说什么就是什么,必须得听!孕妇不能心情不好,亏你还精通医术呢。”   这老纨绔,老婆一怀孕,女儿也得靠边站!   迎春不禁手扶额头,胡思乱想。   猛然间,她突然想起了贾琮。红楼里明明提过他的,可是来大房这么久了,为何从未见过?而且,邢夫人也说过,大房除了早夭的贾瑚,就剩下贾琏和迎春了。莫非,那个贾琮,现在正藏在邢夫人的肚子里?   “贾琮?”她惊愕地瞪大了眼睛。   “贾琮?”贾赦听了,轻轻捋着山羊胡,连忙点头叫好,“这名字好!听起来很大气!”   这名字当然高端大气上档次了,曹公取名可不像迎春那样渣。   邢夫人连忙笑着抚摸着肚皮,柔声道:“琮儿,娘的乖宝宝,你喜欢姐姐给你取的名字吗?”   于是乎,征求完腹内宝宝意见后,贾琮这名字,就这样一致通过。   话说邢阿姨的身体不是一般的好,经过短暂的不适后,胃口大开,不呕不吐,整个人胖了一圈儿,恨不能将床直接搬到厨房。看她脸色红润,神清气爽,迎春不禁非常开心。   “姑娘。”司棋悄悄走到迎春身边,低声说,“已经按照您的吩咐,药已经送给那位姑姑了。”   迎春微微点头,也不知道替那神秘女人治病,到底是福是祸。   “大太太,二姑娘!”彩云扭着小蛮腰,身后的婆子抱着食盒,媚媚地笑道,“太太听说大太太有喜了,便让我给您送点补品。”   可怜金钏美眉和宝玉那点私情败露,被王夫人找了个机会,以“勾引爷们”之罪名将其逐出,而宝玉却连个屁都没放一个。小美眉伤心欲绝,投井身亡。所以,王夫人房中头号大丫鬟异主,彩云上位。   邢夫人一见彩云,立刻向后退了几步。生怕这丫头没按好心,万一是奉王夫人之命来下黑手的呢?   “多谢。”费婆子见状,连忙笑着上前接过食盒。   彩云眉毛一挑,娇声笑道:“听说二姑娘这次是坐宫里的马车回来的,想必是在宫中得了贵人的眼缘吧。”   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。二房做事,无利可图的事情,那可是坚决抵制。果然,彩云奉命来探听消息了。   迎春笑道:“我哪有那福分呢。连一家子至亲骨肉都看我不顺眼,外人还能看上我?姑娘还是请回吧,我们大房日子过的紧巴巴的,也没多余的饭留您!”   彩云气的两眼一黑,差点没晕厥过去。她前脚刚走,邢夫人后脚就将补品喂狗了。   “省亲了,省亲了!”   邢夫人正兴冲冲地看着那狗吃补品,突然耳畔传来了贾赦歇斯底里的吼声。   迎春不由的一喜。万一真不省亲,她严重怀疑贾赦会不会将自己给卖掉抵债。   “省亲了!”贾赦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,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,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,“终于得到消息,省亲了!”      ☆、第二十一章  打劫啊      “真的省亲了?”邢夫人惊愕地张大了嘴,足足能塞进去一个拳头。   她觉得,今年的运势真的是好的过分,难道是祭祖时老祖宗见大房可怜,决定帮他们一把?先是分家,不用受老虔婆辖制;再是自己怀孕,气的王夫人三天没吃饭;如今又要省亲,相信银子会如潮水般向大房涌来,看来当务之急要开始筑堤抗洪了!   贾赦两眼闪闪发光,上气不接下气地说:“真的!听说皇上怜悯众嫔妃进宫多年,不能和家人团圆,共享天伦,凡是有重宇别院之家,皆可请旨,请自家娘娘省亲!”   此时,他终于相信那个算命的说的话了,他的迎春,果然福泽深厚啊!天生旺父的绝世好命!不行不行,得将她多留在家里几年,晚点嫁人。   “爹,你可先别高兴的太早!”迎春直接泼了一盆冷水,“既然要省亲,那么肯定是要修省亲别墅的,可二房地方不够,另建成本又太高,万一他们将主意打到咱家的园子怎么办?”   大观园占用的是宁荣两府的花园,分家的时候,二房分到了前院大部分地盘,后院及花园归大房所有。以她对二房的了解,肯定会将主意打到大房身上。   贾赦听了,觉得有些不可思议:“不可能吧,世上哪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呢?都分家了,还好意思来抢地盘?”   他觉得,自己已经很无耻了,想靠女儿发家治富。难道,这世上还有比自己更无耻的,光天化日之下公开抢劫?   “这有啥,说不定还会打宁国府花园的主意呢。”迎春冷笑道,“一切皆有可能!”   果然,没有一会儿,鸳鸯便扭着小蛮腰,过来传达最新指示:“老太太请大老爷、大太太晚上过去商议事情,务必前往。”   这鸳鸯,体态丰腴,且打扮的光鲜亮丽,如同枝头含苞欲放的桃花,春意融融。她浑身绫罗绸缎,斜插一枝镂空穿枝菊花纹钗,不知道的,还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呢。这身行头,甚至比迎春的还要贵重几分。   “这钗,似乎有些眼熟。”贾赦目光直勾勾落在她头上的发钗上,恨的邢夫人直接踹了他一脚。   这老纨绔,眼睛进石灰了吗?别说周姨娘了,连小妖精翠云都比她漂亮几分呢。   “我娘不能去!”迎春直接拒绝道,“娘刚怀孕,更深露重的,不易出行。”   鸳鸯听了,目光落在邢夫人那平坦的小腹上。孕妇最大,这理由似乎成立。   贾赦听了,也连忙胡诌:“我也不能去。昨儿吃多了辣的,到现在还腹泻呢。哎哟不好,我又要去……双喜,快给我拿纸!”   他一边说着,一边捂着肚子向茅厕跑去。   夜幕低垂,老虔婆披着斗篷,率领着贾珍及二房人马,浩浩荡荡,直接杀向大房,紧急召开家族会议。管他怀孕腹泻的呢,直接杀到家门口,就算他坐在马桶上也得将这会给开完!   “这是干啥?”贾赦见满屋子黑压压一群人,不由的吓了一跳,“珍哥儿,你怎么也来了?”   贾珍尴尬地笑着,不自然地搓了搓手。   自从秦可卿死后,贾珍这不着调的老东西就恨透了荣国府,连过节都不来给老虔婆问个安。可是,一听元春晋为皇妃后,这老东西上窜下跳,尾巴摇的比狗还要欢。   老虔婆不等人请,潇洒的一甩斗篷,一屁股端坐在半旧的红木太师椅上,颇有几分大将风度。   她清了清嗓子,一脸得意地说:“相信你也听说过,皇上恩准各宫娘娘省亲之事。我们家,也要预备接咱家娘娘了。娘娘是老婆子我一手带大的,能在有生之年再见一面,共叙天伦,老婆子我死也瞑目了。”   王夫人不屑地白了老虔婆一眼,啥一手带大的,“汤圆”还是自己生的呢!想当初,对“汤圆”还没对黛玉一半好,现在想起套近乎了。   “哦。”贾赦心一沉,不禁用求助的目光看着迎春。   原来,这世上真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!不怕贼偷,就怕贼惦记,他就不明白,自己是不是和贾政八字不合啊!   老虔婆见贾赦不冷不热的,立刻拉长了脸,用命令的口吻说:“娘娘要省亲,自然得修省亲别墅了。我和你弟弟还有珍哥儿商量过了,去郊外另建,花费太大,工期又长。你也知道,娘娘生性节俭,定然不愿意弄的如此奢靡。所以,我们打算将宁荣二府花园打通,用旧有园子修建。这样既省事,又方便。”   节俭,可否取消省亲?打死老虔婆她也不会答应。   见贾赦又看迎春,老虔婆不由的大怒:“你一个男人,难道都当不了家,做不了主?没事看一庶女干啥?”   贾赦灵机一动,笑道:“老太太您又不是不知道,昔日没分家时,我何尝是个能当家做主的人?分家后,我自知不是理家的那块料,便将大小事宜都交给迎春了,反正日后也是做当家主母的,自然得学着打理家务了。还有,迎春现在不是庶女了,我正要找珍哥儿呢,改天开祠堂,正式将她记在邢氏名下。”   这话一出,老虔婆气的差点疯掉。可是,赦宝宝说的都是大实话啊,昔日可是二房在一手遮天啊,他大房连放个屁都得打申请呢。如不准,真的得硬生生憋回去呢!   邢夫人抿嘴一笑,一脸得意地瞅着王夫人。她就不相信了,自家硬是不给,难道二房还能明抢不成?   老虔婆鼻翼像驴一样用力抽了抽,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。没办法,还惦记着大房的园子呢。   她深吸一口气,冷笑道:“好!今天我这老婆子就和二姑娘谈这事。二姑娘,您意下如何?”   迎春笑道:“老太太,有一事恕孙女不明白。到底是哪房的娘娘省亲呢?”   “废话!”老虔婆脸一沉,“自然是二房的!”   王夫人腰板一直,脖子梗的更直了,赛过后院那只呆头鹅。   “那不就得了!”迎春笑道,“两房早已经分家,既然二房的娘娘省亲,为什么要占大房的花园?”   老虔婆听了,不禁眉毛倒竖,拍案而起:“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!告诉你,占这园子是给你家面子,这可是娘娘省亲!多少人想要这福分还没呢。”   真没见过,占人园子还如此嚣张的!莫非,她前世是土匪?   贾珍也连忙劝道:“二妹妹,你年纪小糊涂。你想想,贾家出了娘娘,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。你现在,也是娘娘的堂妹,走出去腰杆子也硬实啊。”   “狗仗人势的事,可不是我们大房的作风。”迎春瞟了一眼王夫人,笑道,“就像周瑞家的女婿,惹出了多少事情,差点连累了二婶。”   一想上次的事王夫人全身而退,她气就不打一处来。如此恶毒的女人,她多蹦哒一天,就会有无数的人遭殃。   王夫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。   别以为她不知道,周瑞全家连夜逃跑,大房还有那狗屁四王爷逃不了干系。偏偏周瑞家的早已经脱了奴籍,害的她连报官的资格都没有。   贾珍见这小堂妹油盐不进,急的直挠头。这个倔强,简直和惜春一模一样!   王熙凤扭着小蛮腰,笑着过来拉着迎春的手:“二妹妹,有了娘娘做靠山,还怕日后寻不到个好人家?”   元妃省亲可是大事,她觉得自己有义务一马当先,帮二房将园子抢到手。   “这是你这当嫂子该说的话吗?”迎春脸一沉,目光无比凌厉,“素日里我敬你是嫂子,所以不愿意多说。太太现在怀有身孕,你这做儿媳的不前来伺候也罢了,居然也帮着外人抢自家的园子!难道,嫂子没把这当自己的家?”   王熙凤不禁脸一红。   邢夫人听了,连忙补刀:“既然她那么喜欢二房,以后就让她在那边吧,不用回来了。”   有了自己的宝宝,她巴不得贾琏夫妇永远不回来呢。这样的话,爵位不就是贾琮的囊中之物了?   “对,不用回来了!”贾赦恨恨地瞪了一眼站在一侧的贾琏,怒其不争,“还有你!正好珍哥儿在这儿,改天将贾琏过继到二房。”   “什么?”贾琏一听,顿时脸色苍白。   如果换做以前,他肯定觉得是那老纨绔喝大了,才说这糊话。可是今非昔比,邢夫人有了身孕,他这个嫡子,也就不那么金贵了。   老虔婆气的眉毛倒竖,重重地拍着桌子,歇斯底里地吼道:“说园子的事!今天这园子,你们说给也得给,不给也得给!看看你珍大哥哥,眉毛连皱都没皱一下,直接拿出自家的园子!”   此时,她一心只想着省亲别墅,其他的事都是毛毛雨啦。   迎春无奈地双手一摊:“老太太,这事可不能强人所难啊!如果您今天非要硬占这个园子,那么我只能靠御状去!我就不信了,这难道还是元妃姐姐的意思不成!”   “你敢!”老虔婆气的眼睛通红,可惜手头又无合适之物,便直接脱下绣花鞋,恶狠狠地向迎春掷去,“砸死你这个小妇养的!”   迎春眼尖,她微微一侧身,那只散发着恶臭味的鞋子直接向王夫人那张白皙的脸庞飞去。   “什么?”王夫人还没反应过来,那张臭鞋子直接扑到了脸上,“啊,臭死啦!”   她不知道,老虔婆有多长时间没洗脚了,那滋味,岂是一个酸爽能够了得!连臭咸鱼的味道都比这好闻多了。   探春连忙上前扶着,一脸愤怒地看着迎春:“老太太,太太,我们走!我就不信了,没了她,咱家就修不成省亲的园子!”   王夫人被熏的头昏脑胀,一把将探春推开。   贾政站了半天,也没插上话。无意间,他瞟到了迎春腰间系的玉佩,脸色陡然一变。   “老太太,我们还是回去吧。”他连忙上前,扶着老虔婆,“省亲的事情,还是从长计议!”   老虔婆傻,可是他不傻。迎春这次可是坐着宫里的马车回来的,当时他就猜测是得了宫中什么贵人的眼缘。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,看上迎春的,居然是那个人!   “不走!”老虔婆手一甩,直接坐到地上,开始撒泼,“今天拿不到园子,我就死在这里!”   明明是大家闺秀出身,可是老虔婆的招数和乡野无知妇人也差不多,从爹娘开始哭,再哭贾代善,继而是贾敏,等哭到贾珠时候,发现再无人可哭了,便又重新再哭一遍。   王夫人也一脸鄙夷地看着老虔婆,果然是将门野种,一点大家风范也没有。看看自己,就面面临着被休的命运,她也没一哭二闹三上吊!素质,这就是素质!   “鸳鸯,琥珀!”贾政急的一跺脚,厉声喝道,“快扶老太太回去!万一老太太着了凉,你们俩个都甭活了!”      ☆、第二十二章  我被银子撞了一下腰   众人见贾政发飙,也顾不得许多,七手八脚的将老虔婆拉了回去。在荣国府,连条狗都知道,得罪了政宝宝,后果很严重,被阉的可能性都有。   “别忘了开祠堂啊!”贾赦伸着尖尖的脑袋,冲贾珍吼道。   王熙凤听了,扭过头来,用鄙夷的目光扫了他们一眼。还想将她逐出大房,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吧!还真以为她是吓大的啊。   “二妹妹。”她一抿红唇,怪怪地笑道,“园子的事你好好想想。嫂子好歹比你多吃了几年盐,不要因为一个破园子,就将大房的前途毁于一旦。”   为了二房,她真是竭尽全力,哪怕将大房给折腾光了也再所不惜。   迎春冷笑一声,故意高声道:“既然是破园子,那你们就甭惦记着了。我贾迎春说到做到,你们二房再敢惦记我们大房的一草一木,甭怪我翻脸无情!”   言外之意,咱不是一家人啦!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,我过我的独木桥。   王熙凤脸沉,用力一甩大红的衣袖,拉着平儿径直离开。   “你怎么还在这儿?”贾赦一抬头,发现贾琏畏畏缩缩站在阴影里,吓了他一跳,汗毛立刻竖了起来。   贾琏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动了动,低声问:“父亲,果真要将我过继给二叔?”   虽然他巴不得认贾政当爹,可是贾政再好,也没个爵位让他袭啊!况且,人家还有宝玉呢。他一直以为,不管自己怎么折腾,老纨绔总不至于不要他吧,就这么一个亲生的儿子啊。可是现在……   “那是自然!”邢夫人拉着迎春的手,冷笑道,“国舅老爷还是请回吧。我们家地方小,容不下您这尊大佛!”   贾琏刚想说话,就被贾赦一个茶杯扔过去,给直接轰走了。   “哟!心情不好啊?”邢夫人脸一沉,冷笑道,“‘小雀斑’走了,就拿儿子来败火了?”   贾赦见她生气,生怕影响肚子里的宝宝,连忙陪着笑说:“说什么呢?你没仔细看看,鸳鸯头上的那枝钗,像不像贾琏他娘的那枝?”   迎春听了,不禁一头雾水。贾琏他娘的钗,不在平儿头上,不在王熙凤头上,怎么会在鸳鸯头上呢?   “好像是!”邢夫人想了想说,“我清楚的记得,贾琏过来要他娘的嫁妆自己保管,怕我给贪墨了。那些首饰,是我亲自打点的,确实有那么一枝钗。”   张氏的首饰不少,当时邢夫人眼睛都看花了,心疼的滴血。其中,这枝钗她印象颇深。因为,这钗实在是太美了。   “难道……”迎春盯着贾赦,觉得剧情偏离的太离谱了啊!   不是老纨绔看上“小雀斑”了吗,啥时候又和贾琏有一腿了呢?   不管贾珍同意不同意,贾赦硬是开了祠堂,将迎春记在了邢夫人名下,更名“贾琳”。   再说二房,自从侵占大房园子被拒后,贾政便开始四处寻觅合适的地了。虽然贾珍愿意奉献出自家的园子,可是规模太小,实在配不上元春皇妃的身份。   “没事,我们有的是钱!”王夫人一边翻着账本,一边得意地说。   此时她暗暗庆幸,幸亏分家时抢了所有的钱。否则的话,上哪儿弄钱修园子呢。就那几十个庄子,变卖也得段日子呢。   贾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白了王夫人一眼:“好不容易看中了一块地,偏偏是四王爷的!人家可记着冷子兴的仇呢,打死也不卖!”   自从那纸休书后,他们夫妻俩的情份断的比那白茫茫的大雪还要干净。贾政夜夜留宿在赵姨娘处,见赵姨娘那副春风得意的模样,王夫人气的差点没吐血。   探春听了,不以为然:“京郊的地多着呢,又不是只有他家那一块。王爷怎么了?如今元妃姐姐还是他的庶母呢。”   庶母不假,关键也得看人家四王爷买不买她的账啊。赵姨娘还是她的亲娘呢,她何曾正眼瞧过一眼?   “是不止!”贾政冷笑道,“吴贵妃她爹也在四处看呢。听说,他也看中了那块地!”   一听这话,老虔婆立刻瞪大了眼睛。既然两家都抢,定是块风水宝地。不行,一定要将那块地弄到手!有了这宝地的庇佑,二房肯定会平步青云的。   “不管出多少钱,一定要买下来!”她眼睛一亮,连忙说,“贾琏,找你爹去,他和四王爷熟!”   贾琏一听,差点没哭出声来。没看到,他额头上还缠着绷带吗?那一茶杯,不偏不倚,直接命中额头,差点毁了他那张英俊无双的脸庞。没了这张脸,他还拿什么去勾搭小姑娘呢?   “老太太!现在大房是迎春说了算,你觉得她会帮我们吗?”贾琏欲哭无泪。   “不试试怎么知道?”探春想了想,计上心来,“她最疼环儿了。不如让他去!”   可怜的贾环,难得被这亲姐姐惦记一次,还没好事!于是,在探春的各种威逼利诱下,贾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冲向了大房。   “记着,你一定要把这字条带给你林姐姐!”迎春听后,郑重地拍了拍贾环的肩膀,叮嘱道,“你的事不用担心,二姐姐会帮你的。”   贾环抬起手来,用衣袖蹭了蹭鼻涕,小大人儿似的点点头。   虽然他不知道这字条上写的是什么,不过既然二姐姐如此郑重交待,他就一定要办到。   夜,又如期而至。   冰冷的月光,柔柔的洒在碧绿修长的竹叶上,在青石小径上投射出斑驳的影子。一阵清凉的微风吹过,竹叶沙沙作响,仿佛如一缕美丽的琴音,袅袅飞出林外。翠竹挺立,碧绿欲滴的竹叶相互交错,整个竹林,静谧而唯美。   烛光下,黛玉轻轻展开字条,面色顿时一暗。   “什么?”她惊愕地瞪大了眼睛,有些不敢相信上面的话,“雪鸢,请王嬷嬷过来。还有,不要惊动紫鹃。”   林妹妹本是聪慧之人,只不过,她单纯善良,何尝懂得人性的阴险!   听了奶娘王嬷嬷的话,黛玉不禁低下了头。这么多年来,她一直以为自己在这白吃白住,殊不知,父亲早已经替她安排好了一切。林家虽然算不上巨富,可是经过五代的财富积累,那也是笔可观的数目。   “这么说,我果真有笔钱存在这里。”半晌,她才幽幽地说,“为什么我不知道。”   王嬷嬷微微叹了口气:“老太太说,姑娘还小,这事就暂且别说了。”   黛玉微微点头:“你们都下去吧。这件事情,就当没发生过。”   她缓缓拿起纸条点燃,袅袅烟雾中,那双似泣非泣的眸子,越发显得美丽动人。   话说省亲消息一出,各宫娘娘的家人忙的团团转,而贾赦的生意也如火如荼,白花花的银子如潮水般向他袭来。   “哎哟,我的老腰!”贾赦一脸疲惫地揉着腰,对小厮打扮的迎春说,“快来给我揉揉!”   迎春见状,连忙放下手里的活,上前轻轻捶着。   四王爷不悦地瞟了那老纨绔一眼,心疼迎春那白白嫩嫩的小手,不禁冷笑道:“数银子还能累着?”   “可不是,我被银子撞了一下腰呢!”贾赦笑的花枝乱颤,“说实话,是不是你满地撒泼求了皇后,这才有省亲这事?”   近日生意火爆,他们经常一处数钱,早已经混熟,说话便有着不着调了。   四王爷懒得理他,陪着笑看着迎春:“‘贾正经’果然要买那块地?”   迎春一边替贾赦按摩,一边点点头。   “为什么要卖给他?”四王爷摇摇头,笑道,“本王脑子又没进水,他家奴差点把本王打成残疾,本王才不卖呢!还有,你不是讨厌他们吗,为什么又要替他们说话?”   一听这话,贾赦不禁惊愕地瞪大了眼睛,一把拉着四王爷的衣袖:“你怎么知道迎春讨厌他们?”   这老纨绔,智商和司棋如出一辙,生怕别人不知道迎春是女儿身,就差拿着个大喇叭四处宣传了。   “你真以为本王傻啊!”四王爷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,“本王再傻,也不会连男女也分不清吧。老泰山,您愿意认下本王这个女婿吗?”   他连忙蹲了下来,轻轻地替贾赦捶着腿,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,看的贾赦浑身发冷,鸡皮疙瘩掉了一地。咳咳,可不带这么吓人的啊!   迎春听了,小脸一沉,一脚踹去:“滚!”   早知道这家伙嘴这么可恨,当初真应该弄把哑药将他给毒哑了,省的自己耳朵遭罪。   贾赦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进来,腰也不酸了,腿也不疼了,脑袋摇的跟搏浪鼓似的:“你老子娶我侄女,你娶我女儿,这是啥辈份?”   啥辈份?贾敬还和废太子一辈呢,贾蓉不也娶了秦可卿?   四王爷听了,不禁哈哈大笑起来:“你还当真了?你这个女儿,没心没肺,走起路来跟鸭子似的……”   “别吵了,那块地你到底卖不卖?”迎春有些不耐烦地说,“二房威胁环儿,如果这事办不成,就将他们母子逐出贾家。”   探春这招果然够狠。生母,亲弟,无不是她手中的棋子。只是不知道,在她那颗心里,是否还有骨肉亲情?   四王爷听了,惊愕地瞪大眼睛,一脸怀疑状:“不可能吧?这世上,还有比本王更不要脸的人?”   威胁,利诱,分明是自己的强项,怎么可以让别人占先?难道,京城第一纨绔的头衔要易主?   “那地得多少银子?”迎春眼睛一转,突然笑了起来。   这笑容,是如此的温暖,如此的灿烂,连冰山似乎都能够融化,海平面也会瞬间上升,四王爷不由的看呆了。   “看啥?”贾赦见状,用力拍了四王爷一掌。   也没照照镜子,那副尊容还配得上他的小迎春?他的小迎春,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嫁人。   四王爷这才回过神来,笑道:“吴天佑出两万两银子。既然是你二叔家,那就打个折,两万二!”   这折打的实在是太妙了,越打越多。   “不行!”迎春想了想,笑道,“四万两!少一文钱,我就不帮这忙了!”   “真黑!”四王爷直翻白眼,冲贾赦说,“你看看你女儿,有这么黑亲叔叔的吗?”   贾赦听了,连忙说:“再说!再说就五万两!”   可怜的二房,就这样被大房给阴了。幸好,四王爷没有再说迎春的坏话,那块地以四万两银子成交。二房钱再多,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,一块空地就花了四万两,园子连个围墙还没看见呢。   老虔婆斜躺在贵妃榻上,鸳鸯跪在地上,拿着美人拳替她轻轻地捶着腿。   “江南甄家还收着我们五万两银子,你带封信去,用那笔银子置办一下省亲用的东西。”她想了想,对贾琏说,“正好趁这个机会收收账,平时也不好意思张口。”   王熙凤黛眉微蹙:“老太太。置办东西的钱是有了,可是修园子呢,账上只有十万两了。”   看似富庶繁华的荣国府,在王夫人的不懈努力下,终于过上了捉襟见衬的日子。冷子兴假药一事,虽然她全身而退,不过在四王爷的撒泼打滚下,二房还是出了一万两的医药费。   “就这点了?”老虔婆吓了一跳,“这怎么可能?”   她有些不敢相信,贾家怎么穷成这样了呢?简直和史家有的一拼了。区区十万两,够干什么的啊。这可是修省亲别墅,又不是修茅厕啊!   “这个简单!”王夫人一边翻着账本,一边冷笑道,“林姑父过世时,不是把家产让我们代管吗?”   那笔钱,她早就垂涎三尺。不过,老虔婆把那钱看的死死的,她连摸一摸的机会都没有。如今有了机会,她自然不会放过那块香喷喷的肥肉。   林妹妹,小心哦!狼来了。   ☆、第二十三章  欺孤女   老虔婆一听,警惕地瞪大了眼睛,死死地盯着王夫人。   “不成!”她冷笑一声,“这可是黛玉的嫁妆。”   王夫人眼皮也不抬,依旧翘着兰花指,噼里啪啦拨弄着算盘,丝毫没将老虔婆放在眼里,谁让她是元妃的亲娘呢!不管老虔婆承不承认,在“汤圆”心里,还是王傻子更亲一些!   “等日后有钱给补上就行了。”她不以为然地说。   日后?庄子都没了,手里的钱又花光了,就指着贾政那点俸禄,拿啥还林妹妹?就她那挂老肉,也卖不了几个钱啊。什么还,摆明了想霸占人家孤女的财产。既然带着钱进了贾家,哪里还有吐出去的道理!   老虔婆可不傻,什么日后的。钱一旦经了王夫人的手,分明就是肉包打狗——有去无回了。林妹妹若没了嫁妆,日后岂不得她这个做外祖母的掏腰包?   “少打那笔钱的主意。敏儿只剩下这一个丫头,我不替她看着家当,日后被人诓了去,哭都没地儿哭呢!”她摇摇头,果断地说。   王夫人听了,终于抬起了高贵的头颅,嘴角泛起一缕冰冷的笑容,用眼角余光轻蔑的瞟着老虔婆。反正她们早已经闹翻,也用不着像以前那样整天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来了。   “不就是嫁妆吗?”她缓缓站了起来,伸了个懒腰,“没了嫁妆,让宝玉娶她不就得了。家世,人品,模样,我就不信我的宝玉哪儿配不上她!”   在她眼里,她的宝玉就是块香饽饽,不知道多少名门闺秀上赶着倒贴呢。如今给林黛玉这机会,这丫头还不得感激涕零,以死谢恩啊!   一听这话,老虔婆不禁喜上眉梢。   “好好好!”她连连点头,“这可是亲上加亲!”   这样一来,不仅解决了修园子缺钱的问题,顺便还解决了宝黛的婚事,老虔婆觉得这世上不可能有比这还划算的事情了。虽说黛玉这孤女身份让她不是太满意,不过亲朋好友的女孩中,还真没有比她更出众的了。   半晌,贾琏才憋出一句话:“可是,林姑父临终前交待过。要动那笔钱,必须有林妹妹亲笔签字。”   他想来想去,觉得这事办的不那么地道。不过,除了那笔钱,他也实在想不出该上哪儿弄钱了。那可是一笔巨款,添补上修园子的缺口,估计还会有盈余。.   “没事!”王熙凤连忙拉着老虔婆的手,笑成了朵花,“这就把宝玉和林妹妹叫来。我就不信,林妹妹会不同意!她成了贾家的媳妇,自然得为省亲出一份力了。况且我早就看准了,他们才是一对,一个俊,一个俏!若把他们俩拆开,我第一个不依呢!”   她一边笑着,目光一边往贾琏那边瞟。幸好贾琏心情不好,并没有看鸳鸯。否则的话,回家又是一番血雨腥风。若不是鸳鸯不好惹,她早就将那“小雀斑”打成烂羊头了。   老虔婆白了她一眼,笑嗔道:“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似的,脸皮那么厚啊!鸳鸯,快把两个玉儿都给叫来,告诉他们这件喜事!”  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,这门婚事,遭到林黛玉的断然拒绝。他们的凤凰蛋,居然被一个孤女给拒绝了!她也没撒泡尿好好照照,一个“病秧子”,命又硬,小小年纪便克死了父母,她还有什么资格在这挑三拣四的呢?他们人见人爱、花见花开、风流倜傥、一朵梨花压海棠的宝玉,就这样被一个孤女给无情的嫌弃了。   “为什么?”宝玉急的连忙上前,拉着黛玉的手,哭着说,“难道你不喜欢我?”   他们的距离是如此的近,近的可以清楚的看清对方脸上的每一个毛孔。黛玉也看见了,看见宝玉唇边那抹淡淡的胭脂,看到他脖颈上那触目惊心的吻痕!   黛玉只觉得一阵恶心,如同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般,连忙将手抽了出来:“父亲三年孝期未满,又如何能议亲?”   虽然二玉从小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,可是此时的林妹妹,在迎春的提醒下,终于开始正视眼前这个好色无用的男孩。不对,是男人!   老虔婆想想,觉得也有几分道理。总不至于亲爹尸骨未寒,就急匆匆给人家女儿定亲吧。宝玉还小,他可以等,可是元妃省亲不能等啊,园子不能等啊!这,可如何是好呢。   王夫人嘴角微微上扬,轻蔑地瞟了林黛玉一眼,冷笑道:“林丫头,这事定下来对你也有好处。甭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,宝玉的扇套怎么会在你屋里?他的抹额,丝帕,恐怕不止一件两件吧。”   听了这话,黛玉脸色陡然一变,冷冷地瞟了紫鹃一眼。   这些年来,她一直视紫鹃如姐妹,甚至渐渐冷落了从林家带来的雪鸢。而这个所谓的好姐妹,却分分钟都有可能将她推进地狱!那些物件,都放在紫鹃的箱子里,王傻子又是从何得知?   “啥?”老虔婆惊愕地瞪大了眼睛。   她不敢相信,自己最疼爱的宝黛,会上演一出西厢记!这可不成。再好的女孩,如果动了这心思,那是万万不能要了。她的心肝宝贝宝玉,可不能让这些狐媚子给带坏了,枉自己还么疼她。原来,是引狼入室啊!   “姑娘家的名声最重要了。”王夫人伸出手,欣赏着自己刚涂好的指甲,“这事若传出去,你觉得自己还能寻个好人家吗?不如应了这门婚事,大家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。否则的话……”   如果王夫人直接说借钱,黛玉可能会考虑。虽然她是个柔弱女孩,可是她最不怕的就是要挟。现在孤身一人,她还有什么可怕的?   黛玉淡淡一笑。她笑的很轻,犹如春风吹皱一池春水,泛起点点涟漪。   “舅母说什么呢?”她一脸平静,缓缓地说,“如果我没说错的话,刚到荣国府时,我便是和宝玉住在一处。同一屋檐下,拿错点东西又有什么奇怪的。舅母此时说什么名声了,那么当初怎么就不考虑一下我的名声,将我和宝玉分开?”  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,如同一枝淡雅的白梅,独自在墙角怒放,隐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。   王夫人用鄙夷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,虽然她为人极为苛刻,可是却不得不承认,林妹妹的确秉绝世姿容。她的“汤圆”,若有此容貌的话,恐怕早就晋升为贵妃了。   “林丫头说话这口气,怎么越来越像大房那位了?”她眉毛一扬,怪怪地笑道,“别忘了,你现在是在二房,一草一木皆是用的我家的。小小年纪不知感恩!既然多年的白米饭养了只白眼狼,那么我二房也不留你了。姑娘你腰缠万贯,我们这种破落户儿,根本高攀不起。所以,还请姑娘另觅他处,免得我们这尊小庙,屈了姑娘这尊大神!”   王夫人不信,林黛玉一个弱女子,除了依附自家讨口饭吃,她还能有别的出路!除了贾家,她还有什么亲戚吗?况且她那小身子骨儿,想自立门户过日子,未免嫩了点儿。   一听王夫人下逐客令,老虔婆气的眼前一黑,直接晕厥过去。敢逐她的黛玉,她还想将王傻子扫地出门呢!   再说贾琏,他匆忙来到江南,从甄家取出银票,却发现并无东西可买。大多数货物,早就被人预定一空,连块上好的太湖石都没有买到,便灰溜溜的回到了京城。无奈之下,他向皇商薛姨妈求助,却被薛大傻子一通乱棒给逐出家门,弄的狼狈不堪。眼看吴天佑家的围墙已经修好了,而贾家的却仍然光秃秃的,连根草都没种。   “笨蛋!”贾珍见这兄弟如霜打的茄子般无精打采,连忙提点他,“京城里就有卖的啊。虽然表面上打着薛家皇商的旗号,实际上是大房的本钱。周贵妃、吴贵妃的娘家,都是在那买的东西。大到太湖石,琉璃瓦,小到湘妃帘、汝窑花瓶,应有尽有。而且我听说,四王爷出面,让大房将省亲有关的生意给垄断了!”   虽然懒得和大房打交道,可是万分无奈之下,贾琏只能硬着头皮找到了迎春。采买不到东西,老虔婆和王傻子肯定会将他撕成碎片扎拖把!   “听说林妹妹搬出去了?”迎春翻着账本,头也不抬地说。   贾琏麻木地点了点头。  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,本来银子就不凑手,如今连块铺地的金砖都买不到,还得腆着脸上门求这个庶女!不过,他这妹妹真是越长越漂亮了,虽然依旧是半旧不新的衣服,可是那通身的气派,远远将探春甩了十八条街。   “林妹妹暂且住在林家在京城的官宅,听说过段日子便要回苏州了。”贾琏像犯了错的孩子,低着头,死死地盯着桌上那只半旧的定窑茶杯。   迎春并没有再问,低头继续看账。   林妹妹的事情,她早已经知道,而且暗中派人保护。一个孤女,又有那么一大笔财产,难保有人不会心生歹念。   茶过三巡,可是迎春却依旧没有再搭理他的意思,急的贾琏跑了三趟茅厕,可这姑奶奶仿佛将他给忘记了。   “迎春!”贾琏终于沉不住气,腆着脸问,“你怎么就不问问,二哥哥来有什么事?”   此时,地上若有个缝,他肯定削减了脑袋往里钻。真是丢死人了,居然被这么个小丫头给怠慢,而自己还不能生气,偏偏还得陪着笑讨好她!   迎春头也不抬地说:“你想说自然就会说了。”   贾琏碰了个软钉子,张了张嘴,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      ☆、第二十四章  别黛玉   “二妹妹。”他陪着笑,双手递过一张单子,“哥哥想买这些东西,听说咱家铺子里有?”   一听这话,迎春抬起了头,盯的贾琏浑身不自在。这丫头的目光,清澈的如一泓秋水,似乎能够映出自己的丑恶嘴脸,让人无地自容。   “呵呵!”她微微一笑,赛过枝头最炫烂的那朵桃花,美的让人惊心动魄,“二哥哥搞错了吧。这是大房的铺子,啥时候有你的份了?还有,我爹说了,近日生意太忙,没时间开祠堂。等忙完了这一阵儿,再通知你具体时间。”   老纨绔确实忙,自从迷上了数银子这差事后,连败家的时间都没有了。稍微有点空闲,他还得照顾邢夫人和肚子里的宝宝。虽然忙的脚不沾地,不过心情大好,这老纨绔神清气爽,脸色红润,大有越活越年轻的趋势。离开老虔婆的辖制,他只觉得身轻如燕,大有一飞冲天之势。   贾琏听了,连忙摇头:“没没没!这是你们的,和我没关系!这货……”   不管怎么样,先把东西买齐。只要这小丫头开心,骂他是条狗也无所谓。这关不过,他都没脸回二房。自己管家这么多年来,还从未如此丢人过。   迎春瞟了他一眼,冷笑道:“你也知道,宫里娘娘都要省亲,所以现在和省亲有关的物件儿都是稀缺货。吴贵妃和周贵妃家已经交了订金,所以东西肯定得先给这两家。二哥哥先慢慢等着吧,等剩下了,我会让双喜通知你。”   贾琏脸涨的通红,真想一头撞死在这儿算了。这丫头,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,让她当家,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,连亲哥都不认了!   “迎春!”他勉强压着心头的怒火,陪着笑,“好歹咱也是亲兄妹,就不能关照一下?反正你这货卖给谁也是卖啊。”   他觉得这真是报应,真是风水轮流转啊!想当初,自己从不正眼瞧这丫头,甚至还暗自抱怨这丫头不够优秀,丢自己的脸,可如今,自己却得卑躬屈膝,陪着笑脸看她的脸色。   迎春摇头笑道:“二哥哥这就错了。做生意得言而有信,这才是长久之计。况且,两位贵妃在宫里的地位都比元妃高,哪里是能得罪的主儿呢?其实将二哥哥排在他们两家后面,已经给您面子了。不信的话,你可以打听打听,其他几位娘娘家都吵着要货,我见过他们没有。”   贾琏看着那一张一闭的小红唇,不禁握紧了拳头,恨不能直接一拳上去,将她砸上满地找牙。昔日这个连奶娘都怕的“二木头”,怎么变得油盐不进了呢?   “二妹妹别忘了。”他脸上的肌肉抽了抽,冷笑一声,“如果让皇上知道大房落入商贾之流,这世袭的爵位恐怕就保不住了。”   又来一个恐吓的!偏偏这位更是软硬不吃,还不如林妹妹来的可爱呢。   迎春放下账本,缓缓站了起来,温柔一笑:“这事就不劳外人操心了。什么爵位不爵位的,我们不在乎。再说,那是我们家的事,就不劳二哥哥费心了。还有,难道二哥哥忘记林妹妹是怎么搬出去的吗?”   怎么搬的?王傻子的威逼利诱加恐吓呗!   贾琏直直地盯着迎春。   迎春伸出柔软的小手,轻轻拂了下落在脸颊的秀发,莞尔一笑:“我虽是被吓大的,可是早也麻木了。二哥哥就没想过,大房敢公然在京城卖这些省亲物品,背后可能没人支持吗?实话不妨告诉你,那人,你得罪不起!”   恐吓谁不会呢?现学现卖都来的及。   “对不起!”贾琏连忙求饶,讨好地笑着,“好妹妹,你就帮哥哥这一次吧。加钱,我加钱成不?”   陪他聊了这么半天,迎春就是在等这句话。为可不是她为富不仁,而是贾琏主动加价的啊!于是,所有物品便以高出市场一成的价格成交。于是,二房的银子,便如决堤的洪水,直接向大房奔腾而去。   柔柔的阳光轻轻洒向大地,踏着满地落红,迎春缓缓穿越在海棠林里。   轻轻拨开一枝海棠,唯见一紫衣女子静静伫立在清风中,她背对着迎春,那一头如被天水洗涤过的长发,随着春风微微飞舞着。只见她身材单薄,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,似乎一阵微风,就足以将她给吹走。   “林妹妹。”迎春嫣然一笑。   黛玉听了,连忙转身,脸上漾起一缕美丽的笑容:“二姐姐,你来了。”   果真是个出尘脱俗的美人儿,在这漫天的花海中,宛若仙子般绝世而独立。   迎春连忙上前,紧紧握着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,关切地问:“这里风大,怎么在这儿站着?”   她早就替黛玉检查过,这小美眉身体只是弱了些,并无大碍。可恨二房那群混蛋,居然忍心将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给揉搓死!真是比豺狼虎豹还要毒!还有那个“包子”,有了林妹妹,还和袭人、金钏几个鬼混,分明继承了贾家男人的优良传统,荤腥不忌!   “没事。”黛玉笑道,“我还没谢姐姐呢。如果不是姐姐,我现在还被困在那虎狼之地,也不知道何时能够脱身。说不定,都不知道怎么死的。”   王夫人的绝情,老虔婆的私心,宝玉的无耻,让她不禁心灰意冷。离开,也许是最好的选择。   迎春欲言又止,生怕一言不妥,触动林妹妹那颗敏感脆弱的心灵。可是不说的话,又憋的她喘不过气来。   “二姐姐有话不妨直说。”黛玉见状,嫣然一笑。   果然心较比干多一窍。   迎春心一横,小心翼翼地问:“那,离开宝玉,你后悔吗?”   此言一出,黛玉脸色陡然一变。   “对不起,我唐突了!”迎春见状,连连道歉。   黛玉摇摇头,微微一笑:“其实姐姐信中教训的是。自从金钏死后,我也想了很多。在金钏被逐时,宝玉除了逃避,又做过什么呢。如果我大难临头,还能指望他挺身而出吗?所以,我想通了,还是回苏州去,那里毕竟是我生长的地方。家里虽无亲人,可是还有多年的旧仆。在那儿,至少不用看人脸色,可以安安心安地过日子。”   谁说林妹妹尖酸刻薄小心眼的?换成探春,估计早就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了。看看人家林妹妹,这素质,这修养,简直就是大家闺秀的完美典范。   迎春听了,笑道:“那妹妹何时启程?”   “东西都已经收拾妥当了,择日就可启程。”黛玉温柔一笑。   昔日来荣国府时,她只带了王嬷嬷和雪鸢,如今,依旧是她们三个。和来时相比,她心态已经有了截然的改变。从当初的凄凄楚楚,到如今的淡然处之,她觉得短短几年间,自己苍老了许多。   看着她那温柔的笑容,迎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。防火防盗防二房,只要远离那群小人,相信林妹妹一定会远离早夭的命运。   “我给妹妹预备了些药。”迎春从司棋手中拿过一个大包袱,“以后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,不妨吃点。上面,我都已经注明了用法和剂量。”   黛玉看着那硕大的包袱,不禁哑然失笑。   “二姐姐,你是巴不得我天天生病吧?”她笑盈盈地说,“看这一大堆……”   她一边说着,一边打开包袱,脸上的笑容却突然间凝固了。   那些奇奇怪怪的胶囊,各种颜色的药片,让黛玉不禁有些惊愕。这些,和她素日里吃的药有着天壤之别。   “难道……”黛玉眼睛一亮,惊愕地抬起头,“难道,姐姐就是外面传的那位神医?用奇奇怪怪的药,治好了四王爷的伤?   不愧是黛玉,聪明的让人羡慕嫉妒恨!   迎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不提也罢。”   黛玉也没有多问,只是笑道:“好个二姐姐,不知道你还藏着多少好东西呢。对了,上次你刁难三妹妹时那半阙词,能否赐教一下下半阙?”   迎春听了,连忙从司棋手中取出一幅裱好的字:“这根本就不是我写的,只不过用来吓唬探春罢了。我知道你喜欢这祠,所以特地让我爹写了下来。你也知道,我的字狗爬似的,拿不出手,不过我爹的字却是一等一的!”   所谓纨绔,若只会吃喝玩乐,那分明就是坐吃等死的废物。真正的纨绔,就应该有品位,琴棋书画好歹得会点来充充门面。   “早就知道不是你写的。”黛玉展开,细细欣赏,连连称赞,“果然妙!气势磅礴,根本不是闺阁女子能够写出的!”   迎春不禁一头黑线。敢情林妹妹早就知道了啊!   “妹妹一人上路,我实在是担心。”迎春想了想说,“我托付了表哥史湘霖,他刚从金陵回来,恰巧又要去苏州,不妨一起上路,彼此也有个照应。你大可放心,史表哥和二房那些人完全不同,的确可靠。”   黛玉想了想,虽说觉得有些不便,不过她们三个女子上路,的确有些不妥,便点头应允。   迎春刚想说话,只见雪鸢气踹吁吁地跑了过来:“不好了,姑娘,紫鹃姐姐快不行了!”      ☆、第二十五章  静和郡主   “刚才春纤过来带话,说紫鹃姐姐快不行了。”雪鸢累的满头大汗,上气不接下气地说。   黛玉面色一紧,连忙问:“怎么会这样?”   离开的时候,任凭紫鹃如何苦苦哀求,黛玉都没有见她一面。对于一个背主之人,她实在不想多看一眼。不过,她可以确定的一点是,那时的紫鹃依旧活蹦乱跳的,短短几天,怎么就快不行了?   雪鸢鼻子一酸,不禁哭了起来:“听说姑娘走后,紫鹃就被二太太给暴打了一顿,说什么存了私心,想做宝玉的姨娘,知道姑娘勾引宝玉也不禀报。紫鹃姐姐还说,她并没有背叛姑娘,东西的事情,是麝月说的。”   听了这话,黛玉如水的眸子立刻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,面如死灰,身体重重一颤,几乎晕死过去。   “妹妹!”迎春连忙上前,将她扶住。   麝月?怎么会是她?王夫人的“马屁精”不是袭人吗?   “是我害了她……”黛玉重重地咳嗽了几声,几乎晕厥过去。   一想到临行前紫鹃那哀怨无助的哭声,她那颗脆弱的琉璃心都碎了一地。此时,黛玉恨透了自己。那么多年的姐妹了,怎么可以怀疑她呢?   迎春连忙劝道:“林妹妹你别自责,这是二房太过狠毒了,和你又有什么关系?即使你相信她,难道王夫人就会放过她?”   王傻子现在是彻底翻脸了,露出了凶残的本性。紫鹃是老虔婆的人,她都敢暴打,摆明了没把老虔婆放在眼里。   “我要带她走!”黛玉无声地抽泣着,虽然不是嚎啕大哭,可是那娇弱的模样,更让人怜悯不己。   她一边流着泪,一边向门口冲去。那袅娜的体态,犹如飞蛾扑火般凄美。   刚逃出虎穴,迎春又如何能让她再送上门去!   “不可以!”迎春一把将黛玉拽住,大声吼道,“既然你已经离开了二房,又何苦再去自寻其辱?紫鹃是贾家的家生子,你用何身份去管这件事呢?如果你惦念她,就送件东西过去,让她知道你已经原谅她了。”   雪鸢也劝道:“姑娘,还是别去了。您不知道,二房那些人是如何编派您的,风言风语的,把姑娘编派的猪狗不如!”   原来,自从黛玉拒绝掏钱修园子后,王傻子便恨之入骨,到处宣扬黛玉勾引他的宝玉,非得将她的名声给败坏了,看哪家达官贵人还敢娶一个声名狼籍的孤女!   “什么?”迎春惊愕地瞪大了眼睛。   近日来她忙着打理生意,又得照顾邢夫人,竟不曾听到这些流言。一个洁净无瑕的女孩子,被无端泼上这些脏水,这让她以后如何见人呢?这林妹妹又不像自己这样没心没肺的,不气病了才怪呢。   黛玉轻轻地咬了咬嘴唇,不禁心灰意冷。连条活路都不给她,这就是所谓的亲戚?撕下表面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,原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是那么的不堪一击。   迎春紧紧地握着那双冰冷的小手,柔声安慰道,“放心吧。二房早就声名狼籍了,谁还会相信他们的话?”   奄奄一息的紫鹃,在看到黛玉送的一套崭新的衣服时,死灰的脸上泛起了一缕欣慰的笑容。   “好姑娘,知道我最需要的是什么。”她的手微微颤抖着,轻轻抚摸着那套简单又不失华丽的衣服,“要死了,自然得需要一套衣服来装裹了。”   春纤听了,不禁泪如雨下。   紫鹃安祥的闭上了眼睛,嘴角仍然挂着淡淡的笑意。她知道,在黛玉心里,她仍然是那个无话不谈的好姐妹……   天气越来越热了,毒辣辣的阳光炙烤着大地,夏蝉也在枝头疯狂地吼叫着,似乎在发泄着心中的郁闷和不满。   最近京城实在热闹的很,除了各宫皇妃省亲之事,便是南安太妃收孤女林黛玉为义女,并被册封为静和郡主一事。都说老虔婆走了狗屎运了,孙女做了皇妃,外孙女又成了郡主。   迎春一袭贵公子打扮,轻轻摇着一柄纸扇。这扇洁白如雪,并无一字,上面悬挂着一个极为小巧的碧玉坠。乍眼看去,分明是一温文儒雅俏少年。   四王爷痞痞地笑着:“该怎么谢本王?本王一出马,南安郡王马上点头,一点都不含糊!不是本王吹,本王这办事效率,还真没几个人比的上呢!”   他得意地昂着头,一副跩的欠扁的模样。   迎春一扇子袭过去,冷笑道:“看把你得瑟的!不过话说回来,这事你办的可真不赖。黛玉成了郡主,二房那些破嘴再敢乱说,就直接把舌头给割了!”   有了南安王府做靠山,黛玉那里,她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可以放下了。   “真毒!”四王爷连忙往后一跳,故意尖叫道,“不过你家二房可太缺德了,连个小姑娘都欺负。对了,你那么喜欢你表妹,怎么不把她弄到你家住?”   迎春听了,不禁长叹一声。   “寄人篱下,这滋味可不好受!”她用扇子轻轻掠开河边的杨柳,看着水面上的点点白帆,“回到自己家,林妹妹至少可以不用再看人脸色了。”   “本王还以为你是怕别人说你家贪图人家孤女的银子了。”四王爷坏坏地笑道。   迎春冷笑道:“我才不管别人说什么呢。”   “也是,像你这种没脸没皮的,还会在乎别人说什么!”四王爷一本正经地说,“史湘霖已经准备好了,过段日子再去趟苏州。到时候,南安王府也会派人送你表妹的。”   迎春点点头,沉默不语。   这几日,她又给宫里那位神秘女人送了次药。听司棋说,“更年期综合症”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的。莫非,药不对症?   “额……”四王爷见迎春不语,便陪着笑说,“商量件事。咱做那生意时,说好是年底分红。不过,本王极需一笔钱,先预支点行不?”   每年一万两的俸禄,也不够这家伙败。话说以后谁做他的王妃,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。   迎春黛眉微蹙,淡淡一笑:“我奉劝王爷一句,还是省着点罢。毕竟,本钱得还给皇后娘娘的。到时候你没钱还,受连累的可是我!”   她替皇后感到一阵悲哀。   “可是真的很急!”四王爷连忙说,“如果不是急用,本王也不会和你开口啊。”   “你还会有急用?”迎春摇摇头,“估计和我爹一样,不是看中了什么古董,就是相中了哪家唱小曲儿的姑娘了。”   话说贾纨绔这爱好最近可收敛了不少,最主要是没时间。渐渐的,将那事的心思也慢慢淡了。他觉得,现在的日子也挺充实的,原来自己当家做主的感觉是这么的爽!   “这可是冤枉死本王了!”四王爷摇头笑道,“本王对那些粉头啊什么的可不感兴趣。”   “不说出个子丑寅卯,这钱绝对不能给!”迎春断然拒绝。   四王爷想了想,不禁长叹一声。   城外,芳草萋萋,杂草丛中。小小一座养生堂,坐落在半山腰。它已经有了些许年岁,房屋已经破败不堪,褪色的黑木门在烈日之下似乎失去了一身傲骨,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。歪斜的匾额上,赫然有着“养生堂”三个大字。字虽然已经褪色,可是却依旧可以清晰的看到那苍遒有力风骨。   养生堂,是古代专门收留孤儿的慈善机构。想当年,秦业就是从这儿抱走了秦可卿,那位神秘高贵的女子。   “怎么到这儿?”迎春看着那破旧的木门,疑惑地问。   四王爷微微叹了口气,比夜还要漆黑的眸子里,掠过一缕淡淡的忧伤。   这并不是一个幸福的故事。他聪明伶俐,自幼深受皇上宠爱,也引起了众兄长们的嫉恨。可是,即使他对天发誓,也没人相信他对太子之位不感兴趣。也许,昔日兄弟相残的一幕,会再次上演。于是,他收敛了风华,决定做个人畜无害的纨绔。他果真过了那么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,原以为这日子会一直这样继续下去。可是,直到他在街头看到一个饿死的小乞丐时,内心最柔软的部分,瞬间被刺痛了。于是,他开始暗中资助各地养生堂,只希望天下的可怜孩子能有个容身之处。钱财散尽,可是他内心却极为充足。   “为什么悄悄的?”迎春托着香腮,有些不解,“这是好事啊,又没啥见不得人的。”   四王爷听了,不禁苦笑一声:“你这么想,可是本王的兄长们会这么想吗?他们肯定认为,本王是在沽名钓誉,为自己博个好名声,还是为了争夺太子之位。”   迎春静静地看着那张英俊的脸庞。这,好像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打量他。他的眼睛大而修长,眼尾微微向上翘,睫毛长而微卷,看起来梦幻迷离。眼波流转,如同一泓秋水般干净清澈,似醉非醉,美不胜收。   推开破旧的木门,便传来一阵清脆的读书声。   绕过参天的槐树,只见一白胡子老夫子,手持一本泛黄的书籍,正在教一群穿的破破烂烂的孩子们读书。。虽然他们的衣裳极破,却非常干净。   见有人来,老夫子便停了下来,一脸不悦地说:“我说最后一次,我们不需要任何人的接济,你们走吧。”   ☆、第二十六章  贾琏借当   “可是,这屋子实在是不能住人了。”四王爷连忙说,“堂主。马上就到雷雨季节了,万一……”   老夫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:“我要教孩子们读书了。”   迎春看着那群可怜的孩子,不禁有些心疼。只见他们面如菜色,又瘦又小,不过却神态自如,言谈举止间颇为有礼。这些,大概是来自于老夫子的常年熏陶吧。   “我们走!”她一把拉过四王爷,冷笑道,“就让这堂主用孩子们的安危来维持他清高的名声吧!”   老夫子一听,气的胡子都翘到了天上。若不是得在孩子面前做个好的典范,他真想冲上去将这个毛头小子的头发给拨光光!   “哪里来的毛头小子,胡说些什么?”他觉得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,自己爱惜这些孩子,胜过自己的性命,“吃的苦中苦,方为人上人。像你这种纨绔子弟,不稼不穑,又如何知道民间疾苦?”   严格的说,老夫子对这些孩子的确不错。教他们读书认字,教他们做人道理。哪怕自己瘦的□□骨头,也没饿着这群孩子。   迎春上前,死死地盯着那双浑浊的眸子,冷笑道:“难道不是吗?堂主明明知道这屋子已经住不得人了,还偏偏让这群孩子住在这里,到底安的什么心?你只顾着自己清高了,何曾在乎过他们的安危?若真为他们好,就应该先把这屋子修一下,还有那围墙,你看看,随时都有倒塌下来的可能!”   老夫子听了,不禁有些汗颜。可是,书上明明说过,廉者不受嗟来之食。而且,万一这些孩子们习惯了靠施舍度日,养成好吃懒坐的习惯怎么办?   迎春见状,将一叠银票塞到老夫子手中:“过几年,我会再送银子过来。你先把屋子修一下,然后再买点好肉好菜,看看把这群孩子们饿的。”   一听到肉,那群看似温文有礼的孩子们顿时欢呼起来。看样子,不知道多少年没闻过肉腥味了。   再说贾琏。只要他付钱,迎春的货就从未推迟过。只不过,账上的钱越来越少,急的他白头发都多了两根。连面对着花容月貌的平儿,他都提不起兴趣了。最可恨的是,王傻子和老虔婆只从自己小金库中掏出一部分,然后就不闻不问,做起了甩手掌柜,一股脑儿的将烂摊子全推给他了。   “鸳鸯姐姐,我求求你了!”他躬着腰,涎着脸说,“把老太太暂且查不到的东西弄两箱子出来,等过了这阵子,我一定赎出来还你。”   口袋中没钱,腰杆子就是不硬啊。连面对着家生子鸳鸯,他都不得不卑躬屈膝的。   鸳鸯摇摇头:“二爷!您上次弄的两箱子金银器还没还呢。这次,我是万万不敢了。这事若让老太太知道,那我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。”   贾琏陪着笑,从袖中取出一条珍珠项链:“小小礼物,不成敬意!鸳鸯姐姐,你就再帮这一次吧。”   鸳鸯扭过头去,并不看那项链一眼。她在老虔婆身边,啥好东西没见过。   “鸳鸯姐姐!”贾琏几乎哭出声来,几乎跪在地上,苦苦哀求,“你也知道,我若有门路,也不会求到您这儿啊!”   他的确是走投无路了。自从分家之后,二房声名扫地,再加上欺凌孤女一事,所有达官贵人都不愿意和他们来往了。就王子腾象征性的借了点钱,还被家里的“河东狮”罚跪了半个月的搓衣板。   “哟,这是干什么啊!”鸳鸯正欲说话,只听一个媚媚的声音传来。   抬头一看,却见王熙凤一袭宝蓝色的曳地长裙,斜插一枝累金凤,正倚在半旧的朱红柱子上,用一根银簪剔着牙,怪怪地笑着。   “二奶奶。”鸳鸯不卑不亢,略微屈膝行了一礼。   王熙凤瞟了她一眼,撇着红唇,冷笑道:“别,我可受不起!怎么,以后要叫鸳鸯姨娘了吗?我这就回去,让平儿把她的屋子收拾出来给你,风风光光的迎你进门!”   素日里眉目传情也罢了,光天化日下拉拉扯扯的,当她是死人吗?更何况,近日大有西风压倒东风之势,王家女人要翻身!既然翻身了,还用得着看一奴才的脸色吗?   这话一出,鸳鸯脸一沉:“这是当奶奶的该说的话吗?”   “不该说!”王熙凤将银簪子插在头上,扭着小蛮腰,径直来到鸳鸯面前,一把将她头上的钗夺了下来,“敢勾引二爷,也没看看紫鹃是怎么死的!不要脸的小浪蹄子,素日里看在老太太面上,给你几分颜色,你倒开起染房来了!”   她一边骂着,一边揪着鸳鸯的头发,没头没脸的一通乱打。虽然鸳鸯不知道比她要壮实多少倍,可是主仆有别,她却不敢还手。   贾琏见状,急的满头大汗,连连作揖:“我的姑奶奶,你别闹了好不好?”   他白花花的银子啊,又要泡汤了!再逼他,再逼他也撂挑子不管了!管他省亲不省亲的,反正省亲的又不是他女儿。   可是,他越求情,王熙凤下手就越狠,直接用银簪刺向鸳鸯漂亮的脸蛋。   “我让你这狐媚子勾引男人,让你浪!”   鸳鸯疼的厉害,一把将王熙凤推倒,转身跑向老虔婆处告状。敢打她,那可是要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的!   “啥?”一听鸳鸯的话,老虔婆气的七窍生烟,大有成仙羽化之势,立刻派人捉拿贾琏夫妇。   老虔婆一个大嘴巴子扇了过去,贾琏只觉得眼前一片金光灿烂。   “敢偷我的东西,找死!”她恶狠狠地骂道,“若不是鸳鸯发现的及时,你还能把我这婆子抬出去卖了?”   咳咳,话说那挂老肉,卖也得有人要啊!不过这鸳鸯也是个人才,硬是把监守自盗改编成忠心护主的情节。不过这老虔婆也深信不疑,没看鸳鸯被打的鼻青脸肿了吗?   “啥?”王熙凤也惊愕地瞪大了眼睛,“你动老太太的东西干什么?”   贾琏的心碎了一地,委屈地哭了起来。   “没钱怎么办?”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,“天天只知道让我买东西,可是买东西不需要钱啊。二太太那如铜墙铁壁一般,想弄点钱比登天还难。所以,我只能求了鸳鸯,让她帮忙。家里钱早就接不上手了,难道你们不知道?”   一听这话,王熙凤不禁愣了。敢情,贾琏和“小雀斑”之间没□□,倒有案情!这混蛋,居然盯上老虔婆的小金库了,也是难得的人才!   “没钱出去借!”老虔婆大手一挥,“王家,史家,薛家,每家借十万两!”   拜托,老奶奶!史家若能掏得出十万两,还用得着自己做衣服吗?薛家有钱,可“薛呆子”的大棒味道真是酸爽。王子腾运势正旺呢,不过也是个怕老婆的主儿。   迎春听后,笑的趴在案上,泪水都流了一地。   “别啊!”贾琏右脸又红又肿,可怜兮兮地说,“你一会儿再笑成不?这钱,到底是借还是不借?”   他跑断了腿,可是亲朋好友们不是闭门谢客,就是串亲戚去了。想来想去,也只剩下大房了。大房最近生意火的很,想必也赚了个盆满钵满的。   迎春勉强止住笑,可是一抬头,看到贾琏那又红又肿的脸,不禁又“扑哧”一声笑了出来。   “好吧,我问你,借这钱,谁签字呢。”她见贾琏一脸羞愧,便连忙捂着肚子说。   这当妹妹的,也太不厚道了,没看到亲哥哥挂彩了吗?   贾琏一听有门儿,连忙说:“当然是我签!”   “那谁还?”迎春继续问。   “当然是二叔还了!”贾琏一脸兴奋地说,“二叔成了国丈,那逢年过节的,娘娘的赏赐还能少了?”   看他那兴奋的模样,仿佛是自己当了国丈似的。人家二房女儿当皇妃,和他有半毛钱关系?   迎春听了,缓缓端起茶杯,抿了一口,幽幽地问:“一次能赏十万两吧?”   “哪会有那么多!”贾琏摇摇头,“皇后赏她娘家,每次最多也不过一百两黄金。才一千两银子,还不够打点宫里的太监们呢。”   这些年,二房打点了多少银子,他心里可是一清二楚的。就像夏公公,张口就是两千两。连最不成器的刘公公,也得个三五百两银子打点。   迎春目光闪烁着,不禁笑了起来:“也就是说,娘娘赏赐的,还不够打点太监的。那我可要好好想想,二哥哥以后拿什么还呢。”   贾琏自知失言,恨不能一口将自己的舌头咬断。真是吃饱了撑的,没事说什么打点太监呢。可真是自己打自己的大脸蛋子,呱呱的响!   “若还不了,日后告上官府,好像还得二哥哥还吧。”迎春继续品着茶,笑道,“不知道二哥哥在外面签了多少字,日后可有得还呢。”   此言一出,贾琏不禁面如死灰。   半晌,才迟疑地说:“不会吧。我不信,二叔会不认账。”   贾政倒想认账呢,可是有钱还吗?   迎春看了他一眼,冷冷地说:“二房有多少钱,相信你比我清楚。修园子得用多少钱,你就更清楚了。这么大的亏空,又没有任何收入,你打算怎么还?明知道是肉包子打狗,你觉得谁还敢借给你呢。”   贾琏听了,不禁有些心灰意冷。   是啊,如何还!还不了的话,二叔会站出来吗?   “二哥哥。”迎春缓缓将茶杯放下,语重心长地说,“你这又是何苦,为他人做嫁衣裳。二婶是什么样的人,难道你还没看透?给她女儿省亲修园子,她倒好,坐着享清福,你却得四处筹钱!到头来没钱还,坐牢的还是你!”   贾琏垂下头,只觉得一股悲哀从心底涌来。这么多年来,他为二房做牛做马,真可谓是鞠躬尽瘁,死而后己。而二房呢,却只会埋怨自己。瞧瞧自己这张英俊无双的脸蛋被打的,都这副德性了还得出来筹钱。   “我该怎么办?”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,透着几分无奈。   看着贾琏那无助的模样,迎春不禁心中一软。毕竟,琏二爷也算是个极品美男。   “皇上还不用生病的兵呢。”迎春淡淡一笑。   看来这便宜哥哥和邢夫人接触的实在是太少了,邢夫人用的炉火纯青的招数,他愣是一点也不会。   贾琏听了,不禁豁然开朗。   “对了,迎春,给我点药!”他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,“听说你有种吃了就能睡觉的药,给我点!”   “安眠药?”迎春一愣,“有事好商量,可千万别想不开啊!”   ☆、第二十七章  募捐   贾琏长叹一声,无奈地摇摇头:“听说你有种吃了就能睡觉的药,卖给我点。自从修这劳什子园子后,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。你看看,我还像二十多岁的人吗?现在看起来,比二叔还要苍老呢。不如,吃点那药,又能装病,又可以睡个安稳觉。你说,我容易吗我?”   说着说着,他不禁鼻子一酸,眼圈红了。自己为园子消的人憔悴的,可二房上上下下,哪个领情呢?看看那行军水壶般的眼袋,再看看近乎于大理石般的面庞,哪里还有昔日容光焕发的影子?   迎春长叹一声,免费送上一瓶安眠药。   “一次一粒,可千万别多吃。”她同情地看着贾琏,“吃多了,会出人命的。”   贾琏双手接过药瓶,郑重地点点头:“放心吧,我还没活够呢。”   于是,琏二爷“病”倒了,昏睡不醒。顿时,二房乱成一团。请医问药的,可是总不见好。于是,甩手掌柜贾政,不得不亲自披挂上阵,收拾这个烂摊子。一看账本,贾政直接晕倒,难怪贾琏会病呢,他也想赖在床上人事不省呢。   夕阳西下,几缕残存的余晖,染红了天边的云彩。   荣禧堂。   红烛高照,男男女女一大群人,将宽阔的大厅挤的密不透风,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。   “弄啥勒?”贾赦不满地嘀咕了一声,用力地摇着扇子。   老虔婆精心打扮了一番,脸上涂了厚厚一层□□,斜插一枝碧玉簪,一脸端庄肃穆的坐在太师椅上,让迎春不禁想起祠堂挂的先祖的影像。不过,天气实在是太热了,即使小丫头拼命地摇着扇子,也阻止不了汗水肆意冲刷着那层厚厚的脂粉。顿时,老虔婆那张脸,便如斑驳的墙面般凹凸不平。   贾政垂头丧气的站在一侧,如同霜打的茄子。政宝宝不是贾琏,人家遇到困难,第一时间找妈妈!有妈妈在,自然有奶吃!果然,政宝宝一哭诉,老虔婆立刻绞尽脑汁。于是,便有了这次家庭会议。   这次会议,摆明了黄鼠狼给鸡拜年——没安好心!可怜的是,贾赦父女运气差的要命,刚回家,就被贾珍夫妻俩给绑架来了,连尿遁的时间都不给!   贾珍捋了捋那几根如杂草般严重营养不良的胡子,清了清嗓子,朗声道:“大家都知道,咱家娘娘要省亲了。既然要省亲,自然得修园子。修园子,自然得花钱。娘娘省亲,可是咱贾家天大的喜事。做为贾家的一份子,自然得出力。所以,我以贾家族长的身份,捐银一万两!”   这个“捐”字,气的老虔婆差点没晕死过去。二房到要饭的地步了吗?怎么还得大家捐?不过人穷志短,为了银子,她咬碎了老牙,也得忍下了。   “一万两!”贾政眼睛一亮。   宁国府穷的叮当响,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。如今贾珍能大吐血,实在难得!只不过,这离缺项还差的远呢。   王熙凤一听,立刻站出来,笑道:“府里的奴才听说娘娘要省亲,自愿出半年的月钱!”   半年的月钱!   众丫头婆子一听,只觉得眼前一黑。   别人家省亲,奴才都跟着沾光。怎么轮到自己家,捞不到油水也罢了,居然还得凑份子!   “凤辣子”眼睛一转,瞅了一眼赵姨娘,又冷笑道:“两位姨娘呢,她们也愿意出一年的月钱!”   赵姨娘气的脸色苍白,差点没直接问侯她十八代祖宗!她一个月统共那么点钱,做双鞋都找不出块囫囵布来,还扣她一年的月钱!这混蛋,诅咒她一辈子生不出儿子!   贾环见状,用力拉了她一把,低声说:“迎春姐姐说,她给我们一百两银子。”   一听这话,赵姨娘这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。   王夫人梗着脖子,冷冷地说:“我出一千两。”   这王傻子,自己女儿省亲,才掏那么一点点!真是占便宜也不怕撑死。   贾珍听了,笑着看向贾赦:“那大房呢?”   贾赦连忙往后一退,推出迎春:“问她!”   自从有了迎春后,他觉得连阳光都特别明媚,空气也格外新鲜。一遇到事,只要脖子往后一缩,躲到女儿身后一切就OK啦!   迎春笑道:“既然二房出一千两,那么大房也捐一千两。”   一听才一千两,气的老虔婆“刷”的一下站了起来,眼睛瞪的比铃铛还大,似乎马上就要冲下来,和这个不孝孙女决一死战!   贾珍见状,连忙哈哈大笑起来:“二妹妹。大家都知道,大房最近是财源流流,富的流油。才一千两,未免有些少!”   “少吗?”迎春一脸惊愕地问,“二房自家女儿省亲出一千两,那么我们大房出一千两还少吗?按理说,我们应该出二房的一半才是。不过一想,好歹我也曾在二房住过几年,所以这才翻了一倍呢。”   贾珍觉得这话也有几分道理,当亲娘的就拨根汗毛,别人又怎么会大吐血呢?无奈之下,他只能转脸看向王夫人。若说她没钱,似乎没人相信。想当初,王家不是叫嚣着自家女儿嫁妆丰厚吗?   王傻子翻了个白眼,面无表情地说:“当初出嫁时,娘家还陪送了两个铺子。如果不嫌麻烦的话,就将它们变卖了吧。”   言外之意,老娘没钱!   探春最爱表现了,见状马上笑道:“这哪成呢?既是太太的嫁妆,自然不能动了。二姐姐,你看看太太把嫁妆都拿出来了,实在是没钱了呢。所以说,大房就再多掏点吧。”   这丫头,敢情不是她的钱啊!   迎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,这小丫头是越来越漂亮,可也越来越可恨了,不由的笑道:“三妹妹年纪也不小了吧。不如,二妹妹把给你预备的嫁妆钱捐出来,好歹元妃也是你亲姐姐啊!”   探春又气又急,一跺脚:“大家听听!我的婚事,劳的着你操心吗?”   “那我家的钱,还劳得着你操心吗?”迎春没好气地说,“亲娘为自己女儿多掏一点,天经地义!我们捐给你们,是情义;不捐,也不犯法!”   贾珍见状,连忙和稀泥。   “两位妹妹吵什么啊。”他陪着笑说,“二妹妹,我们宁国府都捐一万两呢。那大房一千两……”   迎春微微叹口气,一脸愁苦状。   “珍大哥哥!”她一把鼻涕一把泪,哭的比窦娥还要冤,“整个宁国府都是您的!您就算掏两万两也伤不到筋骨!可是我们大房呢,分家时一个大子儿都没有!您看看我爹,才几个月的时候,人瘦成啥样了?为什么这么瘦,不就是愁的吗?”   众人将目光齐刷刷落在贾赦身上。这才发现,这老纨绔人确实瘦了两圈,不禁暗暗有些同情大房。   迎春一把拉尤氏,哭着说:“珍大嫂子!你说我一个女孩子容易吗?我娘有孕,爹又身子骨儿不好,家里家外全靠我一个人!我们穷的都快要饭了,还给皇上的老丈人家捐款,这让我哭都没地儿哭去呢!”   尤氏洁净的衣服被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,直接被她揉搓成了个面团,弄的不知所措。   “什么一个大子儿都没有?”王夫人不耐烦地摇着扇子,没好气地说,“是你们主动不要的,这事赖谁?”   她可是大家闺秀,最讨厌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了。   迎春一听,连忙止住了哭声,对大家说:“大家听听,我可没撒谎啊!二婶自己都承认了,公中钱全在二房手里。而且我爹又是老实人,又不会放什么印子钱,卖什么假药的,哪里会有什么横财啊!”   一听这话,王氏姑侄俩顿时脸色一变。敢翻她们的老账,真是找死!   “这……”贾珍不禁也有些为难,求助地看着老虔婆,“老太太,是不是让二房再多加点儿?”   此时,他已经有些后悔了。亲娘都如此小气,自己哪根筋不对劲,打肿脸冲胖子啊!   老虔婆一脸厌恶地看着王夫人,鼻翼微微抽动了几下,眸子里掠过一缕轻蔑的神色。   “小样儿!”她心中暗暗骂道,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。明知道我不可能眼见着园子停工,故意不掏钱,分明就是想让我掏!”   她眼睛转了转,计上心来:“当初你不是十里红妆吗?也不要你十里,五里就足够了。折合一下,八千两吧。”   “什么?”王夫人脸一沉。   如果说掏不出来,那岂不证明十里红妆有水份?如果掏出来,那不是要她的老命吗?自己这些年来是有不少积蓄,可是还有宝玉呢。那老虔婆,金满仓银满仓的,居然要自己动嫁妆!   王夫人强忍着心头怒火,不禁冷笑道,“行!既然老太太发话了,那么我砸锅卖铁也凑够这八千两。不过,不知道老太太掏多少呢。咱家,老太太可是最大的财主呢。”   听了这话,迎春不禁暗暗高兴。狗咬狗,两嘴毛!   老虔婆心中一堵,却见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到自己身上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免费免费免费……   ☆、第二十八章  宝钗订亲   老虔婆深吸一口气,挤出一个最慈祥最灿烂的笑容。   “我是长辈,自然要比晚辈的多了。”她勉强笑着,绝对不能让王傻子给算计去,“一万两。剩下的,等我百年之后用吧,也不必动任何人的钱了。”   这招毒!总不至于让她把棺材本儿给拿出来吧。   这老虔婆的小金库可是个宝藏,她做当家主母那些年,可没少往自己兜里划拉。等到王傻子接盘时,肉早就被啃光了,自己只能咂巴咂巴骨头。到“凤辣子”这里时,只能舔舔味道了。   王夫人眉毛一动,不由的笑了起来:“老太太的东西早就预备下了,一色都是全的。就算往狠里花,三五千两也足够了吧。”   一听这话,众人脸色齐刷刷一变。   尼玛!这老虔婆还在这活蹦乱跳,指点江山呢,她居然敢当面谈人家的身后事,分明是咒老虔婆早点死。   “胡说些什么呢?不说话,没人把你当哑巴!”政宝宝一见王傻子对老虔婆不敬,立刻翻了脸,熊熊燃烧着的火焰,差点将众人给活活烤死!   话说这王傻子可真是糊涂,难道不知道政宝宝没断奶吗?敢得罪老虔婆,政宝宝第一个会冲出战壕,将他个片甲不留!别说是王傻子了,就算是王子腾,他照样扁他一个生活不能自理。   王夫人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他一眼,冷冷地说:“有本事休了我啊!”   大招一放,政宝宝立刻闭上了嘴。   “你吓唬谁呢?”见政宝宝吃亏,老虔婆直接拿起茶杯掷了过去,破口大骂,“看在元妃的面子上给你几分脸面,你还蹬鼻子上脸了!皇妃的娘怎么了?我还是皇妃她奶奶呢!宁可让贾政打光棍,我今天也得将你这破落户儿给逐出去!”   精美的定窑茶杯,顿时粉身碎骨。   迎春看了,不禁暗暗心疼:“可惜了,几十两银子就听了个响!”   这群败家的玩意儿,口口声声没钱,破坏起东西来却一点都不心疼。   众人都紧紧闭着嘴,生怕引火上身。连最爱表现的探春,此时也因受了迎春的打击不肯多言。   “我今天还就真走了呢!”王夫人直接跳了起来,气呼呼地说,“我早就受够了!整天摆出一副富的流油的模样,连修个园子的钱都没有,还盯着媳妇的嫁妆!把我们王家的缝子扫扫都够你们过一辈子的了!”   赵姨娘本来满肚子怒火,一见王傻子和老虔婆开掐,乐的连忙擦亮眼睛,准备看热闹,如果有人给她端茶送水磕瓜子,那就再好不过了。   “走就走!”老虔婆一个箭步冲上前,死死地拉着王傻子的衣袖,眼睛红红的,如头发疯的狮子,厉声吼道,“把我们贾家给的聘礼给吐出来!不是嫌我家穷吗?都是娶你们这些败家的老娘们给害的!你们有一个算一个,把聘礼都给吐出来,都给我滚!”   王熙凤本来还有意拉架,一听老虔婆话说的那么难听,便也闭紧双唇,一动不动。   “就你家那点子破玩意儿还想娶媳妇?”王傻子大手一挥,直接将老虔婆推开,“凤丫头,我们走!既然贾家瞧不起咱王家的女儿,咱有点志气,都快点走!让他们再拣那富贵的标致的娶来便是了。”   老虔婆早就看王傻子不满了,如今这玩意儿居然敢推她,气的她暴跳如雷,直接上演全武行。顿时,大厅内硝烟弥漫,处处危机四伏。   这时,贾兰吓“哇”的一声哭了起来。李纨连忙一看,原来是尿了裤子。顿时,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尿骚味。她见情况不妙,立即开溜。趁战火还没蔓延到她这里,还是脚下抹油比较保险。   王熙凤连忙上前假意拉架,在她的暗中相助下,老虔婆挨了好几计王傻子的窝心脚,肠子都差点踹了出来。   鸳鸯见状,怕老虔婆吃亏,死死抱住王傻子的腰,让她动弹不得。老虔婆瞅准机会,挥舞着大手,几个响亮的大嘴巴子赏了过去,打的王傻子眼冒金星,哭爹喊娘。   “小蹄子!”王熙凤见王傻子吃了亏,一脚将鸳鸯踹开,恶狠狠地骂道,“有你这么拉架的吗?”   此时,只有尤氏是真心拉架。遗憾的是,她刚拉住王傻子,这边王熙凤和鸳鸯又开始过招了。   贾赦打了个呵欠,转头看着迎春:“撤不?”   对于这场战争,他不想掺和。否则的话,倒霉的肯定是自己。   “撤!”迎春点点头。   于是,父女俩结伴同行,顺便给了贾环一个小荷包。   据得到的可靠消息,二房那场战斗持续到大半夜,最后两败俱伤。这次募捐,除了贾珍这傻玩意儿吐了血,其余人毫发无伤。贾政走投无路,果真一病不起。话说人家可是来真的,绝非抄袭贾琏。   眼看着吴家的省亲别墅已经初具规模了,老虔婆终于有些心急了。无奈之下,她采取高压政策,将众女眷的私房钱搜刮了一翻,又命赖大等管家捐款,再加上自己的私房钱,还差了几万两。最后,由赖大出面,借了五万两的高利贷,这才勉强对付过去。   “二婶算来算去,却算不到最后借的是你家的钱!”迎春笑对宝钗说。   宝钗轻摇绢扇,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。   “我也想通了。与其求人,不如求己。”她淡淡一笑,目光流转,犹如一朵洁白无瑕的海棠花般纯美,“林妹妹都有勇气搬出来,我怎么就不能静下心来,好好打理一下生意呢。”   黛玉回苏州后,居然也将林家打理的井井有条,这让二房一众人等目瞪口呆。史湘霖回来时,她还托他给迎春等带来了不少家乡土特产。这让宝钗灵机一动,又开了家苏州土特产店铺。虽不如迎春的生意好,但是利润也颇为可观。   几个月过去了,邢夫人的肚子越来越大,二房的园子也修的差不多了。只不过,里面空荡荡的,看起来阴森森的,仿佛闹鬼的地界儿!   “还得花钱!”贾政一看,立刻晕过去。   赖大见状,连忙安慰:“没事,再借!”   于是,又一张五万两的借据到了宝钗手上。   “我家暂时也掏不出这么多钱了啊!”她有些为难地看着迎春。   她想不通,贾家死要面子活受罪干什么。省个亲,弄的大家勒紧腰带,个个面黄饥瘦的,值得吗?此时,她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进宫,如果不幸的话,也混个皇妃省个亲什么的,不折腾死了薛家吗?   迎春嫣然一笑:“没事,我有。”   天气冷了,片片雪花,如同一只只美丽的蝴蝶,袅袅的在天空中飞舞着,落到了人间。墙角的梅花,也迎风绽放,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。   这日恰值皇后生辰,特许各诰命带着女儿进宫贺寿。探春一听,乐的差点飞上天。摆明了,这又是一个替各家千金相看人家的宴会!于是,她连忙取出累金凤,打扮的花枝招展,准备大展拳脚,艳压群芳。   邢夫人按品大妆,挺着大肚子,带着迎春和宝钗,浩浩荡荡的进了宫。薛家虽然大富,不过薛姨妈并无诰命身份,又和王傻子闹翻,只能托了邢夫人,希望借此给宝钗找个好人家。做不成皇妃,能嫁个王孙公子也不错啊。   众妃嫔簇拥中,只见一极其高贵的中年女子款款而来。她慈眉善目,却不怒自威,宛若寺庙里供着的菩萨。虽然她并无十分装饰,不过却衬托的后面那群浓妆艳抹的妃嫔如杂草般卑微。尤其是“贾汤圆”,涂的跟圣诞节的彩蛋似的,让人不禁大倒胃口。   话说皇后的酒宴实在没什么内容,对于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富家千金们来说,味如嚼蜡。不过,她们却异常兴奋,因为今天来的贵妇,可都是重量极的人物。王妃公主,满满坐了好几桌,而且这几家都有适龄的王孙公子。   “邢夫人。”酒过三巡,皇后温柔地笑着,羡慕地看着邢夫人那高高隆起的小腹,“几个月了?”   她的声音很柔,柔的似一滩水,让人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极为舒服,仿佛泡了个热水一样。   邢夫人吓了一跳,连忙左右观望,有些不相信高高在上的皇后会和她说话。这么多年了,别说皇后了,就连那些诰命夫人都不屑与她为伍。无他,无非是鄙夷她小门小户的出身罢了。   一听这声音,迎春的手微微一颤。   这声音,分明就是那淡黄色帷幔后的神秘女人!原来,得了那种难以启齿之病的女人,便是当今皇后!   宝钗轻轻地碰了邢夫人一样,邢夫人这才回过神来,连忙站起来回话:“回娘娘的话,已经七个月了。”   摸着那那高高隆起的小腹,她一脸自豪。谁说她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?看看,她也会下蛋啦!   王夫人用不屑的目光瞟了她一眼,嘴角一撇。左右不过是个继室生的,有啥好得瑟的。再金贵,有她含玉而诞的宝玉金贵吗?   皇后温柔地笑着,她笑起来真的很美,如春日里最温暖的那缕阳光。她目光一转,落在迎春和宝钗身上。   “好漂亮的姑娘。”她含笑说,“不过听说夫人只有一位女儿……”   邢夫人听了,连忙笑道:“这个是妾身的女儿,另一位是妾身的外甥女。”   宝钗和迎春连忙站了起来。她们本来就长的极美,又精心打扮了一番,在朦胧的灯光下,宛若嫦娥下凡般出尘脱俗。  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:“都是极好的姑娘,让本宫都不知道夸哪个好了。”   她一挥手,只见“更年期综合症”端出两份表礼。一对白玉镯,一枝金步摇,皆是难得的珍品。   “拿回去戴吧。”皇后和蔼地微笑着,“花朵一样的年纪,自然得好好打扮了。”   探春的目光紧紧落在表礼上,恨的眼睛几乎冒火。她打扮的如此娇艳,为何皇后就不肯看她一眼呢?其实皇后即使往她那儿看,也看不清楚她的脸。原因很简单,王傻子是五品诰命,离皇后远着呢。除非皇后有火眼金晴,否则是不可能看清楚她的。   迎春和宝钗连忙出席跪谢。   这次宴席,迎春和宝钗大放异彩。得了皇后的亲口赞赏,众贵妇们纷纷向她们抛出了橄榄枝,差点儿没踏破大房的门槛,恨的探春一病不起。   薛姨妈大喜,将宝钗许给东平郡王。他们薛家,也出王妃了! 作者有话要说:  昨天网抽风啦……么么哒   ☆、第二十九章 元妃省亲   月儿弯弯照九洲,几家欢乐几家愁。   薛姨妈乐翻了天,而迎春却心事重重。知道大BOSS的隐疾,不被斩草除根才怪呢。不过,要不要抱四王爷的大腿呢,皇后毕竟是他的养母啊!   新年临近,贾赦、四王爷还有史湘霖开始分赃,个个赚了个盆满钵满。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,贾赦兴奋的脸都抽筋了。尤其是史湘霖,他穷惯了,如今面对这么一大笔巨款,拼命的揉着自己的眼睛,生怕这是一场黄梁美梦。   这个年,大房过的喜气洋洋,而二房却愁云惨淡。一边,烟花炫烂,歌舞升平;另一外,冷冷清清,无人问津。薄薄一道芙蓉墙,隔开了两个世界。   老虔婆看着那香喷喷的水饺,无心下咽:“元宵节,元妃就省亲了。可是,打赏宫女太监们的钱,还没有着落。今天是强制性的,每人都得凑份子。如果不掏的话,就不用去祠堂祭祖了。”   众人都低着头,一言不发。这个年过的,新衣服都没做,还得掏腰包!看看人家大房,听莲花儿说她赏钱就得了二十两呢,穿着件新衣服跑来跑去,尾巴都快翘上天去了。想当初,只有二房得瑟的份儿,哪里轮得到大房啊!   终于熬到了元宵节,二房所有人都打扮了一番,一大早就坐着马车来到郊外。这省亲别墅依山傍水,如果夏天的话果真是美不胜收。遗憾的是,现在是冬天,白茫茫一片大雪,除了几只败兴的乌鸦在枝头唱歌,连个鬼影都没看到。   “大房呢?”老虔婆目光一瞟,见大房连匹马都没派来做代表,不禁怒火中烧,“还不快把那群挺尸的给我叫来!怠慢了娘娘,他们担待的起吗?”   她的火气和小金库完全成反比,兜里钱空了,火气却见长了。不过大房的确越来越不听话了,任凭她闹上天,他们也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。   邢夫人的肚子越来越大,已经八个半月了,行动越来越不便。整天像只蜘蛛一样,缓缓移动着。她的身体素质浊一般的好,高龄产妇可能出现的状况,邢夫人不但没有,甚至比以前更精神了。   “慢点!”迎春扶着她,含笑说,“现在娘随时都有可能临盆,所以一定要注意。外面雪大路滑,娘就在家里走动走动,千万别出去啊。”   越是快临盆了,她就越紧张,生怕有什么闪失。这次邢夫人怀孕,二房的反应似乎平淡了点,怎么没弄个红花、麝香什么的捣捣乱呢。尤其是贾琏夫妇,他们当真不在乎那个爵位了?   邢夫人有些求饶地说:“好孩子,你能不能休息一会儿啊!整天在我耳边叫个不停,我担心小贾琮生出来是个话痨!”   贾赦看着这母女俩你来我往的,美的合不拢嘴。原来,幸福就是这么简单。这种甜蜜,是那些小粉头们都给不了的。所以,自打迎春回大房后,他就再也没心思去外面喝花酒了。   “哟,又踢我了,这小兔崽子!”邢夫人捂着肚子,欣喜地笑道,“说你姐姐坏话,就不爱听了?”   “真的?”贾赦听了,连忙将手放到邢夫人肚子上,小贾琮果然又踢了一脚,乐的他笑开了花,“这小子,看你出来后不打你屁股,专门折腾你娘!”   一家子正其乐融融呢,突然间门被一脚踹开了,狂风夹杂着雪花迎面袭来。邢夫人吓的浑身一颤,连小贾琮都不敢乱动了。   贾琏如雪人般冲了进来,他满头大汗,气喘吁吁地说:“你们怎么还不去?昨天不是说了吗,今天一大早去郊外省亲别墅,娘娘一会儿就要到了!”   贾赦见邢夫人受了惊,气的上前就赏了他个大耳光。别人家过年给孩子压岁钱,这老纨绔,给儿子大耳光!   “吓坏我宝贝儿子,和你没完!”他气的胡子都翘了上天,没看邢夫人怕怕了吗。   贾琏一边摸着又红又肿的脸庞,一边委屈地说:“快去吧。老太太都发了飙,你们再不去,可真的要引火烧身了。”   迎春扶着邢夫人坐了下来,替她沏了杯水压压惊。   “不是说晚上才到吗?”邢夫人只觉得心惊肉跳,有些不满地说,“一大早你来这闹腾啥?”   贾琏连忙陪着笑说:“太太,您快梳洗一下,换身衣服去吧。娘娘来了,您还得伺候着呢。”   一听这话,迎春不禁脸色一变:“二哥哥,不是说过我娘不能去吗?难道,你们要让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去伺候人?不知道的,还以为咱贾家专门虐待孕妇呢。”   这二房简直是欺人太甚,都答应去省亲别墅站一会儿给他们充充门面了还不够,居然还想让邢夫人去伺候“贾汤圆”!看看这浑圆的肚子,小贾琮随时都有可能探出脑袋,这时候让邢夫人去,肯定没安好心!   贾赦听了,直接又是一记老拳,打的贾琏星光灿烂,满地找牙。   “你们二房人死绝了吗?非得让一孕妇去伺候?”他实在是气坏了,破口大骂,“让亲大娘伺候侄女,哪有亲娘伺候女儿来的神气?告诉王傻子,就算她愿意给女儿舔臭脚,也不关我们大房的事!”   见贾赦如此维护自己,邢夫人脸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。嫁过来多少年了,还从未见贾赦如此紧张自己。肚子里有货,待遇果然不一样。   贾琏用求助的目光看着迎春,一脸可怜状。   “甭看我!”迎春不悦地说,“反正我娘不能去。二哥哥难道忘了,您生母是怎么没的?”   贾琏听了,脸色陡然一变。生母张氏,挺着八个月的大肚子,还得给老虔婆去请安,结果不慎摔倒早产。贾琏的小命倒是保住了,不过张氏却香消玉殒。   “那……”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,吱吱唔唔地说,“那是个意外……”   “意外?”贾赦又一个耳光扇了过去,恶狠狠地骂道,“王傻子一怀孕就躲在窝里冬眠,怎么大房的快临盆了还得请安伺候人?就算是说破了天,我也不相信你娘的死是意外!”   虽然老纨绔情知张氏早产之事蹊跷,不过却苦无证据,只能勉强咽下这口恶气。如今老虔婆又要故计重施,他无论如何不会让邢夫人再去冒险。   话音未落,却见绣橘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:“姑娘,皇后娘娘宣您进宫!司棋姐姐已经给您预备衣裳了,宫里的车就在外面等着!”   天气如此寒冷,不过她却累的香汗淋漓。如何着急,难道皇后身体有恙?   “啥?”迎春本欲留下陪邢夫人,怎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。   贾赦听了,连忙催促道:“还不快换衣服,哪能让皇后娘娘等呢!家里有爹在,你放心吧。”   于是,迎春这才和司棋几个胡乱换了衣服,坐上马车,匆匆进宫。   刚进宫,“更年期综合症”便迎了上来,一脸紧张地说:“快点,娘娘不舒服!”   迎春听了,连忙跟着她到了皇宫寝宫。司棋几个却被给彻底遗忘了,傻傻的站在冰天雪地中,冻的涕泪横流。阿姨,这可是大冬天的啊,再急,也得给她们个遮风挡雪的地儿啊,就这样的走了?   一进寝宫,便听到皇后歇斯底里的哀号声。那声音,比生孩子还要凄厉三分。   “怎么了?”迎春心一紧,几乎一路小跑冲了进来。   只见皇后躺在华美舒适的大床上,脸色如同大理石般苍白,光洁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。她痛苦地咬着一条丝帕,汗水浸透了美丽的衣衫,疼的几乎晕厥过去。   “本宫的腰好痛!”一见迎春,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,连忙伸出了手。   “别担心。”迎春安慰道,连忙检查了一下。   系统提示:“输尿管结石。”   “没事。”迎春想了想说,“不过,小女治疗的方法有些奇怪,还望娘娘恕罪。”   皇后疼的七荤八素,喝了药也无济于事,于是她便想起了迎春。话说吃了迎春的药,她那难以启齿的毛病果然好转。   “母后!”皇后刚想说话,却见四王爷如一缕旋风般冲了进来,直接扑到床边,紧紧握着她的手,眸子里写满了担心,“您怎么样了?”   一听到皇后生病了,他扔下酒杯,直接便冲了过来。由于跑的太急,靴子还掉了一只。   皇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,缓缓伸出手,抚摸着他那冰冷的脸庞。对于这个养子,她视如己出,宠溺的无法无天。   “傻孩子,没事的。”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,无比慈爱地说,“大夫在这儿呢,母后自然没事。”   四王爷这才注意到,身边还站着一个人。他抬头一看,却吓了一跳。只床头站着一妙龄少女,小脸冻的通红,一头如被天水洗涤过的秀发上,尚且沾着洁白的雪花。   “你?”他不禁脱口而出。   迎春听了,尴尬地笑道:“小女马上要给娘娘治病了,请屏退左右。”   “本王留下。”四王爷转身对众人说,“你们都退下吧。”   他知道迎春不喜欢让别人看到那奇怪的医术,连忙替她清场。   “更年期综合症”犹豫不决地看着皇后,虽说四王爷也是主子,不过她只孝忠皇后一人。只见皇后微微点头,众人这才纷纷退下。   扎针,输液,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。皇后的眸子里掠过惊异的神色,不过她却没有问。   “果真不痛了呢。”皇后嘴角勾起一抹美丽的弧度,淡淡一笑,“贾姑娘治疗的方法倒也特别,想必昔日那位替四王爷疗伤的神医,便是你吧。”   迎春手微微一颤。虽说她不在乎,不过这事若传出去的话,对大房来说肯定不是件好事。      ☆、第三十章  早产(一)   “不是!”四王爷连忙笑道,“给儿臣疗伤的,是位白发老道,贾姑娘便是那老道的弟子。”   “那你又是如何认识贾姑娘的?”皇后眸子里掠过一缕异样的光芒。   四王爷抬头看了迎春一眼,笑道:“儿臣认识她爹贾赦!去一等将军府时偶然见过一次。”   看她冻的小脸通红,他恨不能直接将她拥在怀中,替她取暖。遗憾的是,皇后在这儿,别说替她取暖了,连递个暖手炉都是一种奢侈。没办法,皇后和老虔婆一样,生平最厌恶的就是什么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。   “所以,你就不想让她进宫了?”皇后微微一笑,目光从迎春那张淡定的面庞掠过。   这目光看似温柔,可是却让迎春如坐针毡。这个女人,表面上如阳光般温暖和煦,不过眉宇间,隐隐却暗藏几分犀利。   四王爷听了,连忙道:“是贾赦求儿臣的,说他就这么一个女儿,儿子又被二房给拐跑了,所以不舍得让她进宫。再说了,人家女孩还在这儿,母后说这话也不怕人家害羞?”   害羞?   皇后抬头看去,只见迎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站在那里,丝毫没有因为有外男在此要回避的迹象。若说他们不熟,鬼才不相信。不过,若说有私情的话,似乎又不像。难道,这只是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单相思?这丫头,压根就没看上她如此优秀的儿子?   “呵呵!”她淡淡一笑:“皇儿,母后怎么觉得,害羞的好像是你啊!”   迎春听了,直接跪了下来,重重地磕了个头:“迎春虽出身卑微,不过自幼也受过嬷嬷严格调教。如果娘娘认定小女和四王爷有私情,那么请赐小女一死!”   皇后咋了?皇后也不能随意调戏人家未婚少女啊!贾迎春可不是他们母子闲暇时的开胃小菜,,任他们品评。敢败坏自己的名声,当心一把将吊针给她拨下!   一听这话,四王爷不禁心中一紧,生怕迎春翻脸,便向皇后抱怨道:“人家也是正经的千金小姐,母后这话不把人家吓坏了才怪呢。”   他太了解这丫头了,即使皇后得罪了她,她也会将这笔账算到自己头上,变本加厉折磨自己。可是在她面前,自己就是硬气不起来。没办法,谁让自己喜欢她呢。   皇后听了,微微一笑,静静地看着迎春:“贾姑娘不会生气吧。本宫也是喜欢你,一时间才口无遮拦的。看多了那些方方正正的大家闺秀,贾姑娘倒真是别具一格,与众不同。”   她觉得自己宝贝儿子的眼睛肯定有问题,得必须派太医给诊治一下。这丫头虽说可爱,可是娶来当媳妇,他可未必吃的消。不过,这世上只能有自己宝贝儿子看不上的女人,哪里轮得到她看不上自己的儿子呢?   迎春并没有回答,只是仰起脸,然后站了起来,迅速又换了一袋药。   两袋药很快便输完,迎春迅速收拾好东西,面无表情地说:“娘娘的病情暂时已经控制住了,可以继续喝太医给开的药。还有,素日里要多喝水,多跳跳,等结石排出来,自然就好了。天色己晚,小女得快点回去了,免得父母担心。”   她一直记挂着邢夫人,虽说家里已经提前预备好了产婆,不过若有什么突发状况,还真担心那些产婆应付不了。不知道为什么,她今天总是觉得心神不宁,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。   “不用再输液了吗?或者留点药也行。”四王爷见状,连忙说。   迎春摇头:“其实太医的药极好,只不过见效稍微慢一点,但是药性温和,对人体伤害少。我这药止痛效果虽快,但是用多了,未免对身体有损伤。”   其实她原本想让皇后再输液两天的,不过女人如此难缠,身体又无大碍了,还是让她继续喝她的苦药汁吧。   皇后抬头看了一眼那只剩下半截的红蜡,不禁笑道:“的确不早了。今天元妃省亲,你本该去凑热闹的。倒是本宫病的不巧,耽误了你的正事了。皇儿,你亲自备车,将贾姑娘安全送到元妃的省亲别墅吧。虽然不早了,但是好歹也能见着一面。这种热闹,可不是经常能有的。”   迎春根本不想凑什么热闹,更不想见什么“贾汤圆”,不过皇后话己至此,她也就只能勉强同意。反正贾赦也在那儿,略微站站,父女俩个一同回去也好。   “苏姑姑。”皇后吩咐道,“将本宫那件孔雀毛氅衣拿来,外面风雪大,别冻着。”   没过一会儿,“更年期综合症”拿来一件金碧辉煌的氅衣,还有一双男靴。   “这衣裳是俄罗斯裁缝所制,用孔雀毛拈了金线织成的。”皇后淡淡一笑,慈爱地说,“只剩下这一件了,连宫里的嫔妃们都没见过呢。”   雪越下越大,鹅毛般的大雪扑天盖地般的落了下来,却无法阻挡各宫娘娘们省亲的脚步。宫门通往省亲别墅的路上,各府都安排好了人清理积雪。可怜二房,人手不足,“铁公鸡”王夫人不得不吐血,临时雇人。没办法,现在除了她,其他人再也压榨不出那么多油水了。   茫茫大雪中,马车艰难地行驶在冽冽北风之中。可怜那马儿,鬃毛上挂满了洁白的雪花,呵口气似乎都能冻成冰渣。   “阿嚏!”司棋打了个喷嚏,用洁白的丝帕用力擦着鼻涕,“不行,姑娘,我还是去后面车和莲花儿她们挤一起吧。我怕是受了风寒,千万别把病气过给姑娘,反正那几个估计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。”   迎春迅速取出感冒药。不过来的匆忙,并没有水。   “没水!”她略微一犹豫,却见司棋一把将药夺了过去,一直脖子,直接吞了下去。   “这也行?”迎春吓了一跳,生怕这丫头被药给噎死。   司棋摇摇头,又擦了把鼻涕,笑道:“怕啥。咱大房的人,喉咙都比一般人要粗。以前在二房,给咱的都是馊了的豆腐,变质的鸡蛋。看看我和绣橘几个,不比袭人她们粗壮多了吗?看她们一个个弱柳扶风,跟千金小姐似的,哪里像伺候人的丫头?”   不过这话倒是真的,司棋她们几个身体确实壮的可以,和二房那些动不动就一病不起的“副小姐”们相比,确实壮的像头牛。不过,再壮实的牛,也经不住大冬天的在外面站上一个时辰啊,差点没要了她们的小命。   远远的,听到一阵悠扬的乐声。这乐声浑厚而悠扬,并不尖利却是婉转而高亢。如天乐开奏,如梵琴拨响,如百凤齐鸣。   迎春轻轻挑开大红的撒花软帘,只见省亲别墅灯火通明,恍若白昼。在皑皑白雪映衬下,宛若琉璃宫般美丽。   “快到了!”四王爷从另一马车里探出脑袋,如乌鸦般叫个不停,“把帘子放下,外面风雪大,着凉了怎么办。还有,抱好暖手炉,你若是病了,你爹不骂本王才怪呢。”   刚靠近省亲别墅,只见一队侍卫便围了过来,厉声吼道:“省亲重地,都给滚远点儿!”   敢让他滚,纯粹是找死!   四王爷一把掀开帘子,脸一沉:“你让谁滚?”   那侍卫一见是他,吓的连忙双膝一软,跪在地上。   “王爷恕罪!”他拼命地磕着头,幸而雪下的够大,他的额头才得己保全。   迎春匆忙下了车,向四王爷微微施了一礼。   “行什么礼啊,快进去吧。”四王爷抬头看着那扑天盖地的雪花,连忙递过一柄油纸伞,“本王也该回去向母后复命了。”   司棋一边擦着鼻涕,一边接过了伞,替迎春遮住。   “那小女就先进去了。”迎春淡淡一笑,“多谢王爷。”   一听她道谢,四王爷浑身的鸡怎疙瘩就掉了一地。这丫头,还不如直接打他骂他呢。打是亲,骂是爱,如今客套的道谢,难道代表他们之间已经生份了吗?   迎春一行人匆匆进了省亲别墅:“司棋,一会儿你把药给她们几个吃了。然后弄碗汤喝,也不必跟着伺候了。”   话说这省亲别墅修的可真不赖,一步一景,恍若仙境。只不过迎春没心情欣赏这美景,安顿好司棋等后,她找了个婆子寻贾赦去了。   元妃和女眷们都在大观楼吟诗作赋,贾政们都在外屋候着。这么冷的天,可怜了守门的几个小厮,他们垂手而立,冻的浑身发抖,身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,又不敢跺脚取暖。远远望去,分明是几个雕像。   那婆子刚想找个小厮传话,却听到大观楼里一阵骚动声。一个凄厉的女声划破静谧的夜空,久久在大观园上方盘旋着。   “怎么了?”迎春不由的心中一紧,连忙跑了过去。   “未经娘娘宣旨,任何人不得进入。”一个小厮连忙拦住,牙齿打着颤,勉强挤出几个字。   “不好了,流血了!”一个又高又尖的女声从里面传了出来。   继而,听到贾赦如狮子般疯狂的怒吼声。   “难道……”一听贾赦的声音,迎春心一沉。   她一把将那小厮推开,又撂倒几个试图拦路的贾家子弟,直接冲了进去。   拨开拥挤的人群,只见贾赦阴沉着脸,紧紧抱着脸色苍白的邢夫人,殷红的鲜血,染红了那精美的华服。在摇曳的烛光下,汩汩流下的鲜血,红的触目惊心。   元春打扮的花枝招展,和老虔婆、王傻子几个高高地站在那里,一脸冷漠。   你有张良计,我有过墙梯!邢夫人不来,老虔婆没办法,可是元春却有办法。一道旨意,便让邢夫人不得不乖乖就犯。于是,贾赦扶着颤巍巍的邢夫人,无可奈何地来到了省亲别墅。   “快宣太医,快!”贾赦眼睛喷着火,疯狂地吼道。   看着那一地鲜血,他觉得一阵眩晕。想当年,张氏也是这样血淋淋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,也是在众人冷漠的目光中撒手人寰。难道,一切又要重新上演?   王傻子眉头一皱,冷冷地说:“太医为娘娘备着的,岂能人人都用?若是你也用我也用,那么太医岂不是要忙死?再说了,生孩子的事情,找太医也没用,应该找产婆。不过,这大半夜的,雪又这么大,上哪儿找产婆去?”   元春恨恨地盯了一眼邢夫人那高高隆起的腹部。想她“贾汤圆”已经进宫多年,宫里的石榴花都不知道开过多少茬了,可是至今仍然是个黄花闺女。如今邢夫人这半老徐娘都能有孩子,自己还不知道再得看多少次花开花落呢。   “娘!”迎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,紧紧握着邢夫人的手,冲贾赦吼道:“快把娘抱到里屋,难道让娘躺在地上生孩子?”   一听到迎春,邢夫人浑浊的眸子里掠过一缕生机。   她死死地抓住迎春的手,断断续续地说:“保贾琮,保贾琮……”   和张氏一样,她也选择了放弃自己,留下孩子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不好意思,网一直抽,广电的网络不给力……   ☆、第三十一章  早产(二)   贾赦听了,不禁泪如雨下。   “快点儿!”迎春一把将氅衣拽下,盖在邢夫人身上,连忙催促道,“快到里屋!”   老虔婆一听,连忙挺身而出:“这是大观楼,是正殿,是娘娘的地方,怎么可以在这里生孩子?”   虽然邢夫人肚子里的是她的亲孙子,不过老虔婆丝毫不在意。什么孙子?她已经有了宝玉,其他的都是多余。从贾瑚到贾环,她何曾正眼瞧过?   迎春抬起头来,死死地盯了老虔婆一眼:“今儿谁敢拦我,明天一早,我就去皇后宫中告状!我娘和孩子若有个三长两短,甭管是谁,都别想好过!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儿了,谁敢再拦,我就和她玉石俱焚!爹,走!”   贾赦听了,连忙抱着邢夫人来到里屋。华贵的氅衣,落在冰冷的地面上。在跳跃的烛光下,闪烁着美丽的光芒。   老虔婆一看,连忙命鸳鸯拾了起来,眸子里掠过一缕欣喜的光芒。   “来,宝玉,快穿上!”她一把夺了过来,替宝玉披在肩上,仔细端详着,“这可是孔雀裘,那家伙哪配穿这么好的衣裳,还是我的宝玉穿着漂亮。”   元春瞟了一眼,也暗暗诧异。这氅衣,她身为皇妃都不曾有,那“二木头”是从哪儿弄的呢?风闻她和四王爷关系暧昧,难道是真的?   宝玉穿着女人的衣裳,丝毫没觉得尴尬。自从宝黛走后,他的确难过了一阵子,不过很快便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女孩身上了。晴雯可真是漂亮,颇有几分病西施的味道;袭人妩媚温柔,如同一朵解语花。林妹妹?林妹妹是谁?“贾包子”一脸茫然。   迎春迅速替邢夫人检查了一下,情况危急,如果不剖腹产的话,恐怕要一尸两命了。只不过,她身边连个小护士也没有,最要命的是,这里没电,无影灯根本就派不上用场!要做这手术,困难重重。   “怎么样?”贾赦紧张地问。   迎春看了一眼贾赦,心一横。让这老纨绔看看这血淋淋的场面也好,看看邢夫人为他生孩子吃了多少苦,想必以后定然会善待他们母子的。   “情况不大好。”她想了想说,“如果不赶快把腹中的孩子取出来,恐怕要一尸两命。”   “那快点把孩子取出来!”邢夫人听了,连忙说,“不要管我,只要孩子没事就好。”   看着邢夫人那苍白的脸庞,贾赦的心碎了一地。以前,他一直以为邢夫人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,虽说心眼不坏,不过却总觉得她上不了台面,比嫡妻张氏差的远了。可是如今,他只想抓住眼前这个女人,只想和这个女人白头偕老,只想要她一个!   贾赦流着泪,紧紧握着邢夫人的手,哽咽地说:“说什么!我只要你,不要什么孩子!”   邢夫人听了,脸色陡然一变:“不行,必须要孩子!否则的话,我宁死也不要见你!”   她年近四十,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。就算是粉身碎骨,她也要这个孩子!   迎春见他们争执不停,连忙说:“都别吵了,两个都能保住!不过,必须将娘的肚子剖开,将胎儿取出。”   邢夫人听了,眼睛连眨都没有眨,立刻同意。   “就算是死,我也不会埋怨你的。”她一脸淡定地说。   “不行!”贾赦一听开膛破肚,吓的腿都发软,连忙摇头,“肚子都剖开了,还能活吗?”   他觉得迎春脑子一定被驴给踢了,才想出这么损的招数。   在一边一直不作声的费婆子听了,也连忙劝道:“太太,不可以的!我已经让人去找产婆了,不行咱就再等等。”   迎春知道,在这个年代,要想让他们接受剖腹产不是件容易的事情。不过,邢夫人母子情况危急,再拖下去,就算是华佗再世,恐怕也救不了他们。   “你们快做决定。”她有些焦急地说,“时间不多了。如果再拖下去的话,我也无能为力。”   听了这话,贾赦犹豫了一下,转身问:“你有几成把握?”   其实他也害怕,这大雪夜,又在荒效野外的,即使找到了产婆,这一来一往,就得不少时间。况且,迎春的医术他也见识过,四王爷伤的那么重,不也被她治好了吗?   迎春非常肯定地说:“九成。”   一听九成,费婆子不禁有些怀疑。平常女人生孩子,也是和鬼门关只隔了一层窗户纸。如今开膛破肚的,这丫头居然有九成把握?   “好!”贾赦一咬牙。   迎春见贾赦同意,也没让他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,直接开始预备手术用具。看着她从空间取出那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,贾赦和费婆子都惊呆了。莫非,她是神仙转世?   “婆婆,你预备好热水,还有在屋子里多点些蜡烛,多放几面镜子。另外,命人看好房门,任何人不可以进来。”她一边消毒一边叮嘱道,“爹,一会儿你在一边照顾娘。”   贾赦一脸茫然地点点头。   长这么大,他从未见过生孩子。想不到,今天他也要参与到接生的队伍中来了。   在镜子的反射下,屋里光线充足,恍若白昼。   迎春替邢夫人打了麻药,笑着安慰她:“娘,这是局部麻醉。做手术的时候,你不会有任何感觉的。你可以和爹聊天,想说什么都可以。”   贾赦听了,有些疑惑地问:“你不是有种能让人睡觉的药吗?让你娘睡一觉,她就不会害怕了啊。”   他未免有些小瞧女人了,在生孩子的时候,大多数女人都会将生死置之度外。什么恐惧,疼痛,都没有那个小生命重要!   “全麻对身体不好。”迎春迅速准备好一切,并用一块布遮住了邢夫人的视线,免得看到那血淋淋的一幕,将她给吓晕过去。   费婆子战斗力和王善保家的有一拼,虽然这是在省亲别墅,不过此次前来,大房也带了不少人马。她迅速安排好一切,留在屋里帮忙。她一脸惊愕地见迎春戴上口罩,手里拿着一柄锋利无比的小刀。   “婆婆可以转过身去。”迎春生怕费婆子吓晕过去,到时候就更添乱了,“我叫你的时候再过来。”   贾赦胆小,一见那柄闪烁着寒光的小刀,吓的双腿瑟瑟发抖。亲娘啊,宝宝怕怕啊!不过,就算他吓尿裤子,老虔婆也不会看他一眼的。   “都不要看。”迎春淡淡地说,“很快的,一顿饭的时间就足够了。爹,你陪娘聊天。从现在开始,不要打扰我。”   贾赦听了,鸡啄米般的点着头。他紧紧握着邢夫人的手,开始胡乱闲扯起来。从看星星聊到看月亮,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。   迎春一握手术刀,一股久违的亲切感便油然而生。好久了,她都没握手术刀了,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,那么的亲切。   屋外,王傻子一脸愤怒地吼道:“晦气!早不生晚不生,这个时候生!到时候生个死孩子,晦不晦气!”   她觉得自己那一脚绊的极妙,比昔日给张氏下那绊子更精彩。除了邢夫人本人,估计没任何人能看出是她使的坏。   元春黛眉微皱,一脸不悦。原以为羞辱一下大房就算了,怎知王傻子还有动作,硬生生将自己省亲的事给搅乱了。而且,她还不能拒绝邢夫人在这生产,若传出去,自己的名声岂不坏了?   这时,司棋等闻讯也起来,充当起了门神。   “二太太说笑了。”司棋打了个喷嚏,笑道,“我们太太还没生呢,您就说这种话。幸而都是自己人,如果让外人听了,还以为这事和您脱不了干系呢。”   一听这话,抱琴气的花枝乱颤,她刚上前,准备赏司棋个大嘴巴子,却见司棋擦了把鼻涕,哑着嗓子说:“姑娘还是回避一下吧。我们几个刚才进宫,受了点风寒,免得过了病气给姑娘。姑娘又是娘娘身边的大红人,万一传染给娘娘,这罪过我们可担待不起。”   看着司棋几个如蚯蚓般的鼻涕,众人厌恶的连忙往后退了几步,生怕被病毒感染。   “晦气!”元春一甩衣袖,郁闷地说,“好不容易省次亲,就这样被搅和了,败兴!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省亲了。”   探春听了,连忙摇着尾巴笑道:“娘娘怎么可说这种话呢。以后,肯定会年年省亲的。”   一听这话,贾政差点没晕死过去。虽然他也觉得省亲这事风光无限,可是钱包吃紧啊。省这一次,自己就欠了一屁股债。再省一次,自己的裤衩可能真要保不住了!说不定,自己会成为第一个讨饭的国丈!   “生了,生了!”一听到婴儿那响亮的哭声,司棋不禁跳了起来,兴奋的手舞足蹈。   王傻子眉头一皱。邢夫人那一跤摔的不轻啊,比当初张氏那一跤有过之而无不及。那孩子,怎么可能没事呢?难道,又一个贾琏?命比石头还要硬?   时针已经指向亥正。   这时,太监上前禀报:“时辰己到,请娘娘回宫!”   元春目光一暗,她拉着老虔婆的手,泪盈盈地说:“本宫这就要回去了。这园子极美,要好好锁起来,不得让外人随意进入。”   老虔婆会意,笑道:“娘娘放心。等娘娘回宫后,闲杂人等马上都会散去的。”   这祖孙俩可真够恶毒的!邢夫人刚生完孩子,就让她冒着大雪回家,摆明了想要了她的小命!   元春邪恶一笑,点点头。   “不可以!”迎春从屋内走了出来,目光无比冷漠。   “你算哪根葱,凭什么说不可以?”王傻子嘴角轻蔑一撇,冷笑道。   有元春在这儿,王傻子的气焰格外嚣张,连看老虔婆都用眼角的余光。   迎春淡淡地说:“我娘刚生完孩子,不方便挪动,必须留在这里坐月子。”   “放肆!”抱琴听了,不禁横眉冷对,厉声喝道,“这可是娘娘的省亲别墅,岂是你们坐月子的地方?”   迎春并不看她一眼,只是冲元春施了一礼:“娘娘慈悲为怀,想必定会同意的。如果娘娘不同意也无妨,我立刻进宫求皇后,想必她定然会同意的。”   她隐隐觉得,皇后和元春之间并不合。否则的话,元春当初就不会派人将自己抓住,欲知皇后的病情了。   元春恨的咬牙切齿,脸上去挤出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:“妹妹说的极是,本宫糊涂了。大伯母就在这安心坐月子吧,等天气回暖了再走也不迟。”   于是乎,邢夫人便安心在大观楼住了下来。   “娘,你放心,这个仇一定得报!”迎春紧紧握着邢夫人的手,目光无比坚定。      ☆、第三十二章  讨债   邢夫人一想起她的小贾琮差点保不住,不禁恨恨地说:“此仇不报,我邢氏枉生为人!”   虽然她一直厌恶王傻子,不过邢夫人生性善良,从未动过欲除之而后快的念头。就在王傻子伸出罪恶之脚那一刹那,她恨不能将那混蛋打入十八层地狱,永不超生!为了腹中的宝宝,她情愿化身为条恶狼,用生命来守护他。   贾赦听了,也连忙对天发誓:“你放心吧。有我和迎春在,绝对不会放过王氏的!”   有“贾汤圆”撑腰,又有王子腾作靠山,要除掉王傻子,绝非易事。   在迎春和贾赦的双重保证下,邢夫人终于暂且放下心中的仇恨,安心坐月子。能在皇妃省亲别墅坐月子的,恐怕是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。于是,大房人马以照顾邢夫人名义,浩浩荡荡入进了大观园,差点没给闹翻天。恨的王傻子咬牙切齿,却不敢说半个不字。   日子过的很快,花朝节的时候,天气回暖,邢夫人便抱着小贾琮回到了将军府。此时,她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,看上去依旧纤细窈窕,宛若少女般柔美。   省亲结束了,贾琏的“病”自然也好了,重新开始收拾二房的烂摊子。   “什么?”一看薛呆子掏出的借据,贾琏吓了一跳,“不会吧?借的你们家的钱,而且期限这么短?”   本来他还在佩服赖大的办事能力,短短时间内能借到这么多钱。可是一看这借据,贾琏差点没晕过去。利息高且不论,关键才借半年!半年,让他上哪儿弄五万两银子呢。现在二房除了房子还值几个钱,哪里还有值钱的东西呢?   薛蟠喝了一口酒,没好气地说:“我来的时候,宝钗让我提醒你,还有一笔五万两的银子两个月后到期,你记得还啊。而且那五万,还是她从别处借来弄给你们的呢。到时候还不了,就去衙门告你们去!”   贾琏一听,两眼一翻,直接晕厥过去。   不行,他还得继续病!二房这口饭,可不是那么好吃的。   政宝宝闻讯,再次泪奔扑向老虔婆,求抱抱!   “薛家的?”老虔婆听了,眼睛一转,“这个简单。宝钗要做王妃了,可薛蟠不是还没娶亲吗,把三丫头嫁过去。你们都成了亲家,他还好意思要钱?”   尼玛!这老虔婆,居然想到拿亲孙女抵债!可怜探春整天在她面前撒娇献媚的,最后却落得这般田地。   探春一听,立刻哭着跪倒在地,哭的梨花带雨,一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。   “我不要嫁薛呆子,我要永远留在老太太、太太身边,永远伺候你们!”她哭的肝肠寸断,不过老虔婆压根就没看她一眼。   庶女,不就是留着这种时候派上用场的吗?难道,还想像嫡女一样,挑挑拣拣的吗?   王傻子嘴轻蔑地一撇,冷笑道:“别太高看了自己!薛家怎么了,人家好歹也是皇商,紫微舍人之后,珍珠如土金如铁。你一个庶女,人家能要就不错了。五万两,也未必太高看了自己!”   虽然她和薛姨妈闹翻,不过近日赵姨娘实在是嚣张,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,把贾政的魂儿都给勾了去,这让她把气都移在了探春身上。虽然这话有些难听,不过也是大实话。如果探春真值那么多,她早就把这丫头大卸八块给卖掉了。更何况若抛开阿呆哥的因素,以薛家的门第,探春这个庶女的确有些高攀。   探春听闻,脸色陡然一变。   枉她素日里卑躬屈膝的,在这傻子面前摇尾乞怜,为的不就是有门好婚事吗?先是南安郡王小妾,如今又是薛呆子的妻子,怎么就没一个好的呢?看看人家迎春,上门提亲的都踏破了门槛,什么皇亲国戚,王公贵族,可是贾纨绔居然一个都没看上眼!这么多好的,哪怕分给她一个也好啊!   一听这个消息,薛姨妈直接将上门提亲的尤氏给赶了出去,薛呆子也骂了一通不干不净的话,气的探春一病不起。想想她三姑娘美貌与智慧并存,居然连呆子也瞧不起她!   “呵呵!”迎春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,弄湿了宝钗洁净的衣裙,“你哥也太过分了,怎么骂的那么难听?”   宝钗也笑弯了腰:“亏他们想的出来!我们两家都老死不相往来了,他们还有脸上门提亲?你说这脸皮,得有多厚啊!”   换成以前,她还有些畏惧贾家。如今她订了亲,有东平王府做靠山,她再也不用看那群混蛋的脸色了。   “不过,这债……”宝钗拈起一块桂花糕,有些犹豫地说,“元妃她会不会……”   “要,继续要!”迎春用一块洁白的丝帕擦了擦嘴,一脸平静地说,“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。就算是皇上的岳丈,也不能欠钱不还啊。至于元妃那儿,你放心,她长久不了的。”   宝钗听了,点点头。她也隐隐听东平太妃提起过,元妃仿佛不大得宠。皇上最宠爱的,便是四王爷那位红颜薄命的娘了。至于其他妃嫔,都淡淡的。   她想了想,不禁有些羞红了脸,低声问:“对了,那么多上门提亲的,你爹怎么不给你定下呢。”   迎春笑道:“我跟我爹说了,这事我自己做主!我才十四岁,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,不想那么早嫁人。”   一听这话,宝钗惊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。自己做主!婚姻大事,岂有自己做主的?这迎春,居然和她爹一样不着调!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!   再说二房。面对着巨额债务,王熙凤不得不向王傻子建议:“府里的丫头们也太多了,不如卖掉些。虽然杯水车薪,可是至少能减少些开销啊。”   王傻子听了,正中下怀。   她早就看不惯那些妖妖调调的小蹄子们了,可是苦无机会发落。老虔婆和政宝宝一直要脸面,再穷也不肯卖人,丢不起那个脸啊!如今府里财务危机,想必也不会反对。于是,王傻子大笔一挥,将她所有看不顺眼的丫头们全划拉了出来。   “卖人?”老虔婆也傻了眼,不过囊中羞涩,她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“如今府里艰难,卖些也未尝不可。不过,卖到个好人家也罢,可是万一……?”   鸳鸯偷偷瞟了一眼名单,只见晴雯的名字赫然在列!还好,没有自己的亲戚。   王傻子冷笑道:“老太太,如今薛家催的紧,我们哪里还能管的了那么多?甭管了,这事我做主了。不过这名单里也有老太太的丫头,所以先来通知一声。”   话音未落,她便站了起来,一挥衣袖:“找人牙子来!”   晴雯相貌出众,王傻子自然要在她身上捞一笔,直接将她卖到了青楼。晴雯性子刚烈,而宝玉又懦弱无能,她一气之下便寻了短见。   昔日歌舞升平的荣国府,如今哭声一片。不知情的,还以为老虔婆挂掉了。   “你说什么?”迎春正在吃饭,一听到晴雯死了,吓的手中的笔直接掉到了地上。   司棋长叹一声,不禁眼圈红了。虽然晴雯和她关系不咋样,不过那么漂亮的小姑娘,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了,未免有些让人心碎。   “二房现在乱成一团。”莲花儿一边磕着瓜子,一边神色飞扬地讲着,“赖大家的和林之孝家的现在到处抓人,只要稍微有点姿色的,都卖到青楼去了。还有些上了年纪等着养老的,二房买一送一,都打发掉了。”   迎春听了,不禁有些心酸。   作恶的是王氏等人,可是那些花朵一样的小姑娘是无辜的啊。卖到青楼,王傻子也不怕下地狱!   “不如这样。”她想了想,对司棋说,“你找你老娘去,若有品性好的丫头小厮,不妨买几个,就当我送他们的礼物了。他们年纪大了,也需要人伺候。还有,把这信给薛姑娘送去。”   一听这话,司棋连忙道谢。   宝钗得到迎春来信后,便加紧了讨债的步伐。   “就这点钱?”薛呆子一看银票,直接扔在了地上,“连利息都不够!国丈老爷,你可别拿我薛呆子开涮啊!”   经过宝钗的精心调教,薛呆子的战斗力大有提升。   贾政愁眉苦脸地说:“你别这样啊!我家连丫头都卖掉还债了,难道还要让我卖衣服吗?”   薛呆子听了,笑道:“卖丫头多麻烦!不如这样,把你家要卖的丫头小厮抵债,省的还让人牙子再赚一笔。不过说好了,年老体弱的不要,我不缺老子养老送终;偷奸耍滑的不要,我没那时间陪他们玩……”   “行行行!”贾政一听,连忙点头。   “剩下的钱,再给你一个月时间!”薛呆子笑着说,“一个月后,第二笔欠款也到期了。到时候,两笔债一起还!”   一听这话,贾政差点吐血身亡。   亲娘啊!他把家里缝子都扫了一遍了,还让他上哪儿弄钱去啊!早知道这样,“贾汤圆”一出生,他就应该直接把她给掐死!什么娘娘啊,分明是讨债的冤家啊!   抵债来的丫头小厮们,一部分被迎春送到了养生堂,帮助那老堂主照顾孩子,一部分被送到了自家庄子种田去了。   政宝宝哭哭啼啼地找老虔婆诉苦,宝宝好累,宝宝怕怕!   “宝钗这死丫头!”王傻子恨地咬牙切齿,“居然一点不念血缘亲情!”   老虔婆也无能为力,只能抱着宝宝痛哭不己。      ☆、第三十三章  联姻   锦上添花易,雪中送炭难。就在二房走投无路时,王子腾夫人向他们抛出了橄榄枝。   “什么,要宝玉娶熙鸾?”王傻子一听,立刻明白了王子腾夫人的险恶用心。   自从南安王府事件后,王熙鸾名声己坏。她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,可是连个上门提亲的都没有。王子腾仗着自己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,在几个同僚面前暗示过,大有结姻亲之意,可是他刚一开口,同僚们都吓的屁股尿流逃之夭夭。翻遍整个京城,看来看去,也只有“贾包子”还算匹配了。   王子腾夫人高傲地昂着头,一脸不屑地说:“知道你们被薛家催的紧。所以,我家愿出四万两白银为嫁妆,帮你们解这燃眉之急。”   四万两!   一听这个数字,王傻子惊愕地瞪大了眼睛。  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,庶女嫁妆一般一万两足矣,嫡女也不过两万两。如今王子腾夫人大吐血倒贴,想必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。不过,她也没撒泡尿照照,她那个没教养的女儿,能配得上如宝似玉的宝玉吗?   贾政本来在屏风后回避,一听这话,立刻喜上眉梢,冲出来拍手道:“好事,好事!他们是表姐弟,亲上加亲,再好不过了。”   宝玉娶谁,他并不在意,只要能打发掉薛呆子就行。如今的薛家有东平王府撑腰,政宝宝就算是想赖账,也没那个胆子。更何况,以薛呆子的个性,真能告上衙门,闹个满城风雨。到时候,他这张老脸该往哪儿搁呢?   老虔婆听了却高兴不起来。那个“搅事精”进府,贾家恐怕真的是永无宁日了。王家这两个女人已经闹的鸡犬不宁了,再添一个,不是要她的老命吗?不过,此时她也束手无策,谁让史家也穷的揭不开锅呢。   “好什么好?”王傻子脸一沉,不悦地说,“有和尚给宝玉算过,说他命中不该早娶。否则的话,林丫头,宝丫头,哪个不好?要貌有貌,要钱有钱!”   她的脸皮可真厚。林妹妹和宝姐姐,哪个能看上她那个好色的“贾包子”?从苏州传信来,由南安太妃做主,林妹妹已经许配给新科状元了。才子佳人,探春羡慕的口水都流了一地,不由的又加重了病情。   王子腾夫人一听,嘴角勾起一抹鄙夷的弧度:“这两丫头好是好,不过你们宝玉没机会了。一个状元,一个王爷,你家宝玉拿什么和人比?再说了,我的鸾儿比她们差吗?”   “你家那疯丫头骂皇上,你说差不差?”王傻子云英未嫁时,就极厌恶这个嫂子。   想让她的宝玉娶那疯丫头,门儿都没有!   贾政无论如何也不肯放过这个机会,连忙陪着笑说:“鸾儿从小就可爱,像男孩性格,我喜欢!我家宝玉性子软,配这样的媳妇刚刚好。鸾儿雷厉风行,以后让她管家,再适合不过了!”   王熙凤刚服侍完贾琏吃药,便连忙往这边赶。可巧,偏偏一进门,就听到了这句。   “什么,让那丫头管家?”一听这话,她不禁心灰意冷。   宝玉迟早是要娶亲的,他的妻子,以后是要做当家奶奶的。她原本中意林妹妹,那小身子骨儿,风吹吹就坏了,怎么能担得起管家的重任?到时候,大权还在自己手中。可是,进门的若是那个疯丫头,甭管她有没有那个能力,都不会让自己再继续管家的。   她气的一跺脚,直接回屋向贾琏、平儿诉苦。   “不管就不管!”平儿安慰道,“说句实话,二奶奶您看看,这个家有什么可管的?除了债,还是债!您堂堂的千金小姐,何曾受过这种委屈?日常用度裁减了一半不说,连压箱底的首饰都拿去替他们还债了。到头来,落得一个好吗?”   贾琏躺在床上,哼哼唧唧的,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。   “我也不想管了!”他有气无力地说,“赖大借的是高利贷,利滚利,再拖下去,我们连利息都付不起了。”   平儿听了,不禁叹了口气。   “听莲花儿说,大房的日子过的越来越好了。”她有些艳羡地说,“好几户得力的老人,家里都脱了奴籍,并且有了自己的营生。不如,我们回去吧。好歹,那边才是咱正经的家啊。”   王熙凤听了,连忙摇头。   “大房怎么会让我们回去!”一想到得看邢夫人和迎春的脸色过日子,她就低不下那颗高贵的头颅,“再说了,回去我们会有好日子过吗?在二房,我们说了算。可是回去,那可就是她们母女的天下了!”   贾琏听了平儿的话,也不由的心中一动。   回去!对,回去!如今邢夫人有了小贾琮,再不回去的话,那煮熟的爵位也会飞了啊!管他给不给脸色看呢,他可是正经的嫡子。   “听我的,都回大房!”贾琏想到这儿,一个鲤鱼打挺直接坐了起来,“想回去的,就跟我走!不想回去的,就一个人留在这儿!”   王熙凤听了,脖子一拧:“反正我不走!”   “不走就不走!”贾琏吩咐道,“平儿,收拾东西,改天跟我回大房!”   这贾琏,也丝毫没征得大房的同意,就这样自己拍板做了决定。同样,宝玉的婚事,也丝毫没有征得当事人的同意,在贾政的周旋下,终于以五万两银子成交。一门婚事就值五万两,政宝宝觉得太划算了。如果哪家有女儿能出三万两,他还愿意双手奉出贾环。咳咳,当然,环三爷还是玩泥巴的年龄呢,有点点早了。   迎春听了宝钗的话,不由的笑了起来: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。在这个节骨眼儿,居然还有人往上撞!”   宝钗轻摇团扇,笑的倾国倾城。   “我家的债他们已经还清了,就剩下你的了。”她温柔地笑着,“不过二妹妹,他们家现在可真的掏不出钱了。而且,也没第二个宝玉可以卖了。你这笔钱,会不会打了水漂呢?”   “放心吧。”迎春目光无比坚定,胸有成竹地说,“越没钱,就越好办!”   这时,司棋笑着走了进来:“姑娘,琏二爷求见。”   “他?”迎春微微一笑,“果真来了。”   宝钗听了,也笑了起来:“混不下去了,小鸟终于想起归巢了吧。好了,我就不打扰你们兄妹叙旧了。不过,你快点预备好给林妹妹的贺礼啊,明儿我家有船要去苏州,给你一起带去。想想,现在我们几个,就剩下你还没有人家了。”   她一边笑着,一边躲过了迎春掷来的扇子。   “好了,不取笑你了!”宝钗笑着说,“不过说真的,四王爷好像很久没来了呢。”   迎春一听,立刻抓起了账本。   “别,好妹妹,我求饶!”宝钗连忙笑着求饶,“我再也不敢了呢。”   迎春听了,这才放下账本,邪恶一笑:“我也不敢打你呢。打伤了你这张千娇百媚的小脸蛋,东平王府不把我们家拆了才怪呢。”   一听这话,宝钗漂亮的小脸立刻羞的通红。   敢和贾迎春打趣,宝姐姐还嫩着呢。要知道,昔日妇科医生贾迎春的脸皮,比城墙还厚着呢,用电据都伤不了它半分!   宝姐姐红着小脸走了,琏二爷又红着脸进来了。难道,今年特别流行桃花妆?怎么一个个这小脸蛋都红彤彤的,宛若枝头最新鲜的苹果。   听了贾琏的话,迎春不禁上上下下打量着他,看的贾琏毛骨悚然,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。   “别!你别这样看行吗?”他尴尬地陪着笑,“我知道,爹最疼你了,你就帮我在爹面前说几句好话呗。若我自己去的话,他肯定会一个大巴掌把我扇出来的。”   迎春摇摇头,长叹一声。   “太迟了!”她有些为难地说,“其实你不知道,爹一直在等你回来。只不过,你和琏二嫂子越来越过分,彻底伤了他老人家的心。如今,你要回来,难免会让娘误会,你是回来争爵位,分家产的。”   这个她没撒谎,邢夫人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贾琏回来。他不回来,这爵位,这偌大的家产,不都是她的宝贝贾琮的吗?   “这爵位本来就是我的啊!”贾琏有些焦急地说,“况且,爹还不是没正式把我过继给二房吗。家产我可以不要,我只想回来。”   “把你小子给美的!”贾赦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出来,直接飞起一窜心脚,差点没把贾琏的心肝脾肺肾都给踹出来,“在二房混不下去了,才想回来?屁股擦干净了没有,你那作死的婆娘休了没有,你还敢回来?”   邢夫人抱着小贾琮也进了屋子,一脸鄙夷的神情。   “休想!”她冷冷地说,“只要有我在一天,你就甭想回来!”   迎春见状,连忙拉着贾琏,劝道:“如果你不要爵位,说不定爹娘还可以考虑一下。以前你毕竟做过那么多伤害他们二老的事情,不拿出点诚意来,他们又如何能接受你?如果你执意要争爵位,那么爹肯定就会立刻开祠堂,到时候你将永远没有机会回到大房了。”   贾琏一听,觉得自己那还回来干啥?要爵位没爵位,要钱没钱,怎么自己到哪儿都混的那么惨呢?   “二哥哥!”迎春知道这琏二又犯糊涂了,笑道,“与其替二房还债,哪里比得上过自己舒舒服的小日子?还有,王氏做过什么你又不是不清楚,娘之所以早产,不就是拜她那一脚所赐吗?还有先太太早产,难道一切都是巧合?”   一听这话,贾琏顿时面如死灰。   王傻子能害邢夫人,自然也能害张氏了。该不会,这么多年来,他一直在为仇人做嫁衣裳?   “迎春,你甭说了!”邢夫人一边拍着贾琮,一边冷冷地说,“说不定,他还是二房派来的卧底呢!”   这邢夫人,果真脑洞大开。卧底,还无间道呢!就琏二爷这智商,卖了还在帮别人数钱,他还有这本事当卧底?不窝囊就不错了。   当天晚上,贾琏便找到了自己的乳母赵嬷嬷。   赵嬷嬷神色慌张,吱吱唔唔的,半天没吭出一个字来。   贾琏见状,双膝一软,直接跪在地上,用力磕了三个响头。   “别!”赵嬷嬷一看,立刻慌了手脚,连忙将他扶了起来,“好二爷,你这是要折煞我老婆子啊!”   自从贾琏呱呱落地开始,她便喂养他,给他母亲的关怀,一直视如己出。只不过,这件事情,说出来的话,定然是一起轩然大波。如今二房又出了娘娘,这事就更不能说了!   贾琏满脸泪痕,无比坚定地说:“如果不弄清母亲的死因,我贾琏枉为人子!嬷嬷执意不说也罢,那么我就剃去这三千烦恼丝,遁入空门罢了,省得夜夜受噩梦煎熬之苦。梦中,我娘都在向我哭喊,她死的冤。我想靠近她,想看清楚她的容貌,可是一伸手,她却消失的无影无踪……”   赵嬷嬷听了,不禁潸然泪下。   她一把紧紧将贾琏抱在怀中,哽咽地说:“都是王夫人……”      ☆、第三十四章  贾琏休妻   “我要杀了那傻子!”贾琏一听,不禁怒火中烧,疯狂地吼道。   赵嬷嬷见状,连忙紧紧抱着他的大腿,痛哭不己:“求求您,好二爷,您可千万别冲动啊!王家权势熏天,又有元妃撑腰,咱胳膊拧不过大腿啊!我劝您,还是从长计议吧!还有,这事一定要保密。否则的话,别赔了夫人又折兵!”   在赵嬷嬷的再三苦劝下,贾琏这才强忍住内心的冲动,眸子里却依旧闪烁着愤怒的光芒。他暗暗下定决心,必须回大房,一定要杀了那个无恶不做的王傻子!   “我宁死也不回去看他们的脸色!”王熙凤坐在菱花镜前,认真地描着眉。   王熙鸾虽没进门,不过二房已经提前从王家拿到了那笔银子。如今第一笔账已经还清,甚至还略有盈余。这暂时的平静,让她终于松了一口气。剩下的时间,她就开始考虑如何对付那个胸大没脑的疯丫头了。   她生的极美,一双丹凤三角眼,两弯吊梢柳叶眉。身量苗条,体格风骚。这些,曾经在贾琏眼中,都是那么的美,那么的迷人。如今,剩下的只有厌恶。这凤辣子眉宇间,分明就是王傻子的翻版,像极了她的亲姑姑!   “最后问你一次,你去不去?”他冷冷地问。   王熙凤果断地摇摇头,对镜插好一枝精美的宫花:“不去!”   贾琏听了,一纸休书飘然而落。   “这是什么?”王熙凤诧异地拾了起来,惊讶地看着上面的字。   这字非常漂亮,犹如行云流水般秀丽。遗憾的是,凤辣子不识字,她看了半天,也没看出个子丑寅卯。   “休书。”贾琏的声音极冷,冷的似乎夹杂着冰渣,“一别两宽,各生欢喜。”   王熙凤有些茫然地看着贾琏:“什么玩意儿?什么宽,什么喜?”   平儿听了,连忙劝道:“二爷,您息怒。有什么事,不能好好商量?”   贾琏一把将她推开,冷冷地说:“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。王氏进门多年,并未生子,且对公婆不敬不孝,将其休出家门。”   “啥?”王熙凤终于听明白了,她一把拿起休书,指着贾琏的鼻子骂道,“你最好给我想清楚!得罪了王家,什么后果你也知道!这次,若不是我们王家出面,你家欠薛家的钱,还不知道哪辈子才能还上呢。”   贾琏微微一笑:“是二房欠的,不是我家欠的。”   他一甩衣袖,径直离开了屋子。   “二爷!”平儿见状,死死拉着贾琏的衣袖,苦苦相劝,“您别冲动……”   “平儿!”王熙凤柳眉倒竖,厉声喝道,“让他走!我这就去老太太、太太那去评评理,我不大生养,平儿不也膝下无子吗?怪我?我看八成是你的毛病!别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,你在外面花天酒地的,哪个又给你生养了呢?”   她一边说着,一边哭着向老虔婆屋子奔去。   看着她那纤瘦的背影,贾琏摇摇头,他命小厮打点好行囊,径直向大房走去。   刚进门,贾琏便冲贾赦夫妇重重地磕了三个头:“父母大人在上,受孩子一拜!”   邢夫人一看,立刻冷笑道:“又来抢爵位了?”   贾琏抬起头,一脸平静地说:“儿子此次回来,不要爵位,不要财产,只求父母大人做主,替生母讨一个公道!”   迎春听了,猜想琏二已经打听到了张氏的死因。希望这次,琏二不要让所有人失望。他本性不坏,只不过被二房给养歪了而己。   听了事情的原委,贾赦脸色渐渐凝重起来。   “儿子情愿做个看门小厮,只求得到父母大人的谅解!”贾琏又磕了一个头。   光洁的额头上,赫然流下了殷红的鲜血。   “二哥哥!”迎春见状,连忙往他额头上贴了个创可贴。   额头上顶着一创可贴,此时的琏二,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。   邢夫人的眼圈也红了,微微叹了口气。想起早逝的张氏,她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。   “二嫂子呢?”迎春往外看了一眼,并未见王熙凤和平儿。   贾琏淡淡地说:“休了。”   “休了?”一听这话,邢夫人激动的直接跳了起来,紧紧抓住贾琏的衣袖,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,“你果真把她给休了?”   王熙凤被休,这无疑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。两房交战这么久,这无疑是个具有标志意义的里程碑!尤其是对邢夫人来说,除掉她的心中刺,让她爽的真想高唱一曲,来首迎春素日里哼的那个什么《好日子》!   “太好了,太好了!”邢夫人连忙将贾琏扶了起来,“好孩子,你终于懂事了!费婆子,快给二爷收拾屋子,烧水洗澡!”   这女人变脸速度之快,别说贾琏了,连迎春都看的一头雾水。刚才还剑拔弩张的,如今分明是一个慈爱的母亲!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,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得到她的关爱呢?   贾琏激动的两泪渐渐,半晌,终于挤出一个字:“娘!”   邢夫人一听,吓的浑身一颤。   这小子叫自己什么?娘?太阳今天打西边出来的?   贾赦也用力掏了掏耳朵,大概这几天没掏耳屎,估计听力有问题。   “娘,二哥哥叫您呢!”迎春笑着推了一下一脸愕然的邢夫人。   邢夫人指着自己的鼻子,瞪大眼睛,疑惑地说:“叫我?”   “娘!”贾琏一头钻进邢夫人怀里,哭了个黄河泛滥般一发不可收拾。   “不好了,二房所有人都过来了!”绣橘尖声叫着冲了进来,“老太太气的脸色都变了,二太太骂的很难听,还有二奶奶,她哭的眼睛都肿了!”   贾琏听了,心知凤辣子搬来了救兵。一听王傻子来了,一个箭步冲了出去,欲找这女人一决雌雄!不过,这东东用决吗?不管决不决,他永远都是雄的,王傻子也改变不了是雌的命运。   邢夫人一听那三个字,眼睛里冒火,摩拳擦掌,直接拿起美人拳,准备将王傻子砸个生活不能自理。   “大家息怒!”迎春生怕贾琏和邢夫人和他们直接上演全武行,连忙挡在门前,“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。如今王子腾得势,又有元妃做靠山,我们不妨暂且忍耐一下。两个月后,我保证收拾她全家!费婆婆,你看好他们,爹,司棋、绣橘,我们去!”   王傻子害的邢夫人差点一尸两命,费婆子虽然也想拧下她的脑袋,不过她坚信迎春会处理好这一切的。自从把家交给她后,大房啥时候吃过亏?   “姑娘肯定能行的!”她手拉着气呼呼的邢夫人,一手拉着满脸愤怒的贾琏,劝道,“我们家二姑娘,肯定能把他们收拾的服服贴贴的!”   贾赦等一行人来到大厅,只见老虔婆眼睛冒火,挥着拐杖便砸了过来。   迎春连忙上前,一抬手,直接抓住了那拐杖。老虔婆使劲折腾,半天却也没抽出来。   “放开!”老虔婆愤怒地吼道,“让贾琏那小兔崽子给我滚出来!翅膀硬了,休妻这么大的事,都不和我商量一下,把我当死人啊!”   人家小俩口子离婚,关她啥事啊?   王熙凤哭成了泪人,浑身微微颤抖着:“我没脸活了啊!这让我以后有什么脸见人啊!”   王傻子也跟着混骂一通。   顿时,整个大厅嘈杂一片。可真是稻花香里说丰年,听取蛙声一片。   “都给我住口!”迎春脸一沉,厉声喝道。   众人吓了一跳,连老虔婆也停了下来,诧异地看着她。   迎春冷冷地说:“这是私宅,没有主人的允许,岂可私闯?以前不和你们计较,你们还真把将军府当成你们家的后院了吗?诰命夫人又如何,王子犯法,尚且于庶民同罪。司棋,命人报官去!”   她觉得,真有必要好好整顿一下这些家丁护院了,居然能让二房三番五次随意进出!难道,其中有他们的人不成?那些人,可都是贾赦亲自挑选的啊。   司棋听了,连忙叫来小厮。   “等等!”老虔婆的脸涨的红红的,气喘吁吁地说,“我来自己儿子家,算什么私闯?”   迎春听了,冷笑道:“老太太,有这么来自己儿子家的?丫头婆子来了一大堆,明火执仗的,卖弄你们家人多是吗?家里出了皇妃,就可以如此嚣张?”   王傻子梗着脖子骂道:“你算老几?把贾琏那臭小子给我叫出来!”   虽然她也不大喜欢王熙凤,不过好歹都是王家的女儿,况且还是自己的得力爪牙,她哪能不出头呢。   迎春笑道:“这话说的,二哥哥不一直是二房的人吗,和我们大房又有什么关系?不过我听说,他仿佛去了四王爷府里。二太太不嫌弃的话,就在这大厅等着吧。当然,如果着急的话,可以派人去四王爷府里去催。”   “少拿四王爷来压我!”王傻子翻了个白眼,怪怪地笑道,“甭以为你傍上了皇子,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。一个姑娘家,和外男勾勾搭搭的,你不觉得丢人,我都替你丢人!”   贾赦气的怒发冲冠,山羊胡子都翘了起来。老虎不发威,当它是病猫啊!   “有劳弟妹费心了。你可能不知道,皇后娘娘疼爱我家迎春,当成亲女儿一般,兄妹相见,又有何不妥?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宝玉当初也和众姐妹养在一起呢。”他一边撸着袖子,一边气呼呼地说。   这王傻子,敢再得瑟,就让她尝尝赦老爷的大耳光子!抵毁迎春名节?先把她的宝玉屁股擦干净了再说!再得瑟,就把金钏的事给捅出来,谁也别想好过!   王傻子气的直冒火,半天却想不出合适的话来。她本来就不是伶牙利齿之人,这可是王熙凤的强项。不过,此时凤辣子正在装“小白花”呢,自然不能轻易发威。况且,说这话的,可是她公公啊!   “我打死你这不要脸的丫头!”老虔婆扔下拐杖,一个饿虎扑食向迎春冲了过来,“都是你这小蹄子挑拨的!你没回大房之前,不都风平浪静的吗?”   这老胳膊老腿的,万一自己摔倒了,会不会碰瓷,赖上迎春呢?   鸳鸯见状,连忙死死抱着她,劝道:“老太太息怒,身子要紧!”   见老虔婆还在挣扎,她迅速伏在老虔婆耳边低语:“二奶奶心向着二太太,您何苦替她出头?她们可是亲姑侄呢。”   一听这话,本来还热血沸腾的老虔婆,立刻平静了下来。脸也不红了,气也平了,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休息,仿佛局外人一般。   “对啊,我装装样子便是,何苦如此拼命呢。”她心中胡乱地想,“若王子腾来闹,直接将责任推给大房便是,关我屁事?”   一见老虔婆哑火,王熙凤不禁有些焦急。毕竟,这是一个极重要的据点。   虽然她不见得有多喜欢贾琏,不过这个年代,一个被休了的女人,是根本不可能再嫁的。她才二十多岁,还不想这么早守活寡呢。   平儿硬着头皮,缓缓走上前来,勉强笑道:“二姑娘,俗话说的好,‘宁拆十座庙,不拆一桩婚’。二姑娘行行好,就让二爷出来。有什么事,大家说开了不就没事吗?二爷抱走了巧姐,二奶奶急的不行了,连饭都吃不下了。难道,您忍心看到他们妻离子散吗?”   一听到巧姐,迎春不禁有些心软。   离婚,受到伤害最大的便是孩子。   “平姑娘,这和我们家姑娘有什么关系?”司棋冷笑道,“我们姑娘一个姑娘家家的,哪里做得了二爷的主?不要把什么脏水都往我们姑娘身上泼。改天,你们二房这个肚子疼,那个腹泻,是不是也得把账算在我们姑娘头上?”   绣橘听了,在一边附和着:“是啊,干脆你把金钏和晴雯的事也都算在我们姑娘头上好了!”   平儿顿时脸色通红,半晌没说出话来。   探春本来一直躲在人群后面,自从被薛呆子羞辱之后,她便极少参加这种公共活动。不过,凤辣子被休,这事关重大,她不得不出来点个卯,力挺一下。如今众人纷纷哑火,老虔婆似乎又当了逃兵,革命的大旗不得不压在她那瘦弱的肩膀上。   “大伯父。”她款款上前,微微施了一礼,声音如百灵鸟般悦耳动听。   近来,她削瘦了不少,眉宇间再也没有那股神采飞扬的得瑟之气了。   探春缓缓地说:“按理说我是小辈,不该说话的。不过,二嫂子自打进贾家门后,一直兢兢业业,为这个家操碎了心。没有功劳,也有苦劳啊。”   贾赦听了,直接打断了她的话:“三丫头,你知道什么是七出之条吗?王氏又犯了几条?还有,你知道什么是国法吗?她又犯了哪几条?”   一听这话,探春顿时小脸通红,吱吱唔唔的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。   “三妹妹。”迎春见状,笑道,“夫妻俩的事,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最好少掺和。当然,如果有人打上门来,那就必须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,咱虽是女流,可也不是好欺负的!”   探春听了,只觉得浑身不自在。自己堂堂的千金小姐,怎么让她说的跟引车卖浆者之流似的,喜欢掺和人家夫妻俩的事!最重要的是,自己这是打上门来,欺负人家大房!天啊,这让她这张娇嫩的小脸,该往哪儿搁呢。   见各据点都哑火,贾赦大手一挥:“都累了吧,快回去!还有,这事和我无关,谁爱休就休去,反正都是你们二房的事。上次政儿要休妻,我何尝掺和过?”   王傻子气的差点没晕厥过去。此时,她暗暗后悔自己没有收服赵姨娘。否则,以那女人的战斗力,肯定能将大房给闹的天翻地覆的。   终于打发走了二房,贾赦带贾琏来到衙门,在休书上盖章,休妻一事正式生效。可怜王熙凤,一个被休之人,此时已经不适合留在贾家,不得不回到王家。王熙凤之父早死,王子腾夫人又厌恶她,于是便命人将她和平儿等送回金陵老家,眼不见为净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谢谢   ☆、第三十五章  抄检二房   王熙凤被休,王傻子顿时失去了左膀右臂,管家的事情,只能暂且交给李纨。话说李纨实在不是那块材料,没几天,账本上的银子便像流水似的哗哗直淌。   彩云在一边献计:“让王小姐快点进门,这样太太不又多了个帮手吗?而且,家里办喜事,估计也能收不少礼钱,以解燃眉之急。”   王傻子翻了个白眼不语。就那疯丫头,若有王熙凤一半的战斗力,她早就定下这门婚事了。那丫头若进门,肯定会闹个鸡犬不宁,直接压倒赵姨娘。她的宝玉,可就有罪受了!   她瞟了一眼李纨,不悦地说:“你怎么搞的?花那么多钱。奴才丫头们已经少了一半,怎么开销还那么大?”   李纨无可奈何地说:“太太,我这都是按照老例来的。更何况,大观园那边还得有人照看,花花草草也需要修剪,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呢。还有,最近宫里的太监又来了好几次,夏公公张口就是两千两,我回的稍微慢了点,他还不乐意,甩脸子给我看呢!”   她可不是王熙凤,东挪西凑的,来堵二房这个巨大的窟窿。关好门,过自己和贾兰舒舒服服的小日子,那才是最重要的。   王傻子冷笑道:“凤丫头当家时,开销可没这么大呢。”   李纨也不恼火,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,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。不管说什么,她都不生气。现在她是看透了,这里的人都不能信,只能信自己。   “太太若不相信,可以查账。”她不温不火地笑着,一副标准的大家闺秀的模样,“每一笔账,都注有明细的。”   贾政一把夺过账来,连看都没看一眼,直接扔在地上。   “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干啥?”他没好气地说,“现在关心的是,下一笔五万两的欠款从哪挪?”   这几日,他压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。如今贾琏回了大房,外面的庶务全得他一个人打理,弄的连出去应酬的心思都没有了。   王傻子冷笑一声:“找西垮院那妖精去啊!别整天有事钟无艳,无事夏迎春的。”   贾政没好气地瞟了她一眼:“不是你胡闹,这个家会变成这模样吗?迎春那么好的丫头,硬生生被你推回了大房。否则的话,现在腰缠万贯的不就是我,还轮得到大房吗?实话告诉你,老太太那里已经没多少油水了,你还有多少私房钱?”   王傻子摇摇头,果断地说:“没。”   贾政听了,脸一沉。   “既然没有,那就别怪我出狠招了!”他想了想,对李纨说,“现在正值天黑,关上门户,将所有主子奴才屋里搜一遍。除了老太太,只要有值钱的东西,全部充公!”   一听这话,李纨吓的花容失色。   天啊,没收了她的银子,这可让她以后怎么活啊!   “老爷,万万不可!”她连忙上前,陪着笑说,“太太身份尊贵,每年都得进宫的。到时候,若没像样的头面衣服,岂不让人笑话?”   贾政没好气地吼道:“难道被薛呆子追债就不让人笑话?搜,都给我搜!若有藏匿者,都给发卖掉!”   他一转身,指向王傻子:“包括你!胆敢再生事端,就让你回金陵找你侄女去!”   于是,二房展开了一场浩浩荡荡的抄捡工程。主子里,王傻子和李纨损失最为惨重。别看李纨素日里极为俭朴,可是搜出的东西,连贾政都吓了一跳。至于奴才们带给他的惊喜就更大了!林之孝不过是个管家,可是家底丰厚,居然比现在的二房还要宽绰!可怜的林之孝,谁让他没脱奴籍呢,到嘴的肥肉,硬生生被贾政给抠了出来。   “把林之孝全家都给我卖了!”贾政气的七窍生烟,“天杀的奴才,居然比主子过的还滋润!”   不管林之孝夫妇如何哀求,都无法改变被卖掉的命运。   搜检出来的东西银子,折合银子足足两万两,这让政宝宝不由的松了一口气。   这时,李纨匆匆起来,气喘吁吁地说:“刚才夏公公又来了!”   “又来打秋风?”王傻子没好气地说,“早知道当太监这么赚钱,干脆把环儿送进宫得了!”   这傻子,干嘛送贾环?这么体面又有前途的职业,怎么不留给她的“贾包子”?   李纨摇摇头:“不是的。元妃传出话来,说需要钱打点,让我们准备两万两银子。”   “啥?”此时,政宝宝的小心脏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了,他两眼一翻,直接晕了过去。   “老爷!”赵姨娘一惊,连忙将他扶住。   又掐人中,又灌姜汤的,好一通折腾,政宝宝才缓过一口气来。他想哭,他好想哭!“汤圆”,咱不做这皇妃了好不好?二房现在,离上街讨饭还远吗?   “这怎么办?”政宝宝再次扑倒老虔婆的怀抱里,哭的稀里哗啦,“薛呆子说了,那钱也不是他家的,人家催的紧。要不,元妃那里,咱告诉她实情?”   老虔婆抱紧政宝宝,无奈地摇摇头。早知今日,还不如让“贾汤圆”嫁个普通的王孙贵族了。至少,不至于出嫁后还疯狂地啃娘家。   “这哪成?”王傻子不知死活地说,“元妃地位不稳,自然需要银子打点。宫里的那些人,都是见过世面的,几百两银子他们根本就没看在眼里。你想想看,元妃自进宫后,啥时候开口要过这么多的银子?她肯定是遇到难处了。她一个人在宫里,除了抱琴,再也没个可靠的人。”   她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扑倒在老虔婆怀里的政宝宝,一个大男人如此恋母。这种货色,娶什么媳妇,跟他妈过得了!   老虔婆从鸳鸯手中拿过丝帕,轻轻地替政宝宝拭去脸上的泪痕。   “我现在是没油水了。”她长叹一声,“这个家已经交给你们了,你们自己看着办吧。难道,你们忍心让一个快要进棺材的老太太还跟着担心上火吗?”   贾政听了,吃惊地看着老虔婆。这么多年来,有事找妈妈,这是百试不爽的黄金定律,今天会失效。他正惊愕呢,却见老虔婆冲他眨了眨眼。   政宝宝会意,摇摇头:“算了,还是回绝元妃吧。我们上哪儿弄钱呢?”   王傻子一听,连忙说:“你连我的私房钱都给抄捡走了,居然还说没有钱?元妃不是要两万两吗,抄捡的那些财物,不是正好两万两吗?”   “那些是准备还债的。”政宝宝果断拒绝,“连本带利,还差三万多两银子呢。现在的薛家,也不是能得罪得起的!”   王傻子气的一跳三尺高:“那你让我怎么办?让元妃怎么办?”   老虔婆听了,长叹一声:“要是能再发个三五万的横财就好了。”   横财?   王傻子打了个激灵。敢情,这母子俩又将主意打到自己娘家了!不过王家的钱,是那么好拿的吗?拿了五万两,人家就送来一个声名狼籍的王熙鸾。再拿银子,指不定王子腾夫人会把自己送过来当家呢!   她想了想,突然绽放出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、比鲜花还要妩媚的笑容:“好的。我这就差人去回娘娘的话,就说是老太太的意思,让娘娘另想办法吧。”   敢得罪她王傻子,她就敢让“贾汤圆”记恨老虔婆一辈子!   老虔婆听了,吓了一跳。这王傻子,啥时候长了心眼了呢?他们母子俩面面相觑,只能怪自己不求上进,而敌人太好学!   于是,二房抄捡的所有财务,最后都落在了“贾汤圆”手里,他们仍然是两手空空。   “要不,把大观园的东西卖掉些?”政宝宝小心翼翼地问。   老虔婆看着政宝宝那苍白的头发,不禁潸然泪下。她的宝宝,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呢?偏偏自己的娘家又靠不上,除了史湘霖那小兔崽子发达了,其他人都穷的叮当响。   “史湘霖!”老虔婆突然眼睛一亮,计上心来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姑姑尽力更新,绝不弃坑……   ☆、第三十六章  探春的婚事   经过严密盘查,大房的内奸终于查了出来。   那管事的小厮跪在地上,一个劲的磕头:“二姑娘饶命啊!翠云姑娘给了小的钱,说二房的人来的时候,一定不要阻拦。小的本来就惧怕老太君,心想放次水也没什么……”   迎春听了,脸一沉。   翠云是老虔婆赐给贾赦的小妾,素日里虽然争风吃醋,不过也没闹出什么事来。原以为她是个聪明之人,知道哪里才是她长久的栖身之所。想不到,原来一直身在曹营心在汉!   “如此背主之人,我可不敢留。”她冷冷地说,“来人,将他捆了,连同卖身契一同送给二房。”   “不要啊……”小厮鸡啄米似的磕着头,“小的一时猪油蒙了心窍,才做出这等糊涂之事!”   他才不傻呢。二房现在穷的揭不开锅,指不定哪天就将他给卖了呢。现在大房多好,吃香的喝辣的,傻子才去二房呢。   不管他如何如何哀求,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直接将他给拖了出去。大房,绝对不留这种小人。   司棋想了想,小心翼翼地问:“那翠云姑娘……”   “交给太太发落。”迎春轻轻拿着茶,品了一口。   以邢夫人的火辣脾气,本来就极厌恶这小妖精,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,直接将她交给了人牙子。她可不是圣母,不好好收拾一下这妖精,她就睡不好觉!   至于那小厮的下场,比翠云也好不到哪里去。二房本来就穷的快没饭吃了,哪有闲钱养这种人,转手也将他给卖掉换钱了。   养生坊的生意一直红红火火,迎春一袭贵公子装扮,轻摇折扇,含笑看着一脸气恼的史湘霖。这家伙本也是个超级大帅哥,可是今天仔细看看,右侧脸颊似乎有些红肿。   “怎么了?”四王爷拍了一下他的肩膀,笑道,“你小子赚钱后脾气倒大了呢,找你好几次都没时间,干啥去了?”   几日不见,这家伙脸上倒多了几分难得的正经。他的目光,总是有意无意的从迎春脸上瞟过。她还是那么的漂亮,虽谈不上什么国色天香,不过却别有一番风韵。   贾赦喝了口茶,打趣道:“我在家抱孩子,你小子也抱孩子吗?哈哈,话说我的小贾琮长的可真漂亮,和我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”   老来得子,让贾赦得瑟的屁股都有些坐不稳了。他怎么看小贾琮怎么喜欢,含在嘴里怕化了,捧在手里怕摔了,贾琏嫉妒的眼睛都红了。不过看看那团软软糯糯的小肉肉,贾琏也喜欢的不得了,整天争着和贾赦抢宝宝抱,倒将亲生女儿巧姐儿给忽略了。   一听这话,本来还在生气的史湘霖一口茶喷了出来。   “拜托,您老别逗我行不?”他笑的趴在了桌子上,“就长您那模样,我那小表弟还有法看吗?不过如果长成迎春这样,倒是能挺不错的。”   迎春白了他一眼,没理会。不过说真的,幸好贾琏几个长的都随娘,否则的话,长的跟车祸现场似的,估计做梦都会哭醒。   “说说,最近遇到啥事了?是不是被钱烧着了?”贾赦坏坏地笑着,一脸求知欲极强的模样。   不看贾赦则罢,一看到贾赦那张可恶的脸,史湘霖便气的拍案而起:“还不是你家二房那群混蛋闹的!老太君找到我爹,非得将你们家三姑娘许配给我。我直接回话了,三姑娘不要,二姑娘倒是可以考虑,气的我爹直接赏了我一大嘴巴子。直到现在,脸还疼呢!”   忠鼎侯自幼习武,壮的跟头牛似的。他这一大嘴巴子下去,直接扇掉史湘霖一颗大白牙!为这个,他恨死了那个该死的贾探春。   四王爷一听,立刻站了起来,撸起衣袖,一把将史湘霖给揪了起来。   “本王还想扇你呢!”他没好气地说,“还想考虑二姑娘,那本王怎么办?”   史湘霖连忙挣扎:“她堂姐嫁给你爹,迎春怎么嫁给你啊?明摆着是乱了辈份。我和迎春可是表兄妹啊!依我看,如今大伯父也在这儿,不如就将这门婚事给定下吧。唉哟哟,你别拧我耳朵……”   他疼的哇哇乱叫,可是四王爷却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。奶奶的,果真盛极必衰!刚偷偷赚了一大笔,正美着呢,结果来这么一档子事,弄的他成了过街老鼠,人人喊打!   “好了好了,你们都别闹了!”贾赦有些不耐烦地说,“不是我说你,臭小子,你纯粹是嫌迎春最近日子好过了吧。你还嫌二房不够讨厌她吗?没事给她拉仇恨!”   闹了半天,也只有这老纨绔说句正经的。其实他也不是没考虑过,把迎春许给史湘霖。史湘霖那小子虽没正型,不过人还不坏,最重要的是,忠鼎侯夫妻俩都不是什么恶人,迎春过去也不会受气。不过看看自己宝贝女儿,似乎对那小子没意思,他也不敢多嘴。   四王爷听了,这才松开手,看了迎春一眼。只见她一脸平静,轻轻摇着扇子,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。似乎这一切,和她都没有关系。他不知道,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,是否有一点点喜欢自己呢。“贾汤圆”,这个女人的存在,无疑成了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。   史湘霖坐了下来,烦的直挠头:“我讨厌那个‘马屁精’,可我爹这人,一辈子都没学会拒绝他姑姑。要不然的话,我家何至于破败成这样?一门双侯,一门双猴还差不多,简直都快成了京城里的笑话!”   “一个庶女,还想嫁入侯府?”贾赦翻了个白眼,“你就这样回你爹!”   如果探春有个好婆家,贾赦想想就觉得不舒服。不行,必须搅黄这事!   史湘霖无可奈何地说:“人家说了,可以记在王夫人名下。”   “那也不成!”贾赦转了转眼睛,笑道,“无论如何,不能便宜了三丫头。那小丫头,可没少欺负迎春呢。不如这样,大伯父给你寻门好婚事,你大伯母有个侄女……”   迎春听了,不由心中一动。难道,老纨绔要破坏邢岫烟和薛蝌的美满姻缘?   “得得得!”史湘霖头摇的搏浪鼓似的,连忙拒绝,“您老人家还是歇歇吧。”   四王爷想了想,突然眼睛一亮:“有了!这事交给本王,保证办的漂漂亮亮,就算是刀横在你爹脖子上,他也不敢提这桩婚事了!”   迎春知道,这家伙鬼点子极多,也懒得听。她缓缓站了起来,径直来到隔壁包厢,倚窗看着外面的风景。   对面冷子兴那家药铺,最已经易主,如今是薛家的钱庄。在宝钗的打理下,钱庄生意红红火火,连薛呆子也收了心性,一心跟着做生意了。   “看什么呢?”四王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,静静地站在她身后。   迎春淡淡一笑:“没什么。”   她刚想转身离开,却被他一把拽住了衣袖。   “先别走!”四王爷难得正经地说,“见你一次比登天还难,你就不能再坐一会儿吗?”   看着他那真诚的目光,迎春不禁心生疑惑。她有理由怀疑,这家伙是不是想泡自己呢。毕竟“二木头”的容貌出众,让人想入非非也是情理之中的。   “为什么总是缠着我?”她紧紧地盯着四王爷的眼睛。   不过,这混蛋的眼睛可真漂亮啊!眼睛大而修长,眼尾微微向上翘,睫毛长而微卷,看起来梦幻迷离。眼波流转,如同一泓秋水般干净清澈,似醉非醉,美不胜收。   “我喜欢你!”四王爷只觉得手心里湿漉漉的,紧张地说。   迎春无情地拒绝了他,“我配不上!你是堂堂的王爷,而我,名义上是嫡女,却无法改变生母是妾的事实……”   对于他的真心,她却从未直视。对皇族之人,她一直有种偏见,那就是一片真心永不抛!他们心里,有的只是自己,是利益。况且,还有皇后!还有贾汤圆!   四王爷一把抓住她的手,情绪有些激动地说,“本王也是庶出,和你这庶女不正好相配吗?”   嫡也好,庶也罢,他从未放在心上。   迎春一把将他推开,不耐烦地说:“我和堂姐怎么可能嫁给父子俩?还有,甭以为你是皇子,就可以闲着没事拿我这小女子开涮!”   四王爷见状,连忙说:“本王对你是真心的!如果是因为元妃,那你放心,本王若放弃皇子身份,是不是就有资格喜欢你了呢?”   听了这话,迎春只觉得心中一痛。莫非,自己也对他有意?不,这绝对不可以!她怎么可以喜欢上一个自己讨厌的家伙呢?这,似乎有点乱。   “也许有一天,我会永远离开这里,永远离开你,你还会坚持喜欢我?”她冷冷地问。   四王爷听了,重重地点点头。   “这么多年来,我一直在寻找一个能让自己心动的女孩。”他一脸真诚地说,“而你,就是我一直要找的那个人!”   听他用的是“我”字,而不是“本王”,迎春的心里就更加乱了。   “我还有事!”迎春摇摇头,似乎要将那莫名的烦恼给甩掉,匆匆离开。   几日之后。京城内大街小巷,无不是关于探春的谣言。其实也算不上是谣言,毕竟他们口中的事情,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。什么不认生母,虐待幼弟,欺凌堂姐,种种恶行,罄竹难书。最重要的一点,咳咳,那个可是四王爷自由发挥的,说有相士断言,此女不祥,克公婆!   “啥?”一听外面的消息,忠鼎侯的脖子都快摇断了,“如此恶女,竟然想送到我家?庶女也罢了,命居然如此硬,还克婆家,我脑子进水了让她进门啊!”   忠鼎侯爱惜身体,虽是武将,却从未上过战场,怕死的要命,他哪能让一个庶女来克自己啊!于是,这门正在议的婚事,直接泡了汤,害的探春大病一场,一时间汤药不断,气的王傻子直骂赔钱货。   此时,不仅仅是忠鼎侯府了,连普通的官宦人家也都避之不及。别说二房空的叮当响了,就算像王熙鸾那样有巨额陪嫁,他们也不敢奢望,就怕没那个命消受啊!   “快把那小贱人给我打发出去!”王傻子恨的咬牙切齿“闹的满城风雨,肯定会连累到我家元妃!”   这时,政宝宝突然想起以前用过恶少孙绍祖,他无父无母的,自然不怕什么克与不克的。况且,他正在兵部候缺,让王子腾说说,这事肯定能成。况且,这家伙手里宽绰,也可以多要点聘金还债。   于是,探春便以五千两银子的价格成交,匆匆定下了这门婚事。   ☆、第三十七章  狗咬吕洞宾   探春闻讯,听说孙绍祖家产颇丰,又乃嫡子,心中一喜。可一听奶娘细说其人品后,两眼一翻,直接晕了过去。   朦胧中,只觉得一双温暖的手正在轻轻抚摸着她那娇嫩的脸庞,浑身每一个细胞,如被温泉浸泡过一般舒服。   探春勉强睁开双眼,一看是赵姨娘,气的小脸煞白。   “你怎么来这里?”她没好气地说。   上次发卖奴才,探春屋里的丫头婆子也去了大半,只留下侍书一个贴身丫头。趁侍书去厨房端药,赵姨娘就畅通无阻的进了屋子。   赵姨娘满脸泪痕,哽咽着说,“我的好女儿,你怎么病成这样了?那门婚事,我求了老爷,可是他……”   可怜天下慈母心。不管探春如何给她脸色,赵姨娘都无法真正恨她。毕竟,那是她的亲生女儿!   “谁是你的女儿?”探春脸一沉,冷冷地说,“我娘乃金陵王家之女,九省检点之妹,啥时候蹦出你这么个娘?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你生的,隔三差五便来我面前晃悠。你可知道,我的脸面,都是被你给丢光的!知道我为什么没桩好婚事吗,不都是因为你?庶女,庶女,一个庶女的身份压的我喘不过气来!”   赵姨娘吓的浑身一颤,差点没尿了裤子。   “迎春也是庶女,可上门提亲的都踏破了门槛。”她紧张地搓着手,吱吱唔唔地说,“听说连四王爷都看上她了呢。”   不提迎春则罢,一提她,探春顿时火冒三丈,差点没将房顶给掀了。   “我凭什么跟她比?”她气的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,被子都扔到了地上,“寇姨娘好歹是良妾,正经人家出来的女儿!而我呢,生母只不过是贾家的一个奴才,连个管事的丫头都比你体面!再说了,迎春现在记在邢夫人名下,人家名义上可是嫡女……”   “可太太不肯将你记在她名下,我也没办法啊!”赵姨娘委屈地拭着泪。   探春恨的眼睛冒火,差点没将赵姨娘给撕成碎片。   “滚!”她咬牙切齿地骂道,“本来太太还疼我三分,可一想到你,她恨我还来不及呢!整天狐媚魇道的,把环儿也教成了个下流胚子,就摊上你这样的生母,我再拼命也没用!”   其实她这烈脾气,像极了赵姨娘。关于这一点,打死她都不会承认的。   赵姨娘吓的连忙往后退了几步,生怕这丫头直接扑上来掐死自己。虽然她本人战斗力也颇强,可是面对亲生女儿,那就大打折扣了。   这时,半旧的湘帘轻轻掀了起来,一缕清风吹进了屋子,只觉得满室生香。   探春抬头一看,只见贾环带着迎春走了进来。   迎春一袭淡蓝色流云纱曳地长裙,裙边绣着几朵白梅,轻移莲步,那白梅便轻轻抖动,如同在碧空中飞舞,煞是好看。   看着这美丽的裙子,探春嫉妒的眼珠子差点都掉到了地上。   这流云纱极为罕见,乃薛家压箱底的宝贝,仅仅一匹。宝钗极为钟爱,便送了迎春、黛玉布料各做一身衣裳。   “你怎么来了?”探春极不友好地问,“我们家徒四壁的,可没好茶迎接您这贵客!”   贾环连忙躲在迎春身后,惊恐地瞪大眼睛。   看着他那可怜的小模样,迎春不禁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如果不是环儿求我,我才不来给你看病呢。”   赵姨娘见探春吃了那么多药,病情却越来越严重,便让贾环求了迎春来看看。本来贾环死活不去的,在她的威逼利诱下,这倒霉的孩子才不得己去了大房。   “不用!”探春骄傲地昂起纤细的玉颈,如同一只美丽的天鹅,“我身份卑微,哪配将军府的小姐给看病呢。”   虽然她穿的是半旧的普通衣裳,不过在迎春面前,她绝对不能输气势!   司棋从迎春身后探出脑袋,笑道:“说的也是。我们姑娘时间宝贵的很呢,一会儿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脉呢。”   赵姨娘听了,连忙陪着笑上前请罪。   “二姑娘别生气。”她笑着说,“探春她有病,心里不舒服……”   “谁说我不舒服的?”探春厉声喝道,“还有,我的事不用你管!我生病了,太太自然会替我请大夫医治。这个家,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?”   这丫头,可真真是狗咬吕洞宾——不识好人心!   迎春脸一沉。   赵姨娘见状,生怕迎春不给女儿看病,连忙低声说:“求求您了。您也知道那门婚事,让她心里添堵……”   虽然她声音压的极低,可探春耳朵极灵,偏偏听到了。   “谁说那婚事让我心里添堵的?”她一脸骄傲地说,“孙家大富,孙绍祖又年轻有为,前途一片光明。公婆早亡,我一嫁过去,就是当家主母。这种福气,岂是人人能有的?”   若说别人也罢,可是“中山狼”,迎春却可以非常肯定,那绝非良配。想不到,自己成功的躲开了孙绍祖,如今探春却成了他的盘中餐。   “他三十了。”迎春淡淡地说,“你想想看,他家世不错,三十了尚未婚配,其中必有缘由。”   虽然她极厌恶探春,不过再怎么讨厌,那毕竟是个十二岁的幼女,岂有见死不救之理?   “你这么说分明是嫉妒我!”探春冷笑道,“你都十四了,还没定下人家。见我先你一步找到好人家,心里不平衡了吧。”   嫉妒?鬼才会嫉妒呢。一匹中山狼而己,有啥可羡慕嫉妒恨的?   迎春没理会她,对赵姨娘说:“三妹妹是心病,无药可医。治好了心病,自然药到病除,恕我无能为力。要想说服二叔并非易事,姨娘不妨去求求老太太。整个家,他也只听老太太的话了。”   赵姨娘一边听着,一边用力点头。   “你给我滚!”探春听了,气的直接破口大骂,“这是我二房,还轮不到你大房的人来指手划脚!”   迎春冷冷地瞟了她一眼,扔下一句话:“好自为知!”   她可不是圣母,没事在这儿看探春那副嘴脸!该说的都已经说了,至于嫁与不嫁,那是探春自己的事了!   遗憾的是,赵姨娘的苦苦哀求,让老虔婆的石头心都有些软了,可是在探春的执意坚持下,她还是迅速披上了大红嫁衣,一顶花轿来到了孙家。   “这丫头,简直是作死!”贾赦听了,骂道,“迎春,以后别理她!”   迎春淡淡一笑。本不想做圣母的,可是不知道为什么,心里还是有些同情那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姑娘。   风来水榭。   杨柳依依,荷叶田田,美的宛若一幅画。   迎春斜倚在朱红的柱子上,百无聊赖的看着鱼儿戏水。眼前,四王爷那张英俊的面庞,却渐渐浮现。   “我是怎么了?”她用力摇摇头,试图让自己清醒,“他是王爷,又怎么可能真的喜欢我!”   “为什么不可能?”贾赦缓缓踱来。   清风徐徐,吹乱了他那华美的衣裳,倒为他凭添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。   “爹!”迎春连忙站直了身体,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。   贾赦淡淡地说:“别叫我爹,你到底是谁?”   一听这话,迎春不由的心一沉。难道,这老纨绔看出端倪了?不可能啊,他对贾迎春根本就不熟,怎么可能看出破绽?   “我是迎春啊!”迎春一脸镇定地笑着。   贾赦摇摇头:“你不是。从你给你做剖腹产手术的时候,我就知道你不是。虽然以前我没和迎春接触过,她会什么我也不清楚。不过,你手术的时候,动作娴熟,目光平静,一看就知道以前你经常做这种事情。我的迎春,就算她有这个胆子,也没机会让她隔三差五的替人做手术。”   笑容,渐渐凝固在迎春的脸庞上。   原以为,一切天衣无缝。想不到,一个不经意的举动,却引起了老纨绔的怀疑。   “那你为什么不早问?”她淡淡一笑。   难道,是见这个假迎春还有利用价值,还能替他赚钱?如果真是这样,那么她这么多日子付出的真情,岂不是一场笑话?   贾赦站在她身边,缓缓抬起手,抚摸着她那如墨般漆黑的长发。   “其实在我心里,不管你是谁,都是我的女儿!”他的目光无比温柔,充满了爱怜,“原本,我想就这样一直错下去,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过日子。不过,贾迎春的身份,成了你和四王爷最大的阻碍。如果你对他有意,那么就放下贾迎春的身份,开开心心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。”   泪水,不禁从迎春那美丽的眸子里滚滚滑落,打湿了如晚霞般灿烂的衣裙。原来,老纨绔和自己一样,付出的也是真心!   “说来你可能不信,我也叫贾迎春。”迎春的声音微微颤抖着,目光飘向了远方,“听起来可能有些荒诞不经,不过却是真的。我来自21世纪……”   老纨绔听了,沉吟许久。   迎春不知道,这件看起来有些荒诞的事情,贾赦是否能够相信,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恶鬼附体呢?毕竟要他在短时间内消化这件事情,是件极困难的事情。   “怪不得!”半天,贾赦才悠悠地说,“早就觉得,你和这里的人不一样。其实四王爷这人接触久了,觉得他还是个不错的人。”   “爹!”迎春犹豫了一下,还是喊道,“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女儿,我心里已经认定了你这个爹。四王爷人虽好,可是爹是否想过,如果有一天,我再回到现代怎么办?毕竟这件事情,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。”   贾赦听了,也不禁长叹一声。   ☆、第三十八章 大厦将倾   还款时间己到,可是二房拼拼凑凑,勉强凑够一万两。原以为探春出嫁能多收些礼钱,可是谁曾想到,除去宴席费用,居然没剩下多少。   “这群势利小人!”王傻子恨的咬牙切齿,“见大房得势,个个都摇着尾巴去讨好。别忘了,我女儿可是皇妃,改天收拾这群混蛋!”   她一边骂着,一边四处搜寻值钱的东西。遗憾的是,屋里空荡荡的,连个稍微漂亮点的丫头都没有,个个长的跟小鬼似的。再卖哪个呢?鸳鸯长的倒不错,不过老虔婆不肯放手啊。   薛呆子看着那一万两银票,不禁长叹一声,重重地拍了拍贾政的肩膀,长叹一声:“珍重!”   “哎……”政宝宝见状,连忙陪着笑,“你让宝钗和那人说一声,再宽限些时日吧。”   薛呆子一脸惊讶地看着贾政:“你们把探春都给卖了,才勉强凑了这么点。你让再宽限时日,不知道你们家还有什么可以卖的?”   贾政听了,不禁有些尴尬。   现在二房上上下下,都勒紧了裤腰带,共渡难关。看看他那原本如孕妇般的肚子,现在一马平川,虽然面如菜色,不过身材倒漂亮了许多。   薛呆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贾政,笑道:“你的房子还不错,想必能值几个银子。不如,拿房子来抵押,我再借给你一万两。剩下的三万多两,你再慢慢想办法。那钱你真的得快点还,那户人家,我们薛家也得罪不起的。”   “啥?才一万两!”贾政惊愕地瞪大了眼睛,“堂堂荣国府,才值一万两银子?”   昔日荣国公修建府邸的时候,用的可都是上好的材料。这薛呆子,未免有些欺人太甚!可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,连薛呆子都敢在他头上撒尿了。呜呜,宝宝生气!   薛呆子嘴一撇,冷笑道:“得了吧!上百年的屋子,木头都朽了,而且后院又是人家大房的。一万两,在京城里能买座不错的宅院呢。你想想看,你家修大观园时,一共才花了多少?再看看你家那破房子,一万已经不少了!不是看在叫你一声姨父的份上,我才不揽这摊烂事呢。万一让宝钗知道了,肯定又会骂我。”   贾政听了,有些犹豫不决。抵押未尝不可,只不过,上哪儿弄银子来赎呢。万一赎不了,一大家子住哪儿?   “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!”薛呆子有些鄙夷地看着政宝宝,“干脆点!两万两,不过期限一个月!这样的话,你才差一万多两,哪里凑不出这点呢。”   贾政听了,不由的有些心动。不过他没有立刻回复,转身跑回家向老虔婆汇报。   “要不,把金陵老宅子抵押了?”他吱吱唔唔地问。   老虔婆听了,顿时火冒三丈,怒目圆睁。   “你爹在世时,早就偷偷将老宅子的房契地契给了你那挨千刀的大哥了!”她气的拍案而起,“原以为那宅子又老又破,给就给了,娘再弄更好的给你。可谁知道我们能落到今天这般田地呢。”   贾政目光一暗,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都没有了。难道,真要将这宅子给抵押了?   “现在,我到处都借遍了。”他满肚子委屈地说,“现在,连赖大都向我请辞了,说要跟他儿子到任上,摆明了怕我借钱。”   别说赖大了,就连当初尾巴摇的最欢的贾珍,最近也称病闭门谢客了,据说这老不正经的最近准备勾搭贾赦,想攀上四王爷这高枝。   鸳鸯听了,连忙献计:“大观园里宝贝不少,不如我们稍微拿出点变卖。”   她一直不明白,放着满园子的宝贝不动,二房为何要把自己勒成杨柳腰呢?   “你不懂。”老虔婆摇摇头,“那是元妃的省亲别墅,若私自动用,被有心之人知道的话,那可是死罪!况且,那些东西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卖的出去的。现在京城里最大的钱庄是薛家的,他们不往死里压价才怪呢。而且有四王爷和东平郡王做靠山,其他家也未必敢买。”   “那跟娘娘说一声啊!”鸳鸯一脸疑惑地问,“我们娘娘可是皇妃!”   她果真很傻很天真,以为“贾汤圆”一出面,就能将所有人摆平。可惜遗憾的是,四王爷根本就不买她的账!   贾政几乎带着哭腔说:“你知道啥。在皇上心里,啥皇妃也没儿子亲!”   老虔婆长叹一声,命鸳鸯取出房契地契。   她眼睛一转,计上心来,“先付利息,暂且再拖几日还债。先把宝玉和那疯丫头的婚事给办了,然后向王子腾借钱。我就不信了,他能眼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没地方住!”   这老虔婆,这么快就算计上亲家了。   政宝宝听了,直接点了个赞。姜果然是老的辣,老虔婆这一招可真是高啊!任凭王子腾再嚣张,他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。   看着面前的房契地契,迎春不禁长叹一声。昔日风光无限的荣国府,如今也落到这般田地。不作死,不会死。   贾赦见状,有些迟疑地问:“宝钗为何将这东西给你?”   他觉得如果自己是宝钗,肯定不会将这东西给迎春的。有了它,就可以辖制二房。薛家和二房势不两立,为何不借机收拾他们?   迎春淡淡一笑:“我可以说,薛家的钱庄,有咱家的股份吗?”   贾琏听了,惊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。   “那……”他吱吱唔唔地问,“谁才是……真正的大老板?”   迎春笑道:“自然是我了。否则的话,宝钗会将这些交给我吗?”   贾赦父子俩齐刷刷浑身一颤,差点没晕过去。   万万没想到,原来自家才是京城最大钱庄的老板啊!原以为省亲一事结束,自家再没什么大的收益,,想不到家里原来还有个聚宝盆啊!想想这个,他的老腰又粗壮了几分,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。   “二哥哥。”迎春将几本账本递给了贾琏,“这是咱家二十几个庄子的账本,正愁没个可靠的人打理,不知道二哥哥可否帮迎春这个忙。”   贾琏接过账本,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,眼睛顿时直了。   以前,那么多庄子,一年不过几千两的收益。可是怎么一到了大房手里,收益雪团似的往上滚,一年抵的过三年!难道,迎春有点石成金的本事?   迎春见贾琏一脸惊愕,便笑了起来:“包干到户,调动起大家的积极性;再就是除掉那些硕鼠,其实没什么特别的。现在只不过是刚开始,再过几年,收益会更好的。”   贾琏听了,欣喜地连连点头:“二妹妹果然聪慧过人。只不过,什么时候能除掉那王傻子呢?”   只要王傻子还在蹦哒,他就没法睡个安稳觉。杀母之仇,岂能放过!   “快了。”迎春拿起房契,笑道,“有了它,我们何愁收拾不了他们?很快,他们就会居无定所。”   贾琏连连称赞。真等到那一天,他一定多多买些烟花爆竹,放他个三天三夜,庆祝王傻子满街讨饭!   看着迎春的神态,贾赦只觉得心里有些不安。这丫头,怎么开始把账本往交交了呢?难道,她果真要离开?难过了一会儿,他又开心起来。离开也好,迎春能找到自己的幸福,这也是一件喜事。   贾宝玉和王熙鸾的婚事办的极为隆重,连“贾包子”都送来了贺礼。一时间丝竹阵阵,锣鼓喧天,荣国府仿佛又回到了昔日鼎盛时期。不过,在政宝宝那勉强的笑容下面,分明看到了几许沧桑和无奈。他不知道,明天那轮炽热的太阳,是否会依旧照亮荣国府的天空。   王熙鸾打扮的花枝招展,艳压群芳,宛若神妃仙子般明艳动人。王家的女儿,岂是寻常姿色?看看王熙凤,再看看王傻子,就知道这疯丫头的姿色了。她骄傲地昂着头,一脸不屑地看着形容猥琐的“贾包子”。“贾包子”本来就是面团揉的,一看到那张嚣张的脸,气焰顿时灭了一半。   “这下好了!”忙了一天,老虔婆累的腰酸背痛,歪在榻上,命鸳鸯捶腿,“过了今晚,明天就可以去找王子腾借钱了。你说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?居然沦落到算计亲家的地步。”   今天这喜事,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。那疯丫头,哪里及得上林黛玉半分呢?现在想想,都怪那王傻子,如果不是她的话,宝玉何至于娶那么个“河东狮”呢?   鸳鸯一边捶着腿,一边劝道:“老太太想多了。”   老虔婆喝了口茶,无奈地长叹一声,眸子里掠过一缕怨恨的神色:“都是大房可恶!家里富的流油,见亲弟弟混成这样,也不伸把援手。宝玉结婚,才送了那么点礼!”   其实大房送的贺礼已经不薄了,不过欲壑难填,再多的贺礼,也无法满足老虔婆的胃口。   鸳鸯听了,笑道:“说句不该说的,大家都已经分家,各过各的,人家帮是情份,不帮我们也怨不了什么。况且,二太太做的也够了。那一脚,别人没看见,我可是看的真真的。人家大房没闹上门来,已经不错了。”   听了这话,老虔婆鼻翼微微动了动,冷笑道:“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总是帮大房说话?就因为二丫头救了你姐姐母女的命?接生的事情,若不是三丫头来说,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?”   话说也奇怪,这老虔婆极难说话,可是鸳鸯一天不顶她两句,她就浑身难受。她可以一日不吃饭,却不能一日没有鸳鸯。其实鸳鸯年岁己大,早已经到了婚嫁的年龄,不过老虔婆却一直不肯松手,硬生生把她拖成了老姑娘。   鸳鸯莞尔一笑:“如果我知恩不图报,老太太还敢留我在身边吗?”   老虔婆笑着刚想说话,却见琥珀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。   “不好了,老太太!”她吓的小脸苍白,三魂六魄早已经吓的所剩无几。   “慌慌张张的干什么?”老虔婆不悦地说,“天塌下来了没有?没塌下来,就好好的说话。”   二房节衣缩食,老虔婆不得不也裁减用度,身边大丫头,只留下了鸳鸯琥珀两个。   “不好了!”琥珀浑身微微发抖,神色紧张,“二奶奶发飙了,拿着剑到处要砍宝玉!”   “二奶奶?”老虔婆有些诧异地问,“她不是被送回金陵了吗?”   她暗暗怀疑,那王熙凤是不是有□□术,怎么大半夜的能跑到宝玉房里行凶?或者,她已经挂掉了,现在出现在二房的,是鬼魂?   一想到这儿老虔婆吓的脸都白了,汗水湿透了华美的衣衫。   ☆、第三十九章  王熙鸾休夫   鸳鸯会意,连忙解释:“不是琏二奶奶,是宝二奶奶!”   一听这话,老虔婆气的一个鲤鱼打挺,直接坐了起来。吓的她心肝脾肺肾都在颤抖,原来是那丫头在作妖!   “王熙鸾那疯丫头敢拿剑砍宝玉?”她气的破口大骂,“来人,将那疯丫头给我拿下!”   遗憾的是,王熙鸾不是王熙凤,根本就不怕老虔婆。她挥舞着明晃晃的剑,见人杀人,见狗杀狗,闹的二房鸡飞狗跳。   “啥事这么吵?”迎春屋子离二房较近,吵的她根本就睡不着觉,“婚礼不是已经结束了吗?”   莲花儿年纪小,求知欲极强,连忙跑到墙角,听了一会儿。   “姑娘!”她坏坏地笑着跑了进来,“是那疯丫头拿剑要砍宝玉。听说新婚夜,疯丫头要给宝玉立规矩,宝玉生气了,便跑了出去。疯丫头追出去一看,发现他正在和麝月拉拉扯扯要吃胭脂,于是就恼了,非得杀了他们俩!”   看她那一脸坏笑,司棋白了她一眼。   “小小年纪,笑那么邪恶干什么?”她笑着骂道。   迎春听了,若有所思地说:“麝月?”   这麝月平时不言不语的,默默无闻,可是就是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麝月,害死了对林妹妹忠心耿耿的紫鹃。莫非,紫鹃显灵了?   “睡吧。”迎春想了想,“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,不问别人废兴。”   不过,今天晚上这觉她可是睡不好了。   二房这场战斗持续到大半夜,最后以王熙鸾打包回娘家告一段落。天还不亮,王子腾便杀气腾腾的闯上门来,非得和离,并讨要那五万两银子。二房自然不给,可是王家不依不饶,闹的京城无人不知。满京城的人都等着看笑话呢,连个上门劝和的人都没有。   “时机到了!”迎春见状,对贾琏说,“趁这事还没惊动元妃,你马上去找薛呆子,命二房三日之内还清所有欠款。”   “贾包子”这口胭脂的代价可大了,大有将二房毁灭之势。   贾琏听了,眸子里掠过一缕愤恨的光芒。   “啥?”看着眼前的借据,政宝宝欲哭无泪,“怎么又来催了?”   薛呆子不耐烦地说:“你都有钱给儿子办那么奢华的婚礼,就没钱还债了?那人说了,必须得还!”   “求求你了!”政宝宝连忙作揖,“好外甥,你再替我说几句好话,拖延几天。你也知道,宝玉娶了鸾儿,鸾儿家有钱,过几天我去王子腾家借点。”   一向孤傲清高的政宝宝,如今也得给薛呆子作揖了,想想他都觉得心酸。这国丈当的,也太憋屈了吧。   “骗谁啊!”薛呆子冷笑道,“谁不知道,人家鸾表妹要休了宝玉呢。我舅舅,他还会再借钱?就算他同意,舅母也不会同意呢。”   政宝宝一听,顿时蔫了。   他本想托尤氏去王家说情,可尤氏却犯了胃疼旧疾,整天哼哼唧唧的,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。其他亲朋友好友,也都装傻充愣,没一个愿意和王子腾家那只母老虎打交道。无奈之下 ,只能命李纨这亲嫂子出马,怎知这女人胆子小,吓的直接病倒在床。就王家母女那战斗力,连老虔婆都甘拜下风,她这种诗书世家的千金小姐又如何能应付的了?   “要不……”政宝宝思量再三,终于咬了咬牙,“让我见见那债主行不?我亲自说。”   他觉得自己这张老脸长的还算可以,那人能不卖自己几分薄面?薛家和贾家有仇,这薛呆子的话未必是真的。   “哟,这可巧了!”薛呆子一听,阴阳怪气地说,“那人今天正好过来,你就自己说吧。”   他扔下政宝宝,没过一会儿,便带进来一高大威猛的帅哥。   政宝宝连忙躬着腰,陪着笑,正准备说几句好话呢。可抬头一看,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。   “贾琏?”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老腰杆顿时直了,“你小子怎么在这儿?薛呆子,你拿我开涮是不是?这贾琏比我还要穷呢,他会是债主?他若是债我,今儿我就从这爬出去!”   薛呆子听了,笑道:“宝钗那钱是从迎春那拿的,如今琏二哥又回到了大房,你说他算不算是债主?”   政宝宝听了,吓了一跳。   “你说啥?”他有些惊愕地问,“迎春?敢情这事,又和那死丫头又关。真是引狼入室,当初我就不该将她抱过来养那么大!不过,大房怎么会有那么多钱?”   他四体不勤,五谷不分的,只知道省亲时大房狠赚一笔。可是万万没有想到,他们居然赚了那么多!昔日分家时,他们的口袋不是比脸还要干净三分吗?怎么一夜间就成了暴发户了?   贾琏的目光无比冰冷,淡淡地说:“有钱结婚,自然就有钱还债了。这笔银子,你们已经拖了一个月了。再拖下去,那就只能见官了。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。即使有元妃在,相信她也不好意思让你们赖账吧。还有,回去告诉王傻子,我娘拖我给她带个话,想约她喝杯茶。”   一听这话,政宝宝吓的汗毛都竖了起来。   张氏!张氏不是死了好多年了吗,怎么还想找王傻子喝茶?难道,难道昔日贾瑚落水的事情……不不不,这不是真的!   政宝宝脸色苍白,吓的落荒而逃。生怕慢一步,恶鬼张氏就会扑上来,将他撕成碎片。   二房无钱可借,王家又不依不饶,即便将麝月杖毙了,也难消王熙鸾母女的心头之恨。二房死猪不怕开水烫,无论薛呆子怎么催,他们都闭门不出,坚决不还钱。   “让他们告去!”王傻子一脸不屑地说,“我就不信了,他们还能把老太太逐出门去!”   日子在争争吵吵中一晃而过。一个月转眼过去,王子腾家的气渐渐消了,而抵押的期限也到了。   “走!”迎春对贾琏说,“今天,我们就出那口恶气!”   大房和薛家两拨人浩浩荡荡来到二房,迎春和宝钗都在车上候着等消息。刚到二房门口,正巧遇上刚准备进门的王熙鸾母女。   “你们这是干什么?”王子腾夫人警惕地看着这两拨人马。   薛呆子两手一摊:“舅母,我也没办法啊。姨妈家欠了我们家钱,而且还把屋子抵押给我们了。日子己到,得来收房子啊。”   “啥?连房子都抵押了?”王子腾夫人一听,一把拉过出来迎接的王傻子,厉声喝道,“怎么会这样?”   王傻子可是见惯了大风大浪,脸皮磨的比树皮还厚,不以为然。   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没钱。”她冷冷地说,“正好,本来还想找你商量这事呢。再借我家五万两,你总不至于让鸾儿跟我们露宿街头吧。还有,你最好想清楚,鸾儿刚嫁过来就和离,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。本来嫁人就困难,以再嫁之身寻婆家,恐怕难于上青天了吧!”   本来这一个月王子腾母女的气消了大半,今天宝玉去接,便顺坡下驴一起过来了。可是王傻子这一番话,将这母女俩给彻底惹毛了!   “还钱!”王子腾夫人一把将王傻子推倒在地,气的一跳三尺高,“我就不信了,凭着五万两银子,我还就不能给鸾儿招个上门女婿了!”   王傻子没料到亲嫂子会上演全武行,在众人面前一个踉跄摔倒在地,让她颜面尽失。   “太太!”彩云见状,连忙上前扶。   “滚!”王傻子没好气地将她一把推开,一个就地十八滚爬了起来,直接冲上前去,死死地抓住王子腾夫人的头发,骂道,“敢打我,找死!我可是元妃的亲娘!”   王子腾夫人也不是善茬,直接和她撕打在一起。   彩云见状,连忙上前拉架,却被王熙鸾一脚踹倒在地。      ☆、第四十章  组团讨债   薛呆子和贾琏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,便将此行目的忘的一干二净,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,时不时拍手叫好。   “弄啥嘞?”迎春轻轻掠开大红的撒花轿帘,往外看去。   宝钗笑道:“我这舅妈可是将门虎女,练过几年拳脚的。姨妈和她对打,恐怕占不了什么便宜。”   果然,王傻子虽然勇猛,可是体力不占优势,很快便处于下风。   “你舅妈和你姨妈打架,你不准备劝劝?”迎春也看的津津有问,顺手掏出一袋果脯吃了起来。   话说王子腾夫人可真是勇猛,拳头挥的极为漂亮,稳准狠,打的王傻子满地找牙,毫无还手之力。可惜她年纪大了,否则好好调教一下,定然是位武林高手!   外面闹的实在是太厉害了,二房奴才无奈,只能请出老虔婆和贾政,连一直卧病在床的李纨也抱着贾兰出来看热闹了。   好几个强壮的婆子上前,这才勉强将奋战中的姑嫂俩给拉开了。不过这姑嫂俩的发型可真酷,如头顶了个头巢,颇为前卫。   “这是干啥?”老虔婆一见人马如此齐全,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,狠狠地瞪着贾琏和薛呆子,“你们俩怎么来了?”   薛呆子见状,连忙笑着上前:“没办法。老太太,您家欠了我们的钱,而且将这屋子已经抵押给我们了。如今限期己到,要么还钱,要么收房子!”   老虔婆一听,连忙转身躺王子腾夫人挤出一个极为妩媚的笑容,迎春看了直接干呕。亲娘啊,不带这么吓人的啊!   “亲家!”她扭动着肥硕的腰肢,缓缓上前替王子腾夫人整理衣衫,“一家人不说两家话。今儿我家遇到了难处,你就帮一把吧。”   “你家老太君可真是能屈能伸!”宝钗在车内见了,不由的笑道,“这时认识亲家了。”   迎春一边看着,一边笑道:“连亲儿子都不认识,还会认识别人?”   “不帮!”王熙鸾果断拒绝了老虔婆抛出的橄榄枝,“穷的叮当响,想让我家替你们填那无底洞对不?再说了,嫁那么个好色又无能的家伙给自己心里添堵,倒不如我一个人过的自在!”   宝玉听了,吓的不由的躲在了老虔婆身后。这母女俩,太恐怖了,吓的他小心肝一个劲的颤。他也想和离,和这样一只母老虎睡在一起,谁知道半夜会不会一口咬断自己的喉咙呢。   老虔婆刚想劝两句,抬头间却看到了迎春那张笑的极为灿烂的脸庞。   “给我滚出来!”她一声狮子吼,吓的宝玉浑身一颤,直接瘫倒在地。   王子腾母女鄙夷地看着那个扶不起的阿斗,更加坚定了和离的决心。尼玛!五万五万的欠,就算把王家给拆了,也不够倒贴的啊!   迎春无奈地笑了笑,只能和宝钗缓缓下了车。   宝玉抬头看去,只觉得一阵香风袭来。几日不见,这两位姐姐越发的漂亮了,在明媚的阳光下,衣袂飘飘,宛若仙子般出尘脱俗。他不由的张大了嘴,哈喇子都流了下来。   袭人见状,急的直跺脚。   王熙鸾在这儿呢,她也不敢轻易扶他。麝月的惨状,直到现在想起来她还吓的毛骨悚然。   “来看热闹?”老虔婆冷冷地看着迎春和宝钗。   如果不是宝钗在这儿,她早就一个大嘴巴子扇向迎春了。未来的东平王妃,她还得给几分薄面的。毕竟宝钗出嫁后,自己还得向她行礼呢。   宝钗笑道:“家兄来收账,生怕他惹出什么事端,所以才跟着过来看看。”   老虔婆听了,瞟了迎春一眼:“你也是怕贾琏惹事,过来看看?”   不敢收拾宝钗,她自然只能捡最软的迎春拿捏了。   “我怕薛大哥收不着账啊!”迎春笑着冲老虔婆施了一礼,“宝姐姐向我借这笔钱的时候,承诺到时候一定奉还。不过,当初要是早知道是借给二叔家,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答应的。二叔修个园子都得募捐,哪里弄钱还啊!这账一拖再拖,把我娘给急的奶水都少了呢。所以,就把我们兄妹俩给赶出来,要不回账就不许回家呢!”   话说这老虔婆可真是傻,和迎春交战这么多次,她占过一丝便宜吗?居然还把她当成软柿子。   “既然是你家的钱,那就过段时间再还吧。”老虔婆冷笑道,“都是自家人。”   如今债主易人,她觉得这并不是坏事。薛家不难得罪,不过大房就不一样了。说破了天,贾赦还是自己的亲儿子呢,他能不给亲弟弟条活路?   “自家人?”迎春听了,不禁冷笑道,“亲兄弟还明算账呢。再说了,我们早就分家了。如果真是自家人,那么当初二叔为什么不把荣禧堂让出来,给荣国府真正的继承人住?如果真是自家人,那么元妃为何执意要即将临盆的大伯母去伺候她?如果真是自家人,那么二婶为何一脚将我娘绊倒,差点一尸两命?”   贾政听了,脸一阵红一阵白,恨不能从地上找个缝隙钻进去。   “你胡说!”王傻子头发凌乱,如同疯婆子般吼道,“谁绊你娘的?”   “啊?”迎春故意惊愕地瞪大了眼睛,“莫非我娘冤枉你不成?就算我娘糊涂,那么赵嬷嬷应该不糊涂吧?”   她一挥手,只见赵嬷嬷从另一辆马车上缓缓下来。   “你来干什么?”王傻子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威胁。   赵嬷嬷的目光落在了贾琏身上,眸子里泛起了浑浊的泪水。   “我来干什么?”赵嬷嬷哭成了泪人,指责道,“你命周瑞家的将瑚少爷推进水里,害他早夭,让先夫人动了胎气!而老太太,偏偏让本该卧床的先夫人前去伺候,你一脚将她给绊倒,这话可有假?”   “胡说!”王傻子撸着衣袖,想上前再展一番身手,却被贾琏给拦下。   看着贾琏那冰冷的目光,王傻子虽然有几分心虚,却依然毫不介意。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了,仅凭一个奴才的话,岂可当真。   “那么我的话可否当真?”  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。   众人抬头看去,只见周瑞家的从车上下来。   “你?”王傻子一看,连忙吼道,“来人,抓住这个私自潜逃的奴才!”   周瑞家的满脸泪痕,眸子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:“你这个阴狠毒辣的女人!害死了我女婿,又想杀我们全家,若非二姑娘好心搭救,我们全家早就去阎王殿了!当年,就是她指使我害瑚少爷的!她想让大房断子绝孙,好让二房袭爵位!”   王子腾夫人听了,上上下下打量着王傻子。周瑞家的原本就是王家的奴才,她知道这婆子虽然喜欢拍马溜须,不过对王傻子可是忠心的很。这婆子说的话,可信度极高。   “谁敢动她?”王子腾夫人瞟了一眼那几个蜂拥而上的婆子,冷笑道,“想杀人灭口,也甭在光天化日的时候干啊。”   那几个婆子听了,不禁缩了回去。刚才她们可是见识了王子腾夫人的身手,生怕自己也被打成烂猪头。   迎春冲周瑞家的使了个眼色。   周瑞家的极为聪明,立刻会意。她连忙走到王子腾夫人面前跪下,重重地磕了个头。   “太太!”她一边哭着一边说,“求太太为奴才做主啊!奴才一家隐姓埋名,躲避二太太的追杀,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。可怜奴才告状无门,只能忍气吞声。如今见到太太,知太太最为仗义,求太太为奴才做主!”   听了这话,王子腾夫人很是受用,一脸得意地看着王傻子。   “行,这事我管定了!”她冷冷地说,“鸾儿,马上写休书,休了贾宝玉那个色胚!”   王熙鸾没有纸笔,她直接取出一块丝帕,用螺子黛歪歪扭扭的写了几行字。   “给你!”她直接一抛,那丝帕便如断了魂的蝴蝶在空中飞舞着,落在了贾宝玉面前。   贾宝玉捡了起来,只见上面有几行狗爬似的大字。   “你这个字写的不对!”他指着上面一个字,认真地说,“再说了,休书应该写的委婉些。琏二哥写给凤姐姐的休书就特别美,‘一别两宽,各生欢喜’,听起来多唯美!”   贾政听了,恨的直接一脚将他踹倒。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孽,怎么生了这么个不成器的家伙!   老虔婆嘴一撇,冷笑道:“亲家。自古以来,只有丈夫休妻,又怎有妻子休丈夫?夫为妻纲,夫死从子,这些你娘没教导过你吗?”   迎春原以为这老虔婆智商颇高,怎知也是一糊涂蛋。什么三众四德的,在贾家压根就行不通啊!她这话,不就等着王子腾夫人扇她的大嘴巴子吗?   “我呸!”王子腾夫人狠狠地啐了一口,“别说我出说好听的!夫死从子,你什么时候听过你长子的话?你们贾家的家谱都是倒着挂的,有什么脸说我们家?”   王子腾夫人果然不负众望,直接将老虔婆给气了个半死。   “还钱!”她叉着腰,没好气地说,“不还的话,我拆了你们荣国府!”   “还钱!”薛呆子也连忙拿出借据,“敢背后玩阴的害我妹妹,傻子才跟你讲什么亲戚呢。”   “还钱!”贾琏拿出房契地契,“不还的话,收屋子!”   一时间,荣国府门前异常热闹,聚集了许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。有的小贩甚至瞅准商机,前来卖起了凉茶瓜子,生意居然异常火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姑姑发现很多宝宝都有个误区,认为宝钗身份卑微,是商户之女。其实不然,宝姐姐可是正经的官宦人家小姐,紫微舍人之后。如果是普通商户之女,别说嫁进荣国府了,连最寒薄的官宦人家都不会要的,毕竟商户地位太寒酸了。既然曹大爷让宝钗嫁进荣国府了,其身份尊贵性自然不必多说。 另外,感谢醛涩维维的支持。不许动,让姑姑亲个先!   ☆、第四十一章  铁槛寺   在大天广众下,老虔婆只觉得脸都没处搁,又羞又恼,气的转身就想回屋躲着。   王子腾夫人眼尖手快,一把将她拽住,冷笑道:“老太君,今天不还钱,就跟我到衙门去!”   老虔婆气的差点没晕过去。从小到大,她何曾受过这种侮辱啊。她可是堂堂的侯门千金,荣国府的老太君,怎么沦落到被人告上衙门的地步?   迎春见现场乱成一团,便低声对司棋叮嘱了几句,拉着宝钗回到了马车上,继续欣赏外面的战况。交战各方战斗力都颇强,只不过双方将火力集中到二房身上,二房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。   司棋将话传给贾琏和薛呆子后,便也退出战场。   “好了好了,别闹了行不?”薛呆子站到荣国府门口的石狮子上,大声吼道,“都听我的!你们这样一直吵下去,能解决问题吗?”   他身材臃肿,高高地站在那威严的石狮子上面,未免有些滑稽可笑。大家不免替那石狮子担忧,生怕它被那呆子给踩的粉身碎骨。   众人纷纷仰望薛呆子,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案。士别三日,当刮目相看,难道如何的薛蟠,己非昔日的吴下阿蒙了?   “一笔一笔的来!”薛呆子一脸正经地说,“能还哪笔先还哪笔。既然没钱赎回屋子,那就先收屋子……”   话音未落,众人便齐刷刷向他扔鸡蛋。   尼玛!浪费大家感情,还以为他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了。   薛呆子被鸡蛋砸的一脸茫然,他严重怀疑那些看热闹的是二房的走狗,哪有出门随身带着臭鸡蛋的呢?莫非,是看自己貌若潘安,纷纷送来鸡蛋给自己敷脸?   王子腾夫人听了,眼睛一转,却跟着大声附和:“对,先收屋子!银子没有你们拖着,房子有你们还不给,分明就是诈骗!告他们去……”   其实她如此帮助薛呆子,倒不是因为有多喜欢他。而是她觉得,如果二房被赶出家门,露宿街头,那她心里该有多爽啊!一想想她的小鸾儿大半夜的跑回娘家,她的心都碎了一地。   众人一听,觉得也在理。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,于是便也纷纷指责二房。   无奈之下,政宝宝只能命人打点行囊。欠债不还,就算他脸皮再厚,也受不了众人的唾沫星子啊!王傻子还要闹,却被王子腾夫人派人给制止住。   老虔婆心有不甘。这可是她住了大半辈子的荣国府,怎么能如此轻易拱手让人!   她一个箭步冲到马车面前,一把掠起帘子,冲迎春吼道:“难道,你连亲祖母都要赶出家门?我上衙门告你不孝!”   老虔婆已经打定了主意,如果迎春敢真的赶她走,她就一根绳子吊死在荣国府的大门上!当然,她才没傻到真的死呢。还不到八十的花样年华,如此就轻易交待了,那可就真真应了红颜薄命那句古话了!   迎春听了,嫣然一笑:“我何曾说过要赶您出家门了?这屋子如今已经不是二叔的了,他自然得搬走。不过老太太依旧是我的祖母,可以在这里继续住下去。当然,如果您执意要和二叔生活在一起,我也不拦您。”   老虔婆不禁心一紧。看来,这招已经失效。虽然她宁死不愿搬出荣国府,可是她也离不开政宝宝啊。不过,政宝宝穷的可怜,离开荣国府后,他住哪儿呢。不管他住哪儿,反正打死她也不会走的。   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,二房一行人无比悲壮地离开了荣国府,暂住在铁槛寺。   铁槛寺原本是贾家的家庙,不远处就是坟地。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,点点鬼火便跳跃着,如同鬼魅的眼睛。   “我不住这儿!”王傻子气的一蹦三尺高,“和死人做邻居,打死我都不干!”   她的确不愿意住在这儿,毕竟秦可卿的坟墓就在眼前呢。不是她们母女,那个任人欺凌的孤女,又怎么会香消玉殒?   “你消停点好不好?”贾政的脸阴的几乎能拧得出水来,“王子腾夫人已经带着周瑞家的去告状了,明天你恐怕就得吃牢饭了呢。”   他觉得真是家门不幸,老虔婆当初怎么就给他定了这门亲呢?看看人家贾纨绔,张氏自然不必说了,真正的名门闺秀,品貌双全,就连小门小户的邢夫人,都比自己这个王傻子要强一百倍!   “我才不信他们敢抓皇妃的亲娘!”王傻子一边用力地摇着扇子,一边冷笑道,“奴才告主子,不死也得掉层皮。我就不信了,周瑞家的吃了熊心豹子胆,她敢去告!先甭扯这些没用的,明儿去找探春,找她要些钱是正经。就算赎不回宅子,至少也得买个像样的院子给我们住吧。”   遗憾的是,名义上探春是当家主母,实际上却混的极惨。虽然她相貌出众,不过孙绍祖对这种尚未发育成熟的小美眉没多大兴致,玩了几天便抛到脑后了。相反,倒是年龄略大几岁侍书颇为受宠。当初孙绍祖同意这门婚事,看中的是二房皇亲国戚的身份,如今二房成了过街老鼠,元妃又不给力,他自然不会借钱了。   “混蛋!”王傻子见借不到钱,便将气移到赵姨娘身上,破口大骂,“生了个白眼狼,娘家有难都不借钱!滚,带着你那下流胚子给我滚!”   赵姨娘被骂的狗血淋头,可是却不敢还嘴。她不明白,怎么探春做了好事的时候王傻子不想着自己,一有坏事怎么第一个就想起了自己呢。再说了,探春的事,啥时候轮得到她插嘴了呢。   看着她那窝窝囊囊的模样,连贾政看了都觉得可恨:“养了个什么东西!滚,都给我滚!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!否则的话,打断你们的腿!”   赵姨娘吓的浑身一颤,连忙拉着贾环跑了出去。   天气热的要命,连昔日坚硬的路面都彻底失去了一身傲骨。可怜贾环年纪小,经不起折腾,没一会便累的受不了,肚子饿的咕咕乱叫。   “我饿,娘!”贾环拉着赵姨娘的手,哭着说,“我要吃鸡腿!”   赵姨娘无奈地拉着小贾环,可惜她两手空空,上哪儿弄吃的呢。   突然间,她眼睛一亮,笑道:“走,找你二姐姐去!”   迎春疼爱贾环,她相信到那儿,肯定饿不着自己娘俩的。   果然,迎春一见到贾环,便连忙抱在怀中,又是抚摸又是搓的,仿佛抱着只小狗。   赵姨娘见状,只觉得心里酸酸的。探春倒是亲姐姐呢,可什么时候抱过贾环呢。再看看迎春,丝毫没有介意拖着两条长鼻涕的贾环,喜欢的不得了。   “我饿!”贾环的脑袋从迎春的魔掌中逃出,抗议道,“我想吃饭!”   司棋笑着端过饭来:“好好,环三爷,饭来了!不过你得先洗把脸,看看脏的,比门外那只哈八狗还要脏呢。”   桌上,摆了几样精美的小菜,散发着诱人的香气。   绣橘连忙端来水,笑道:“三爷,姨娘,快点净手吃饭吧。时间匆忙,所以简单预备了点,别嫌弃。”   嫌弃?王傻子夫妇心情不爽,自从搬到铁槛寺后就没做过饭,饿的赵姨娘母子俩眼冒金星,差点没直接挺在铁槛寺,直接挖个坑埋了。   赵姨娘和贾环连忙净了手,直接扑了上去,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。   “慢点!”迎春连忙沏了杯茶,“不够的话让厨房再做。”   赵姨娘一边吃着一边拼命点头。   吃饱喝足,赵姨娘直接用手背一抹油乎乎的嘴,却见天色己晚,不禁有些犯了难。回去吧,又怕挨骂;不回去,住哪儿呢。也不知道,人家能不能挽留自己呢。   迎春见状,笑道:“姨娘不必发愁。二房原来那地儿空荡荡的,也没个奴才伺候,回那里也不大方便。我家在后街有一处院落,十几间屋子,还几个奴才在那看屋子。姨娘和环儿不妨去那里,我再派几个丫头婆子过去,你们就安心在那里住下吧。”   一听这话,赵姨娘欣喜若狂。十几间屋子!她在二房,也只不过三间小屋子而己,连伸个懒腰地方都不够。如今好了,十几间屋子,自己岂不是要过着土财主的日子了!而且这地儿位置极佳,就要大房后面。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,大房人马会在第一时间赶到。   贾环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,眨巴了半天:“二姐姐,以后我和我娘不会被赶出去了吧。”   这几天的事儿,可是把这个可怜的宝宝给吓坏了。   看着他那张可爱的小脸,迎春不禁捏了捏,笑道:“不会!司棋,把房契地契拿来。”   司棋听了,连忙取出。   “这房子以后就归你们了。”迎春将房契地契交给赵姨娘,一脸严肃地说,“说好了。这房子是给环儿的,除了你们母子,二房任何人不能居住。”   这份情,是还给贾环的。若让二房其他人占了便宜,她宁可把贾环留在大房。不过,他们还是出去住比较好,寄人篱下的日子,那滋味可不好过。看看林妹妹,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,真是让人心疼。   赵姨娘一把夺了过来,连忙点头:“那当然!我脑子有病啊,整天把我当狗一样呼来喝去的,我还让他们住!除非我脑子进水了,被驴踢了。”   对政宝宝,她并没多少感情。虽然她是个糊涂人,不过赵姨娘却清楚的知道,自己只不过是贾政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。她所有的希望,都寄托在探春和贾环身上。如今,贾环有了迎春相助,她倒也放心了。只不过,探春呢?听说她过的非常不好,可惜自己只不过是个妾室,也无法前去探望。      ☆、第四十二章  借刀杀人   话说王子腾夫人办事效率可真高,直接将周瑞家的诉状递到了衙门,气的王子腾欲哭无泪。虽然他也暗恨贾家欺负他的宝贝女儿,可是王傻子毕竟是他的亲妹妹,还是元妃的亲娘啊!如今被告上衙门,对自己来说也不是件好事。不过,家里那头“河东狮”又实在是厉害的狠,搓衣板的味道可不咋样,于是他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,悄悄将消息传给了“贾汤圆”。   “什么?”“贾汤圆”得到消息时,二房已经在铁槛寺住了下来,气的她一蹦三尺高,恨不能直接冲到大房,杀他个片甲不留。   抱琴见状,连忙献计:“把迎春召进宫来,想办法把这事解决掉。”   以她肚子里那点沟壑,无非暴打恐吓。她就不信了,还收拾不了区区一庶女!这种智商,能在后宫里活过三集,纯属意外!   “解决什么啊!难道你不知道,有皇后替她撑腰?”“贾汤圆”气的七窍生烟。   一想到皇后,她心里就更加不舒服了。那个病秧秧的半老徐娘,整天和自己作对,皇上好几次都想来凤藻宫,全被她给搅黄了。最可恨的是,一边将吴贵妃给捧上了天,一边却在暗中打压自己。那老女人,怎么还不死!只要女人一日不死,那么她就永远不可能有出头之日!   “真是一群废物,能把宅子都给抵押掉!”“贾汤圆”银牙紧咬,恨恨地骂道,“不能帮衬着点本宫倒也罢了,还惹出那么多的事端!”   二房虽是废物,可不代表他们就能饿死。王傻子再次将身边的奴才们精减了一下,不过卖的钱还是远远不够她败的。贾环住那座十几间屋子的院落,不过一百多两银子,可是那种规格,显然入不了皇妃她娘的眼。   “要不,咱去大观园住吧。”“贾包子”一脸无邪地说,“那景色极美,在那吟诗作赋,煮雪烹茶,定然是人生一大妙事。”   自从第一眼看到那园子,“贾包子”就恨不能在那定居。最好再弄上一群漂亮的小美眉,整天陪他嬉笑玩耍。   王傻子听了,冷笑道:“大观园岂是别人能够随便住的?如元妃同意,住几个姑娘倒可以。你一个外男想单独住进去,无疑痴人说梦。”   “贾包子”听了,一脸委屈,他可不想一睁眼就看到外面那片荒凉的坟墓。当然,如果坟墓上面站个漂亮的女鬼,那倒可以考虑。   袭人连忙安慰道:“二爷暂且忍耐几天,太太一定会有办法的。”   一听袭人那柔美的声音,王傻子顿时将目光落在了袭人身上。这袭人虽不如晴雯漂亮,但是绝对是朵解语花。那美丽的容貌,那温婉的性子,颇有几分宝钗的风范。如此佳人,想必能值不少钱吧。   于是,王傻子便以闪电一般的速度,迅速将袭人以一百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戏子蒋玉菡。她本来还想加价,却被对方以袭人并非完璧之身而断然拒绝。   “小蹄子!”王傻子恨的咬牙切齿,恨恨骂道,“怪不得我的宝玉身子骨儿一直不大好,敢情是被这小浪蹄子给掏空了!”   她转身看到花朵一般的彩云,不禁想起了贾政那张蜡黄的脸。一怒之下,也将她给卖掉。年轻漂亮的女孩,无疑都是些勾引男人的贱货!   屋子里终于清静了。   王傻子坐在半旧的椅子上,一边数着银票,一边开始盘算着去哪买座不错的院落。这房子地段必须要好,且要清静。最重要的是,要足够气派,能配得上皇妃她娘的身份!   “哟!不是没钱吗?”王子腾夫人扭着小蛮腰,带着几个丫头婆子,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,如同在自家后院般嚣张。   王傻子一脸警惕地看着她,冷冷地问:“你来干什么?”   云英未嫁时,她就极厌恶这个嫂子。这女人,仗着自己和太后沾亲带故,眼睛便长到了头顶上,丝毫不将这些小姑子们放在眼里。   王子腾夫人一把将王傻子手中的银票夺了过来,递给了身后的婆子:“要账的!我家鸾儿已经和你家那小色胚和离了,嫁妆什么时候还给我们?”   虽然王家有钱,可是也没到了珍珠如土金如铁的地步。五万两,那可是笔不小的数目。原以为能用那银子给她的宝贝蛋买个金玉良缘,怎知却是段孽缘!看着这简陋的铁槛寺,她越看越觉得当初自己让王熙鸾和离是件明智的事情。否则的话,她的宝贝蛋岂不是也要跟着他们和死人住在一起?   “把钱还给我!”王傻子一个箭步冲上前,死死抓住那婆子的衣袖,如同疯狂的狮子般吼道。   现在她就剩下这么点家底了,还指着它解决住宿问题呢,哪能轻易拱手让人?   王子腾夫人嘴角一撇,一把拽住她的胳膊,轻轻一推,王傻子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气流推着自己向后退了几步,直接撞到了桌子上。可怜她的老腰啊,差点没断成N段!她买宅子的美梦,就这样硬生生的破灭了。   “我们走!”王子腾夫人轻轻地掸了掸衣袖,笑道,“看在你是我亲小姑子的份儿上,明儿坐牢的时候,我会让人给你送饭的。”   她扭着小蛮腰,得意洋洋地离开了铁槛寺。不把王傻子的最后一个铜板榨干,她就觉得对不起自己!   “混蛋!”王傻子气的破口大骂,“仗着和太后沾那么点亲戚,你就真把自己当皇亲国戚了啊!”   她正骂着呢,却见抱琴走了进来。只见她一袭小太监装扮,半旧的衣衫却无法掩盖她那傲人的事业线,差点没将那件衣裳给撑破!   “你怎么来了?”王傻子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裳,惊愕地问,“难道,元妃出事了?”   抱琴摇摇头,递过一包银子:“娘娘让我送两百两银子过来。还有,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怎么突然间就搬到铁槛寺了。老太太呢,难道她不管?”   一见到亲人,王傻子“哇”的一声哭了起来。   “抱琴!”她一头扑在抱琴怀中,哭了个昏天暗地,“都是大房害的……”   抱琴那高耸的丰胸被她挤的难受,疼的脸上的肌肉都有些扭曲了。可是,她又不敢推开。毕竟,这可是她昔日的旧主啊!   王傻子一边哭着,一边骂骂咧咧的讲了个大概。当然,重点是“母老虎”王子腾夫人的暴力行为,作为和平主义爱好者,王傻子表示严重抗议。   “好了,我再问一句,那钱到底是以谁的名义借的?”抱琴的衣裳上沾满了鼻涕,吓的她都不敢仔细看,生怕自己会吐了一地。   王傻子抬起头,胡乱擦了一把泪水:“二老爷。”   此时,她后悔莫及。早知道这样,就应该假冒贾琏的名义。当时一心只想着修园子,考虑的不周全。   抱琴听了,安慰道:“娘娘有事让我叮嘱您。如果有人问起,你就如何如何说……”   她的红唇一张一闭,王傻子一边听着,一边重重地点头,满是泪痕的脸上,渐渐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。   贾雨村借到王子腾夫人差人送来的状子后吓了一跳。一边是元妃,一边是王子腾夫人,无论哪边,他都得罪不起。他本欲辞官挂靴,保自己的小命要紧,怎知双方都催的紧,执意在衙门一辩是非,连让他递折子的机会都不给。   无奈之下,贾雨村硬着头皮勉强开堂。   周瑞家的跪在地上,王傻子有诰命在身,和王子腾夫人端坐在椅子上,不时的用目光和对方交战,进行一番厮杀。   王子腾夫人颇有心机,她故意打扮的珠光宝气,硬生生将囊中羞涩的王傻子比成了乡下柴火妞。身后站着的两个小丫头也是她精心挑选的,新鲜的犹如枝头上的水蜜桃。   再看看王傻子,打扮的差点也就不说了。彩云等漂亮丫头都被拿去卖钱了,只能带着林之孝家的和她女儿小红。小红虽然略有几分姿色,但是被王家的丫头一比,硬生生成了根杂草。   “什么?”贾雨村看完证据后,虽然觉得王傻子的确可疑,不过借他个胆子,他也不敢定她的罪啊,“王夫人派人杀冷子兴灭口?本来就是死刑犯,她何需如此麻烦。”   王子腾夫人听后,冷笑道:“姓贾的!我知道你和贾家沾着亲,可是也没必要如此偏袒吧?”   贾雨村还没开口,王傻子便一挥手,让林之孝家的递过两张状子:“我一告某人殴打当朝诰命夫人,二告贾赦父女欺行霸市,借省亲之际抬高物价!”   一看这两张状子,贾雨村几乎晕厥过去。这事闹的,怎么越扯越多呢。贾赦父女不足为惧,可是他们背后可是四王爷和皇后啊!不行,这乌纱帽打死也不要了,还是保命要紧!   想到这儿,他两眼一翻,直接“晕”倒在地。   “喂,你怎么晕了呢?”王氏姑嫂俩立刻站了起来,纷纷抗议,“案子还没审呢。”   审个头啊!都扯到皇后身上了,贾雨村再傻,也没傻到趟这浑水。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,任众人又掐又揉的,反正他是坚决不清醒。   这贾雨村脚底抹油,迅速告老还乡,躲过这场是非。可是这案子还在,这原本是个肥差的官位,如今却成了烫手的山芋,被众人踢来踢去,无人敢接任。无奈之下,这案子只能转交刑部。刑部的官员可不傻,他既要小命,又要乌纱帽,便将皮球踢给了皇上。   “这事闹的!”皇上不禁有些不悦,“北静王,这事交给你!这几个案子,你一起审了吧。”   北静王水溶听了,连忙起身接旨。   这北静王二十多岁,皮肤光洁如玉,俊眼修眉,丰神俊朗,宛若穿梭在天上宫阙的仙人,不惹半点尘埃。   “什么?”迎春听到自己成了被告,不由的吓了一跳。   自己只不过是做点生意,怎么就成了哄抬物价呢?东西价格虽然稍微贵了点,可是也绝对在正常范围之内。最重要的是,二房明知道这事有四王爷的份儿,如此做派,似乎不像是二房的手笔。莫非,有别有用心之人,想借此事打击他?不过,打击那个纨绔干什么   贾赦听了,不由的有些害怕:“怎么办?北静王和二房关系铁,他肯定会偏着他们的。”   迎春想了想,安慰道:“没事的。不过这事牵涉到薛家,史表哥,还有四王爷,只怕事情会越闹越大。到时候,爹有什么事就装作不知道就行了。”   对此事感到震惊的并非迎春一人,连政宝宝都吓了一跳。他一个耳光扇在了老虔婆脸上,气的破口大骂。   “你傻了吗?”政宝宝气的差点吐血,“牵扯上四王爷,你活腻了吗?”   嫁过来这么多年,政宝宝顶多冲她骂几句,哪怕闯下再大的祸,都未动过她一指头,这让王傻子难以接受。   “你才活腻了呢!”王傻子直接冲上前去,一把抓在了政宝宝的脸上。   顿时,政宝宝那蜡黄的脸上,赫然多了五道触目惊心的血痕!      ☆、第四十三章 红花   “这是元妃的意思!”王傻子一边撕打着,一边恶狠狠地骂道,“难道,你想抗旨不成?”   政宝宝拼命反抗,也骂道:“一群蠢货!四王爷是皇后的心头肉,你们这群女人想得罪皇后不成?”   果然,如同迎春和贾政预想的一样。衙门的大堂可真是越来越热闹,薛呆子、史湘霖连同四王爷,纷纷粉墨登场。一时间,大堂里你来我往,热闹的很。   北静王静静地坐在大堂上,冷眼看着堂下这群衣衫华贵的人。这群人个个家世不凡,哪一个跺跺脚,都能引起一场不小的地震。也难怪,贾雨村那老油条宁可告老还乡,也不敢趟这滩浑水。   “传贾迎春!”他轻轻地端起洁白如玉的汝窑瓷杯,缓缓放到唇边,品了一口。   上等的明前绿茶,配上玉龙山的泉水,实在妙的很。不过,若换成蟠香寺梅花上的雪水,那将更妙。   薛呆子等回避,唯有四王爷歪坐在椅子上,依旧坏坏地笑着,上上下下打量着王傻子。没办法,谁让自己是王爷,就可以这么跩呢。   北静王轻轻品了一口。茶水那淡淡的香气,让他不禁想起了梅花下那带发修行的少女。   他缓缓抬起头,只见一体态婀娜的绿衣少女,头戴帷帽,薄薄的白纱下面,一张娇俏的面庞若隐若现,如同春日里的一缕清风,瞬间让整个大堂焕发生机。   “小女贾迎春,拜见王爷。”迎春盈盈一拜,声音如黄莺出谷般悦耳动听。   “起来回话!”北静王淡淡地说。   迎春缓缓站了起来,透过薄薄的白纱,她清楚地看到大堂上坐着一位如谪仙般完美的男子。四王爷美则美矣,不过是阳刚之美,而眼前的这位男子,有着一种雌雄莫辩之美。他一袭白色蟒袍,整个人犹如置身在雾里一般。   “听说将军府的事情,都是你一手打理的。”北静王淡淡地说。   他的声音很好听,很柔,如一缕春风,直接吹进人的心房,舒服的很。   “回王爷的话,的确如此。”迎春柔柔地说。   虽然她是野蛮女友型,不过此时,还是装装纯情的好。男人,大都同情这种柔柔弱弱的小白花。   北静王听了,不由的笑道:“好个厉害的女子!能借省亲大赚一笔,天底下,大概只有你能想得到了。”   四王爷听了,插嘴道:“啥意思?这明明是本王的主意好不?你这家伙,竟敢怀疑本王的智商!”   虽然上次刺杀一事,矛头都指向了北静王,不过在他面前,四王爷仍然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,依旧一副纨绔的嘴脸。   北静王转脸看向四王爷,笑道:“王爷,小王正在审案呢。”   虽然水溶贵为王爷,不过他仅仅是个郡王而己,而那个一脸坏笑的家伙,可是堂堂的亲王!官大一级都能压死人呢,更别提王了!   四王爷听了,做了个鬼脸,笑道:“也只有你能相信一个丫头能有翻云覆雨的本事了,白痴!”   北静王并没有理他,静静地看着迎春。   “借薛家的名义做点生意,也未尝不可。”他淡淡地笑道,“只不过,为何卖给贾政贾大人家的东西,都比别人家的要贵呢?这未免有敲诈之嫌吧。”   迎春听了,笑道:“王爷此言差矣。生意是薛家的,我们将军府何曾做过生意了?我们只不过借了点钱给他们,从进货到出货,可否有我们将军府的人插手?”   进货是史湘霖的事,出货是薛呆子的名义,无论怎么查,大房都是干净的。   “父母身体不好,哥哥以前又给二房办事,我一个女孩子家,能维持这一大家子就不借了,哪有时间去管这种事?”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,听起来像受了无限委屈,“再说了,我一弱质女流,哪里懂那些呢?”   一看她装小白花,四王爷恨不能直接跳起来,一脚将她踹倒。这野蛮粗鲁的女人,居然在别的男人面前装淑女,连声音都甜的发腻。几个意思?莫非,想勾引北静王?那北静王到底哪里好,只不过长了张比女人还女人的脸,整天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,实际上一肚子的坏水儿,哪有自己来的可爱呢!   北静王听了,不禁微微颔首。   “你撒谎!”王傻子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开撕,“卖给我家的东西,明明比其他家贵一成!”   “二太太!”迎春微微叹口气,无奈地说,“东西您是从薛家买的,我哪有资格决定他家货物的价格?再说了,买东西这事情是你情我愿的,您若嫌贵,可以不买啊!更何况,您和薛姨妈可是亲姐妹,她哪里好意思坑您呢。”   北静王听了,目光从王傻子那张扭曲的脸庞上掠过。   眼前这两个女人,一个端庄典雅,一个歇斯底里,很难想像,这个柔柔的妙龄少女,敢坑你这个疯婆子点没商量。   “你和薛家分明就穿一条裤子!”王傻子扳着指头数着,“你,薛呆子,宝钗,史湘霖,四王爷,分明是你们几个垄断了生意。只是不知道,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胆子……”   四王爷听了,不禁勃然大怒:“管好你的嘴!诬蔑本王也罢了,人家薛姑娘可是未来的东平王妃,也是你这种贱妇可以随意诬蔑的?”   原以为这案子是冲着自己来的,他万万没想到,那群人的最终目标,居然是皇后!   北静王听了,也说:“王夫人,请注意用词。东平王妃和四王爷身份尊贵,不是你可以随意指手画脚的。”   王傻子听了,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。这些话,可都是“汤圆”教的啊!怎么,这北静王不买账?   迎春见状,缓缓取出丝帕,做拭泪状。   尼玛!四王爷看了,只觉得一股胃液直接上涌。   “二太太。”她一边拭泪一边委屈地说,“我不明白,您为什么非得和我们大房过不去呢?当初您和二叔霸占着荣禧堂,让我爹住马棚旁,我们大房忍了吧?分家的时候,您名不正言不顺的,却依旧占着不挪地儿,并抢走了公中所有钱财,我们大房也忍了吧?如今,您欠了我们的钱,却赖着不还,您究竟要欺负我们到什么时候?”   北静王听了,冷冷地看了王傻子一眼。毕竟迎春说的事,在京城里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。“马棚将军”,这名号岂是白来的!   “欺负也罢。可是,您为什么要痛下杀手,害死琏二哥哥生母,又要谋害我娘?”迎春不禁哭出了声,“难道,就是为了那个爵位?我爹说了,爵位我们可以不要,您想要就尽管拿去。但是求求您,别再伤害我们了行吗?”   说着说着,她不禁泣不成声。   “我哪有伤害……”王傻子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,依旧梗着脖子叫嚣着。   “住口!”北静王厌恶地看了王傻子一眼,“传赵氏!”   贾琏乳母赵氏刚被带上大堂,便跪在地上拼命地磕着头:“求王爷为我家太太和瑚少爷做主啊!”   北静王听了,淡淡地说:“你如实道来!”   赵嬷嬷一转头,指着王傻子,愤愤地骂道:“就是她!她杀了我们瑚少爷,害死了太太!”   以前,在二房的威逼利诱下,她一直不敢说出真相。不过如今事过境迁,二房已经是泥菩萨过河——自身难保,早已经没有精力去管她了。她竹筒倒豆子般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,王傻子听了,脸一阵红,一阵白。   周瑞家的上堂后,也对罪行从认不讳。   “空口无凭!”王傻子狡辩道。   周瑞家的听了,连忙说:“有证据的!先太太早产后,太太命我在先太太药中加了东西。那东西还没加完,先太太就过世了。后来,那东西我便留下了。”   她一边说着,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。   北静王打开后,轻轻嗅了一下。虽然年头己久,不过他却可以清晰地嗅出,这包粉末里混合着红花,丹参,牛膝,还有乳香。这几种药物,都是活血的药物。产妇服用,必然会引起大出血。   “这红花极为珍贵。”他淡淡地说,“是外番进贡的极品红花,和市面上的普通红花看似相似,药效却截然不同。如果小王没有记错的话,昔日令尊负责接待外国商船,得了不少珍贵物品。其中,便有这红花。”   王傻子听了,不以为然:“就算王家有这红花又如何,被这刁奴盗走栽赃嫁祸于我,这不足为奇吧。”   周瑞家的听了,笑道:“太太这话说的。如此珍贵的东西,您一直贴身放着,后来才交给彩云保管的。要知道真相并不难,把彩云叫来一问便知。”   叫彩云?   王傻子一脸得意地微笑着。幸亏自己英明,把彩云给卖掉了。虽然彩云比较忠心,不过胆子却极小,在这大堂上被一诈,说不定连自己屁股上有颗痣的事都会交待清楚呢。   她微微地笑着,“这可如何是好?彩云已经被人牙子给领走了,卖到哪里去了我也不知道。”   周瑞家的听了,不禁一脸失望。她万万没想到,这王傻子居然连自己最得力的丫头也会卖掉!那彩云知道的事情,未必比自己少。   赵嬷嬷却笑道:“太太不知道,我却知道。凑巧,彩云被卖到我家隔壁。”   王傻子听了,脸色陡然一变。   那该死的人牙子,怎么卖的那么近?就彩云那姿色,卖到江南青楼,绝对能混个花魁什么的。这人牙子,诅咒他早日失业!   只见彩云一袭粗布衣裳,缓缓走来。洗尽铅华,倒为她凭添了几分纯朴之美。   赵嬷嬷的隔壁?别人不知道是哪里,不过迎春却极为清楚。那,正是贾环和赵姨娘的住处。彩云虽是王夫人的走狗,不过却从未干什么伤天害理之事。所以,迎春得知消息后,便把她给买了回来,送到赵姨娘处做丫头。赵姨娘这女人,实在不会管理家务,弄的一团糟,实在需要彩云这样的奴才做个帮手。   从被人牙子带走后,彩云早已心如死水,对王傻子,更是彻底失望了。她不明白,为什么自己死心踏地的替她卖命,她还要将自己卖到青楼?彩云跪在冰冷的地面上,目光无比平静,将自己知道的,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。   王傻子脸色阴沉,不禁破口大骂:“你这小蹄子!不就是将你卖了吗?你怀恨在心,所以就信口开河!”   北静王听了,淡淡一笑:“是否属实,去彩云姑娘说的地儿一搜便知。来人!”   王傻子顿时如热锅上的蚂蚁,坐立不安。此时,她后悔死了。早知道有今天,她就不卖掉彩云了,谁知道这小丫头如此记仇!   很快,官差便从彩云所说之处搜到了一大包东西。   北静王打开,细细一闻,不由地笑了起来:“王夫人,你还有话说吗?”   王傻子听了,依旧矢口否认:“陷害,绝对陷害!”   头可断,血可流,要想认罪绝不行!   北静王笑道:“小王是奉上之命查案的。不知夫人可知道,在这大堂之上撒谎,也等于欺君呢。”   一听这话,王傻子吓的紧紧闭上了嘴。欺君?她不懂。怎么“贾汤圆”没和她说啊!      ☆、第四十四章 假宝玉   王傻子有些茫然地看着北静王,希望他能放自己一马。他和二房不是关系很铁么?她甚至还想过将林黛玉送给他做小妾呢,虽然没成。   证据,接二连三的如潮水般涌来,连王傻子自己看了,也都觉得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。什么谋害张氏,什么指使冷子兴卖假药,王傻子都想不明白,明明做的天衣无缝,怎么会留下这么多漏洞呢?   “当初将她们全杀了就好了!”她恨恨地盯着周瑞家的和彩云,心中胡乱地想。   北静王轻轻地翻着迎春送来的冷子兴的账本,一脸淡定。   王子腾夫人一大早刚和王子腾闹别扭,罚他跪了半个时辰,仍然无法咽下那口恶气。今天在大堂上,她一直阴沉着脸,一言不发。见王傻子证据确凿后,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。   “又欠银子又杀人的,也真有你的!”她没好气地说,“穷的叮当响,还装什么贵妇!”   王傻子本来就一肚子火,一听这话,气的一蹦三尺高:“谁说我家没钱的?我的宝玉衔玉而诞,把那块玉卖了,再修座园子都绰绰有余呢!”   王子腾夫人听了,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:“你骗鬼呢!别以为我不知道,什么衔玉而诞。一个刚出生的婴儿,口里含着一块五彩晶莹的玉,不活活憋死才怪呢!什么‘通灵宝玉’,那只不过是一能工巧匠雕的小玩意儿罢了。如果我没说错,那块玉本来还是王家的,是真真国商人给的礼物。”   “难道是……”迎春顿时惊愕地瞪大了眼睛,“微雕?”   这可是爆炸性的大新闻啊!一直以来,对这事她从未怀疑过。原来,是王傻子自导自演的一场大戏!   “那块玉还是我亲自塞到宝玉嘴里的呢。”周瑞家的连忙插话,“大家如果不信的话,可以打听打听,给宝玉接生的那几个产婆,哪个有善终?不出一年,全部都死了。这都是二太太干的!”   “好了,别吵了!来人,将王氏关进大牢,择日再审!”他的声音依旧非常柔和,不急不躁,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一样。   王傻子一听,吓的两眼一翻,直接瘫倒在地。怎么会这样?这北静王怎么可以关自己?难道,昔日政宝宝和他一起喝的那些酒,都变成尿了吗?   案情终于告一段落。   迎春缓缓走出大堂,却被北静王叫住。   “敢问姑娘,皇后娘娘的病,是您诊治的吗?”他温柔地笑着,在明媚的阳光下,越发显得温润如玉了。   迎春微微施了一礼,挤出一个无比妩媚的笑容:“皇后娘娘有病吗?怎么没看出来?”   同是王爷,你看看人家北静王的素质!即使面对最卑微的奴才,他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,从不会因对方身份而疏忽。再看看那四王爷,分明是在街头混饭吃的小无赖。   北静王听了,不由地笑道:“看来是小王想多了。小王见姑娘经常进宫,还以为是替皇后娘娘治病呢。”   迎春也柔柔地笑了起来。不知道为什么,在这温润如玉的北静王面前,她就是嚣张不起来,总是不自觉的想装淑女。   “王爷说笑了。”她有些拘谨地说,“宫里那么多太医,皇后娘娘又怎么会找我呢?更何况,我懂什么医术啊。”   “你怎么还不走啊?”四王爷阴沉着脸,不悦地走了过来,一脸警惕地看着北静王,“死丫头,你爹不是病的都下不了床吗?还不赶快回家?到时候,你爹又要埋怨本王没照看你这晚辈了!”   北静王见状,笑道:“小王还有事,先行一步了。”   看着那英俊的背影渐渐远去,迎春一时间有些失神。帅啊,真的是太帅了啊!连走起路来,都帅的一塌糊涂。遗憾的是,这身白色蟒袍太不显身材了,若换成一袭黑色的紧身运动衣,哇……那所有女孩看了,岂不是要喷血?   “看啥看?”四王爷冷笑道,“看上那家伙了?真不知道你看上他哪一点,娘娘腔,哪里及得上本王的一半?”   他一边说着,一边做了个“思考者”造型。   迎春听了,不禁翻了个白眼:“没你脸皮厚倒是真的!”   还“思考者”呢,这家伙除了思考过如何躲避宫廷争斗外,还思考过别的?那混蛋懒的,多用一个脑细胞都嫌浪费!   四王爷俯下身,将嘴唇凑到她耳畔,恶狠狠地说:“听着,再敢在别的男人面前卖弄风骚,当心本王把你打成猪头!还有,那‘小娘们’可是有家室的,难道你想过去当小妾?”   敢对别的男人温柔,把他当成小透明?   迎春冷笑一声,懒得理他,径直上了马车。   “娘娘,不好了!”抱琴得到消息后,吓的花容失色,一阵风似的跑回了凤藻宫,“太太被关进大牢了?”   “贾汤圆”正坐在案前,纤纤素手,缓缓抚着一具焦尾古琴。   “慌什么?”她依旧缓缓抚着琴,气定神闲地说。   抱琴有些惊愕地看着“贾汤圆”。亲娘被关进大牢了,她怎么还能坐得住?   “有舍,才会有得!”一曲抚毕,“贾汤圆”这才缓缓站了起来。   她一袭玫红色的曳地长裙,斜插一枝累金凤,打扮的珠光宝气,摇曳生姿。可怜王傻子打扮的跟老乞婆似的,这“贾汤圆”还在这打扮的花枝招展。   抱琴一头雾水地看着“贾汤圆”,有些疑惑地问:“难道……一切都在娘娘掌控之中?”   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,如果“汤圆”连自己亲生母亲都能算计,那这女人该有多恶毒啊!虽然那王傻子人不咋的,可是只要“汤圆”一开口,再多银子,她都会想办法给弄来。进宫这么多年来,贴补的银子打个超大号的黄金“贾汤圆”都绰绰有余!   “贾汤圆”听了,不禁淡淡一笑:“那是自然。为了在后宫中有席之地,让太太替本宫再多做一件事,想必她也是极乐意的!”   抱琴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。眼前这个美艳妖冶的女人,果真是昔日那个有着纯真笑容的贾元春吗?   北静王缓缓将案卷呈给皇上,并未发一言。   皇上随手翻了翻案卷,不禁皱紧了眉头。   “所有证据,都指向了皇后娘娘。”北静王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。   皇上听了,浓眉轻挑:“你的意思是,是皇后指使贾赦等借省亲之际大发横财?”   北静王笑道:“贾赦父女,史湘霖,还有四王爷,他们能有多少银子来做这笔生意?最重要的是,江南各大商家,只和史湘霖做和省亲有关的生意,这里面,难保没有娘娘的手笔。就他们这几个人,恐怕还没有那么大的脸面。”   皇上不禁沉吟了一会儿。   “其实这事朕也知道。”他想了想说,“小四儿他花钱如流水,朕本想他若能借此机会收收心性,干点正事也不错。皇后宠他,为他铺路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。”   北静王听了,嘴角勾起了一抹迷人的弧度。   “是没什么大惊小怪的。”他淡淡一笑,颇有意味地说,“皇后娘娘一句话,谁敢不从呢。”   一听这话,皇上脸色不禁变了。   他可以纵容四王爷胡闹,可以让皇后肆意宠子,可是如果后宫可以在朝堂之外呼风唤雨,那是绝对不允许的!   “敢问圣上,王氏如何处置?”他依旧淡淡地笑着,“她毕竟是贤德妃的生母。”   皇上目光一冷,从牙缝挤出一个字:“杀!”   北静王听了,不由的一笑。   凤藻宫。   夜幕低垂,华灯初上,大红的灯笼高高悬着,映红了那如墨的暗夜。   皇上轻轻地品着茶,低眸问:“元妃,你请朕前来,可否为了你娘一事?”   “贾汤圆”听了,嫣然一笑:“的确。”   “替你娘求情?”皇上手一顿。   “贾汤圆”连忙跪在地上,重重地磕了个头:“臣妾不敢。家母所犯之事,罪不容恕,臣妾若替她求情,那么岂不是令圣上背上循私枉法的恶名?臣妾宁愿一死,也不愿让圣名有损!”   皇上听了,将杯子送到唇边,轻轻抿了一口。   “贾汤圆”见皇上神色渐渐缓和起来,心中一喜:“臣妾只想让皇上枉开一面,不要因娘亲的恶行,迁怒于家人!”   皇上又抿了一口,不由的笑道:“难得爱妃如此深明大义。贾侍郎和此事无关,自然不会受到牵连的。不过,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,他欠下的债,那还是得继续还的。毕竟,别人的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。”   “谢皇上!”“贾汤圆”重重磕了一个头。   她才不管贾政怎么还债呢。此时她非常兴奋,一个王傻子,让自己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顿时有些高大上了。如此善解人意、大义灭亲的妃子,再和那个只知道划拉钱的老皇后一比,孰高孰低,一眼便知分晓。   夜色己深,凤藻宫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,让人不禁心神摇曳。   抱琴抱来玉枕,轻展红衾被,焚上百合香。一切,似乎水道渠成。   “皇上,天色己晚……”“贾汤圆”娇俏的脸庞涨的红红的,如同三春的桃花。   皇上听了,淡淡一笑:“周贵妃不舒服,朕要过去看看!”   “什么?”一听这话,“贾汤圆”不禁傻了眼。   刚斗完老皇后,如今又蹦出个周贵妃。自己这宫斗的生涯,啥时候能够结束呢?   离开凤藻宫,皇上并没有去周贵妃那里,而是径直去了坤宁宫。   “您怎么来了?”   忽明忽暗的烛光下,皇后正抄写着经书。   洗尽铅华,她的脸色好了许多,白皙的脸上居然隐隐泛起了一缕红晕。   自从服用迎春的药后,她的难言之瘾得到了缓解,不禁心情舒畅,连饭都能多吃半碗了。   皇上见状,不禁冷笑道:“都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,你这脑子啥时候能够灵光一点?”   皇后依旧抄写着经书,并不抬头。   她的字非常漂亮,笔走龙蛇,颇有几分颜真卿风范。   “就那个贾元春?”她淡淡一笑,“随她吧。反正那种踩着别人鲜血上位的女人,本宫绝对不容许她在后宫坐大的。”   皇上走到她身后,拿起一张抄好的经书,笑道:“你没说错,那女人的心确实狠毒。以前是秦可卿,如今又是她亲娘。朕不知道,在这个世上,还有谁是她不会算计的。”   “呵呵。”皇后轻声笑了起来,“不过贾家二房也确实有趣。明明没钱,还非得举债修园子,这又是何苦呢。死要面子活受罪!”      ☆、第四十五章 二房落难      皇上听了,也笑了起来。   “快睡吧,别熬夜。”他轻轻地夺下皇后手中的笔,“别人家的事,我们费什么神?”   其实,他特别不喜欢她抄经文。都说心诚责灵,不过皇后抄写经文,不过是闲来无聊打发时间罢了。他觉得如果佛祖知道的话,肯定也不会保佑她的。   皇后不禁黛眉一挑,笑道:“什么别人家?那可是你老丈人家!”   她娇嗔的模样实在是漂亮,远比那副贞节牌坊似的神情可爱多了。至少有血有肉,能让人真实地感觉到,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。   皇上哈哈大笑起来:“吃醋了?什么老丈人!贾氏举报义忠亲王遗孤一事有功,不得不给她个名份罢了。不过,那个贾迎春,到底是个怎样的姑娘?”   对于那一个谜一般的女子,他充满了强烈的好奇。他想知道,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,能够将他那放浪不羁的儿子驯服。莫非,她有着三头六臂,亦或有着妲己、褒姒的绝世美貌?   “贾汤圆”做梦也没想到,原本想给皇后使绊子,结果搭上了王傻子,也没成功离间人家夫妻感情。她不知道,虽然皇后年老色衰,虽然皇上最宠爱的是如妃,但是在他心里,皇后是他的结发夫妻,是他最敬重的女人。   “那姑娘……”皇后若有所思地说,“她很特别。该怎么说呢?她不像其他的大家闺秀,看起来有些不懂礼数,不过却重情重义,是个难得的好姑娘。比起她那个堂姐,可爱多了。”   皇上听了,不禁笑道:“难怪,小四儿对她如此痴迷。只要她说的话,就算是火坑,那小兔崽子也会往里跳。红颜祸水啊!”   他一边笑着,一边轻轻捋着那有些发硬的胡须。皇上其人,和他的胡子一样,都硬的很。   “什么红颜祸水?”皇后听了,有些不悦地说,“贾迎春虽然漂亮,可是从未带着你那宝贝儿子做过什么坏事。妾身有时候甚至在想,如果不是贤德妃的缘故的话,让她嫁给小四儿倒也不错。”   皇上摇摇头。   “小四儿如此喜欢她,怕是要误事的。”他断然拒绝道,“一个男人,想要成大事,必须放下儿女情长。”   皇后听了,不禁冷笑道:“所以,太后才要赐死如妃?”   此言一出,皇上脸色不禁陡然一变。   如妃,他心中永远的刺!   记得她初进宫时,她如一只可怜的小猫咪般蜷缩在一角,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。她不是最美的,也不是最好的,可是皇上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单纯的人畜无害的小东西。她是如此的纯洁,如同一朵纤尘未染的白莲花,静静地在池塘一角开放,散发着别样的清香。三千宠爱于一身,对她来说,是幸,亦是不幸。她的宠爱,为她招来了杀身之祸。   皇后淡淡一笑:“如妃临终前将小四儿托付于妾身,她只希望他能够过着安安稳稳的日子,和一个喜欢的人在一起。”   皇上听了,不由的叹了口气:“朕是怕,以后小四儿事事都听她的。这些年,小四儿一直在胡闹,别人不懂,可是朕懂他。他不想要这个皇位,可是如果不给他的话,这偌大的江山又交给谁呢?那么多儿子中,只有小四儿最为聪颖。”   月儿弯弯照九州,几家欢乐几家愁。   柴门有柴门的忧愁,皇帝家也有皇帝家的烦恼。   王傻子看着那肮脏的牢房,厌恶地皱紧了眉头,即使双腿都已经发酸,她仍然不肯坐在那油腻腻的板凳上。那凳子,不知道有多少不成体统的屁股坐过,她那高贵的屁股又怎么能被玷污呢?   牢头打着呵欠,懒洋洋地从牢门递进了饭菜。   “这是给人吃的?”王傻子顿时闻到一股发馊的味道,不禁破口大骂,“我可是元妃的亲娘,你们就用这些狗食来糊弄我?等我出去了,第一个就砍了你的头!”   她忘记了,在她的暗示下,昔日厨房里就是用这种馊了的豆腐糊弄迎春的,连吃碗鸡蛋都成了奢侈。   那牢头听了,不禁哈哈大笑起来:“王夫人,您就凑合着吃一口吧。现在天气热,做好的饭菜很容易变质的。不过,这饭可不是针对某个人的。所有的犯人,都是一样的待遇!”   一听这话,王傻子不禁怒火中烧,骂道:“谁是犯人?我可是堂堂的诰命夫人,元妃的亲娘!”   牢头冷笑道:“得,就当我没说!既然诰命夫人不吃这饭菜,也别浪费了,其他的犯人还等着吃呢!”   他一边说着,一边将饭菜取走。   王傻子才不吃那些狗食呢,即使住在铁槛寺,她的饭菜也都极为精致。她是诰命夫人,她可不会像贾迎春那些没出息的家伙什么都能填饱肚子。  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,从昏暗幽长的小径清晰地传来。忽明忽灭的油灯摇曳着,如同鬼魅的眼睛,诡异地盯着王夫人。   抱琴依旧一袭小太监装扮,眼睛红红的,手里提着个大红的食盒,缓缓而来。   “抱琴!”一见抱琴,王傻子如同见了亲人般兴奋起来,“你终于来了!你是来接我出去的吧?那北静王到底是怎么想的,居然把我关起来!”   她依旧傻傻地认为,北静王和她还是一党的。却不知,那个温文儒雅的王爷,早已经和贾家誓不两立了。   抱琴缓缓走到牢门前,弯腰将食盒中的饭菜取了出来,从牢门中塞了进去。   一碟胭脂鹅脯,一碟酒酿鸭子,一碗鸡皮虾丸汤,一碗碧梗粥,都是王傻子的最爱。   “还是元妃最好!”王傻子肚子饿的咕咕乱叫,一把拿起筷子,“知道我最爱吃什么。”   虽然她很饿,不过吃起来却依旧优雅。不像赵姨娘,狼吞虎咽的。她是诰命夫人,即使是死,也要保持着良好的风度。   她一边吃着,一边问:“我什么时候能出去?这鬼地方,实在不是人呆的。”   抱琴轻轻地咬了下嘴唇,低声说:“恐怕不行了。”   “什么?”王傻子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,疑惑地瞪大了眼睛。   抱琴不敢看王傻子的眼睛,目光有些闪烁不定。   “听说皇上已经下了旨。”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,似乎只要一根稻草,就足以将她给彻底压垮。   “说啥?”她夹了片鹅脯放到嘴里,仍旧没反应过来。   这鹅脯做的可真是好,色香味俱全。   “这……恐怕是太太最后一顿饭了。”抱琴低下了头,用自己都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。   虽然她的声音极低,可是王傻子去一字不漏地听清楚了。手中乌木镶银的筷子,顿时落到了冰冷的地面上。   “不……这不可能!”王傻子不相信,她一把抓住抱琴的胳膊,如揉面团似的揉搓着,“我可是皇上的老丈母娘啊,难道他连他老丈母娘也要杀?还有,元妃,元妃没有求情?”   她觉得皇上肯定是喝高了,才说出这种糊涂话的。不都说当今天子以孝治国吗?怎么能连老丈母娘都杀?不,这肯定不是真的!   抱琴哭着说:“娘娘也没办法的。”   王傻子听了,有些不知所措地问:“那娘娘说什么了没有?”   她原以为“贾汤圆”只不过是让自己闹一闹,借机脱身。怎知闹来闹去,却把自己给闹到了奈何桥。   “娘娘说……”抱琴哽咽地说,“娘娘说太太为她做了许多事,她感激不尽。不过,娘娘不忍心看您受一刀两断之苦,她说,她说……”   王傻子整个人如同抽了筋骨般,顿时瘫倒在地,吓的浑身瑟瑟发抖。   肮脏的尘土,弄脏了她那洁净的衣裳,可她却浑然不觉。   “太太,太太!”抱琴见状,吓的连忙扶住。   良久,王傻子才问:“这饭,有毒?”   抱琴听了,连忙摇头:“没有,绝对没有!不过,娘娘希望,不管有谁问起,都不要提起她。”   王傻子听了,嘴角泛起一缕冰冷的笑容。   “好,我生的好女儿!”她突然间大笑起来,似乎明白了一切,“居然算计到亲娘头上来了!”   她的声音极为凄厉,久久在阴暗的牢房中盘旋着,不能散去。   抱琴有些惊惶失措地抱紧了王傻子,紧张地说:“太太切莫激动!娘娘说了,她一定会照顾好宝玉的。”   听了这话,王傻子不由的停住了笑声,一脸讥笑地看着抱琴:“拿宝玉来威胁我吧?她也没看看,如果不是我的话,她能当这个贤德妃不成!为了她,我倾家荡产,众叛亲离,她居然这样对我?”   看着王傻子那张苍白的脸,抱琴不禁有些心疼。   “太太。”她摇摇头,不禁长叹一声,“其实娘娘也不容易。她十几岁就进宫,整天独守空房,蹉跎了大好岁月……”   “元妃派你来做说客的吗?”王傻子冷冷地打断了抱琴的话,一脸不屑地说,“就算你进了宫,也不过是个奴才,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?我知道,你主子让你来的任务,就是劝我不要供出她,早早自尽吧?”   一听这话,抱琴脸色陡然一变。   都说这王傻子没脑子,今天脑袋怎么突然就灵光了呢?   王傻子鼻翼微微动了动,冷笑道:“哼!我就知道,她从小被老太太养着,早就养离了心呢。好,我不供出她!如果让我不供出她的话,最好快点想办法把我弄出去!否则的话,谁也别想好过!”   “贾汤圆”的自私和无情深深地刺痛了王傻子,既然你不仁,那么我就不义!想让她死,没那么容易!   抱琴的头不禁大了。其实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,可是要劝人家自杀,毕竟是件极为艰难的事情。尤其是对贪生怕死的王傻子来说,那更是难上加难!   “太太。”她想了想,心一横,“为了宝玉……”   “宝玉也没我的命重要!”王傻子脸一沉,冷笑道,“反正我生的孩子都是白眼狼,管他们死活干什么。”   见这王傻子油盐不见,抱琴不禁有些恼火。   “好,不管!”她又急又气,直接站了起来,“太太,您大概不知道,娘娘和昔日的大姑娘已经判若两人了吧。这些年来,大姑娘在后宫举步维艰,能生存到现在,手上若没沾点血,您觉得可能吗?若不是看在您是她亲娘的份上,早就在饭菜里下毒了。想要您闭嘴,其实很简单,一包哑药,挑断手筋,熏瞎眼睛,炙聋耳朵,您觉得您还有办法供出我家娘娘吗?”   抱琴每说一个字,王傻子就吓的浑身一颤。   亲娘啊!又是哑药,又是挑手筋的,这“贾汤圆”前世莫非是吕雉?不不不,她可不要当戚夫人!不过,这果真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亲女儿?   抱琴见王傻子吓的魂飞魄散,便冷笑道:“有什么要求,最好快点说。”   王傻子想了半天,才低声说:“我要见迎春。”   “她?”抱琴有些惊愕地瞪大了眼睛。   她觉得,按照剧本发展,王傻子应该要见宝玉才对,哪怕是见林之孝家的也在正常范围之内,怎么会要见迎春呢?难道,这王傻子还不想自杀,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?   王傻子低下头,泪水不禁隐隐在眼眶里打转:“死在亲生女儿手里,这也是我的报应。我死了,二房还背着那么多的债,让宝玉可怎么活呢?”   抱琴听了,嘴角泛起一缕不屑的笑容。这王傻子,刚才还装出一副无情无义的模样呢。她就知道,宝玉绝对是她的软肋!      ☆、第四十六章 探春   王傻子静静地坐在油腻腻的凳子上,乌黑凌乱的秀发遮住了她那苍白的脸庞,看上去异常憔悴。她微微低着头,只觉得一缕香风袭来。   “你来了。”她淡淡一笑。   迎春将手中的包裹放到了桌上,柔声说:“我知道你从不穿别人做的衣服,所以让林之孝家的帮你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。”   一开始她是不肯来的,不过邢夫人求知欲极强,想知道王傻子在牢里的一手消息。若不是她还得给小贾琮喂奶,早就直接飞过来了呢。在邢夫人的强烈要求下,迎春只能不情愿地来了。   王傻子看着那玉色的绸缎包裹,并没有动。   “李纨呢?”她冷冷地问,“她怎么没来?”   虽然她不喜欢李纨,可是婆婆落难,这个做媳妇的居然不来看一眼!宝玉也罢了,这是关押女囚的地方,他来不方便。可是这个儿媳妇咋当的?   迎春微微叹了口气:“她买了座小院落,带着贾兰过去住了。她说孩子年纪小,墓地阴气太重,不能住在铁槛寺。二叔觉得也有几分道理,便……”   早就知道李纨薄情寡义了,不过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买宅子搬家,的确不够厚道。   “她还有钱买房子?”王傻子听了,立刻抬起了头,眸子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,“好啊!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,她居然还有钱买房子!其他人呢?”   久未梳妆,那双浑浊的眸子里赫然粘着黄黄的眼屎!昔日高高在上的王傻子,如今比沦落街头的乞丐也强不了多少。   见王傻子落魄至此,迎春本不欲刺激她,可是又不得不告诉她二房如今的状况。   “林之孝怕自己和家人也被卖掉,便自己赎了身,回了金陵老家。”她淡淡地说,“宝玉去了家学读书,不过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,说没有女孩他就读不下去。他说再没女孩陪他,他就出家当和尚去!”   王傻子听了,不禁凄然一笑。昔日风光无限的二房,如今支离破碎,只剩下了贾政父子相依为命。   “我们家已经完了。”她缓缓站了起来,目光落在了迎春那张比鲜花还要娇嫩的面庞上,“你满意了吧?”   迎春一袭淡绿色的纱裙,如同春日湖畔最柔美的杨柳,袅袅婷婷,美不胜收。在衣衫邋遢的王傻子面前,光芒万丈,如同九天玄女般圣洁美丽。   “多行不义必自毙!”她淡淡一笑,目光无比平静,“你的命是命,别人的命也是命;你家是家,别人家也是家!你可曾想过,如果不是你的话,琏二哥哥何至于不知道母爱为何物呢?”   一见王傻子坐牢,贾琏连忙摆好香案祭奠张氏,连爆竹烟花都预备好了,就等着她人头落地开始燃放了。   王傻子听了,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的笑容:“所以呢?就得把我们赶尽杀绝?”   见王傻子如此执迷不悟,迎春懒得理她。   “东西已经送到了,我要走了。”她淡淡地说。   “等等!”王傻子一个箭步冲上前,张开双臂,拦住了她的去路。   要上演全武行?拜托阿姨,看看您那老胳膊老腿,都不是王子腾夫人的对手,又怎敢和跆拳道高手贾迎春切磋?   迎春不禁冷笑一声:“你以为我怕你不成?”   她抬脚便将那破旧的凳子踢飞,刹那间,那凳子在空中被支解开无数块,落在杂乱的地面上。   王傻子吓的浑身一颤,半晌,才惊愕地看着迎春:“你……你不是迎春!”   贾家的姑娘,没一个会拳脚功夫。而方才迎春这一脚,威力赛过王子腾夫人,显然是个练家子!   “我不是,难道你是?”迎春冷笑道。   王傻子双腿一软,顿时跪在地上,重重地磕了个头:“不管你是谁,我都求求你,不要再追债了好吗?我马上就要死的人了,唯一放心不下的,只有宝玉。我知道我错了,以前都是我的不对,求女侠开恩,手下留情啊!”   看着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的王傻子,迎春不禁有些感慨。早日今日,何必当初呢。可怜天下父母心,到了这个时候,王傻子依旧惦记着那个不成器的宝玉。可恨那宝玉,丝毫没有惦记她,整天在为没有小美眉的陪伴而哭闹。   “只要二房不再作恶,那笔债就暂且放下。”迎春淡淡地说。   “不会了不会了!”王傻子头摇的搏浪鼓似的,连忙说,“你二叔没什么本事,宝玉又生性单纯,他们肯定不会做出什么坏事的。”   迎春听了,微微点头。   反正二房现在已经没有油水可榨了,大观园又不能动。更何况,还有王子腾夫人呢,政宝宝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。   王傻子见状,不禁高兴起来:“老太太……她还好吗?”   迎春不禁眉毛一动,冷笑道:“好的很!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宅子,你说好不好?”   老虔婆的日子过的确实充实。偌大的宅子空荡荡的,她每天都抬高嗓门,骂天骂地骂祖宗,骂着骂着一天就过去了。   “那么……”王傻子吱吱唔唔地说,“你二叔一个大男人,不会照顾孩子,不如让宝玉跟着老太太……”   这王傻子,算盘打的可真是精明!肉一旦进了二房的口,还吐的出来?   “我不是那个意思!”王傻子见迎春脸色一变,连忙摇头,“我只是想让老太太照顾一下他……”   迎春冷笑道:“宝玉好像比探春还大一岁吧?探春都嫁人了,那宝玉还小吗?还有,你怎么就不问问探春现在怎么样了?”   王傻子听了,有些茫然地看着她。她不明白,为啥要问探春呢?那丫头又不是自己生的,管她死活干啥?那赵姨娘都跑掉了,不管亲生女儿了,自己又算哪根葱?   “她快死了。”迎春冷冷地说。   王傻子听了,有些惊愕地瞪大了眼睛:“啊?”   迎春没有理会她,拂袖而去。   孙府。   探春孤零零地躺在半旧的小床上,美丽的眸子里蒙着一层淡淡的灰色。温暖的阳光透过大红的纱窗,柔柔的洒在她那苍白的脸庞上。她缓缓伸出手,想握住那缕阳光,却怎么也抓不住。   屋内空荡荡的,侍书早已经搬到了偏房做起了姨娘,不再伺候她了。总之一句话,以前的迎春有多惨,那么如今的探春就有多惨。无情的病魔,正摧残着她那幼小的身体,将生命从她体内一丝丝的硬生生剥离。可恨的是,孙绍祖却不以为然,抱怨五千两银子买了破落户儿家的病秧子,实在是亏了本,自然不肯替她请大夫。   “你还是不肯吃药?”迎春推开半旧的大红雕花木门,提着食盒走了进来。   她缓缓将食盒里的饭菜放到桌上:“这些都是赵姨娘做的。”   一听到探春生病了,赵姨娘疯一般的冲到了孙府,却被逐出门去。她只能求助迎春,看着赵姨娘那磕的鲜血淋淋的额头,迎春只能答应。探春不是王夫人,虽然她一肚子坏水儿,可是杀人放火的事情,却从未做过。   “拿走!”探春并不看她,翻了个身,“我不需要她的关心!”   迎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:“王夫人被定了死罪。有个死囚的娘,难道比有个奴才出身的娘更有脸面?”   王夫人的事,孙绍祖早已经骂骂咧咧的说过了,这让重病中的探春更加郁闷了。没有了娘家做后台,她的日子,实在连最下等的奴才也不如。   “为了求我给你治病,赵姨娘把头都磕破了。”迎春冷冷地说,“而你金陵王家那位娘,听到你病了,连个屁都没放。”   “你别说了!”探春歇斯底里地吼道,“用不着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!告诉你,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,不需要!”   其实,她的心里早就后悔死了。王傻子若真心爱她,又怎么会将她卖给孙绍祖这畜生?而赵姨娘,她……她怎么可以不恨自己呢?   迎春摇摇头,笑道:“好吧,我也没那么多时间陪你闲扯,我走了。赵姨娘额头上的伤很严重,我还得赶回去给她换药呢!”   她刚转身,却被探春给叫住。   “你说……”探春有些犹豫地说,“她的伤很严重?”   “不关你的事。”迎春冷笑道,“一个奴才,和你这千金大小姐有啥关系?”   她一边说着,一边向外走去。   “不要走!”探春吃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,痛哭流涕,“求求你,求求你一定把她的伤治好……”   她的肠子早已经悔青了。有一个关心爱护她的亲娘,为何她却一直视而不见?为何却以她为耻?   迎春听了,不由的停下了脚步。   她知道,探春本性并不坏,只不过是让王傻子给教坏了。   “如果你想见她,我可以带她来。”迎春淡淡地说。   “不,不!”探春听了,拼命地摇头,“她一定恨死我了!”  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十恶不赦,又有何面目见赵姨娘呢。从小到大,她不但不是个好女儿,更不是个好姐姐。可怜贾环,一见到探春,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,避之不及。   “三姑娘!”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   探春抬眼望去,只见赵姨娘头上缠着白色纱布,满脸泪痕地站在门口。      ☆、第四十七章 水煮汤圆   看着满脸泪痕的赵姨娘,探春不由的浑身一颤,泪如雨下。   “娘!”她直接从床上跌了下来,不禁失声痛哭。   赵姨娘见状,连忙冲上前将她扶住,有些不大自然地说:“别……我只不过是个奴才……”   “娘,您就是我娘!”探春一头扑进赵姨娘怀里,哭成了泪人,“以前都是我不好,我不好……”   看着相拥而泣的赵姨娘母女,迎春的眼睛不禁湿润了。她轻轻关上门,缓缓地走在青石铺成的小径上。   孙府极度奢华,一副暴发户的模样。花园中种着一排细细的梧桐树,那是探春进门时新种下的。如今,小树苗已经成活,而主人,却如秋日里的落叶,即将凋零。   “哟,二姑娘!”孙绍祖揽着侍书走了过来,一脸邪恶地笑着,“怎么又来了?不知道的,还以为你看上了我,天天往我家跑。”   侍书打扮的焕然一新,插金戴银,一副正经太太的模样。   迎春转过身来,冷冷地看着这匹“中山狼”。这畜生果真无情,探春病的都快死了,而他还在这寻欢作乐。   “你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!”她冷冷地说。   孙绍祖听了,微微一愣,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。   他摸着侍书那娇嫩的脸蛋,笑道:“什么‘二木头’,分明就是‘二野驴’!”   迎春目光一紧,一个巴掌迅速扇去。   孙绍祖捂着脸颊,冷冷地盯着迎春:“小蹄子,居然敢打我!一个‘马棚将军’的女儿,居然也敢在我面前得瑟!”   他一把将侍书推开,如饿狼般向迎春扑去。   “找死!”迎春暗暗骂道。   她高高地抬起腿,一脚砸向孙绍祖的脸庞。   顿时,孙绍祖那张雪白的脸开了杂货铺,血淋淋的。   “不要!”侍书吓的失声尖叫起来。   迎春一个扫荡腿,那孙绍祖便如摧枯拉朽般摔倒在地,痛的他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!   “听说你身手不错啊!”她不屑地冷笑道,“原来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。”   孙绍祖气的直骂:“小蹄子,看我不告你!”   他自幼娇生惯养的,和奴才们练习拳脚时,哪个敢真正动手?所以,他就误以为自己的武功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。想不到,居然败在一个小丫头手里!   侍书连忙上前,紧张地扶着他。   迎春听了,不禁冷笑道:“告吧。你看看,王夫人告我,她落了个什么下场?”   她的目光又落在了侍书身上,吓的侍书小脸苍白,浑身瑟瑟发抖。就侍书那小身子骨儿,肯定经不起那一脚啊!   “给我听着!”迎春冷冷地说,“给我好好照顾你家姑娘!如果你敢怠慢,那么我就怠慢一下你的家人!”   侍书听了,脸色陡然一变。   “二姑娘知道我家人被卖到哪里了吗?”她跪在地上,迅速爬到了迎春面前,紧紧抱着她的双腿,苦苦哀求道,“求求您,快告诉我!”   侍书是家生子,她的家人,早就被王傻子给卖掉了。自从委身于孙绍祖后,她一直央求他寻找家人。孙绍祖只是表面上答应,实际上从未放在心上。   迎春冷冷地说:“如今,他们都是我家的家奴。”   她一把将侍书推开,径直离开。   回去的路上,赵姨娘一边拭着泪水,一边可怜兮兮地问:“探春的病,还有救吗?”   迎春摇摇头。   即使她来自现代,也无起死回生之力。探春患的是癌症,已经到了晚期。即使是化疗,也只不过让她再勉强坚持几日罢了。   赵姨娘一听,只觉得眼前一黑,直接晕厥过去。   她们母女刚刚冰释前嫌,想不到,又要天人永隔了!   迎春无奈地长叹一声。在生命面前,人类永远是那么的渺小,那么的不足微道。   王傻子一杯毒酒结束了自己的生命,结束了她那可耻的一生!   得到王傻子自杀的消息,“贾汤圆”终于松了一口气。她命抱琴做碗鸭子粥压压惊,自己素手抚琴,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。她自幼在老虔婆身边长大,对王傻子,并没多少感情。   “娘娘!”夏公公哏哏地笑着走了进来,肚子一鼓一鼓的,宛若只吃多了的蛤蟆。   这么多年来,他没少从“汤圆”和二房拿好处,日子过的远比“贾汤圆”这正经主子还要滋润。   “夏公公。”“贾汤圆”嘴角漾起一缕温暖的笑容。   夏公公施了一礼,笑道:“请娘娘移步御书房,皇上在那儿呢!”   “贾汤圆”听了,不禁心中一喜。   早知道牺牲一个王傻子能提升自己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,她早就送那傻子上西天了。   “贾汤圆”迅速更衣,打扮的花枝招展,扭着小蛮腰,一溜烟的便向御书房冲去。当然,这约会的时间地点,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意见的。如果改成晚上,改成凤藻宫,那岂不妙哉!不管怎样,这都是个好的开始。   她深吸了一口气,以最优雅的姿态,缓缓走进御书房。   只见皇上端坐在黄花梨长案的椅子上,北静王却坐在一侧,悠然自得地品着茶。   “他怎么在这儿?”“贾汤圆”有些疑惑地想。   皇上抬起头来,冷冷地瞟了她一眼。那冰冷的目光,吓的“贾汤圆”浑身一颤,小心脏差点没跳出来。   “你自己看看!”皇上将案上的纸往地上一扔。   “贾汤圆”一头雾水,不过还是连忙拾起了地上的纸。   “冤枉!”她一看,吓的浑身一颤,连忙跪倒在地,“皇上,这绝对是有人蓄意诬蔑臣妾!臣妾又怎么会谋害自己的亲娘呢?”   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干,居然敢控告“贾汤圆”谋杀王傻子!冤枉,绝对冤枉!那鹤顶红是王傻子自己要的,而她预备的不过是三尺白绫罢了。怎知那王傻子连死法也要比别人高贵些,临死还得“贾汤圆”破费一笔。   皇上冷冷瞟了她一眼,说:“王夫人死那天,抱琴打扮成小太监,去了牢房。”   “那毕竟是臣妾生母,臣妾记挂着她,便命抱琴送点东西过去。”“贾汤圆”一把鼻涕一把泪,哭的梨花带雨,“臣妾知罪,臣妾不该命抱琴私自出宫……”   北静王依旧品着茶,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。   “难道,是那抱琴做的?”皇上转向北静王,笑道。   北静王点点头:“那就问问。”   皇上听了,便让人将抱琴传来,抱琴自然不肯承认。她可不傻,承认了这事,她的小命肯定就保不住了。   “这可如何是好?”皇上笑着看向北静王。   北静王也乐了,他放下了茶杯:“这个简单。拿一口大锅,将这丫头扔在上面,灶下开始添柴。只要她不招供,那就继续添,等到她招供为止。”   “那她永远不承认怎么办?”皇上一副求知欲极强的模样,似乎他的双手从未沾过鲜血。   北静王听了,耸耸肩:“那就没办法了,就只能蒸熟了!”   他每说一个字,抱琴的身体就剧烈地抽搐一下。这,就是京城中有着善人美名的北静王吗?他的手段,为何如此毒辣的令人发指?   “我说,我说……”抱琴嘴唇哆嗦着,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双腿缓缓流下。   顿时,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尿骚味。   “都是娘娘指使我这么做的……”她似乎感觉到了烈火炙烤的温度,恨不能将肚子里知道的一股脑的全倒出来。   她不要蒸成肉包子啊,坚决不要!宁可被大卸八块,她也不要变成清蒸抱琴。   “胡说!”“贾汤圆”听了,立刻打断了抱琴的话,拼命地磕着头,“皇上明鉴啊!这丫头疯了,她疯了……”   皇上玩弄着手中的珐琅彩茶杯,悠悠地说:“是不是疯,朕自会判断,不知爱妃激动什么?”   “贾汤圆”听了,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。   抱琴见状,连忙将自己所知道的,竹筒倒豆子般的全说了出来,甚至连夜擒迎春的事情都统统交待。她使劲地想着,生怕自己有什么遗忘的地方。   “贾汤圆”顿时面如死灰,那死丫头不想变成清蒸抱琴,她也不想变成水煮汤圆啊!   “贱婢,为何要诬陷于我?”“贾汤圆”气的破口大骂,狡辩道,“你不是说,太太曾经见过贾迎春吗?贾迎春走后没几天,太太就出事了。贾迎春,定是贾迎春干的!大房和二房一向不和,肯定是她下的手!”   北静王听了,一边品着茶,一边点点头:“这话有理!贾迎春肯定是位用毒高手,能让鹤顶红在三天之后发作,这也是人才!不行,如果世上果真有此用毒奇才,皇上一定要将她收入麾下!”   皇上听了,也不禁笑了起来。   “好,宣贾迎春进宫!”   其实,他对迎春一直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心,只不过自己身为九五之尊,实在不方便去见一未出阁少女。今天,他还得感谢贾汤圆,给了他这个机会!      ☆、第四十八章 北静王   迎春一袭淡紫色纱衣,缓缓走了进来。   微风吹拂着那如被天水洗涤过的长发,如墨的眸子在阳光下闪烁着美丽的光芒,淡紫色的纱裙飞舞着,如同一朵绽放的紫色丁香,让人不禁屏住呼吸,生怕呼出的浊气亵渎了她。   皇上见了,却有些暗暗失望。后宫美女如云,肌肤微丰的迎春虽然相貌出众,不过扔在后宫中,实在算不上起眼。   他正在出神,只见迎春早已经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。   “听说,前几天你去看过王夫人。”皇上冷冷地问。   迎春缓缓抬起头来,不卑不亢地说:“回皇上的话,小女的确去过。不过,那是抱琴姑娘再三命令的,说是元妃娘娘的旨意,小女不敢违抗。”   抱琴听了,心里长舒一口气。还好,迎春的话,和她刚才的那些话完全对得上。否则的话,自己可就惨了。此时,她对迎春的好感度迅速增加了几分。   “贾汤圆”听了,连忙解释:“那是太太想见她的……”   “朕在问话,还轮不到你插嘴!”皇上冷冷地说。   “贾汤圆”吓的连忙闭上了嘴,用恶毒的目光死死盯着迎春,并发出严重警告。   皇上打量了一下迎春,笑道:“难道,你不想杀了王夫人报仇?”   “我为什么要杀她?”迎春平静地看着皇上,淡淡一笑:“对于一个已经判了死刑的人,我为何要动手?除非我脑子进了水,或者只要她多活一天,就能威胁到我。不过,这两种状况似乎都不在!”   自从王傻子向她求情开始,她就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。当听到王傻子服毒身亡的消息后,她并没有觉得奇怪。她知道,“贾汤圆”坐不住了。其实王傻子被判秋后问斩,现在已经是盛夏季节,短短几个月的时间,“贾汤圆”已经等不及了。   皇上听了,不由的又重新审视了一遍迎春。   这个女孩,看似极为普通,不过,她的身上去隐隐散发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。她不卑不亢,超然脱俗。不过,即便如此,她也配不上他的小四儿!   “什么事这么热闹?”迎春前脚刚进御书房,四王爷便急匆匆飞了过来。   大热天的,他跑的满头大汗,口干舌燥。遗憾的是,皇上在这儿,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北静王悠然自得的品茶,也不能弄碗漱漱口。不过,再渴也值得,皇上突然间宣迎春进宫,吓的他小心脏砰砰乱跳。   皇上见状,不由的皱了皱眉头:“审案呢,你也要插一脚?”   “审什么案?”四王爷看着跪在地面上的迎春,不由的有些心疼。   地面又冷又潮的,会不会把腿给跪坏了呢?以后,还能做出那么漂亮的回旋踢吗?   北静王抿嘴一笑,连忙端起茶杯掩饰。   “贾元春,你可否认罪!”   天气实在是太热了,皇上也懒得多费口舌。他最近新研究了一盘棋局,正想拿北静王练练手呢。   “冤枉……”“贾汤圆”头磕的“砰砰”作响,“皇上冤枉啊……”   皇上听了,淡淡一笑:“方才北静王那法子不错。正好今天闲来无事,要不要试试那刑罚?”   “贾汤圆”不是抱琴,她身经百战,双手沾满了鲜血,心理素质岂是常人可比拟的?   她淡淡一笑:“就算是死,臣妾也不能认下这宗罪名!”   这时,只见“更年期综合症”端着茶点走了进来:“皇上,这是皇后娘娘亲自做的点心,吩咐奴才给皇上送来尝尝。”   皇上轻轻拿起一块,只觉得一股荷叶的清香扑鼻而来。   “北静王也尝尝。”他咬了一口,笑道,“皇后的手艺果真越来越好了。小四儿,你也坐下吧。”   一听这话,四王爷连忙一屁股坐了下来,拿起一杯茶,直接灌了进去,呛的他重重地咳嗽起来。   迎春见状,不禁“噗哧”一声笑了出来。   皇上轻轻瞟了一眼,并未说话。   北静王拈了一块,尝了一口,漂亮的眉毛不禁微微皱了起来。   这,还是手艺好了?那么敢问,皇后娘娘手艺不好的时候,那糕点是啥样的?这皇后,没事抄她的经书呗,整这么些幺蛾子干啥?虐待皇上一个人的胃也罢了,怎么可以在有客的时候送来?   “怎么样?”皇上一边吃着,一边笑着问,“皇后的手艺如何?”   这……   北静王不禁左右为难。若说难吃,那可是大不敬;若说好吃,分明就是欺君!就在此时,“更年期综合症”挽救了他!   “更年期综合症”见“贾汤圆”跪在地上,便笑道:“娘娘是否也来一块?”   “贾汤圆”脸一阵红一阵白,恨的咬牙切齿,却不敢发作。在皇上面前,她还是扮演无辜的小白花为上策。   “娘娘肯定想吃。”“更年期综合症”笑道,“否则的话,皇后娘娘做点心的时候,娘娘的人怎么一直在暗中盯着呢?”   一听这话,皇上脸一沉。   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他冷冷地问。   “更年期综合症”听了,立刻跪在地上,笑道:“元妃娘娘对皇后娘娘可真是关心,密切关注着皇后娘娘的一举一动。如果奴才没说错的话,坤宁宫,至少有三四个元妃娘娘的眼线吧?”   “贾汤圆”脸色陡然一变,却矢口否认。   “如果奴才没看错的话,前段日子,夏公公还收了您五千两银票呢。”“更年期综合症”看着“贾汤圆”那死灰般的脸色,有些得意地说。   对于“贾汤圆”的小动作,皇后早就知晓。只不过,她一直隐而不发。等到时候成熟,她就会将“贾汤圆”党羽连根拨起!绝对不会给她翻身的机会。   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,他气的拍案而起,厉声喝道:“大胆贾氏,居然敢对皇后不利!来人呐,将贾氏贬为庶人,打入天牢!”   阴暗潮湿的天牢中,到处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恶臭味。这里死气沉沉,唯有墙壁上那绿色的苔藓,依旧顽强地生存着。一只饿的眼冒绿光的老鼠肆无忌惮地视查着,翻遍了每个角落,却连点食物的残渣都没有找到。   “贾汤圆”静静地站在牢房中,四处打量着。她并不知道,这间牢房,正是王傻子住过的。   “怎么样,对这里满意吧?元妃娘娘!”北静王冷笑着,缓缓踱了过来。   他微微地笑着,一袭白色蟒袍,在阴暗的牢房中,如同一朵暗夜中怒放的百合花,散发着诱人的清香。   “贾汤圆”转过身来,冷冷地看着他:“为什么要和本宫过不去?”   北静王收起了脸上的笑容,死死地盯着“贾汤圆”那张略微苍白的脸庞,似乎要用最为恶毒的目光将她给硬生生的刺死!   “为什么?”他冷笑一声,“秦可卿,你应该不会忘记吧?”   秦可卿?   “贾汤圆”满腹疑惑,用警惕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北静王。   昔日,秦业从养生堂抱走一个男孩并一个女孩,后来男孩死了,只剩下女孩。那个女孩,就是后来的秦可卿。这北静王,和秦家又有什么关系?难道,他就是昔日的那个男孩?   想到这儿,“贾汤圆”用力摇摇头。   不,不可能的!且不说那个男孩已经死了,就算是活着,他和北静王也挨不上边啊!北静王的亲娘可是北静太妃,这是太后的亲外甥女啊!   “你猜对了。”北静王嘴角泛起一缕异样的笑容,“没错,我就是那个男孩!秦可卿,就是我的双胞胎妹妹!而我,正是废太子留下的唯一血脉!”   “贾汤圆”吓的浑身一颤,惊愕地瞪大了眼睛。   “不,不……”她的脖子几乎被硬生生地摇断,磕磕巴巴地说,“这不可能的!”   这怎么可能呢?难道,北静王妃脑子进水了,敢收留废太子的遗孤?就算是真的,那么她生的孩子呢?   北静王一步步逼上前,冷笑道:“怎么不可能?狸猫换太子,你听说过吧?我就是那只狸猫,一只被仇人养了二十多年的狸猫!”   “贾汤圆”瞪大眼睛,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英俊的一塌糊涂的男人。这男人的确很美,美的雌雄莫辩。细细打量,她惊愕地发现,这个男人眉宇之间,居然和秦可卿出奇的相似!   “那……那真正的北静王呢?”她的嘴唇哆嗦着,牙齿拼命地打着颤。   北静王邪恶一笑,恶狠狠地说:“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了。当年北静太妃产下遗腹子昏迷不醒,昔日父王在郡王府安插下的眼线,迅速调了包。真正的北静王,其实刚出生就死了。秦业埋葬的那个男婴,就是他!”   他缓缓将手从牢门中伸了进去,冰冷的手指,在“贾汤圆”那张死灰般的脸上轻轻游走着。   “真丑!”北静王轻蔑地笑着,“二房真是脑子进水了,居然把这种货色送进宫去!”   “贾汤圆”吓的浑身僵直,冰冷的温度透过她那薄薄的皮肤,迅速在体内蔓延开来。   “不,不!”她牙齿打着颤,“你在撒谎!你和贾家关系那么好,怎么可能是废太子的遗孤?”   北静王目光一紧,冰冷的手指顺着她那娇嫩的皮肤滑落,突然间死死地掐住了她那美丽修长的玉颈。   “我为什么会和一群长幼不分的混蛋走的近?”北静王的眸子里掠过一缕骇人的寒光,英俊的面庞扭曲变形,宛若地狱修罗般阴森恐怖,他下意识地加重了手上的力度, “若不是看在可儿的面子上,我会理睬你们?你们母女杀了可儿,还想平平安安地活下去?”   “贾汤圆”只觉得呼吸渐渐急促起来,眼前那张英俊的面庞,渐渐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……      ☆、第四十九章 午夜惊魂   “贾汤圆”的身体软软地倒在冰冷的地面上,她惊恐地瞪大眼睛,眸子里布满了一层淡淡的死灰色。  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,从幽暗的小径中传来。   “布置好现场!”北静王并没有回头,冷冷地说,“元妃畏罪自杀!”   娇艳的荷花,早已经凋零,只剩下破损的绿叶,在夜风中呜咽着,似乎还在怀念那凋零的红颜。冰冷的月光,透过茂密的枝叶,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影子。微风轻拂,摇碎了一地月光。   探春缓缓地闭上了眼睛,一缕香魂烟消云散。   赵姨娘早已经哭晕了过去,贾环吓的早已经不知所措。   “别怕。”迎春轻轻地拍着贾环的肩膀,安慰道,“姐姐带你回去好不好?”   彩云听了,连忙道:“三爷,您跟二姑娘去吧。姨娘这里你放心,我会照顾好的。”   自从彩云跟了赵姨娘后,一直尽心尽力办事,并无半点不妥。虽然赵姨娘有些泼辣,但是绝对比王傻子好伺候的多,至少心地善良,也没那么多穷讲究。   从赵姨娘处到大房,距离近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。所以,迎春并没有带多少丫头婆子。她紧紧将贾环拥在怀中,温柔地拭去他脸上的泪痕。   突然间,只觉得马车微微一颤,似乎被石头绊住了。   迎春刚掀开大红的撒花软帘,只见一片淡粉色的粉末迎面袭来。她只觉得眼前一黑,身体便软软地倒下。   “又用毒!”晕倒前,她心中恨恨地骂道,“有本事单挑!”  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,等迎春再度醒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硬木小床上,周围黑的可怕,唯有镶嵌在石壁上一盏油灯孤独地闪烁着,宛若鬼魅的眼睛。显然,这是一处暗室。她试图站起来,却发现自己身体犹如被抽了筋骨一般,使不上半分力气。   “这十香软筋散的味道如何?”   暗室的石门“吱”的一声打开了,只见一蒙面黑衣人缓缓走了进来。   与其说他是走,倒不如说是飘。他走起路来没有一丁点儿的声音,速度极快,犹如站在云端,随风飘荡。只见他浑身上下漆黑一片,唯有两只空洞的眸子,在头套的两个黑洞中闪烁着,散发着恐怖的寒光,让人不禁毛骨悚然。   迎春警惕地看着他:“为什么要抓我?那孩子呢?”   “只要你听话,贾环绝对安全!”黑衣人冷冷地说。   这声音的确足够冷,每个字似乎都夹杂着骇人的冰渣。   见那人能准确地说出贾环的名字,迎春知道,这人对自己底细非常熟悉,绝对不存在抓错人之嫌疑。不过,这人是谁呢?二房只剩下贾政父子,显然,这两个都不是能干这种拦路抢劫的主儿。而自己,除了二房,似乎也没别的仇人了。   “我贾迎春和你往日无冤,近日无仇,为何要抓我?”迎春冷笑道,“堂堂七尺男儿,干这种鸡鸣狗盗的事情,也不嫌丢人!有本事的话,真刀真枪的和我干。如果能胜得了我,那我才服你呢!”   这激将法,对黑衣人根本就没有用。   “你和我确实没有仇!”黑衣人冷笑道,“所以,我不会伤害你的。我只不过想请你在这里安心地住几天,等那人来了,我自然会放你走。”   “那人是谁?”迎春有些惊讶地问。   她不知道,原来自己还有当人质的潜力!就她贾迎春,又能是谁人的软肋呢?那个人,又真的会为自己闯这龙潭虎穴吗?如果真有的话,那就嫁了吧!咳咳,当然,最好是个帅哥。   一听这话,黑衣人不禁微微一愣,仿佛听了什么笑话般,哈哈大笑起来。   “你是谁的命根子,居然不知道?”他笑的前俯后仰,呛的咳嗽了起来。   命根子?   迎春真的不知道。   贾赦夫妇虽然极疼她,可是他们还有小贾琮呢。司棋几个倒是仗义,只不过她们好像还没那个分量,值得这黑衣人费尽心机。   “好好在这儿待着吧。”黑衣人冷笑道,“等那人来了,我自然会放了你。”   迎春眼睛一转,笑道:“大哥,就算是拿我当肉票,至少也得把我这毒给解了啊。你想想看,那人不可能马上来吧。这期间,我吃喝拉撒怎么办?难不成,要把我给活活饿死憋死?”   黑衣人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,看来他不常干绑票这勾当,应该是最近开展的业务。外面是有他的人,不过全是大男人,哪里能伺候这位千金大小姐更衣呢?不过,眼前这丫头,果真是公府千金吗?为什么她那张美丽的脸庞上,看不到一丝恐惧,为什么脸皮比自己这个大男人还要厚?   其实,迎春心里怕的要死,她的心肝脾肺肾都在一个劲的颤抖。只不过,她故意装出一脸镇定,用来唬唬对方罢了。其实只要那黑衣人大吼一声,她保证吓的魂飞魄散。遗憾的是,这黑衣人太有素质了,从未想过要恐吓肉票。   “你自己想办法吧!”黑衣人一拂衣袖,冷笑道,“当然,如果你不介意的话,我可以帮忙!”   “滚!”迎春气的小脸通红,不禁破口骂道。   黑衣人并没有生气,只是颇有兴趣地打量着。   “果然够特别!”他细细地打量着迎春,“够辣!原以为只有王家的女儿才泼辣,想不到贾家也有如此彪悍的女儿!”   迎春一扭头,不再看他,心中却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!谁彪悍啊,自己明明是性情中人好不好?   “小四儿口味可真重!”黑衣人冷笑道,“日子过的太舒服了,难道就喜欢受虐不成?”   小四儿?   迎春听了,眉毛一动。   难道,这家伙要用自己来要挟四王爷?   亲娘啊,祖宗啊,这家伙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啊!那家伙整天说想泡自己,可是玫瑰戒指啥的,自己硬是没收到一个!   “他?”迎春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不禁哈哈大笑起来,“搞错没有?你这人,用我来要挟他?”   那黑衣人微微一愣,冷笑道:“有何不妥?”   “妥当,太妥当了!”迎春笑的眼泪都流了下来,“那你就等着吧。等到你去见马克思,也等不到那混蛋的!”   “马克思?”黑衣人听了,一头雾水,“什么人?”   “马棚将军”他倒是认识,可是那个马克思又是何许人也?   迎春听了,强忍住笑意:“甭管什么人。我告诉你,你抓错人了。四王爷最在乎的人是谁?毫无疑问,肯定是皇后娘娘啊!你这业务做的,一点都不精。我是元妃的堂妹!论辈份,他还得叫我一声姨妈呢!姨妈和外甥,也能整出点什么事来?”   她实在猜不透这家伙的身份,从哪儿听到四王爷和自己关系暧昧的?还有,四王爷那个混蛋,怎么招惹了这号人物?   黑衣人听了,一拂衣袖,转身离去:“你以为你胡乱扯一通,我就会相信?”   “等着吧,我给你弄个丫头!”他一边走着,一边冷笑道,“我若帮了忙,还得娶你呢!这笔买卖可不划算!”   看着他那飘然而逝的背影,迎春恨恨地瞪了他一眼。难道,娶自己,对他来说是件极其为难的事情?搞错没有,贾迎春可是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儿啊,大房现在又富的流油,就他一个打劫的,拿什么来配自己呢?   “他到底是什么人?”她心中胡乱地想,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。   朦胧中,一少女翩然而至。她浑身上下被一条白色的长布紧紧裹住,只露出一双美丽的大眼睛,在微弱的光芒下孤独地闪烁着。显然,这少女是那黑衣人派来的。   “姑娘,请喝茶。”她动作极其娴熟优雅,一看就知道受过严格的训练。   “不喝。”迎春摇摇头,“喝茶还得出恭,我又动不了。”   少女听了,不禁嫣然一笑:“主子吩咐了,我来伺候姑娘。”   “你主子是谁?”迎春上上下下打量着那少女。   那少女大约十七八岁年纪,言谈举止颇为得体,比寒薄人家的小姐都要强三分。显然,她的主子,绝对不是普通人。最重要的是,她腕间那支虾须镯,上面镶嵌着两颗夜明珠,在黑暗中熠熠生辉,连探春都没有过如此名贵的首饰。   “这不是姑娘应该知道的。”少女淡淡地说。   迎春听了,不禁笑道:“我这狗屎运。刚处理完堂妹的丧事,还没吃上口热腾腾的饭菜呢,结果就被你们给抓到这里来了。”   “堂妹?”那少女听了,不由的一惊,“哪位堂妹?三姑娘还是四姑娘?”   迎春的目光落在那少女美丽的眸子上,淡淡地说:“三姑娘。”   这三个字一出,只见那少女如释重负。显然,这少女关心的是惜春。毫无疑问,这位白衣少女,定然和宁国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。   “莫非……”迎春不禁心中一动,暗暗地想,“这少女,是秦可卿的丫头?”   秦可卿生情温柔和平,对这位自幼丧母的小姑子极为偏爱。虽然惜春从小被老虔婆抱了过去,不过她还是隔三差五差人送东西,经常过去看看。所以,在三春中,日子过的最为滋润的就是惜春了。秦可卿的贴身丫头有两个,瑞珠触柱而亡,宝珠却为义女,留在铁槛寺为主守灵。不过,二房搬进铁槛寺后,宝珠却闭门不见。莫非,这少女就是宝珠?   “不对!”迎春不禁有些疑惑了,心中暗暗地想,“秦可卿已经死了,秦家的人也都死绝了。宝珠,从哪儿来的主人?莫非,宁国府?不,这不可能!大房和宁国府往日无冤,近日无仇的,绝对不可能是他们干的!”   她正胡乱地想着,却见那少女已经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碧梗粥。   “姑娘饿了吧,我来喂您。”她轻轻地舀起一勺粥。   刚放到唇边,她才意识到,自己的嘴被白布包裹着,根本不能吹气,不由的笑了起来。   “我不喜欢碧梗粥。”迎春摇头,目光落在那少女如水的眸子上。   这双眸子实在是很美,如一泓盈盈秋水,清澈见底,纯净的让人自惭形秽。   那少女微微一愣,随即笑道:“这里有姑娘喜欢的杏仁酥,味道还不错!”   她一边说着,一边轻轻拿起一块香喷喷的杏仁酥,放到了迎春唇边。   迎春目光一动,冷笑道: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杏仁酥?”   少女一听,柔嫩的柔荑不禁微微一颤。   能够如此清楚地知道迎春的口味,一定是她非常熟悉的人!宝珠,一定是宝珠! “二木头”和宁国府的人没什么来往,唯一熟悉的,就是宝珠!她终于记起来了,昔日宝珠腕上,就戴过如此贵重的虾须镯,探春羡慕的眼睛都红了。听说,那是秦可卿赏的。   “宝珠姐姐,是你吗?”迎春冷冷地说。   “不,不!”那少女连忙摇头,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   迎春冷笑一声:“如果你不是的话,那么蓉大奶奶的虾须镯,又怎么会在你腕上?”   少女连忙说:“首饰相同的多的是。”   “这镯子内侧,刻有一个‘可’字。”迎春笑道。   那少女听了,脸色陡然一变。      ☆、第五十章 宝珠      迎春见状,嘴角泛起一缕淡淡的笑容。既然这少女是宝珠,那么她相信,自己还是会有脱身的机会的。   “宝珠姐姐。”她勉强挤出几颗晶莹的泪珠,“如果我死了,麻烦你给我爹娘带个话,让他们不要记挂我。”   遗憾的是,她泪水极少,莫非林妹妹体内安装了一个水笼头?只要一拧开关,泪水哗哗的直流。不过,如今的林妹妹恐怕也没那么多眼泪了,看她的信中,字里行间都是难得的快乐。不用寄人篱下,心情自然舒畅,连身子骨儿都比以前强了不少,据说都很少吃药了。   “胡说些什么呢。”宝珠听了,连忙说,“主子不会伤害你的。”   “你觉得他留下我干什么?”迎春听了,不禁冷笑道,“我知道了你的身份,他不杀我灭口才怪呢。”   宝珠连忙安慰道:“我不会告诉他的。二姑娘,你就安心在这儿。只要那人上钩,我一定会劝主子把你放了。”   这丫头,和秦可卿一样没脑子。她单纯的以为,主子的目标只不过是那人,不会伤害无辜的。   迎春见这丫头似乎已经被洗脑,盲目崇拜她那所谓的主子,不禁长叹一声。看来,就算是把王熙凤搬过来,凭她的三寸不烂之舌,也无法改变宝珠的想法。   宝珠刚想继续劝,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   一灰衣蒙面人走进密室,冷冷地说:“主人有命,把这女人带走!”   宝珠听了,连忙安慰迎春:“放心吧,没事的,我陪你!”   不等她说完,那灰衣人像拎小鸡一样把迎春揪了起来。这人的力气可真是大,虽说迎春不过是个少女,可她肌肤微丰,珠圆玉润的,好歹也有点分量啊!怎么在这灰衣人手里,简直跟只小鸡崽似的。   “拜托,让俺有点形象呗!”迎春有些生气地想。   太阳高高地悬在半空,毒辣辣的阳光肆意□□着人间。冰冷的石门笨重地打开了,只见一缕明媚的阳光泻了一地,刺的迎春眼前一暗,几乎睁不开眼睛。   半晌,她才缓缓睁开眼睛,这才发现,自己被悬在半空一只木笼之上,脚下乃万丈深渊。只要剪断那根手指粗的麻绳,迎春就会粉身碎骨,万劫不覆。尼玛!自己又没偷汉子,难道还得浸猪笼不成?   宝珠紧张地盯着迎春,不时低声安慰:“别怕,没事的。”   没事?把她悬在这木笼试试,看她怕不怕?这破木笼子,也不知道多大岁数了,看起来一副要散架的模样。迎春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,生怕稍稍一动,这木笼子就会支离破碎。打劫,也得预备点专业点的工具啊!   “死丫头,你没事吧?”四王爷高高地站在一块凸起的峭壁上,眸子里布满了鲜红的血丝,声音有些嘶哑地吼道。   他一袭淡紫色长袍,脸色苍白,站在荒山野岭中,宛若一朵摇曳着的紫罗兰,浑身隐隐散发着一股贵气。   迎春见状,不由的心中一紧。   这混蛋,他来干什么?明知道是个陷阱,为何还要跳?莫非,他对自己是真心的?可是,就算是真心的,他们还没开始谈呢,这就到了舍死忘死的地步?这混蛋,可真够傻的。   “你来干啥?”她没好气地骂道,“你给我滚!你要是死了,我们全家还不得跟着陪葬?”   黑衣人听了,眸子里精光一闪,不由的笑了起来:“四王爷,看来你的心上人蛮关心你的。”   四王爷目光一冷,深邃的眸子里射出两道骇人的寒光,似乎要将对方给彻底冰封。   “本王已经来了,放了她!”他冷冷地说。   “放了她?”黑衣人听了,嘴角泛起一缕冰冷的笑容,“有个美人陪你一起上黄泉路,难道不是更好?也免得寂寞。”   一听这话,迎春立刻死死盯着宝珠。   宝珠脸色陡然一变,有些惊愕地盯着那黑衣人。他不是明明说过,不会滥杀无辜的吗?迎春何罪之有?她不过一闺阁弱质女流,和他的千秋大业又有什么关系?   “混蛋!”四王爷厉声骂道。   他缓缓举起那洁白的羽扇,直指着黑衣人的咽喉。   “我就是混蛋,你又能怎么办?”黑衣人邪恶地狞笑起来,“来人,把绳子割断!”   “你敢!”四王爷浑身重重一颤,几乎吐血。   迎春死死地盯着宝珠,嘴唇微微颤抖着,却说不出一个字来。   站在宝珠身边的灰衣人听了,迅速从腰间取出一柄锋利的短剑,直接向那麻绳割去。   “不要!”宝珠尖声叫道。   迎春见状,缓缓闭上了眼睛。   没办法,运气差啊!稀里糊涂的重生,又稀里糊涂的死。梦,果真只是浮梦一场!好不容易能填饱肚子,好不容易脱离了二房的魔爪,怎知会死的如此稀里糊涂。只愿自己死后,四王爷那混蛋能顺利脱身.   “啊……”空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。   四王爷张开双臂,准备随时跳下万丈深渊,接住那从天而降的木笼。   一声惨叫后,他却发现,一灰衣人从天而降,直接跌落谷底。那凄厉的叫声,却久久在谷底盘旋着,不能散去。   黑衣人目光一冷,抬头望去,只见宝珠已经迅速打开了木笼。   “你敢造反?”他厉声喝道。   宝珠连忙将迎春从笼中拉了出来,一脸愤怒地说:“二姑娘何错之有,为何要杀她?”   “贱人!”黑衣人不由的骂道,“主子的事,岂是你一贱婢可以过问的?”   四王爷目光一紧,趁黑衣人暴怒之际,如闪电般冲了过去。洁白的扇子,扇骨突然伸长了五寸,在炙热的阳光下,闪耀着冰冷的寒光。原来,那扇骨另有玄机,内藏数十柄锋利的短剑。想不到,素日里他玩弄于掌中的折扇,原来是件颇具杀伤力的武器!   黑衣人尚未转身,只觉得一阵冰冷的剑风袭来。   “小子!”他心中暗骂一声,如墨的黑袍如同被巨风吹起,绽放成一朵诡异的黑莲,直接将剑风挡住。   宝珠给迎春喂了解药。不过,迎春中毒时间过长,虽然有了解药,她的身体仍然十分虚弱,不过勉强能够活动而己。   “快走!”宝珠见迎春勉强可以动,便一把拉着她,顺着狭长的甬道快速奔跑着。   这里地势极为复杂,机关重重,若没有她的亲自带路,就算迎春恢复了体力,也难逃这天罗地网。   几个灰衣人如鬼魅般飘了出来,挡住了她们的去路,手中的刀剑,赫然闪烁着冰冷的寒光。   “把人留下!”为首的灰衣人举起手中锋利的大刀,厉声喝道。   宝珠见状,一把将身上那洁白的“裹尸布”扯下,露出娇艳如花的面庞。那洁白的“裹尸布”,如同巨蟒般张开了大嘴,直接向几个灰衣人袭去。   “好身手!”迎春不禁看的目瞪口呆,暗暗赞道。   秦可卿身份尊贵,她的贴身丫头,又岂是泛泛之辈!宝珠,瑞珠,都是秦业精心挑选的丫头,她们忠心耿耿,身怀绝技,迎春那点三脚猫功夫,在她们面前简直不值一提!   “还不快走!”宝珠和几个灰衣人纠缠在一起,厉声喝道。   拜托,姐姐!人家是客,不认得路好不?   无奈之下,迎春只能胡乱走。她的脚还发麻,走起路来跌跌撞撞的,还不如老虔婆的腿脚利索。没走几步,她便累的气喘吁吁,香汗淋淋。更为可恨的是,这鬼地方一片漆黑,很远才有一盏油灯,她可没有夜能视物的好眼力,结果一头撞到了冰冷的墙壁上,疼的她眼冒金星,差点没晕死过去。   “什么鬼地方啊!”迎春累的两条腿如同灌了铅一般,她只能倚在墙壁上,勉强休息一会儿。   突然间,不远处两点微弱的光芒飘了过来。   “没事吧?”宝珠如仙子般飘然而至,紧紧地拉着迎春的胳膊问。   原来,那光芒,是她腕上的夜明珠。   “头,我的头!”迎春指着自己的额头,断断续续地说。   借着微弱的夜明珠光芒,宝珠清晰地看到,迎春的额头赫然撞出了一个大包。她迅速将虾须镯摘下,直接套在了迎春腕上。   “这不行,这是你家小姐给你的!”迎春见状,连忙拒绝。   “我眼睛好,用不上这个。”宝珠勉强一笑,“我从小夜能视物。”   借着微弱的夜明珠光芒,迎春清晰地看到,宝珠那洁白的衣裳上鲜血淋淋,宛若怒放在暗夜中的曼陀罗,妖冶诡异。   “你受伤了?”她不由的心中一紧。   宝珠摇摇头,脸色苍白如雪:“没事,是沾上的。我们快走吧!”   她不由分说,拉起迎春迅速向前奔去。   围截的灰衣人越来越多,如鬼魅般在黑暗中飘浮着。   宝珠迅速拧了一下油灯,只见成千上万枝利箭如牛毛般射出,将那些灰衣人迅速击退。   也不知奔跑了多久,迎春只觉得自己的筋骨渐渐舒展开来。虽然仍没太大力气,不过已经勉强跟的上宝珠的速度。   只见宝珠在一面石壁前停了下来,她从腰间取出一块玉佩,放在石壁一凹处,只闻得一声沉闷的响声,面前的石门徐徐打开。   “贱人,休想逃!”一群灰衣人如同蝙蝠般飞了过来,手中赫然握着铮亮的钢叉。   “快走!”宝珠见状,一把将迎春推了出去。      ☆、第五十一章 英雄救美   “宝珠姐姐!”迎春重重地摔在地面上,转头看去。   毒辣辣的阳光下,只见鲜血染红了宝珠那袭如雪的衣裳,如朵朵妖艳的玫瑰般怒放。宝珠的身体微微颤抖着,苍白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。她笑起来很美,犹如天边最炫丽的云彩,轻柔似水,浑身隐隐散发着一股圣洁的光芒。   “别怕……”她勉强挤出几个字,身体却重重一颤,直直倒下,溅起了一地灰尘。   后背上,赫然插着一柄血淋淋的钢叉!一群灰衣人,如鬼魅般站在她的身后。   “宝珠姐姐!”迎春不禁失声痛哭起来。   她吃力地爬向宝珠,紧紧将那血淋淋的身体抱在怀中。那具身体是那么的纤瘦,那么的柔软,谁又那么狠心,忍心毁灭那散发着青春气息的躯体呢?   宝珠那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着,她试图挤出一个笑容,来安慰一下迎春。可是,她实在是太虚弱了,虚弱的连吐出一个字,都成为一种奢侈。   “你想说什么?”迎春紧紧握着那冰冷的玉手,连忙问。   宝珠微微张了张嘴,明亮的眸子里渐渐泛起了一层死灰色。她那如花的青春,此时已经到了尽头。不过,她并不觉得害怕。尊贵如秦可卿,她都能看淡生死,自己又有什么可留恋的呢。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,如同一只登陆己久的小鱼,已经到了生死的边缘,目光却渐渐飘向了远处的黑衣人。   四王爷和黑衣人战斗的如火如荼,难解难分。   “快过来!”四王爷瞟了一眼迎春,厉声喝道。   此时,那群灰衣人早已经如飞蛾般将迎春团团围住。   “镯子……”宝珠气若游丝,勉强挤出两个字。   她的声音很低,仿佛从缝隙里飘出来的一样,若隐若现。   一听这话,迎春连忙试图将腕上的镯子取下,却被宝珠制止。   “戴着它……”宝珠吃力地说,“戴……”   这时,宝珠浑身重重一颤,一口鲜血喷涌而出。   红色的血雾中,秦可卿一袭华美的宫装,正微微地向她笑着。她的笑容是如此的亲切,如此的温暖,如同清晨最温暖的那缕阳光,让人浑身舒坦。   宝珠嘴角,泛起一缕淡淡的笑容,目光渐渐黯淡下来。那只冰冷的玉手,无力地从迎春手中滑落。   “宝珠姐姐!”迎春凄厉地哭声,久久在深山中盘旋着。   一灰衣人伸出手来,一把抓住她的胳膊。   迎春猛的一转头,如水的眸子里赫然闪烁着凌厉的寒光。   灰衣人见状,不由的浑身一颤。眼前的女子,明明温婉似水,却有着如此凌厉的目光。这,就是所谓的公府千金?   “纳命来!”迎春满脸泪痕,厉声喝道。   她一把将宝珠后背上的钢叉抽出,只见一道血光奔涌而出,染红了那美丽的衣衫。血淋淋的钢叉,如闪电般直接叉向那灰衣人的胸膛。   灰衣人见状,连忙闪避,右手却死死地扣住了那柄钢叉。一用力,那钢叉便又回到了他手中,这让他不禁得意起来。   此时,迎春的体力已经恢复了大半。宝珠的惨死,让她彻底疯狂了。她永远记得,那个提着食盒含笑的美丽少女。   她迅速从空间取出□□,直接瞄准。   这□□本不是医疗器械,不过是迎春自做的防狼用具。咳咳!话说穿越前她那强壮的小身板儿,哪匹狼瞎了眼,会看上她啊!不过,她还是精心做了一把,小小巧巧,极为漂亮。自从做好后,它便一直在迎春的随身空间中躺着,英雄无用武之地!   显然,那群灰衣人没见过枪支类。他们微微一愣,不禁哈哈大笑起来。一个千金小姐,即使会点拳脚,她身手又能好到哪里去呢?对付孙绍祖那种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还成,和他们这些舐血的死士相比,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。就她?一个千金小姐,敢杀人吗?   “混蛋!”迎春目光一冷,扣动了扳机。   只见为首的灰衣人身体微微一颤,眸子里掠过一缕惊愕的光芒。没过一会儿,整个身体便瘫软在地。   “暗器?”众灰衣人不禁一愣,警惕地瞪大了眼睛。   不过,已经太迟了。随着几名灰衣人的倒地,迎春已经迅速奔向了四王爷,手中的□□,已经瞄准了那条黑色的影子。   夕阳西下,残霞似血,染红了天边的云彩,如同被泼了一桶鲜血般,红的触目惊心。   “主子,小心!”几个尚未中枪的灰衣人大声吼道。   突然间,只见黑衣人身形一动,如一道黑光般迅速退出几丈外,一把将迎春揪在怀中,一只手却早已经扣住了她的咽喉。   迎春拼命地挣扎着,可是那人力气极大,她根本就无法逃脱。手中的□□,落到了地上。   “放开她!”四王爷脸上被剑划了一道深深的血痕,一见迎春被捉,立刻举起手中那残破的折扇,厉声喝道。   微风吹拂着那破烂的衣衫,温暖的阳光轻轻地洒在他身上,仿佛为他镀了一层金边。虽然浑身上下血肉模糊,不过却依旧无法掩饰他那与生俱来的贵气。四王爷,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帅气。   黑衣人冷笑道:“你这小美人倒蛮特别的,连我都有点动心了。不如这样,只要你在我面前自刎,我就放了她!”   “不要听他的!”迎春尖声吼道,“宝珠就是太傻,相信他的鬼话才死的!”   四王爷的手微微颤抖着,目光紧紧落在迎春咽喉处那只血淋淋的大手上。那只手极美,白皙修长,似乎从未沾过阳春水。这只手,它会杀人吗?   他微微抬起头,看着那边那轮残阳。时间已经差不多了,而迎春却仍然在那黑衣人手上。如果山上的援兵按捺不住性子,攻上山来怎么办?   “等援兵?”黑衣人似乎看透了四王爷的心思,不禁冷笑道,“我已经事先在山上埋好了炸药。只要你的人一上山,整座山便会立刻爆炸,化为灰烬。到时候,大家一起共赴黄泉,也是件不错的事情。”   话音刚落,他便得意地狞笑起来。   四王爷听了,目光一紧。   “水溶!”他厉声喝道,“男子汉大丈夫,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?有本事的话,直接冲本王来!”   水溶?北静王?   迎春听了,不禁一愣。   她觉得,四王爷肯定是搞错了。   温润如玉的北静王,又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嗜血如命的黑衣人呢?况且,北静王一直如闲云野鹤般,对庙堂之事根本就不感兴趣,他又怎么会要杀四王爷呢?   黑衣人听了,不禁笑了起来。只见他缓缓将头套取下,露出一张白皙英俊的脸庞。他实在是很美,美的无可挑剔,如同天上的明月,光芒四射。刹那间,让周围黯然失色。   “你?”迎春愕然。   北静王微微侧过脸,微笑着看着她。   “是我!”他的声音恢复了素日里的温柔,如同一泓清水,柔的让人浑身骨头都酥软,“奇怪吗?如果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后,你就不会觉得奇怪了。”   迎春疑惑地瞪大了眼睛,茫然地盯着眼前这个如阳光般温暖的男人。   “我是废太子的遗孤。”北静王温柔一笑,“秦可卿的双胞胎哥哥。”   他缓缓伸出手,轻轻地将迎春那凌乱的秀发梳理好。他的手,很温暖,犹如春日里那最温柔的一缕阳光。   迎春听了,不禁浑身一颤。   这,在曹大爷的书中,似乎没见过啊!   “那你为什么非得要杀他?”迎春有些茫然,“你恨的,应该是皇上!”   看着她那惊讶的目光,北静王不禁笑了。温暖的手指,轻轻在她那粉嫩的脸庞滑过。   “白发人送黑发人,这才是世上最大的悲哀!”他柔柔地笑着,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,“那小子整天装疯卖傻的,可是却瞒不了我。如果没猜错的话,皇上心里,早己有意立他为太子。杀了他的太子,你说皇上是不是会很伤心呢?”   “不许碰她!”看着那可恶的手指从迎春脸上滑落,四王爷不禁怒火中烧,“水溶,是男人的话,你就放了她!”   北静王听了,漂亮的眉毛微微扬了扬。   “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?”他淡淡地笑着,用轻蔑的目光看着对面那个血淋淋的男人。   同样,他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。浑身上下,没有半寸完整的肌肤。   四王爷听了,不禁冷笑道:“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。”   北静王轻轻将嘴唇凑到迎春耳畔,低声道:“其实,自从第一眼看到你时,我就喜欢上你了。”   迎春将头一扭,不愿意多看一眼那张绝美的脸庞。   那个绝美的男人,分明就是一杯泛着绿光的鸠酒,芳香四溢,却暗藏杀机。   “小四儿!”北静王突然间抬起头,抬高了音调,“我以先父在天之灵发誓,如果你肯自刎于此,那么你的心上人将完好无损地离开这里!这么特别的美人儿,如果就这么死掉了,的确太可惜了。”   他一边说着,一边将手又重新扣在了迎春的咽喉处。      ☆、第五十二章 世外仙姝(结局)   “不要!”四王爷的眼睛几乎喷出血来,他紧张地喝道,“我答应你!”   “不要相信他!”迎春连忙喊道。   四王爷静静地看着她,微微一笑。   只见他将手中的折扇一扔,缓缓从腰间取出一柄锋利的短剑。锋利的短剑,在温柔的阳光下,赫然闪烁着冰冷的寒光。   “他是你的亲堂弟啊!”迎春拼命挣扎着,泪水顺着那苍白的脸庞滚滚滑落。   北静王听了,不禁狞笑道:“先父还是被他的亲弟弟给杀掉的呢!昔日太子府满门抄斩的时候,谁可怜过我?我的可儿藏匿在宁国府,却被贾珍那老不死的侮辱,被贾元春母女迫害致死,谁可怜过她?”   是的,从未有人可怜过他!历史,是由胜利者编写的。而温文儒雅的废太子,却永远背上了叛逆的罪名。   四王爷听了,淡淡一笑:“父亲犯下的错,做儿子的理应偿还。不过,迎春是无辜的。”   昔日的事情,他早已经知晓。正是因为那场血雨腥风,让他对太子之位避之不及。皇上是笑到了最后,可是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,那份恐惧和孤独,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晓。如果能用他的一腔热血,换得迎春的平安,熄灭北静王心中的怒火,那么他无怨无悔。   他缓缓闭上眼睛,举起锋利的短剑,恶狠狠地刺向自己的小腹。   “不要!”迎春哭成了泪人,“傻瓜……”   北静王看着那喷涌而出的鲜血,不禁狂笑起来。   “父王,您看到了吗?”他疯狂地笑着,“那个人的儿子,马上就要去见您了!”   “不要……”迎春泣不成声,“你不可以死,你还没娶我呢!”   四王爷听了,嘴角泛起一缕凄楚的笑容。   “死丫头,谁娶你啊?”他微微皱着眉,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流下,“贾元春可是你堂姐……”   如果换成平时,听到这话后,四王爷肯定会乐疯了。可是现在,他不能给她任何承诺。   “管那死‘汤圆’呢!”迎春一边拼命地挣扎着,一边哭着说,“我不管,反正你得娶我!”   北静王瞟了眼脚下的万丈深渊,厉声喝道:“老实点!难道你想摔死吗?”   四王爷眼睛一闭,再次举起了那柄血淋淋的短剑。   迎春目光一紧,她张开嘴,一口咬住了北静王那只血淋淋的手,疼的他“哇”的一声尖叫起来。就在这刹那间,她毅然紧紧地抱着北静王,纵身一跃,跳入了万丈深渊。   “不要!”四王爷见状,一个箭步冲上前去。   他伸出手,试图抓住悬崖边那两个人。不管是北静王,还是迎春,他都不希望他们有事。遗憾的是,已经太迟了。他的手中,唯有冰冷的空气。   “你疯了!”北静王试图挣脱,“快放手!”   他身手不错,此时还是有生还的机会的。不过,如果再和这傻丫头纠缠下去,那么他的命运,将和那坠落谷底的灰衣人一样,摔成一滩肉泥。   迎春死死地抓着他的胳膊,无论如何不肯放手。   “我不会放的!”她冷笑道,“有堂堂的北静王陪我上路,我怎么会放手呢?”   “迎春,把手给我!”四王爷纵身一跃,如一道闪电般飞下悬崖,伸出了血淋淋的手。   微风吹拂着他那破烂的衣裳,如同一只断魂的蝴蝶,在悬崖飞舞着。   迎春见状,不由的骂道:“快滚!”   四王爷凄然一笑,目光无比坚定:“你死了,还留下我一个人干什么?”   北静王听了,眸子里掠过了一缕疯狂的光芒,不禁狞笑起来。   “好!”他紧紧抱住了迎春那瘦弱的身体,“今天,我们三人就一起共赴黄泉!遗憾的是,小四儿,你的女人将死在我的怀里,哈哈……”   看着四王爷那张无比坚定的面庞,迎春不禁泪流满面。   她点点头,凄然一笑:“好,我们一起死!”   四王爷听了,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。   阳光落在她腕间那美丽华贵的虾须镯上,反射出七彩的光芒,如同天边的云霞一般炫烂。   “可卿的手镯?”北静王有些诧异地看着迎春腕间的手镯。   这手镯,是昔日一癞头和尚送给秦可卿的,北静王也见过。秦可卿对它极为钟爱,去世前将它留给了宝珠。原以为,这不过是件名贵的首饰罢了,怎知却另有玄机。   万丈霞光中,只见一白衣少女嫣然一笑,如同九天玄女般清丽脱俗。她肌肤微丰,鼻腻鹅脂,宛若用和田美玉雕琢的玉人般美丽高贵。   “贾迎春?”北静王不禁一愣,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怀中的迎春。   霞光中一个贾迎春,怀中一个。一时间,他分不清,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贾迎春!   四王爷也微微一愣,目光却继续落在北静王怀中的迎春身上。不管霞光中的女子是人是仙,他想要的,只不过是那个率真可爱的笨蛋。   霞光中的白衣少女微笑着,声音如黄莺出谷般悦耳动听。   “可卿姐姐说你有难,我来看看。”白衣少女微笑着看着迎春。   “你是谁?”北静王紧张地问。   白衣少女嫣然一笑:“我本是放春山遣香洞兰花仙子,下凡为荣国府二姑娘贾迎春。劫数满之后,魂魄早已经回归幻界,怎知肉体却被一世外魂魄所占。能和这魂魄共用一躯体,也是缘份。”   “可卿?”北静王听了,下意识地打量着四周,“她在哪里?”   他们的身体,依旧在往下坠落,可是那万丈霞光,连同那白衣少女,却清晰地在面前浮现,似乎不曾动过。莫非,自己遇见了鬼?什么仙子,秦可卿已经死了啊!   白衣少女笑道:“可卿姐姐乃警幻仙姑之妹,如今掌管孽海情天,己不问世事。不过,我尘缘未了,特来和贾姑娘见面。贾姑娘替我照顾父母,如此恩德,不得不报。”   只见她轻轻一挥手,一朵美丽的白色兰花赫然怒放在冰冷的空气中。那兰花越来越大,宛若一条小船般,轻轻载着迎春和四王爷,缓缓驶向山谷深处。   北静王只觉得手一松,他试图抓住迎春,却发现自己两手空空。他的身体,依旧在往下坠落。   白衣少女不禁微微叹了口气:“王爷命中有此劫数。待你劫数己满,不妨跟我回幻界,可卿姐姐还在那等着呢。”   “我不要一个人死,我不要去什么幻界!”北静王拼命地挣扎着,冲那白衣少女吼道,“我要刚才那个女人,我要娶她……”   白衣少女微微摇头,却不再说话。冥冥之中,一切早已经注定。死亡,对北静王来说,未尝不是一种解脱。到了幻界,世上所有的恩怨,都将化为泡影。   白色的兰花,载着迎春和四王爷,缓缓落在一处平坦的山坡上。这里阳光明媚,野花遍地,宛若世外桃源。   “这里真美。”四王爷偎依在迎春怀里,看着那轮明媚的太阳,微笑着说。   “别乱动。”迎春责备道,“伤口刚缝合,你最好老老实实的,否则肠子流一地,我可不管!”   四王爷听了,微微点头:“果真是世外之人,刁蛮的很。”   听了这话,迎春不禁有些犹豫地问:“借尸还魂,你不怕吗?还有,你果真要在此隐居,我和过一辈子?”   “怕?”四王爷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,不禁哈哈大笑起来,“男子汉大丈夫,我还会怕老婆?笑话!”   迎春听了,不禁气的小脸通红,狠狠地拧了他一把。   “哎哟!”四王爷故意尖声大叫起来,“谋杀亲夫!”   日子一天天过去,贾琮也渐渐长大。   “姐姐真的用刀划破了娘的肚子,才有的我?”他瞪着圆圆的眼睛,奶声奶气地问。   贾环小大人似的说:“当然!二姐姐会的可多呢。你不知道,她有多漂亮。当初她被北静王掳走,四王爷为了救她,和她一起葬身谷底。你想想看,如果她不够好,堂堂的王爷,能为她舍弃自己性命吗?”   “说什么呢?”邢夫人嗔怪道,“你这当叔叔的,就这样教琮儿?”   贾环听了,连忙吐了吐舌头,拉着贾琮一溜烟的跑去捉蟋蟀了。   看着他们那可爱的背影,邢夫人的眼睛不禁湿润了:“司棋,我想迎春了。”   司棋一袭少妇的打扮,看起来温婉端庄,别有一番风韵。   迎春失踪后,邢夫人便替她们几个脱了奴籍,如今的她,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。   “我也想。”贾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,声音微微颤抖着。   司棋见状,强忍着泪水,笑道:“老爷太太,都别哭了。今天是二姑娘的生日,不是说好去庙里为她烧香祈福吗?我们快点走吧,如果让静和郡主和东平王妃在那等着,未免有些失礼了。”   邢夫人听了,连忙拭泪。   透过虾须镯,迎春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切,眼睛湿润了。   “你说,我们是不是太残忍了呢。”她推了一把睡的迷迷糊糊的四王爷。   四王爷翻了个身:“打扰人睡觉才叫残忍呢。宝宝晚上不乖,我哄了一晚上呢,你就让我睡个安稳觉吧。”   “去你的!”迎春不耐烦地骂道,目光却又落在了虾须镯上。   一片白光中,只见贾政早已经被削官为民,如今在铁槛寺偷吃供品度日;老虔婆身子骨依然硬朗,不过耳朵早已经背了,依旧整天骂来骂去,己全无昔日之威风;宝玉披着领破席,一袭和尚打扮,沿街化缘乞讨。   “求求你,给我点吃的吧!”宝玉举着手中的破碗,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。   门内,李纨一袭粗布衣裳,赫然站在那里。只不过,她容颜己改,早已经没有了昔日的温婉娴静,看起来五大三粗的,颇有几分孙二娘风范。   “大嫂子!”宝玉眼前一亮。   “滚!”李纨举起扫把,骂道,“谁是你大嫂子!”   “哇……哇……”   迎春正看的津当有味,宝宝却突然醒了。   四王爷一个鲤鱼打挺,直接起来,抱起那个粉嘟嘟的婴儿,熟练地哄着。   “吃货!”迎春不禁皱起了眉头,“看看人家史湘霖那宝宝,乖的不得了!”   四王爷听了,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说:“宝宝乖啊!娘心情不好,咱爷俩乖乖的,别惹她啊!”   看着那粉嘟嘟的小宝宝,迎春无奈地长叹一声。贼船己上,恐怕难下了! 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